这话听得大家都愣了,李忠富也皱起眉,没跟上江苒苒的节奏。
江苒苒擦了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泪水:“村长大叔,张桂花她没安好心,她造谣生事毁了我妈的名声清誉逼死我妈,怕我们姐弟找她算账,今晚又造谣,刚刚还想要趁乱杀我们姐弟三个灭口!”
嗬!
杀人灭口?
这大帽子扣下来,直接砸懵了众人。
张桂花的脑瓜子也嗡了一下,急着嗷嗷:“小贱.人你血口喷人!我咋杀人灭口了?明明就有男……”
“你口口声声说我妈还有我不三不四乱.搞,除了你,还有谁看见了?捉贼拿赃,捉女干拿双,当着村长大叔的面,你把人指出来,我要求当面对质!不然明天我就去找革委会,找公安局!我要报案,说你逼死无辜,现在还要杀人灭口!”江苒苒打断她的话。
“……”
张桂花吓得猛一哆嗦。
跟着张桂花来的几个妇女听到江苒苒又是要找革委会又是要找公安局的,心里霎时犯了嘀咕,也不跟着张桂花瞎嚷嚷了,立刻有人撇清关系:“我、我就是听张桂花说的,是张桂花说她看见了。”
“对,我也是……”
“还有我,我也是听张桂花说的。”
江苒苒心里冷哼一声,这些无知愚昧的长舌妇听风就是雨,要不是她们跟着以讹传讹,原主的亲妈又怎么会被不堪的流言逼死?
说不定她也不用穿来这个鬼地方受罪。
不过法不责众,现在她只能咬死张桂花,好好给这个搅屎棍一个教训!
“村长大叔,各位婶子,你们谁也没看见,听到的都是张桂花传出来的谣言,我妈已经被她恶意造谣给逼死了,现在她故技重施,大半夜的打上门差点砸死我们姐弟三个,张桂花,你安的什么心?”
“你胡说,我……”
江苒苒没理她,看向李忠富:“村长大叔,我爸和我外公出事,革委会宣判的时候你也在场,当时领导说我们是可以改造好的子女,让我们回到村里参加劳动,接受中下贫农再教育,早日成为对集体有用的人,现在张桂花害死我妈,又要杀死我们姐弟三个,我明天就去找革委会的领导,问问他们说的话还算不算数,我们姐弟仨头上还有没有青天?”
这话听李忠富心里猛地一惊。
说林静书不三不四乱来什么的到底就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言,那个男人是谁大家不知道也没看见。
他以前觉得就是点谣言,也呵斥过不然乱说乱传,想着日子久了也就散了,可却没想到闹出一条人命,现在要是连这三个孩子也再闹个不好,先不说他这个村长能不能继续当,就是良心上也难安了。
想到这儿,李忠富冷喝道:“张桂花,你大半夜的不睡觉乱造哪门子的谣?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闲的皮子痒想挨批.斗?”
“村长,我没造谣,我是真……”
“还有你们!”
李忠富直接无视嗷嗷的张桂花,手电筒在其他几个妇女脸上晃了一圈儿:“一个个老娘们儿闲得慌,大半夜不睡觉跟着瞎折腾啥?是不是明年开春儿不想记公分了?”
大家一听不给记公分,霎时吓出一身冷汗:“别别,村长,我们都是听张桂花胡咧咧的,这事儿真不赖我们,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听张桂花瞎叨叨!”
“以后谁再敢胡咧咧,造谣生事欺负孩子,都拉去开大会批.斗,来年干活一律不记工分!”
听到这话,张桂花也吓得消停了。
“都散了散了,回家睡觉去!”
李忠富摆摆手,示意大家都散了。
“村长大叔,”
江苒苒开口叫住人:“谢谢村长大叔明辨是非替我们姐弟仨主持公道,也谢谢各位婶子实话实说,不过张桂花砸了我家的门,这数九寒天的,我能熬过去,蕊蕊和小熠熬不过去啊。”
说着,江苒苒又故意装模作样的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泪。
李忠富拿手电筒照了照,就见地上的木门烂成了两半,破旧的屋子四面漏风,这房子本就是村里多年没人住的,破烂不堪,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林静书他们娘几个被江老婆子撵出门无处可去,才住到这里来的。
今晚风这么大,要真把姐弟仨留在这,估计用不了一晚上就把人给冻死了。
可要是让他们回江家,就江老婆子那不省事的性子,估计也不会让人进门。
李忠富这么想着,便说道:“这样吧,大队部后面空着一间小屋子,江家闺女,你先带着你弟弟妹妹住过去,等天气暖和点再说。”
那屋子在队部大院后面,以前是给村里做大锅饭的伙房,后来村民们领了粮食各回各家吃,屋子也就空下来了,农闲的时候村里的大老爷们儿聚在那儿唠闲嗑,要是有上头的领导同志下来视察,就会在那边做饭招待。
反正现在空着也是空着,先让这几个孩子住着,不然大年关下的,总不能让他们冻死了。
就算大人被打成坏分子,可孩子到底是孩子,他们又不懂那些。而且江家老二在村里的时候为人也挺不错的,也没少帮衬过他。
“谢谢村长大叔。”
张桂花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村长,咋能让狗崽子住大队部后面那么好的屋子?这几个狗崽子就该去住牛棚!”
“你给我消停的!”
李忠富怒喝一声:“欺负几个孩子,还要脸不要?革委会的领导都说了,他们是可以改造好的子女,以后我要是再听见你胡咧咧造谣欺负人,你就去挑大粪!”
他这会儿两只脚都快冻掉了,脸被寒风刮得生疼,可这不省心的老娘们儿还想给他搞事?!
“我……”
“你什么你?你把人家门踹坏了,等天暖和赶紧把门给人修好了,不然开春干活别想记工分!”
“……”
张桂花再次被怼熄火,一脸颓丧,脸上身上又冻又疼,可没处说理,只能自作自受。
“散了都散了!”
众人不敢耽搁,扭头一溜烟儿跑了。
开玩笑,要真惹恼村长以后干活不给记工分,那他们还吃啥?饿死得了!
张桂花也哭丧着一张脸,咬着牙一拐一拐的走了,边走心里边骂,这个小贱人,给她等着!
“江家闺女,给你手电筒,你带着弟弟妹妹快收拾一下,我送你们过去。”
“谢谢村长大叔。”
江苒苒没推辞,接过手电筒回屋收拾东西,一口旧的烧成褐色的小砂锅,几只磕坏碗沿的黑瓷碗,还有些磕磕绊绊的旧家什,几件洗的都发硬的旧衣服,她忍了忍,还是拎上了,没办法,贫穷令她节约。
她空间里倒是有不少崭新的粉红毛爷爷,可在这个年代,那就是废纸啊。
出门的时候,她脚下不小心踢到什么,‘沙沙’的声音响起,江苒苒晃着手电筒照过去,就见门口的台阶下面放着一个油纸包。
她拿起来捏了捏,虽然入手冰凉一片,可却有一阵馋人的肉香钻进了鼻子。
这是……肉?
“江家闺女,收拾好了吗?”
李忠富冻得音调都有些变了。
“好了。”
江苒苒来不及多想,顺手把那个油纸包藏进空间,拎着破破烂烂的家什儿,牵着弟弟妹妹跟李忠富一起冒着寒风往队部的方向走。
等他们走远,一个黑影悄然过去,在门口看了会儿,然后扭头走了。
十来分钟的路程,江苒苒觉得自己走出了万里长征两万五。
进了屋,扑面的热气差点把她感动哭了。
李忠富点着煤油灯,昏黄的小火苗照出三张面黄肌瘦的脸,尤其是江蕊蕊和江熠俩,瘦的都脱了相,眼睛显得格外的大。
那模样看的李忠富心里叹了声,说:“中午烧过火炕,上头还铺着草席子,我待会儿送一条被子过来,你们姐弟仨暂时先在这儿住下,这锅灶是以前做大锅饭的,你们暂时先用。”
“谢谢叔,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江苒苒真心实意的道谢,李忠富这个村长在村里口碑一向不错,是个热心尽职的村长,今晚要不是他出面,江苒苒还真不知道他们姐弟几个该怎么熬了。
“不麻烦。”
李忠富摆摆手出门,过了一会儿,他送了条旧棉被过来,叮嘱江苒苒姐弟早点睡,别点着灯浪费煤油,然后就走了。
关好门,江苒苒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十几平米大小的屋子,连着灶台的土炕占据了一半的面积,另外一半放着个半旧的四方桌,还有几张木凳子。
这条件虽然和江苒苒前世的生活水准差了十万八千里,可和他们刚才那个小破屋子比起来,已经是个相当不错的住处了。
“姐姐,我们真的可以住在这儿吗?”
江蕊蕊和江熠今晚受了惊吓,这会儿还有些没回过神,紧张的看着门口,生怕待会儿有人闯进来把他们赶走。
看着两小只瘦弱小脸上担惊受怕的表情,江苒苒忍不住心里叹气,穿回去是不可能了,现代的她估计早被埋了,现在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就不能不管原主的弟弟妹妹。
“嗯,放心吧,我们可以住在这里,等姐姐以后买……找到更好的房子,咱们再搬走。”
“太好了,今晚不用受冻了。”江蕊蕊的小脸顿时兴奋起来。
江熠虽然没像江蕊蕊那么激动兴奋,可他缓缓松开的小拳头和塌下来的小肩膀也泄露了心里的紧张。
江苒苒看着这俩小孩儿的反应,心酸的叹息,他们姐弟三个也不可能一直住在大部队,得想办法先弄个房子,起码有个容身之所,把温饱问题解决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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