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终究还是互换了情书。
唐凌重新打开男人的情书，这次是认真看情书上的内容。
跟他写的情书相比，男人的情书写的很认真，遣词造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可以看的出男人在写情书时的真诚。
唐凌一开始只是打着随便看看的想法看情书的内容，可是真的把情书的内容看进去之后，他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笔记。
他还记得之前轮回的时候在书房里找出了一些书签，书签的内容都是从当时夹着书签的书里抄录的，看上去就好像是随手摘抄的好词好句。
当时唐凌把那几句话的内容记住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他在男人的情书上看到与书签一模一样的笔记。
再重新回忆之前书签里的内容，细想起来似乎确实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表面上看那些内容都是随手摘录的，可一定要将那些语句跟这个副本里的轮回联系在一起似乎也不是不行。
唐凌看向男人。
男人正在认真看唐凌写的情书，哪怕是前面敷衍的内容也都仔细看在眼里，直到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有了笑容。
唐凌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正巧看到男人露出笑容的样子。
男人抬头，笑着抱住唐凌：“我很喜欢你的情书。”
唐凌垂眸，遮住眼里闪过的沉思。
“我也喜欢你的情书，”唐凌抱住男人，“我之前在书房里看到你写的一个书签，上面写‘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你在考虑这个问题吗？”
男人的身形微晃，抱着唐凌的手臂稍微紧了些：“只是随便抄的。”
唐凌眼中的思索更深，缓缓露出笑容：“嗯。”
唐凌已经确定男人在今天最后的选择跟他有关系，而线索就在书房的那些书签里。
下午休息的时候，唐凌又从书房里找出了那些夹杂着书签的书，把里面所有的书签找出来，仔细观察之后，终于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他心里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没有让男人知道自己拿了书签，确认想要了解的事情之后，唐凌把所有的书签又夹了回去，再把那些书放回到书架上。
晚上，唐凌破天荒地走进厨房。
“今晚我给你做一顿饭吧，其实我的手艺也还可以。”唐凌说着，摘下挂在厨房外的围裙，递给男人，转过身，让他帮自己系上。
男人接过围裙，眼里带着欣喜：“只要是宝贝你做的菜，我都喜欢。”
“你可千万不要露出一副会吃到黑暗料理的表情，”唐凌失笑，“你不信我吗？其实我的手艺真的不错。”
男人连忙点头：“我当然信你。”
不一会儿，唐凌身上系上了围裙，开始认真在厨房里忙碌。
男人站在厨房外，就像之前几次一样，只是两人的角色调换了过来。
完全这顿饭唐凌做的很丰盛，几乎把冰箱里有的食材全部拿了出来，做出一道道丰盛的菜肴。
唐凌的手艺就像他自己说的，并没有值得置喙的地方，恰恰相反的是，他做的很好，每一道菜不管是色香味都可以称上一个好字。
这天晚上唐凌的心情很放松，跟男人相处的时候更是十分轻松。
吃完饭，男人主动揽下了去洗碗的工作，唐凌自然也不会跟他抢。
晚上，唐凌早早就躺到了床上。
“我有点不舒服，想早点休息。”
男人陪在他身边，抱着他低声安抚：“好，我陪你。”
唐凌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这天晚上一早躺到床上之后，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到了半夜，唐凌自然地睁开了眼睛。
这个时间比他来到这个副本第一天醒来的时间要早，男人还躺在他身边，没有任何动静。
唐凌下了床，走出大门。
他还清晰记得第一天自己来到天台，眼睁睁看着男人从他面前坠下时的画面，他记得男人在天台的位置，也记得男人当时的表情。
而这一次，唐凌坐在了当初男人坠楼的位置。
在身后传来声音时，唐凌回了头。
“别过来，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不要……”男人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连连摇头，“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要！”
“我没有针对你，”唐凌神情平静，“你还记得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吗？我说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你在我面前自杀，其实我的梦不止那一次，除了那个梦之外，我还梦到你在我面前坠落，就在这里，你跳了下去。”
男人双手成拳。
唐凌笑了：“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我知道，你没有这些记忆，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我在书房里看到了，你写的那些书签。”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很奇怪，明明我们俩相处的那么好，为什么你要那么绝情，一次又一次在我面前冷酷地死去。”
“可是第二天醒来之后，我又会见到完整无缺的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一次次把最残酷的画面展现在我面前？”
男人的眼中被痛苦填充，声音嘶哑：“你为什么会有这些记忆？”
“是啊，我为什么会有这些记忆，所以在你看来，我应该是不记得这些的，是吗？”唐凌依然笑着，明明眼里毫无情绪，可嘴角却缓缓勾起，露出微笑的样子。
男人不得不站在原地，他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唐凌真的在他面前跳下去。
“其实我一开始已经排除了是你的死亡造成的轮回，直到我看到你的情书，看到了那些书签，”唐凌轻笑，“时间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时间的起点在哪里，终点又在哪里？这个问题就算再用上千万年甚至上亿年，或许都没有人能够解答。”
“我从来没想过探索那么深邃的问题，相信你也没有想过，我相信，在你眼里从头到尾最重要的人是我，所以我想，今天的起点到底是你，还是我？”
“我们一次一次过着今天，是因为你的死亡，可如果我想要结束今天，是不是只需要跳下去就可以？”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你的死带来轮回，我的死带来终结，这个答案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你一直想要轮回的目的，是为了我，对吗？”
“如果今天你不死，死的人就会是我，所以你要死，反正重新再来之后，我会遗忘一切，可你万万没想到，我竟然会有今天的记忆。”
匪夷所思的答案，在唐凌看来，这同样也是正确答案。
男人上前两步，伸出手想要握住唐凌：“我们一直重来这一天不好吗？你回来好不好？”
唐凌垂眸：“其实我很残忍，你认识的并不是真正的我，我想离开这一天，结束周而复始的今天，我不想一直被困在这里。”
“为什么？我们可以把每一个今天都当成新的一天，我们可以像之前一样好好生活，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不好吗？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男人走到唐凌面前。
唐凌没有再阻拦他，而是张开了双手：“来吧，最后一个拥抱，不要试图阻止我，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有今天的记忆，就算你现在阻止了我，下一个今天到来之后，我依然可以做出同样的选择，到时，你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我，更残忍的是，你会失去今天的记忆，彻底遗忘我给你写过一封情书。”
男人紧紧抱住唐凌，下巴抵在唐凌的肩上，深深地将人压在怀里：“对不起，之前几次，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是啊，很可怕，”唐凌低声呢喃，“你每次死亡的样子，都很可怕，但是……也都很美，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存在。”
“我很美？”男人哑声反问。
“嗯，很美，特别美。”唐凌认真说道。
男人笑了，满是红血丝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一直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他依然抱着唐凌，抬头吻在唐凌的耳垂上：“我不想和你分开，所以我们一起，好不好？”
唐凌抱着男人的腰，叹息一声，他可以拒绝男人的很多无理要求，唯独这个要求，他没办法拒绝，也不忍拒绝。
直到坠落的那一刻，唐凌心里都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他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男人都会陪在他身边。
这个轮回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男人亲眼目睹了爱人死去，痛苦万分之际，无意中回到了这一天，并得知只有在这一天比爱人提前死去，就可以进入无限轮回。
一旦脱离这个轮回，已经死去的爱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男人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最初进入这个轮回之前，他一直都在坚持完成承诺，一直都在紧张的情绪中等着同一天到来。
他不知道，“今天”已经轮回了很多次。
唐凌一直睁着眼看着男人。
在两人落地之前，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恭喜玩家唐凌完成通关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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