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女的苏撩先生》
文/烤糖
第零章,楔子——15岁的时蜜与27岁的白黎之
“白先生来了,”秦阿姨帮来人拿着拖鞋,递着洗手液和毛巾,热情并焦急地说,“麻烦快上楼去看看吧,蜜宝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饭。”
男人对秦阿姨颔首,穿好拖鞋,用洗手液和毛巾擦了手,问:“秦阿姨,有粥和馅饼吗?”
秦阿姨忙点头,去厨房端来托盘递给男人,托盘上有一碗皮蛋瘦肉粥和两个馅饼:“这呢这呢,都来来回回热了一天了,现在温度正好,不凉。”
男人接过托盘,闻到馅饼的香味,若有所思地问:“牛肉圆葱馅的?”
秦阿姨说:“是啊,蜜宝就爱吃这个陷的,今儿早上刚包的。啊对,白先生吃了吗?厨房里还有馅饼呢。”
男人温文尔雅:“谢谢秦阿姨,这些就够了。”
秦阿姨听“这些就够了”五个字,好像有两层意思似的,没等她想明白,白先生已经端着托盘上楼。
秦阿姨连忙对楼上喊道:“蜜宝,你白哥哥来了。乖乖吃点饭啊——”
时蜜正在房间里趴着哭,听到秦阿姨的喊声,愣了两秒,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白哥哥”此时不是应该在剧组拍戏吗?她看微博上说“白哥哥”进组了呀。
时蜜一动不动地像被点了穴,凝神再继续听。
接着她听到了越来越接近她房门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她特别熟悉,就特别像电影里走在太平间地砖上那种节奏缓慢又声音阴沉、听着就不像好人的脚步声。
时蜜眼泪顿停,跳下床就着急地要跑向洗手间想要整理头发和洗脸,可是转念一想他已经要走进来了,来不及洗脸弄头发了,她就返回去要锁门。
这时门外响起男人悠悠的声音——“三二一我要进来了。”
时蜜自己的房间就有70平,距离太远,她从床上往门口跑的速度远不及这人推门的速度。
只见这道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同时里面的时蜜急得左脚绊右脚“噗通”一声趴在地上,脑门也“咚”一声撞到地上。
白黎之一身白衬衫地站在门口,窗外水晶灯晃得他周身泛着光,高大而神圣。
时蜜一身睡衣地趴在地上,像只渺小的乌龟,瑟缩着一动不动。
时间空间整个三维连着空气里飘着的灰尘好似都定格了三秒钟。
安静,安静到时蜜双颊的热量传到耳朵、传到全身。
白黎之走进来,“咔哒”一声反手关上门,定睛望着乌龟一样四脚着地趴着的小朋友,终于发出个动静来。
他轻笑声挥掀开这房间里的安静,过去踢了踢乌龟的肩膀,懒洋洋的腔调散漫地调侃:“平地摔的小短腿,给白哥哥平身吧。”
时蜜:“……”
时蜜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痕。
她想看白黎之的脸,又没看,低头嘀咕说:“白叔叔,我肩膀被你踢骨折了。你带我去拍片吧,要赔我二十万。正好白叔叔你刚拿影帝了,肯定有钱。”
白黎之挑眉纠正:“叫哥哥,我考虑考虑。”
时蜜立即抬头:“哥哥!”
时蜜在看到白黎之这张优雅帅脸时,双耳又不自觉地发烫起来。
他年轻的时候就长在她审美点上,现在岁数越大,还越发成熟有魅力了。那双深邃的眼睛还挺勾魂的,对她挑眉笑的时候好像带出一把长勾勾……她正迷糊糊想着,忽然听到白黎之拖着满意的腔调笑:“考虑好了,不给。”
时蜜:“……”
“小气鬼!”时蜜将心底那一丢丢的小心思埋藏好,“哼”声说:“还有白叔叔,你都27了,你出去打听打听,走在路上的小孩是不是都管这个年纪叫叔叔。”
白黎之微笑:“不打听。”
时蜜:“……”
白黎之拿着托盘坐到她桌旁,拿起筷子吃馅饼。完全没有要让时蜜吃的意思。
他咬下一口馅饼,优雅地细嚼慢咽,惬意地悠悠点评道:“这肉不错,很鲜,都是精细的瘦肉,入口不腻,陷汁绊得刚刚好,没有姜的味道,好似是加了蟹味海鲜汁,有……”
时蜜听得快要馋哭了,瘸着腿走到桌边,指着馅饼扁嘴问:“白影帝,这是秦阿姨给我准备的吧?”
白黎之下巴颏轻点:“嗯。”
又悠哉地喝了口粥,说道:“但是你不吃,所以影帝哥哥我替你吃了。”
时蜜:“……”
从白黎之进来的那一刻起,时蜜已经被白黎之气了好几回了!
时蜜气得从他手里硬抢走筷子馅饼和粥,用力咬了一口馅饼,馅饼香得她瞬间有舒服脸闪过,然后气汹汹问:“你粉丝知道你这么能欺负人吗!我要告诉你粉丝!影帝爱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温文尔雅全是假的!”
她一边嚼得用力,一边瞪得用力,好像将馅饼当白黎之咬着。
白黎之看小朋友已经在开始吃饭,就不再逗她了。
他懒洋洋向后双手搭在脑后,倚得椅子前两条腿抬起、后两条腿支地荡悠,长腿点地着保持平衡按手机。
时蜜狼吞虎咽地吃着,终于打了个嗝,吃饱了。
然后不知道这个嗝触动了她哪根心弦,渐渐扁起嘴来,又想哭了。
白黎之余光瞥见小朋友又要哭,放下手机,趴桌子上问她:“小时蜜,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时蜜眼泪吧差地说:“我15岁,认识15年了吧。咋了?”
白黎之听见她这句东北腔的“咋了”,失笑了声,而后轻声对她说:“我认识的时蜜,总是可爱又阳光的。膝盖摔破了不会哭一声,脑袋上中招到鸽子屎会笑着喊一声快拍照,碰见有人在电梯里抽烟能大声唱‘拒绝黄赌毒’。这么可爱又阳光的时蜜,不哭啊。”
白黎之这番话说得很温柔,没有来时故意作弄她的语气了。
可是时蜜听着听着,像被他柔到了心脏,忽然泪如雨下。
她怔怔站在白黎之面前,哭得抽抽搭搭的,肩膀直抖,声音颤得快要崩溃:“可是哥哥,我爸妈要离婚了,他们谁都不要我了,谁都不要我了——”
白黎之静静听着小孩在他面前发泄大哭,眼泪像关不上的水龙头,流得她满面尽是泪痕。
她哭着说,哭着问:“哥哥,我妈已经走了。我妈走的时候和我说她对不起我,她不想带我走。我还听到爸爸和爷爷打电话说他不想看见我,永远不想看见我。哥哥,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啊——”
白黎之隔着桌子轻擦她脸上的泪,眼泪却是越擦越多,根本擦不净。
时蜜哭得身体要支撑不住,一步步向白黎之走过来,抱住了他,哭得声嘶力竭:“哥哥,爷爷和姑姑他们也突然不喜欢我了,他们说要送我出国。为什么啊,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没有人喜欢我了,没有人爱我了,以后也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了。哥哥,我才十五岁啊,我以后怎么办啊,我害怕……”
白黎之一下下轻拍着时蜜的肩膀,为面前可怜的小姑娘而心疼。
成长在爱里面的小公主,一夜之间突然没了爱,十五岁的小姑娘,怎么能承受得了。
“不怕,时蜜不怕,”白黎之轻声哄着,“时蜜乖,以后可以随时找哥哥,有哥哥陪着你。”
时蜜哭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哭着哭着,哭得实在太厉害,忽然开始往外反胃,她没来得及捂嘴,“哇”的一口全吐到了白黎之白衬衫上。
白黎之崭新洁白的白衬衫上瞬间染上时蜜吐出来的她刚吃进去的那些东西,黄渍黑渍许多,更有难闻的臭味。
时蜜记得白黎之向来干净到仿佛有洁癖,她一愣,眼泪鼻涕口水全部往外涌,连忙要用袖子去给他擦,慌张地抽噎着道歉:“对,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白黎之轻按住她手:“没事,别怕,不用对不起。”
他按着做错事害怕了的小孩坐到椅子上,他蹲在地上仰头看她。
她脸上挂着泪水,嘴角挂着吐出来的那些汁,可怜又狼狈。
白黎之用纸巾轻擦着她嘴角,温柔说:“看,你吐了哥哥一身,哥哥都没生气。”
时蜜透着眼泪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眼泪朦胧了她的视线,叫她看不清他,只看得到她面前蹲着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这个人影说话好温柔。
她正想再仔细看清楚这个人此时看她的目光,忽然又听到他说:“所以,以后有哥哥,时蜜不怕,嗯?”
时蜜愣住。
就好像她站在不知所措不知前路的迷雾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站在迷雾的前方,对她说——以后有哥哥,时蜜不怕。
这句话缓缓拨开了她眼前的迷雾,引着她逐步前向靠近他,渐渐看清楚了这个人影的面容,看清楚了他望着她的目光。
是柔的,是暖的,是关心与保护的。
她呆呆问:“白黎之?”
白黎之温声答:“哥哥在。”
*
“蜜宝,你饿了吗?到机场先去吃点东西?”
去机场的车上,开车的姜心望向后视镜,关心地问坐在后排的小外甥女。
时蜜仰头望着轿车的天窗,看天窗外仿佛时光倒退一样流动着的天空与白云。
小姑娘双眼通红,眼里衔着泪珠,仿佛看到哪朵像眼泪的云朵,眼泪就会跟着掉出来。
时蜜鼻尖也通红,水雾蒙蒙的眼睛用力睁得很大,双手紧紧抓着斜背包的带子,倔强地不让自己哭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时蜜才出声,是快要哭出来的哭腔:“小姨,我想吃我妈给我煮的西红柿鸡蛋面。”
姜心顿时也有眼泪从眼底浮上来,接着很快压回去。
前面有车灯想要靠边停打起双闪,双闪的车灯亮暗交替着映在姜心的眼睛里。
姜心打着转向开向天桥,继续嘱咐道:“蜜宝,到国外想买什么就买,想吃什么就吃,没钱了向小姨要。”
她担心说:“还有蜜宝如果不开心了,也别顾及时差,随时给小姨打电话,小姨永远等着蜜宝的电话,嗯?”
时蜜仍然仰头看着天窗外,眼白已经发红到渗血,红得好似白眼上被小虫子咬出了无数个血洞。
她抖着声音说:“小姨,我想要我爸再亲手给我做一把木吉他。”
时蜜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不断往下压着声音,出口的声音粗哑,有着止不住的痛苦难过。
她到底是年纪小,不过才15岁而已,说着说着,再倔强也无法忍住眼泪,眼泪终究从难过里蔓延出来。
泪珠沿着眼角一路往下划,晶莹湿泪划过鼻尖,滴到嘴巴。
眼泪一旦流出来,鼻涕也跟着流出来。
女孩努力忍着哭声,用力吸着鼻子,一声声地抽抽搭搭地哭着。
时蜜在后排的低哑抽泣听在姜心耳里,令姜心抓心挠肺的难受。
但她现在也哄不了什么,现在无论她说什么,时蜜都听不下去,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姜心的车缓缓开到航站楼地下停车场,她停好车,帮时蜜拿行李箱,回头看见时蜜脸上一片湿润泪痕地站在她面前,哭得唇瓣里都黏着泪:“小姨,他们不要我了是吗,他们永远都不要我了,是吗。”
姜心俯身拥抱女孩,轻轻揉她头发,本不想和她撒谎,可又无法不撒谎:“蜜宝乖,就只是去国外读书而已,别想那么多。”
时蜜怔怔站着,抽噎的身体都在颤:“他们三个月没有回家看我了,没有和我通过电话……小姨,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我做错了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小姨,我不想一个人,我害怕……”
姜心长长地叹气,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哄这个无辜的小姑娘。
她只能轻轻拍着时蜜的肩膀:“宝贝乖,不怕,小姨过几天就去陪你。好了好了,不哭了,帮小姨去那儿取推车。”
时蜜顺着小姨指的方向,看见一排行李推车在前面,流着眼泪擦着鼻涕往前走。
她已经哭得鼻涕水都淌出来,一下下用手背擦着鼻涕水。
走着走着,她突然就一头撞到一个白衬衫上。
这个人胸膛好硬,她一脑门撞过去,正好撞到他白衬衫的纽扣,撞得她额头好疼,撞得她退后了好几步。
时蜜大脑空白了两秒,随后闻到这个人身上她熟悉的雪松木香味,她捂着脑门没抬头,只抬起沾着鼻涕水的手擦到他白衬衫上,擦了又擦。
这人站得笔直,连躲都没躲一下,就任由她擦鼻涕。
时蜜没完没了了,还要抓着这人个衬衫袖子来擦她鼻子,这人终于抬手推她脑门。
时蜜被推得脑袋往后仰了一下,腿没站住差点往后倒过去,后脑勺又被这人给抓住。
头顶响起这人的轻笑声:“我说小时蜜,你这是把影帝的衬衫当卫生纸呢?”
他腔调散漫,还带着逗她玩的意味:“不仅要在走之前毁我件衣服,还要假摔碰瓷我?”
时蜜听到这人玩笑的腔调开始,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莫名其妙就忍不住哭意,从小声忍着的抽泣,突然就变成放出声音的哭。
她越哭眼泪越掉,鼻涕也越淌,越哭越胡乱擦脸上的鼻涕眼泪往这人身上蹭。
姜心搬着行李箱时听见女孩的哭声,连忙转身看过来,就见到时蜜面前站着一个戴帽子口罩的高个子白衬衫男人,时蜜还任性地往人家衣服上蹭鼻涕眼泪。
姜心推着行李箱连忙快走两步过来,拽着时蜜胳膊,对男人说:“黎之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怕在机场被你粉丝认出来啊?蜜宝,蜜宝,别往你小之哥哥身上蹭了!”
时蜜流着眼泪不说话。
白黎之看着小朋友眼泪越流越多的架势,对姜心说了句“没事,我来送送她”,说完低头看时蜜。
白黎之高得有1米84,时蜜矮得才1米5,白黎之屈膝弯腰到她跟前,歪头打量着这位小朋友。
小朋友哭得眼泪打湿了长睫毛,眼睛鼻子嘴唇都哭得通红,两边头发都被眼泪打湿。
他用手指轻擦她眼泪,语重心长地叮嘱:“小朋友,你已经没有哥哥刚认识你的时候可爱了,到了国外记得多吃点可爱多,争取长得可可爱爱的回来,嗯?等你回来的时候,哥哥去接你,带可爱多去接你。”
时蜜一听到这话就更生气了,眼泪一停,就要diss他。
但白黎之话说得太多,她张了张嘴,没捋出头来:“你等等,我不知道从哪开始diss你了。”
姜心阻止:“时蜜!”diss长辈还得了?
白黎之摆手,笑说:“没事,让她diss。”
时蜜莫名捋不出来了,思路乱串说不出话来,气得眼泪都收回去了,重重跺脚,又郁闷:“我忘了要diss什么了。”
白黎之失声轻笑:“真是刀马旦不会刀枪。”
时蜜:“……啊?”
白黎之扬眉笑,又不紧不慢地抛出一句:“笨旦。”
时蜜:“???”
“你还是个人吗?”时蜜气得跳脚:“我都要出国了,你还气我!”
白黎之挺爱逗这小孩的,这小孩从小就可爱好玩,尤其这小孩一生气、就忘了难过。
他懒洋洋起身,一下下戳着小孩的脑门:“出国怎么了,出国你不还是个小笨蛋。”
时蜜被气得不想说话了,跟在白黎之身后踩他鞋。
小姑娘太矮了,刚才哭得劲儿还没消下去,眼睛还红着,倔着性子踩白黎之鞋,白黎之偶尔回头推一下她脑门。
小孩禁不起逗,越被推脑门越生气,一路上都专注和白黎之贫嘴。
姜心见状倒是放心了些,看出白黎之是故意逗时蜜玩,时蜜生气总比伤心好一些。
时蜜的票是头等,不用排队,但是他们来早了,还没到托运行李换登机牌的时间。
姜心问时蜜:“去楼上吃点东西?你要吃什么?”
时蜜偷瞄了白黎之一眼,说:“吃卤肉饭吧。”
白黎之闻言向小姑娘投去一个表扬的wink:“知道哥哥喜欢吃卤肉饭啊?”
时蜜不自然地别扭地撇开脸,嘴硬说:“我才不知道,是我自己爱吃。”
姜心笑着说楼上正好有家卤肉饭,招呼俩人走电梯去楼上。
她正说着,包里的手机响,她看到来电显示就紧皱起眉,当着时蜜的面儿接起来。
时蜜呼吸变得紧张急促,听小姨对电话说“我知道了”,“我尽量”,“好”这样的话。
姜心终于挂断电话,抱歉地看向时蜜:“蜜宝,我妈……你小姨夫他妈提前推进手术室了。”
她看看时蜜,又看看白黎之,姜心商量问:“蜜宝,小姨得回医院。黎之,你有空帮我送蜜宝吗?”
白黎之点头。
姜心两头为难,担心时蜜心里有落差感,不停哄着说:“小姨这次没能陪你去国外,就是因为小姨的婆婆住院手术……但是如果婆婆提前手术恢复好了,小姨也能提前去国外陪你住一阵子,蜜宝……”
时蜜摇头,打断姜心说:“小姨你去医院吧,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姜心心疼外甥女,但她公公婆婆那边她也得回去,她俯身抱住时蜜,软声承诺:“小姨过阵子就去陪你,肯定去陪你。”
时蜜好像一瞬之间长大许多,她笑着对小姨挥手,站在白黎之身边让小姨放心。
然而等小姨消失在她视线后,时蜜立即低垂下眼睛,长长睫毛颤抖不停,一滴又一滴眼泪掉到地上。
白黎之揉了把她脑袋,将她按坐在行李箱上,推她进电梯。
时蜜一直哭到电梯门再开,她突然吸着鼻子说了句:“哥哥,我知道你喜欢吃卤肉饭。”
白黎之笑:“我知道。”
他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啊,他知道时蜜是个很暖心的小姑娘。
两盘卤肉饭,时蜜戳着卤肉,没有胃口。
白黎之也戳着卤肉,没吃。
时蜜还很少看到白黎之不吃饭的时候,她突然趴在桌子上,仰头看他眼睛。
白黎之没摘口罩,还戴着帽子,需要她从下往上看,才能看到他眼睛。
她这么一看,忽然看到白黎之额头上好像有一块血,她着急地要掀他帽子,白黎之抬手按住。
时蜜急了,问:“你受伤了吗?是拍戏受伤了吗?”
白黎之含糊地“嗯”了一声。
时蜜感觉哪里不对劲,她又要摘他口罩,白黎之也抬手按住,他仍然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嗯?想让哥哥被粉丝围堵啊?”
时蜜来回看周围环境:“这里没什么人。”
白黎之笑着逗她:“你不是人?”
时蜜脑袋里突然出现一个严重的猜测:“你被人打了吗?”
她越说越急:“哥哥,你让我看一眼,你伤得严重吗?”
白黎之没摘帽子,也没摘口罩,见时蜜非要看的样子,随口扯了个谎:“我是被女朋友……”
白黎之本要说的是“亲紫了”,随即意识到面前坐着的不是他哥儿们,是个未成年小姑娘,倏然收口。
他转而说:“……打的。哥哥和女朋友打架了。”
时蜜呆住。
白黎之对时蜜笑:“怪丢人的,不要给哥哥说出去啊。”
他这两句话,令时蜜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时蜜才怏怏地“哦”了一声。
也没有再想要去看他的伤口。
直到吃完饭后,时蜜在低头拿包的时候,小声地说了一句:“哥哥真的有女朋友了吗?”
但是白黎之在扫码结账,没有听到时蜜问的话。
时蜜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出这句话,没得到回应,就没有第二次勇气了。
因为她怕白黎之有所察觉。
她一直有个小心思,深深地、深深地藏在心底。
之后白黎之不仅陪时蜜托运值机,他还买了张机票,一直陪时蜜过安检,陪时蜜候机。
时蜜一直安安静静的,好似是因为即将离开家而难过,也好似是沉浸在其他难过的情绪里难以自拔。
过了很久,直到vip候机室里的工作人员来提醒她可以登机了,时蜜才站起来。
站起来后,方感觉到双脚麻了。
白黎之一直陪着她,临到离别,他终于絮絮叨叨犹若老父亲地叮嘱时蜜注意安全注意身体这些话。
时蜜等双脚发麻的感觉过去,缓缓抬头,对白黎之说:“哥哥。”
白黎之:“嗯?”
时蜜一步步走近他,第二次张开双手抱住他。
她用力抱住的是白黎之的腰,白黎之保持着张开手臂未落下的姿势。
时蜜的脸贴着白黎之的白衬衫,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香的雪松味,也能感觉到他心脏跳动的起伏。
抱了有五秒钟,时蜜开口的声音又浮上哭腔:“哥哥,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是不是?我看书上都说,可能一个转身,就是永远见不到了。”
白黎之张开的手臂,缓缓垂下,轻放到她肩膀上拍拍:“所以你要少读课外书。”
时蜜:“………”
时蜜那点离别的情绪被白黎之这句话给用扫帚挥走了一大半。
而剩下的那一小半——
她抱着白黎之没撒手,继续说:“虽然哥哥可能不需要我,但是等哥哥需要的时候,时蜜也能保护哥哥。”
小姑娘的声音稚嫩软糯,偏偏还带着一种坚决有力的力量。
白黎之身上的伤口莫名没有那样疼了,好似被她的“保护”而抚平了许多。
随后,白黎之低笑:“小时蜜真乖……那把你小姨给你的二十万,先借哥哥花两天吧?”
时蜜:“…………”
即将走上廊桥,时蜜突然报复性地转身,对白黎之挥手:“那个戴着黑帽子的影帝白黎之!再见!”
只见时蜜的话音刚落,一众在经济舱排队的人全都看向白黎之。
有几个女孩认出白黎之来,立即向白黎之跑过去要签名。
白黎之没想到时蜜临走前还坑了他一把,他不想被认出来,连忙大步转身离开。
时蜜看着白黎之落荒而逃的背影哈哈大笑。
然后,时蜜笑着笑着,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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