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殿依旧灯火通明。
安夫人一夜未合眼,萧韵及萧宣二人皆跪在殿内,大气都不敢出。
“明日,我会请燕将军及夫人前来商议此事,事情没有定论前,你们兄妹二人不得离开永寿殿半步。”
“祖母,饶了韵儿这回吧,看在爹爹曾经的面子上,韵儿再也不敢了。”
萧韵哭求,爹爹在时,把她宠成掌上明珠,那时飞扬跋扈,何曾怕过,如今却是战战兢兢,仰人鼻息。
“你爹若是知道你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只怕要难过死了。”
安夫人叹息,这个孩子还是不明白,她们难道不是想着她好才严格教导,却如此恩将仇报,伤了众人的心。
“祖母,孙儿并无大错啊。”萧宣不服,怎么也把他留在这里陪跪,这件事情当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安夫人冷笑,“你敢说没有趁人之危?”
这时候求娶霍姿,他安得什么心,当她们这些人都被猪油蒙了心看不出来?
一个个的自以为是,有点小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天才蒙蒙亮,安夫人就命人去燕府传达消息,请燕将军与夫人商议要事,不必惊动其他人。
二人疑惑,何事如此着急,但是不敢怠慢,连早饭都顾不上就急匆匆前往长乐宫。
永寿殿点了沉水香,怡情静心。
“老夫人叫我们夫妇二人前来,是有什么要事?”燕山出言相问。
一个发髻散乱的侍女被仆妇压了上来,跪在安夫人面前,正是素巧。
“素巧,你就实话实说吧。”
安夫人命令,掖庭令已经连夜审过,连她私相授受的那些财物也清查过一遍,虽然和燕瑰没有直接关联,但是也有蛛丝马迹。
素巧俨然如犯人一般狼狈,早没了往日萧韵贴身侍女的风光。
此刻悔恨交加,自己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却被一点子小恩小惠迷了眼,白白葬送了前程。
一五一十将数日前燕府的侍女找到她,给她银钱首饰,打听萧韵的近况,希望她在大娘子面前替燕瑰娘子说话,二人联手对付崔氏。
事成之后,燕瑰娘子还有重谢。
“你这婢女,胡说八道些什么!”燕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厉声呵斥。
自从王氏被遣送回幽州后,萧韵与崔氏不对付的事情人尽皆知,她们陷害崔氏漏了陷,竟敢向她女儿身上泼脏水,岂有此理。
“莫急,把证物拿上来。”安夫人吩咐。
黄妪将一个托盘呈上,“燕将军燕夫人请看,这根簪子出自宝和楼,是去年夏天燕大娘子身边的揽云亲自去采买的,这是宝和楼的账单子,后面签收的正是揽云。”
这根簪子燕瑰曾经戴过,不少人都见过。
也是素巧当时多了个心眼儿,说要个信物,以防燕娘子翻脸不认人。
燕瑰想着反正不管事成或不成都要除掉素巧的,就没有在意,随手给了这根簪子,没想到果真排上了用场。
燕山与夫人脸色都变了,这是以下犯上的大罪。
“莫急,我已经派人去接燕娘了。”
燕瑰早起听闻父母被安夫人请走,便知事情怕是败露了。
揽云吓得魂飞魄散,她反而笑着安慰,无事,万事有她一人顶着。
揽云泣不成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这样的事情风险太大,动辄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娘子这是执念太深,害人害已。
燕瑰不再理睬揽云,亲自给自己上妆,以后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刚把一根纯金镂空的玉兰花簪子固定在发髻上,安夫人身边的李妪就到了。
“走吧。”燕瑰也不待李妪开口,施施然的起身,好像是要进宫赴宴般期待,丝毫不见慌张失态。
李妪是知道内情的,内心叹息,也是她们看着长大的小娘子,年纪长了,心也大了,不由得心酸不已。
“李姑姑不必伤心,我不后悔。”燕瑰搭上李妪的手,笑的灿然。
她搏这一次,成了海阔天空,不成,她自食其果,不怨旁人。
若是不博,只怕这一辈子都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燕瑰见过老夫人,愿老夫人福寿绵长。”燕瑰盛装前来,优雅的行礼。
“孩子,你…”燕夫人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当真是你?”
“是,燕瑰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牵扯旁人。”燕瑰立在殿中央,完全无惧无悔。
“不牵扯旁人?”安夫人嗤笑,“只怕这盘棋,人人皆为你棋子,连我这个老婆子都身在其中身不由己啊!”
燕瑰歉然,“燕娘棋艺不精,让老夫人见笑了。”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她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安夫人正要开口,只听外面掖庭令张远求见。
“老夫人,奉主公之命,臣前来请大娘子及燕娘子走一趟。”
“老夫人,求求您,是我们教女无方,我们做父母的愿意代她受罚,您怜她这一回,她也是执念太重啊!”
燕山拉着夫人跪地求情,老泪纵横,这是他唯一的女儿,不能就这样毁了,他甘愿代她受过。
“爹爹阿娘,不要这样。”燕瑰上前扶起父母,眼中是一片决然,“女儿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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