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锅水还是不太够,洗完头发就不剩多少了。
身上的脏污不洗不行,江妙妙准备硬着头皮用冷水冲时,陆启明来敲门。
“干嘛?我还没洗好。”她抓着湿淋淋的头发抬起头。
陆启明道:“给你加水。”
她用浴巾裹住身体,打开门。对方闭着眼睛,把又一桶热水送进来,然后关上门问:
“我去做饭了,你想吃什么?”
江妙妙在超市里就想好了菜单,“豆芽炒火腿,腊肉炖海带。”
陆启明嗯了声,下楼。
江妙妙往桶里兑冷水,想到对方回来后连脸都没顾得上擦,带着满身血污给她烧水做饭,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以后还是对他好一些,在这种时候,遇到个能患难与共的人不容易。
靠着这新的一桶水,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个大澡,连指甲盖都洗得干干净净,一身清爽。
江妙妙拿套新衣服换上,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下楼,刚一打开门,就闻到腊肉独特的咸香。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走下楼,看见陆启明站在炉灶旁盯着锅,便说:
“我来吧,你去洗澡。”
陆启明回头,看见她还在滴水的头发。
“你头发没擦干。”
“没有电,吹风机用不了,只能这样了,让它自己慢慢干吧。”
他想了想,把锅端开,对她说:
“脑袋伸过来。”
江妙妙:“???”
“用火把你的头发烤干。”
“……开什么玩笑?烧了怎么办?”
“烧烤技术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他说得胸有成竹,头发湿着又确实不太好受。
江妙妙动摇了,把头往前伸了伸,警告他:“要是把我头发烧了,饶不了你。”
“放心。”
陆启明双手托着她的长发,放在距离火苗大约三十厘米的位置,处于能感受到足够热度,又不会被烧焦的高度,翻来覆去地烘烤。
江妙妙闻到煤气味儿,看着摇曳的火苗,总感觉下一秒,那些火就会烧到自己头上。
陆启明说:“你头顶在冒白烟呢。”
她惊叫,“放手放手!我就说会烧着!”
他忍俊不禁,“是水蒸气,傻瓜。”
她面红耳赤,在他瘦窄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陆启明疼得吸了口冷气,却仍然没松手。看着她乌黑油亮的长发,自言自语般地说:
“这种时候留长头发多麻烦,不如剃个光头。”
“头发长我头上,关你什么事。”
“我是担心你的营养都被头发吸走了,害得大脑营养不良。”
江妙妙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骂自己,气得推开他。
“滚滚滚,不要你烤了。”
头发下落,瞬间被火燎没了一小截。
陆启明眼疾手快,重新托住,捏捏她的耳垂。
“别乱动,我不说话就是了。”
接下来他果然闭嘴,一声不吭,专心烤头发。
十多分钟后,头发烤干了。陆启明上楼洗澡,江妙妙把锅移回来继续煮汤,时不时闻一下自己的头发,总感觉有股烧鸡毛的味道。
没过多久,菜全部出锅。
一盘豆芽炒火腿,一盘清炒黑木耳,一碗腊肉海带汤。
还有一罐从超市带回来的老干妈。
超丰盛!
她等不及陆启明洗完澡,直接拿起碗筷开动。
但是才吃了一口,就听到楼梯上有人抱怨。
“居然不等我,亏我辛辛苦苦做那么久。”
江妙妙抬头看去,忘记了咀嚼。
陆启明洗干净身体,露出原本小麦色的皮肤。头发太久没修剪,长过眼睛,被他往后梳,只剩几缕不听话的垂在眉前。
他穿一件白色短袖T恤,简单到没有花纹。下面是黑色睡裤,配一双凉拖鞋。
这种街边老大爷度夏时最爱的装扮,穿在他身上却显得修长挺拔,一股竹林般的气息扑面而来。
平日里那个穿花胖次的猥琐男去哪儿了?
他现在简直比小明星还明星啊。
陆启明对此毫无察觉,插着兜懒模懒样地走到桌边,用手抓了片火腿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皱眉。
“还是咸了点,下次得泡水再炒……你在看什么?”
“没有没有。”
江妙妙收回目光,低头吃饭,吃到一半忍不住问:
“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陆启明继续吃菜,随口说:
“厨子啊。”
“你做饭根本不熟练。”
“额……抢银行的。”
“哪个抢劫犯的手里连枪都没有?”
他抬起眼帘,“你突然关心这个做什么?哪怕我之前是死刑犯,跟现在也没有关系了。”
比如金半臀,生前肯定是个大土豪,开奔驰泡网红的那种。
现在还不是被关在杂物间,给他们当血包。
江妙妙说:“我只是担心……”
长得好,体力强,吃人从不嘴软,拿人从不手软。哄人的时候嘴甜如蜜,气人的时候也能把人气上天。
这种又作又美的小妖精,富婆最喜欢了。
“你真的不是被人包养的小白脸?”
陆启明:“……”
她感觉自己说中了。
“是也没关系,我不会嘲笑你的,都是为了赚钱嘛,用不着不好意思……”
陆启明抓起筷子狠狠敲了下她的头,“胡说八道,吃你的饭!”
江妙妙捂着头,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分明是心虚!”
陆启明冷笑,“要我真是干这行的,早就把你吃干抹净了。”
江妙妙想到这个还真有点害怕,拉拢衣领,警惕地看着他。
他叹气摇头,懒得理她,拿起筷子吃饭。
她也连忙拿起筷子,两人比赛似的,你一筷我一筷,把将近四人份的饭菜一顿就吃了个精光。
吃饱后躺在沙发上,谁都不想动弹。
江妙妙踢踢他的大腿。
“去,洗碗去。”
陆启明哼唧了一声,“太撑,动不了。”
“洗完就不撑了。”
“你怎么不去?”
推来阻去半小时,硬是谁都没挪动一寸。
江妙妙打着饱嗝,瞥见旁边装满东西的推车,好奇他们今天到底弄了些什么东西回来,捂着沉甸甸的胃去查看。
一床羽绒被,几件衣服裤子。
一打男士内裤,一打女士内裤。
两瓶500ML的洗发水,一瓶沐浴露。二十多个小面包,五瓶牛奶。
一大串腊肠,一整根火腿,五条咸鱼,四条腊肉,两包板鸭。
一大把海带,三包紫菜,两包黑木耳,一包茶树菇。
一板六个的咸鸭蛋,一板八个的皮蛋。
四瓶辣椒酱,七八包榨菜。
还有这几个小包装的是……
手电筒忘了充电,灯光有点暗。江妙妙拿到眼前仔细看,陆启明说:
“是种子。”
“种子?”
“嗯,你看,生菜种子、黄瓜种子、番茄种子、萝卜种子,我全都拿了。”
她尴尬道:“你该不会准备种它们吧?”
“为什么不?”
这些又不是豆芽,几天就能吃,至少得几个月。
到时他们是不是活着都两说。
不过要是一直没被丧尸咬,住在这别墅里面,种菜供自己吃,肉和米去超市拿,有吃有喝的活下去,貌似也不错。
隔壁院子种了杨梅树,等到暑假时,还有杨梅可以吃呢。
江妙妙想想就口齿生津。
陆启明凑过来看了眼,“你对着我的内裤舔嘴唇做什么?”
她低头一看,赶紧丢开,嫌弃至极。
“把你的东西都拿走。”
陆启明耸耸肩,边收拾东西边说:
“明天我还要去超市拿点东西,到时你就不用去了。”
“为什么?”
“反应太慢,我还得抽精力照顾你。”
江妙妙想反驳,可是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没什么底气,便冷淡道:“随便你吧。”
陆启明抱着被子衣服往楼上走,走到最后一级台阶忽然回头。
“我相信我们可以撑过那波丧尸大潮,继续活下去。”
他的语气比平时沉重很多,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似乎即将面临巨大的困难。
江妙妙对所谓的丧尸大潮没什么概念,只是被他感染,也正经起来,点了下头。
他笑笑,走进卧室,关门睡觉。
江妙妙放好东西,也回到房间。大概是因为去超市太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着眼睛撑到半夜,下楼把几包种子翻出来。
现在是春天,正适合种东西。
管他能活多久,种活一棵算一棵。
她找出一个小脸盆,垫了一层纸巾。将种子均匀洒在纸巾上,又盖一层纸巾,然后烧温水慢慢浇下去,直至纸巾全部湿透,不会滴水的程度就停下。
把脸盆放在温暖的炉灶旁,她又去查看之前种的豆芽。
因为舍不得一次吃光,有些已经长出了叶子,不适合再吃了。
她把嫩的全部摘下来,准备明天炒腊肉,心里琢磨着再去弄点新土。
这次得多弄一点,万一菜种发芽,也是需要土种的。
忙活了半天,江妙妙重新回到床上,闭上眼睛时隐隐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丧尸爆发这么久,她天天都是得过且过,头一次对未来生出些向往。
希望活久一点,吃上自己亲手种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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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睡得太晚,第二天醒来已经到了中午。
江妙妙洗漱下楼,客厅空空如也。
“陆启明。”
她喊了一声,没人应。打开炉灶上的锅盖,里面热着火腿炒饭和海带汤。
估计陆启明已经出发去超市了。
她一个人吃饭,身边没有他的聒噪和挑剔,突然感觉有些无聊。
下午做什么?她不想再练字了。
江妙妙洗完碗,把脸盆端出来看了看。
种子毫无变化,也不知有没有用。
她叹了口气,把种子放回去,眼角余光瞥见柜子里有几大包东西。
拖出来一看,是她以前囤的面粉。
别墅里有烤箱,买面粉是打算自己烤面包吃的。谁知发电机用不了,于是到现在都没派上用场。
如今有豆芽有腊肉,不如包顿饺子吃?
江妙妙看着雪白的面粉,蠢蠢欲动。
只是有一个问题。
她不会包饺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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