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渐响, 男人已从树木遮挡处走了出来, 逐渐靠近,一双清冷的眸紧紧盯着她。
初遇就“赤、裸相见”了, 许攸还是有点慌张的,湿漉漉的眸子略紧张地看着男人。
他应当是沐浴完了, 黑色长发湿漉漉梳向后, 略杂乱地贴在身上, 让他额头显得越发饱满,鼻梁也被衬得更为高挺。他眉心间有抹朱砂印,被白皙的肌肤一衬托, 竟有几分妖魅。
不过他的眼却极为冷清, 眼型狭长,眼尾微挑,眸色偏淡, 看着冷清而漠然。他的睫毛又长又密,但并不翘, 当他垂眼时, 长睫覆下, 很好地遮住了眸色中的波动, 让他显得越发冷淡波澜不惊。
他长得很好看,相比半山妖和白团团显得更为沉稳英挺, 已不能称之为少年,称为男人更合适。
他们所处的这一片,潭水不是很深, 刚好到男人腰腹处,他可以从容走来,而许攸就有点狼狈,必须半蹲着,才能堪堪遮住胸前的饱满。
而且潭水十分清澈,估计再靠近一点,就什么也遮不住了……
许攸不禁有点慌,双手下意识护在了胸前,水声哗啦啦只响,男人的目光也随即被吸引过去。
他清清冷冷的眸子微垂下,从她胸前扫过,她看起来很瘦弱,细白脖子下的锁骨突出又诱人,但胸前却是十分饱满的,虽双臂挡住,仍露出些雪白细腻的软肉,而随着她的动作,水波在她的饱满前晃动,显得越发情、色。
然而男人的目光始终清冷,没有一丝波澜。
随着他走近,许攸也不自觉地目光下挪,默默打量他。他裸露的上半身上挂着的晶莹水珠,折射出耀目的光,正随着他的走动,一点点滑下,从锁骨下滑过结实的胸膛,融进腹肌的沟壑中。
他看起来一脸冷清的长相,身材却极好,有力的臂膀,结实的胸膛,漂亮的八块腹肌,随着他走动,没在水下的人鱼线时隐时现。
许攸脸颊微微有点烫,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她都快忘了男人的腹肌是什么样的了。在现世,小哥哥们拍写真拍海报,露胸肌腹肌露得十分大方,可惜在这里,无论人、妖、魔都裹得十分严实。
就连白团团那种没什么节操的妖,都不会随便脱衣服,甚至连手臂都没露出来过。
许攸看着男人漂亮的腹肌,陷入了一种奇怪又羞耻的沉默之中。
大约是察觉了她的目光,男人蓦然顿住了,水波晃荡几下,渐渐平息。
许攸回过神,一抬头,对上他淡漠的眸子,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觉得脖子处一凉,一柄银白长剑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侧方。
许攸:???说好的小可怜呢?半山妖和白团团都崩了人设了,新的目标连装都懒得装了?
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剑柄,稳稳地将剑架在了她脖子处,声音清冷:“谁派你来的?”
许攸抬着湿漉漉的大眼看他,被水濡湿的睫毛耷拉着,眼神怯怯,让她看着越发可怜。憋了半天的演技,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她声音微颤,像是十分害怕,“我、我只是来沐浴。”
“荒山野岭沐浴?”男人的声音更冷了一分,狭长的眸子微眯,“你说我信是不信?”
许攸看着他的眼神始终怯懦,声音颤颤,“那、那你不也在此处沐浴么?”
她明显感觉到男人被噎得怔了一下,她十分想笑,但仍是可怜巴巴抱着胸,略害怕地看着他。
“前辈,能、能把剑拿开么?”被寒剑贴着脖子,这种感觉不太好受,背脊都是凉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许攸想皮都皮不起来,颤着声儿,小心翼翼道,“我不是谁派来的,就算、就算真、真有什么企图,怎么会脱了衣衫沐浴呢?”
男人不为所动,垂着眸,神色清冷,一字一顿,“美人计。”
许攸:你可想得真多!
她仍小心翼翼望着他,但眼里流露出了隐隐约约的希冀,“那、那你上当了么?”
许攸说完,就成功看见男人又怔了一下,皱了皱眉,随即恢复冷清,“没有。”
“那不就得了。”许攸说得小心翼翼,声音也是低低的,但却是十分理直气壮了。
男人倏然抬眸看她,一时竟无言以对了。许攸原本正进入元婴期,因不是自身修为,本就不稳定,昨天那场大战伤了元气,掉阶了。所以现在她在男人眼里也就是个金丹期修士,不足为惧,所以稍放松了一点戒心。
就在此时,一阵水花声从寒潭那端传来,两人立刻循声望去。男人已下意识偏转剑锋,将三尺寒芒对向了响动处。
然而他们什么都没看见,入眼是无边潭水,水波轻漾,反射着粼粼光芒。
两人对视一眼,神情皆是微凝。
“先上岸。”男人已收了剑,抬步要往岸上走。
只两步,他又回过神,淡淡看着许攸,补充道:“闭眼。”
许攸:???过分了!
见许攸仍在看自己,男人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作势要挖她眼睛。
“行行行,我闭眼,你赶紧走!”
许攸一急,双手捂住了眼,一直被抱着的饱满弹脱出来,虽掩在水下,却也带动了水波荡漾。
男人淡淡瞥了一眼耀目波光,随即转身上岸。
许攸乖乖闭着眼,听着耳边水声哗啦响,片刻后,水声停息,又是一阵细微的衣料摩擦声。
“可以了么?”她扬声问。
“嗯。”
男人应一声,许攸睁开眼,正看见他背对着潭水穿衣服,雪白长裤已经穿上,正穿白色长袍。许攸只瞥到了一眼他的后背,随即就被白色长袍覆盖住了。
虽只转瞬的一眼,她也看清楚了,他背后三条又长又深的伤口,几乎从左肩胛骨处一直延伸到后腰,狰狞可怖。
男人穿好长袍,转过身来,“上来吧。”
许攸仍将身子掩在水中,仰头看他,“闭眼。”
男人又被噎一下,却没说什么,转身默默走进了一旁树林中。
许攸看着那道一袭胜雪白衣的身影消失,才缓缓从潭水中走出来。她原以为这片必然是没有人迹的,本是想顺便洗洗衣服,用火烤干了再穿,现在却是不能了,只能凑活着继续穿那腥气冲天的破衣服。
而且衣服上还沾了不少妖怪的血,不止腥气,还有点恶臭。
许攸穿好了衣服,循着男人消失的方向走入了树林内。
她以为他肯定走了,却不曾想,刚进树林里,就见一袭白衣的男人立于草地之上,身姿挺拔,气质出尘。
大约是听到了动静,男人回过头来,清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那一瞬,许攸觉得有点恍惚,白衣似仙的男人回眸看过来,身后是幽密丛林,阳光从枝叶缝隙落下,在其身后形成一道道光柱……如果不是男人的神情变得嫌弃起来,这将是一幅极唯美的画面。
男人微皱起了眉,打量了她一眼,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往后退一步,嫌弃得非常明显。
许攸也不介意,偷偷从乾坤袋里拿出个东西握在手里,然后眼里带着点笑,一点点靠近。
“别过来。”男人眉头一皱,下意识就喊了起来。
许攸猛地顿住脚步,眼里的笑瞬间消失,双眼睁大了一分,微微还有些惧意。
“我、我只是想、想给这个。”她伸出手,掌心两块极品灵石,“刚才不、不小心看见了,你好像受伤了。”
她越说声音越低,甚至还有些抖,似乎又怕又难过。
眼前这个男人,戒备心很重,而且不像半山妖和白团团,正是落难需要帮助时。这个男人即便受伤,也不到需要她帮助的地步,所以先让他产生一点点愧疚感,才更好接近。
果然,男人的眉目舒展开了,眸子垂下看着那两块灵石,淡淡道:“我不需要。”
虽然依旧冷淡,但却不抗拒了。
许攸拿着灵石,手指微微往里曲,想收回又僵着没动,像是有些难堪尴尬。
男人抬眼,对上了她微窘迫的目光,僵持片刻,见她眼眶微红,终于伸出修长手指,将两块灵石那么过来,“多谢。”
他话音刚落,许攸眼里的窘迫和紧张瞬间一扫而光,露出一个欢快甜美的笑,眸子似乎都跟着亮了起来,声音也是轻快的,“不用谢!”
男人略迟疑,“有这么开心?”
“当然,”许攸笑得更灿烂,“你应当是很厉害的。拿人的手软,若遇上危险,你也会护我的对么?”
许攸不傻,按男人那种戒心极强的性子,若自己演个一味付出不求回报的圣母白莲花,他自然是不相信的。没有任何企图,单纯就想把灵石送给一个陌生人?而且极品灵石,可不是随便能得到的东西,再加上自己这一身血污,实在没有信服力。
男人打量她一眼,少女满身血污,还有伤痕,大约正被追杀,用灵石求个庇护,也算合情合理。极品灵石,以前在他眼里什么都算不上,但今非昔比,这些纯粹的灵气对他的伤还是有些帮助的,而且眼前的少女衣衫破烂,满身血污,连个像样的饰品都没有,这两块灵石大约是她全部家当了吧。
他沉吟片刻,“成交。”
许攸一听他的话,立刻高兴地往他身边有靠了点。
男人十分受不了她那满身的血腥气,并且衣衫破烂,锁骨下一道破口,带着伤的雪白肌肤就露在了阳光下。
他微蹙眉,“换一身衣衫。”
他说完,大约是避嫌,自顾又往树林深处走去。
许攸撇撇嘴,想着乾坤袋里的另一套衣服,却喊道:“我已经没有别的衣衫了。”
她话音刚落,眼前光影一闪,几件白色的衣物就飞了过来。许攸顺手接住,白衫白袍,是他的衣物。
她捏着柔软的白色衣料,勾起嘴角,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相见,我以为我女儿会吃亏,结果她一双眼粘在了人腹肌上,我觉得吃亏的是我三儿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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