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可以娶你

    悦嘉见他色变,却是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难怪他总是拐弯抹角地跟自己打听明依的事,那日还主动要求替她去见明依,原来怀疑别人故意接近是假,喜欢人家才是真啊。

    不过明依长得好,性格也好,自小到大,喜欢她的人都不少,自己四堂哥会喜欢她悦嘉可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原本这也是一件好事,可是,她叹了口气,看着肖景珩语重心长道:“四哥,听说现在京里和南边很流行自由恋爱,追捧交际花名媛什么的,但你可千万不要把这一套用到明依身上。明依她是个慢热的,而且夏家是传统的书香之家,规矩最多,韩老夫人平日里对她管得也很严,你若是太过孟浪,不但没什么用处,还会适得其反的。”

    肖景珩:......

    可是他并不想跟个小姑娘作任何解释,所以只能黑着脸说了一句“你在学堂里学的就是这些吗?”便转身走了。

    留下悦嘉在原地跳脚,嘀咕道,这算是什么性子啊?这样的性子,就算长得再好看,再能干,普通女孩子上赶着也就罢了,可一定得不到明依的心的。

    而此时肖景珩却根本懒得理会堂妹的神神叨叨,他在等一个消息。

    他自见了明依,便已经在调查以前服侍悦依的那几个老嬷嬷和侍女这些年的动静,那些尚留在肖府三房服侍的并没什么特别,他在等的是悦依去世后就回了乡下的一个老嬷嬷的消息。

    两日后,肖景珩收到派出去的人的回报之后,就去了韩家。

    ***

    韩府西园有侧门,肖景珩是直接走侧门去的夏氏和明依住的静荷院。

    夏氏不在,小丫鬟跟明依禀报,明依有些诧异肖景珩竟然会过来看她,她此时身体已经好些,不好在自己房间里见他,便勉强换了套衣裳让丫鬟领了他在自己书房里说话。

    从书房的窗户里,可以看到韩府西园外面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各色的花草,这些在整个青州都是不多见的,明依心情一般的时候这样看看外面的院子心里头就会亮堂起来。

    她此时在想的是,不知道当年她身上那个煞星的命词和被杀一事肖景珩知道多少,可是自己却不能问他,因为他本来就怀疑自己处心积虑接近母亲是另有目的,若是自己再跟他打听这种隐秘之事,他恐怕不但不会告诉自己,还会更加疑心自己。

    那么自己该从何处入手呢?

    肖景珩进到书房的时候便看到站在窗前的明依。

    明依本来就瘦,且皮肤是西北地少见的白皙,这么一病,越发地显得纤弱娇柔,看着跟一只手指头推一推就能倒似的,皮肤也越发地雪白透明,但虽有些憔悴,却更有些令人心悸的美。而且,隐约间还和当年病中的肖悦依神情之间,更像了些。

    纵使肖景珩在来之前对她有多深的成见,觉得自己有多厌恶她,见到此时的他,心神还是狠狠地被扯了扯,但也因此,他对明依也越发地嫌恶。

    他道:“夏姑娘,没想到你会因为我之前的那一番话,就特地将自己病了这么许多日,你对自己可还真够狠。”

    明依愕然,看着肖景珩简直觉得他有病。

    她在肖悦依的时候他对她千依百顺,她还当真不知道他性格这么不可理喻。

    不管以前两人感情有多好,此时她还是有些厌烦,她前世被人嫌弃惯了,从来都不是上赶着的那种人,而且,其实她脾气也并不怎么好。

    谁长期被关在院中一关十几年,还要整天喝着巨苦无比的药,脾气能好到哪里去?

    就算对面是肖景珩,她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她道:“肖四爷一向都是这么自作多情的吗?是不是我无论做什么,你都能联想到你自己身上啊?”

    肖景珩:......莫名其妙!

    明依也无意欣赏他恼怒的面色,继续道,“虽然肖四爷不喜欢我和肖伯母接触,但肖伯母是我的书画先生,我孝敬先生恐怕肖四爷还管不着。不过我明年就会去京城读书,所以也不会在青州城太长时间了,也不会算计到肖四爷什么的,所以,既然肖四爷这么紧张先生,以后,还请肖四爷多陪陪肖伯母吧。”

    肖景珩看出她眼中的厌烦。

    他只觉得心里格外的堵,他冰冷且带了些嘲讽道:“我自作多情?那么你要不要告诉我,你瞒着我姑母特地去寻了悦依的贴身老嬷嬷,照顾了她两年,也是因为你跟远在乡下,从未谋面的她有缘?对她有多深厚的感情?”

    明依一惊。

    原嬷嬷从小照顾肖悦依到大,她回青州城之后,听说她已回乡,便忍不住让人打听了她的消息,前几年也就罢了,后来得知她的境况不好,病中无人照顾,便请了人照顾她直至她病逝。

    他竟然连这件事情都查了出来。

    这件事的确解释不通,但她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是肖悦依,不,也断断不能让别人会起这个念头,她可不想再被人勒死还要施法让她再魂飞魄散一次。

    能再活一次这么好的事,怕是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在她想着该如何圆了此事之时,她听到肖景珩又道:“若你照顾原嬷嬷,只是因为我母亲,你当知道,我母亲为人心善,若是她知道原嬷嬷身处困境,必然也会出手支援,若你坦荡,就当将此事告知我母亲,而不是私下鬼鬼祟祟的派人照顾她,生怕别人知道!”

    “而且就像你说的,那时你不过是个孩子,才刚到青州城,如何会有能力寻到悦依的贴身老嬷嬷?所以此事必然是别人帮你安排好的,你不过只是个棋子。说,到底是谁?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从肖景珩的眼中明明白白地看到,他说的别人指的就是韩云峖。

    不,她也不能将韩家扯进去,让韩云峖莫名其妙地背上这个锅,又让肖景珩对上韩云峖。而且若是肖景珩知道自己将来暗中在追查肖家之事,怕更会觉得是韩云峖安排。

    明依咬了咬牙,道:“此事和别人无关。没错,这的确都是我做的。”

    “当年我母亲病逝,父亲和族人在战乱中也全部不是死就是失踪,我一个人到了青州,即使有姑母再,也很没用安全感,所以总是想抓住所有我能抓住的东西。当年肖伯母看到我,大概就是因为我和悦依姐姐有那么一点相像,就对我另眼相看,后来更是破例收了我做弟子,教习我书画。”

    “但你知道,师傅她其实为人冷淡,我心中没有安全感,很怕她不再理会我,所以我便起了贪心,想要一直得到她的疼爱,不想失去,而且你们肖家也是青州城大族,我觉得若是肖伯母看中我,姑母也会对我更好,所以便像你说的,我就开始想尽办法去模仿悦依姐姐,为了让肖伯母更疼爱我。”

    这样也好,她宁愿让别人以为她神似悦依,是因为她刻意模仿的结果。

    “但两个人就是两个人,怎么可能处处相像?所以后来偶然得知悦依姐姐老嬷嬷的事情,便去寻了她,我对她悉心照顾,她自然就把悦依姐姐所有的事情和喜好都告诉了我,所以我才会变得越来越像悦依姐姐。”

    果然如此。

    一个心机狡诈的冒牌货。

    肖景珩面色铁青,他看着明依,只觉得心绪不停翻滚,又痛又恨。

    他冰冷道:“此事当真没有别人的手笔?”

    明依扯了扯嘴角,道:“你觉得会有谁的手笔?韩家二爷吗?你别忘了,他是青州城的军政总司司长,他要真想对付你们肖家,会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手段?不过是我自己贪婪,想要得到肖伯母的重视和疼爱,得到我姑母的认可罢了。你也知道,我不过是个孤女,虽住在韩家,但却是寄人篱下,是我害怕又会变成孤儿,变得一无所有。”

    “但是,事情总有结束的时候,我那时侯小,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也不知道,靠人不如靠己,所以,现在我早已经没了那份心思。不过肖伯母教习我书画多年,这师生之情却半点不会有假。现在,我很快可能也就要离开青州。所以不管真假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肖四爷,以后肖伯母就请你多加照顾了,不要让别人伤害她。”

    肖景珩看着她,看她微仰着脑袋,理直气壮的说着她耍的心机,原本他觉得他应该愤怒,可是就那么一刻,他的怒气竟然突然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熄灭了下来,虽有余烬,狼藉不堪,但却再也烧不起来。

    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明白她说的那种感受。

    他甚至可以看到她强撑的骄傲下面那不愿被人揭开的伤疤,但刚刚却又被他强行逼着将她所有最不堪,最卑微的一面都揭了开来。

    可是她不该去模仿悦依。

    肖景珩就这样定定地看了她好一阵,然后终于出声,他语气冰冷道:“好,我可以娶你。”

    明依的猛地抬头,一副被雷劈了似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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