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贵妃发怒了

    第二十章

    王窈窕身上和脸上都起了红疹,其实就是过敏了。

    内殿的银两都被曹骏收了起来,锦色坐在桌边,单手抚额,一副淡漠的模样,其实是在打瞌睡,她为了当这个皇帝,起早趟黑地忙,每一刻能睡觉的时候都不能放过。

    徐太医给王窈窕看过了,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宫里的人,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既然有小宫女承认了,说是锦贵妃所为,他顺水推舟就说是药粉所致,之后不敢再留赶紧走了。

    锦色听明白了,反正一个局接着一个局,很明显目标就是锦贵妃,这时候能说什么,传锦贵妃呗。

    她没动,装作头疼的样子,实际已经在神游,昏昏欲睡了。

    外面的审问已经结束了,李德带着小宫女走进了内殿,小宫女跪在了皇帝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皇上饶命,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是锦贵妃指示我做的,我一个小小的宫女,不敢违命。”

    她声音有点尖细,锦色睁开了眼睛。

    单手抚额,锦色低眸瞥着她:“知道上一个在皇帝面前放肆的宫女,去哪了吗?”

    这是新进宫不久的小宫女,锦色没见过,也不认识,只是淡漠地看着她。

    小宫女笔直地跪在她面前,伏身不起:“奴才错了,再不敢了……”

    为什么有些女人就爱用哭泣来遮掩自己的胆大妄为呢,李德就站在一旁,锦色两指敲了下自己太阳穴,只觉头疼,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招惹‘锦贵妃’,只会让他发飙的吧。

    锦色有些怜惜地看着这位小宫女,看起来十五六岁,正是最好的年纪。

    她站了起来,负手站在小宫女的面前:“你说是锦贵妃指示你做的,那她是什么时候指示你做的?”

    小宫女低着眼:“晌午刚过。”

    锦色:“那是在何地见过锦贵妃?”

    小宫女:“在紫宸殿附近,我去御花园采花,正好走过,锦贵妃命人拦住了我。”

    她们是打定主意,皇帝厌恶后宫琐事不会过问吗,就连设局都这么随随便便,锦色暗自冷笑:“你是哪个宫哪个殿的,谁让你去御花园采花?”

    小宫女:“是,是皇妃娘娘。”

    锦色走开了:“胡说八道。”

    小宫女又开始哭了,一直在认错,锦色走到榻边,看着王窈窕,目光已是冰冷:“王窈窕,晌午过后,锦贵妃在哪里朕想你应该很清楚。”

    她当然很清楚,因为她和锦贵妃那时候都在御书房!

    王窈窕再傻也明白过来了,这是一个局。

    都是假的,她今天晚上欢天喜地来侍寝,被人当做了靶子。

    然而,现在这么拙劣的局,只会让人怀疑到她和太后头上去,因为是她殿里的宫女,现在在皇帝眼中,更受怀疑的,不是锦贵妃,而是她了。

    她一下从榻上跳了下来,这就跪了下来:“皇上,不是我做的,我是来侍寝的,怎么会故意在脸上动手脚?”

    李德也反应过来了,扑腾跪了下来:“皇上,此事定要严查,姑娘才进宫,来寝殿侍寝高兴还来不及,可不敢做出这等事。”

    王窈窕心性耿直,越想越是气愤:“是啊,还敢在我沐浴的水里动手脚,这是让我毁容吗?”

    说什么都晚了,只怕这个局从林湘语进宫就停不下来了,太后想对付锦贵妃,然而后宫之中,还有人想对付太后,锦贵妃横竖在当中躲不过去。锦色看着王窈窕,目光当中,带着几分怜惜:“可惜了。”

    可惜她是太后的侄女,可惜卫珩不是她纳兰锦色,会想那么多细节,他只是个才刚当上皇帝,还不太会当皇帝的男人,是个作者塑造的暴君啊,怎么会有耐心询问诸如此类的问题,给谁断案。

    王家本来打的一手好牌,因为林湘语这一出,在卫珩面前好感败光,现在又惹到了卫珩头上,就算以后换回来,皇后位也绝对不会落在王家头上了。

    所以,锦色看着王窈窕,只有一个念想,这天真的小姑娘,可惜了。

    闹腾了一天,有点累了,锦色坐在榻上,看向了曹骏:“脱靴。”

    刚从进宫回来,她身上穿着常服,本来是想直接睡下的,闹了这么一出,曹骏以为这寝宫里一时半会消停不了了,没想到皇帝还是让他过来伺候更衣了,他赶紧上前。

    脱了靴子,也脱了外衫,锦色躺倒在了软褥上面。

    地上还跪着的那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吱声。

    寝殿里一下安静下来,锦色背对着她们闭上了眼睛。没多一会儿,去传锦贵妃的小太监回来了,说是锦贵妃今日落水受了凉,歇下的早,睡下了。

    这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懒得理会后宫女人的是是非非,他不理谁理,难道还让她给他收拾烂摊子?想得美。

    锦色动也没动:“再传!”

    没有皇帝的命令,谁也不敢妄动。

    王窈窕求助地看向李德,李德也是着急,可此时就在皇帝寝殿里,没有他能用上的人,就是他想出去,一时间也找不到由头。

    半天没有动静,李德跪行两步:“皇上,锦贵妃无视皇命……”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挑拨离间,锦色懒得听他那个,舒舒服服躺在软褥当中,姿态很是惬意:“等着吧,他会来的,等一会锦贵妃来了,让他给你们个交代。”

    皇帝都这么说了,谁还敢动。

    曹骏在旁边站着,偷眼瞥着李德,心中已经绕过几道弯弯。

    他觉得,皇帝和锦贵妃之间,就是在闹脾气,但是不管怎么说,皇帝一定是对锦贵妃还有宠爱之心的,既然站队了,那就一站到底,所以他也很不待见太后的那条狗。

    心里默默盼着锦贵妃晚点来,好让李德多跪一会。还想给锦贵妃通风报信,有心亲自前去迎一迎。

    曹骏:“皇上,要不,我去迎迎锦贵妃?”

    锦色眼皮越来越沉,这时候去迎,只怕正撞在火头上面。因为平时觉得曹骏对她真挺上心,她是好心叫住了他:“迎什么迎,他一会就来了,你有那心,给我捶捶腿,今天没得闲,浑身不舒坦。”

    今天下午,锦贵妃和皇帝一直在御书房,所以,他不担心,皇帝一定能明察秋毫的。曹骏立即过来,殷切地给锦色捶起腿来:“皇上辛劳,真是让奴才心疼。”

    锦色差点被他逗笑:“也就你心疼吧,这一出又一出的,后宫这么爱出幺蛾子,真是不让朕消停。”

    曹骏直劝她宽心,捶了一会,通报的小太监回来了。

    “皇上,锦贵妃来了!”

    锦色没动,曹骏连忙重复了一遍:“皇上,锦贵妃来了。”

    锦色还是没动,嗯了声。

    很快,内殿里响起了春桃的声音。

    “主子,主子您慢着点,衣服……衣服穿上啊!”

    寝殿当中,跪了一地的人,可即便如此,卫珩还是怒不可遏。

    他身上只着中衣裤,长发随意披在身后,看着模样是真的已经歇下了,快步进了内殿,李德跪在门口,一见锦贵妃立即看向了她:“正好锦贵妃来了……”

    话未说完,他眼中的锦贵妃已到了他面前,还不等他的话说完,锦贵妃抬脚将他踹翻在地!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李德仰面躺倒,心窝上挨了一脚,半天没缓过这口气来,再起来的时候,锦贵妃已经奔着龙榻去了。

    众目睽睽之下,锦贵妃连个礼都没见,直接走到了龙榻前面,站住了:“亏得你还睡得着。”

    眼见是躲不过去了,锦色这才翻身转过来,本来还想赖在榻上,一抬眼看见卫珩连个外衫都没穿,就这么穿着中衣逛到寝殿来了,连忙抓了薄被过来,披了他的身上,按着他坐在了龙榻上面。

    “衣衫不整啊衣衫不整,怎么能就这么出来了!”

    这口气,是有几多忧虑,几多怜惜?

    反转来得太快,王窈窕和李德都愣住了,而‘锦贵妃’还怒意未平。所有的事都因为他和锦色换了身体,才发生的,此时卫珩满胸戾气,无处宣泄,看着王窈窕,更是皱眉:“才刚进宫,别的没学会,先学会诬陷她人了,王家没人了吗?要送你进来。”

    王窈窕先是怔住,随即也是委屈:“皇上,我才是冤枉!我是真冤枉啊!”

    卫珩怎能听她那个:“念在太后的面上,回去自领责罚。”

    锦贵妃这算什么,她又不是皇后,本就是戴罪之身,这是要掌管后宫吗?

    王窈窕下意识要还嘴,可一抬眼看见‘锦贵妃’的冰冷眸子,莫名地打了个冷战,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很显然,卫珩是真的动怒了,锦色是有些幸灾乐祸,在旁看着他发号施令。

    ‘锦贵妃’冷冷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地上的小宫女身上:“有眼无珠,要眼何用,挖了眼睛,砍手砍脚,扔乱坟岗。”

    那小宫女两边没着好,听锦贵妃这么一说,眼见着皇帝对她丝毫没有生分的意思,脸色煞白,只管跪着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锦色还掐着薄被,裹着卫珩,不让他乱动:“世界这么美好,你却这么暴躁,这样不好,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打一顿驱逐出宫就是了,做那么残忍的事干什么。”

    今日宫女要是真挖了眼睛,拔了舌头,那明日的锦贵妃更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惜了,卫珩正是暴怒,怎能听她的:“你是真会做好人,既然觉得残忍,那就杖……”

    杖……毙……

    毙字还没说出口,锦色已经先捂住了他口鼻,那么可怕的字眼,怎么能从她纳兰锦色的口中说出来,锦色连忙看向曹骏,冷下脸来,可她掌心那肌肤温度更是她心惊。

    “还愣着干什么,打一顿驱逐出宫,至于李公公和他的小主子,送回太后去自领责罚。”

    曹骏连忙叫了人进来,这就把哭着的小宫女拖了出去,李德和王窈窕也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寝殿,这个夜晚终于安静了下来了,锦色这才放开卫珩。

    她摆了下手:“曹骏,宣太医,锦贵妃发烧了。”

    曹骏赶紧出去了,卫珩看着锦色,已看透了她:“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三番两次非传锦贵妃过来,你是想看朕的笑话?”

    其实是真的想看他的笑话,但是刚才那么一抱,已经察觉到了他身体的不适。

    锦色拍了下身边的软褥,笑不出来:“躺下吧,太医一会儿就过来了。”

    卫珩身上的薄被滑落了下去,他没动:“看朕深陷后宫争斗,很好笑吗?还是让朕亲眼看着林姑娘变了一个人似的,这很好玩?”

    他都病了,锦色看在那箱子银两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不玩了不玩了。”

    卫珩胸腔当中窝了一晚上的怒火,真是闷得他心疼,可他知道,这不是锦色这个看戏的错,还是躺下了。

    他想着从前,那个在大漠命悬一线的夜晚,虽然睁不开眼睛,看不见少女的脸,但是她掌心温柔,不仅是救了他的性命,还抚慰了他绝望的心。

    不管怎么说,他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林湘语,既然救过他,那便是他的恩人。

    卫珩阖上了眼,叮嘱了锦色一句:“别动林姑娘,她在大漠救过我。”

    诶呦,救过人了不起啊,锦色听见这句话,不由唏嘘起来,她也想起了她跟养父行走在大漠的日子,她也救过人呢,只不过那时行色匆匆想早点进京,未做停留。

    她并未在意,只是拉过薄被给卫珩盖上了:“知道了知道了,不动她不动她。”

    卫珩有点烧糊涂了,见锦色有点情绪,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知怎的就想解释一下:“朕不近女色,与她无关,后宫的女人,你小心些,国师曾断言过,朕将死于女人之手。”

    锦色坐在榻边,闻言愣住。

    正是要问,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以为曹骏带着太医过来了,没有回头,可卫珩忽然惊起,一把将她推了一边去。锦色摔倒在地,才一抬眸间,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手执着匕首朝着她又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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