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不管郁寒是不是能看到他演戏的一举一动,剧组开机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温糯白强行安慰自己,郁先生很忙,哪来的时间看他演戏。

    温糯白早就知道《情书》是一个悬疑片,尽管电影的名字更像个文艺片。等到真正拿到剧本的时候,他才感受到名字的贴切之处。

    《情书》的主角陈树白是个心理学教授,学识渊博气质温和,很受同学的欢迎,于是还担任着A大两个社团的指导教师。只是身体不太好,不得已休了半年的假。

    一个月后,发生了变故,桐花大道旁的居民楼死了一个人,经查证这是近期连环杀人案中的一起,而部分线索,指向了正在家休养的陈树白。

    陈树白整日在家看书,或者打理院子里的花,天气好的时候会去学校他带的两个社团看看,一个是话剧社,一个是舞蹈社。

    姓钟的警官还有两年到三十岁,年纪轻轻就是刑侦队的副队长,能力出众。他把陈树白定为了这起连环杀人案的突破口。

    但是在相处过程中,他产生了疑惑,这个心理学教授,皮肤是常年不见光的白,待人从来温和,不具备任何的攻击性,弯起眼笑的弧度都是暖的,像院子里摆的白色山茶花。

    可是,凶手是谁呢?

    前来拜访陈树白的三个患者,和坚持不懈的钟警官,随着时间的推进,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温糯白要演的这个陈树白,大部分场景都是在华景路八号这幢小楼里。

    王平选了又选,最后定下温糯白拍第一场戏,也是影片最开始,温糯白拿着金色怀表看报纸,结果看到桐花大道居民楼出现恶性杀人案件的新闻,完完全全只有温糯白一个的戏。

    “这个镜头是要出现在电影的最前面,也是陈树白这个人第一次出现在观众眼前,一定要立住,还要有故事感,你明白吗?”

    王平跟温糯白讲戏,他导演起来和平时是两种状态,眉间深深的法令纹皱起,看起来很严肃。

    温糯白拿着剧本,揣摩了一下这意思,应道:“好的。”

    这场戏在书房,现在拍摄地还在布置,好不容易租来的房子,王平得了信,未免让这房子出现损伤导致无法拍摄,他让工作人员轻手轻脚一点。

    化妆师赶着这时间给温糯白补妆。

    其实也化不了什么,温糯白的皮肤细腻又白,连粉都不用上,只是细细铺了一层隐形散粉,然后把唇色化淡,陈树白有低血糖,温糯白的唇很红,不太适合。

    两人站在屏风后面,外面人看不到。

    站在外面调试机器的两个工作人员在小声议论,有个声音浑厚的:“这个房子比较特殊?我刚才挪动三脚架稍微重了点,被副导看到,一顿训。”

    “你不知道吗?这是万归集团大老板的私人住宅,借出来给拍摄的,哪里损坏了照价赔偿都是小事,拍到中途赶出去那就糟糕了。”

    声音浑厚的那个立刻明白:“郁总啊,难怪。”

    给温糯白化妆的是业内比较著名真哥,真哥剃着光头举止粗狂,但一手化妆术出神入化,可惜在温糯白这里不好发挥,底子太好,他化不出花样。

    前几天试戏他给温糯白化了几次妆,两人聊过几句,要说人与人之间就是讲究个投缘。

    真哥对温糯白映像好,投缘,听到这里忍不住八卦:“跟你说个有趣的,你知道他们说的那个郁总吗?”

    温糯白自然知道,点点头。

    他发现自己虽然不是八卦体质,但身边的人都消息灵通且热衷于让温糯白也跟着吃瓜,对这,温糯白接受良好。

    真哥压着嗓子,一边往温糯白的脖子上也细细压上散粉,一边说:“圈内最近特别有名的流量,秦笙,就想搭上这位郁总的线,他托关系都找人拿到了郁总的酒店房卡。结果临到要去的时候被同公司的另外一个艺人偷了房卡截胡。”

    “然后同公司那艺人爬床,直接被封杀了,谈好的《幻梦之境》直接落到了秦笙手里。”

    温糯白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下了结论:“好跌宕起伏。”

    真哥被他这结论逗笑,伸手捏了捏他下颚,心里感叹这下颚线就是紧致,嘴上说道:“我说这些,是让你注意着点。圈里都是人精,你这小身板,可别被人吃了都没骨头吐出来。”

    “还有那郁总,远着点,圈内人称活阎罗。”

    温糯白:……

    可能是被人提到了郁先生,他化好妆出屏风的时候,忍不住往隔着窗的另一边看了一眼,隔着点距离的另一扇窗户被丝绒的窗帘阻隔了视线。

    没有人。

    温糯白感觉好受了一点,拍摄第一天就在郁先生的眼皮子底下很考验他的心理素质。

    拍摄地刚布置好,王平就赶紧招来温糯白坐到书桌前。

    周围许许多多的工作人员往这里看,其中包括演这部电影的男二宋致逸,也就是扮演钟警官角色的人,他是个实力派的流量,会接下这部电影,纯粹是因为早年欠了王平的人情。

    最初宋致逸知道自己接到的邀约不是男一的时候,他还震惊了一下,看了剧本,他确实演不了男一,外形条件差别太大了。

    他属于硬朗型的少年气,腹肌都是紧实的六块,打篮球一看就是前锋。

    男一很明显要书卷气的清隽,宋致逸倒不在意番位,他在意的是,这个男一,是个新人。

    没有任何作品的新人。

    经纪人特地跟了过来,看着他说:“你收敛点,我打听了下,这个新人背景很大,好像很有背景那编导杜生都给他行了方便。”

    “你要是还合眼,照顾下这人,探探口风看到底什么背景。”

    温糯白没注意这些,他坐在书桌前,想自己现在变成了陈树白,一个心理学教授。

    打板的工作人员喊了声:“《情书》第一场第一次,开始!”

    陈树白和往常一样,泡了杯喝咖啡,坐在书桌前,一手捏了片面包,另一手拿着报纸。

    在数字阅读普及的今天,他依旧钟爱着纸质书,以及从报纸上获得各类新闻,尽管这些在手机上都能看到。

    书桌放摆着一盆白色山茶,细碎的光影从透亮的玻璃窗漏进来,落到书桌前青年的手指上。青年很随意穿着宽松的白衬衫,靠在椅子上,捏着报纸的手指瘦长,很白,几乎能和白山茶的颜色媲美。

    他看的那页报纸上有着耸人听闻的大标题,桐花大道的居民楼发生了一起惨案,疑似与最近的连环杀人案相关,现场十分血腥。

    摄像机挪动到温糯白的脸上,这无疑是一张让人记忆深刻的脸,散碎的头发搭在饱满的额上,眼睛极出色,上扬的眼尾,瞳孔清亮,只是唇色有些淡,应该是低血糖?

    此时青年却皱紧了眉头,唇抿得很紧,有点厌恶,但又像是快意。

    捏着报纸的手收紧又松开。

    咖啡杯摆在不远处,青年轻吸一口气,拿过咖啡灌了一口,眉蹙得更紧。

    滋味太苦。

    “咔!”

    王平盯着眼前的监视器夸了一声:“不错!”

    王导声线激动,他特意挑了个不简单的,结果第一幕就一次过了,向来不爱在片场夸人,也忍不住给予了赞赏。

    工作人员互相看了看,明白了,这位新人演技好,王导这都夸了,看来再过段时间,就不是小新人了。

    站在旁边等着看好戏的男二宋致逸沉默了下,忽然对旁边的经纪人说:“你刚才让我照顾他?”

    温糯白第一场戏结束,闭了闭眼,尽力剥离戏中人物对自己的影响,这个人物太复杂,每次他沉进去,都有种自己出不来的感觉。

    连拍了几场戏,温糯白有些焦虑地站在窗边小口喝水,看到对面的金丝绒窗帘裂开一条缝隙。

    温糯白心里一跳。

    一只白猫出现在缝隙里。

    猫爪子拍着玻璃,温糯白看着白猫在那儿迷茫拍了好几下玻璃,似乎在疑惑怎么这东西透明的但是拍不开。

    吐出一口气。

    温糯白抬唇笑了笑,不是郁先生,是钻进书房的白猫。

    “你喜欢猫吗?”

    低沉的男声响起。

    温糯白回头,看到这部电影里饰演男二的宋致逸正站在他身后问他。

    两人以后还要一起拍戏,多了解下也是应该的,温糯白回道:“比较喜欢。”

    宋致逸看着对面的别墅说:“能养在这种房子的猫估计性格独特?或者比较名贵,你想要一只吗?”

    事实上,这就是目前温糯白住的房子。

    而既不名贵性格又很暴躁的白猫天天窝在他大腿求挠肚皮。

    温糯白礼貌道:“暂时不需要。”

    对话到此结束,两人都忙着拍摄,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聊天。

    当天结束拍摄后,温糯白琢磨着回别墅把身体乳拿过来。

    是的,他又忘记了那瓶沉重但是气味不浓郁且很滋润的身体乳,有时候温糯白也会问自己,到底擦这玩意儿是不是必须的。

    不过既然做一行要适应一行,他就暂且先保留这个习惯。

    本来路程就不长,温糯白也不想引人注目,等到了晚上,才随意披了见薄薄的长款羽绒服,里面也就一件丝质衬衫,往别墅跑。

    他特意绕了路,免得被剧组的人看到。

    走进去的时候,呼出一口凉气,还是有点冷啊。

    别墅里的灯已经熄灭了,温糯白按了指纹进去,只开了玄关处的灯,蹲下身体换鞋子。

    再抬眼,穿着西裤的腿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我记得合约里有一条,天冷的时候要穿厚羽绒服?”

    温糯白身体一僵,保持这蹲着的姿势仰起头,干笑:“郁先生?”

    郁寒垂眼看着他:“你以为我这时候不在别墅?还是说,打算冻病自己好带病拍戏,发通稿彰显自己的努力?”

    “站起来。”

    温糯白慢慢吞吞站起来。

    他试图把薄款的羽绒服裹紧一点,以证明自己真的没违反合约。

    但这显然无济于事,他这件羽绒服轻薄得很,充绒量估计没到50g,总之挂在身上轻飘飘的,并不能带来一点的安全感。

    温糯白微抬头,咬唇看着郁寒:“哥哥。”

    冻到了的鼻尖透着红。

    郁寒淡声:“有惩罚措施,还记得吗?”

    温糯白睁了睁眼。

    没等他反应过来,郁寒一步上前,右手绕后捏住他后颈的肉。

    刹那间,一股战栗感席卷了温糯白全身。

    两人贴得很近,郁寒低头,唇几乎要挨到温糯白的鼻尖。

    温糯白惊讶后退,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一手止不住抬手捏了下鼻尖,眼神晃动。

    郁寒看着他反应,没再动作,话语中有深意:“你果然想起来了。”

    “在A国酒醉时候的记忆。”

    温糯白脸腾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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