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一只金簪

小说:吾妻乃毒妇 作者:恶犬当当
    悟衍和尚飞快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从眉角跌落几滴冷汗,黑眼珠骨碌碌的来回转着。

    阿弥陀佛,怪哉!怪哉!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他虚岁十六,出身贫苦,既无师父教诲,也又无容身之处,虽能凭着天赋异禀,能见常人所不能之事,但是更深的一层却是看不真切。

    如此强烈的气运争夺,极为罕见。他细细研究过嬴鲤面相生辰,生出诸多不解。

    初见时她额间灵台金光耀眼,再推演却是一片迷雾,似是被遮掩,想要继续参看,便浑身冒汗,心头发颤,每每想深究她究竟是何人来自何方,便会受到天地间降下的威压与警告。

    为了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惜脸面,平时里缠着她,死皮赖脸的也要住在长公主府,只为解心中之惑。

    予白完全没在意身后悟衍和尚,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刁难。

    “你便是嬴鲤?”十一皇子嬴桑扬起头颅,面带轻蔑,予白比他略高一分的,他心里别扭,喜欢用鼻孔视人。

    “正是。”予白不卑不亢,皇子又如何?这嬴桑不过是被嬴苍尧转移视线的炮灰罢了。

    “呵,那疯病可是养好了?”嬴桑哼笑一声,见予白那张雌雄莫辩的俊脸有种想刮花的冲动。

    “嬴鲤惶恐,多谢十一皇子挂念,病已愈。”予白冲他露出感激的微笑,满眼闪着温和的暖光。

    二人态度孰优孰劣,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

    谁惦记你了!!!别自作多情好吧。本皇子压根不是在关心你!

    果然是个傻得,好话坏话都听不出来。嬴桑轻视之心更胜:“听说你长于山村乡野,不熟悉京中事物,夏日宴群才荟聚,皆为京中才子贵女,可别闹出什么笑话才好。”

    他消息还算是灵通,专门打听过,放着宫里的御医不用,让一乡野郎中治病,能指望她有什么才能?

    “桑弟,鲤公子风姿灼人,仪表不凡,怎会闹出笑话。”嬴苍尧投给予白一个善意的微笑,难说有几分真心,记着一个多月前引卫蓁然侧目之事,巴不得嬴鲤快点闹笑话。

    明明尚无交集,他总觉得这嬴鲤扎眼的很,尤其是看向她清透的双眸时,明明很容易激起好感,可就是差点令他放下君子体面,当场发难。

    嬴鲤身为外戚毫无实权,并不阻碍他化龙之路。直觉又偏偏认为自己与她似冥冥之中注定的敌人。

    克制的敌意,如血蚁蚀骨般的难以忍受。

    “六皇子过奖。”予白顺杆上爬,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回了个晴朗的笑容。

    嬴苍尧:“……”

    好像动手打她,怎么办。

    嬴桑满心愤懑,六哥怎地也夸她?又道:“宴席将近,记谨言,慎行事,莫别败坏了长公主府的名号,失了皇家的体面,辜负了父皇对你的赐姓之恩。”

    予白听出其中含义,嬴桑是警告她莫出头,莫装腔作势,讥讽她徒有一副好皮囊,怕不是个不通诗词的草包,还暗讽她姓氏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吗?

    哈哈,有点意思哈。

    傻表弟在讥讽人方面还有点技术含量。

    “十一皇子关心的极是,嬴鲤常年病重,喝药如吃饭。头次参加夏日宴,毫无准备,难免有些紧张。我本再三推脱,承蒙皇舅舅宠爱不弃,当真是惭愧不已,生怕辜负皇舅舅与皇奶奶的期望。”予白说着情深意切,尤其在‘皇舅舅不弃’上含着满满的崇拜之情,表示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

    她偷偷观察着嬴苍尧,只见他身子微微一僵,手藏在袖中动了动,一瞬又恢复了正常模样。

    嬴桑在一旁听得气急败坏,嬴鲤是真傻还是假傻?!

    应龙恩插不得话,他与嬴苍尧有点交情,二人关系尚可,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可对嬴桑他没甚好脸,也不知一向俊雅的六皇子怎会一直容忍嬴桑这个乖戾的蠢货。

    帝王家真心难测,其中干系他也拿不准。

    见予白一句话就刺到了嬴苍尧,猜测她应是不知嬴苍尧处境。虽与鲤兄交往时日不多,但他心早就偏了,见气氛低沉,作为好友,自然得出来打打圆场:“鲤兄,不如…”

    卫蓁承见应龙恩动嘴,怕是又得和十一皇子呛起来。

    遥遥看到不远处走来的黄色身影,灵机一动道:“太子哥哥。”

    语气之欢快,别提有多庆幸。

    太子嬴固踏步而来,他身着浅黄色常服,身绣耀金游龙,龙行虎步,视瞻不凡,周身贵气十足,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皇兄。”

    嬴固点头,紧绷的脸色见到嬴苍尧的那一刻放松了许多,气势也柔和了几分:“六弟,在聊些什么?”

    嬴桑一见太子就打怵,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仿佛不是他一样。躲在后面乖巧的像只小鸡仔。应龙恩见此,暗骂他没用。

    而嬴苍尧则截然相反,脸上笑容灿烂,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予白徒然生警,若是不知嬴苍尧上辈子能对亲如手足的太子都痛下狠手,恐怕连她两世为人,也参不透他的伪装。

    此人善于隐忍,工于心计,不择手段,令人生寒。

    刚才的故意激怒,怕是他已记在了心里。

    “皇兄,我与桑弟正与鲤公子聊一些京中之事。”嬴苍尧道。

    “可还习惯?”嬴固把目光投向予白,声音冷冷淡淡。

    “习惯。多亏有六皇子与十一皇子详解。”予白说完,还冲着二人真诚拱手示意。

    嬴固满意的点头。

    嬴桑、嬴苍尧神色晦暗,不知作何他想。

    庆熹宫的侍女见太子殿下与众皇子、公子聚于树下,识趣的端来了茶水、果酿、鲜果。

    悟衍和尚正有些口渴,端起银杯,心念一动,手里一个没拿稳,一杯满满的果酿泼在了予白身上。

    干净的袍上撒上湿淋淋的深红色汁水,仔细看还挂着果肉,染了一大片。

    “公子勿怪,贫僧失手了。”悟衍和尚装着满脸歉意的模样。

    “无妨。”予白知乌鸦嘴虽嘴碎,不是个不知轻重的,这么唐突,定是有缘故。

    与太子殿下告罪后,侍女领着他们到专门更衣的后方偏殿。

    偏殿位于庆熹宫外侧角落,草木旺盛,来往的人并不多。

    予白命舟儿去紫弦门外的马车拿备用的衣衫,她则拎着悟衍进了偏殿,控诉他的罪行:“又在搞什么鬼?”

    悟衍巡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四周,道:“公子,贫僧哪里搞什么鬼?”

    “还嘴硬,这可是娘亲给我挑选的新袍子。”予白指着那大片红渍。

    悟衍瞥了一眼,他自个都没眼看,是挺惹眼的。思来想去开口道:“公子,你要注意六皇子。”

    “这是为何?”予白以为他还得再磨蹭一会才招认,没想到这么快坦白了。

    “只是觉得有些不妙。”悟衍心底隐忧,公子与六皇子交锋时他细细参过,其心暗含杀意。

    嬴苍尧命格奇特,乃双身之命,如不是与公子气运相争,那隐藏的一命从暗处升于明处,平日里他是瞧不出来。

    予白随口应了一声。天气热,衣服湿乎乎黏糊糊的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悟衍和尚见她毫不在意,以为她不信,顿时急了眼:“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一言一句皆为认真。”

    “我知。”予白心里觉得好笑,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真实的笑意,进了宫之后,假心假意的太多,差点忘却了真实的自己。

    她瞅着悟衍圆圆的脑袋,原书中,与嬴苍尧挚交的小和尚,现竟然也开始担忧自己了,这就是最好的开始。

    “你不知!”悟衍和尚生气回嘴。

    “小师父,你一出家人那么大火气干甚。”予白伸手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手感还蛮不错的。

    “哼,贫僧不与你讲了。”悟衍和尚从她手底下挣脱,嘀嘀咕咕的出了偏殿门。

    予白耸了耸肩,一人在殿中乖乖等着舟儿送来衣服。过了许久,掐算着时间舟儿也该到了,难不成是在宫中迷路了?

    打开殿门张望着,正值夏季,许是位置偏僻,宫人们疏于打理,草木比其他宫殿处更为繁茂。

    上前走了几步,还是没有瞧见舟儿的影子。

    打算再回殿内,忽然瞥到墙边草丛里有一颗闪亮亮的东西,凸出一点点尖。

    什么东西?予白好奇的走过去,拨开草丛,拾起沾着露水的金簪,金簪上镶嵌着珍珠和一些碎宝石。

    做工还可以,算是精品,不过款式不是现在京中流行的物件,倒像是十多年前的。看磨损程度是被主人细心呵护过的,应是很重要的东西。

    正琢磨着主人是谁,该如何归还。

    予白没有防备,从假山出突然出现一个人,惊了她一跳,一个眼睛通红的小姑娘冲着她直奔而来。

    不,准确的说是冲着她手中的金簪。

    “呀!”予白轻呼一声,退了一步,同时看清楚了那姑娘的模样,金簪掉在草丛里。

    褚岚清?怎么又碰见了!

    不对不对!剧情走向不是在夏日宴上替她解围吗?

    予白哭丧着脸,不争气的身子像是被绑定了特定的按钮,心脏抽抽的又起了反应,巨大的痛苦席卷而来。

    忍着痛,在心底怒吼一句,这辈子是她列予白做主!

    疼痛奇迹般的褪去,身体一轻,似有东西在体内被抽离,瞬间恢复如常。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