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美人精。

    晏映神情疑惑又无辜, 直把在场的人问愣了,弄得晏归麟下意识以为他阿姐是故意要让谢九桢难堪,才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可晏道成对这个画面太熟悉了, 之前不是就有过一次

    他心中一惊, 急忙指着站在床前的谢九桢“映儿, 你不记得他”

    晏映坐在床上, 病容柔弱, 透亮的水眸平添几分春姿绝色, 她微微皱起黛眉, 上下打量着谢九桢, 众人都将视线移到她哪里去, 忍不住屏住呼吸,等她回答。

    那人也是一样。

    谢九桢长身玉立, 一双眼睛紧紧攥着她。

    “不记得。”晏映摇摇头,别说记不记得, 她连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不记得”三个字一出口, 谢九桢眉头拧紧, 偏头看了魏济一眼,眼中仿佛有道锐利的刀光。

    晏道成一看这比上次更严重, 连朝夕相处的人都不记得了,连忙拍了拍自己“爹爹呢, 你还记得爹爹吗”

    晏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轻笑出声“怎么可能不记得, 明明是我摔了一跤怎么还把爹爹摔傻了呢”

    晏道成一看自己女儿还有心情开玩笑,疑惑越来越大,又指着晏归麟问,晏映正常作答,最后把一屋子里的人问了一圈,她谁都记得,却唯独不认识谢九桢,这下连他都觉得女儿是故意为之了。

    转了转眼睛,晏道成抬头去看魏济“魏仓公,这”

    魏济早就被谢九桢看成筛子了,只是一直没说话,见有眼神飘过来看他,他拱起嘴想了想,又看了谢九桢一眼,静静走过去,挨着床边坐下。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摔伤的吗”

    晏映也察觉出有些不对劲,狐疑地看了父亲一眼,小声道“脚滑”

    “在哪摔的”

    “鹤颐楼。”

    “你去鹤颐楼做什么”

    晏映一怔,这个问题将她问住了,她试着去回想,可是脑中光影掠过,都是碎片,怎么也拼凑不成完整的记忆,越是回想思绪越乱,头也针扎着一样疼。

    她忽地抓紧锦被,低头喊痛呼一声,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就是忍不住。

    父子两个一看晏映哭了,都变了脸色,晏归麟快步走过去,把魏济拉起来,挡在晏映身前“阿姐想不起来就不要逼她想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见她这么哭过”

    “麟儿”晏道成沉着脸即时喝止他,若是不提醒他,还不知道他会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怎么过分的话。

    谢九桢再怎么说也是当朝太傅,他们也早已不是晏氏族人,就算要算总账,配不配得上跟他叫板还另说,想要让事情顺利解决,当下要冷静才是

    晏归麟顿了一下,悻悻地站到旁边。

    将后面的人亮出来,久而未动的谢九桢才终于迈动步子,他走上前来,面下一层雾霭朦胧,瞧不出什么情绪,到床边,他半跪下身,将晏映蹭脸的手拿下来,让她看着自己。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晏映低头看了看他,觉得他不应该沉着一张脸说这么温柔的话,他给人的感觉就像凛冽的风,刀刃一样寒光逼人,她心头有些害怕,将手偷偷从他掌心抽出来。

    “你到底是谁呀”她轻声问了一遍,茫然神色滴水不漏,就算要演,也演不出这么真的。

    谢九桢觉得掌心空空,连着心头也跟着失落,看到她醒来,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可她竟然忘了他。

    谁都记得,只不记得他。

    谢九桢看着她,轻声回道“我是你的先生。”

    “先生”晏映扬起明亮的眸子,有几分好奇,“教我读书写字的先生吗”

    翠松堂三年,谢九桢教授的是更深更广阔的东西,跟认字的夫子还不一样,谢九桢刚要说话,对面的人又萎靡下去,轻轻锤了锤头“可我怎么一点儿也记不清了呢,心也很乱”

    她又将手放到心口上,敛眉想了想,眸中遗憾,半晌之后她抬头笑笑,笑容中有几分无所谓“不过好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忘了就忘了吧”

    她语气豁达,像是没觉得忘记一个人是什么大事,豁达得有些残忍,谢九桢收回手,慢慢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晏映发觉自己说了这句话之后他有些不高兴,低沉压抑的空气中漂浮着躁动与不安,她向后挪了挪,目不转睛地回应他的视线,除却害怕,似乎找不见别的,谢九桢袖中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鸣玉站在最后面,他跟星沉本不该过来,只是晏府太乱,没人顾得上他们两个,因为跟在谢九桢身后,也没人敢阻拦,所以二人一直在门口听着。一看里面的人都这么沉默,说了半天也没人说到点上,急得他心头火燎,忍不住道“大人其实是”

    “映儿”晏道成急着把鸣玉的话打断,起身按着晏映肩膀让她躺下去,又给她盖好被子,“你才醒来,一定还很累,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说。”

    晏映是觉得很累,而且浑身疼,她乖乖点了点头,拉着被子转过去身去,闭上眼睛便睡了,什么眼神也没留给别人。

    鸣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晏道成打断他的话,意图已经非常明显,就是干脆顺水推舟,不想让夫人知道二人的关系,他甚为疑惑,觉得晏家现在什么都没有,背后亦无靠山,是哪来的底气要跟他们大人撇清关系。

    是他家大人不想再被晏家拖累声名才是

    想到这,鸣玉索性也不说话了,他巴不得大人趁此机会赶紧休了夫人,年纪小还不懂事,难堪主母。

    晏道成把清月和碧落留在房中,走到谢九桢身前,抬起一只手“咱们前厅说话。”

    又转向魏济“还有魏仓公,请。”

    女儿失忆到底为何,他还是要弄清楚的,他只是不想在晏映面前提起。谢九桢默着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背过身去的人,然后转身走出去。

    众人回到前厅,魏济捧着下人递上来的热茶润了润嗓,神情放松,看着晏道成说“她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擦些伤药将养两天就好了,根本用不着来请我。”

    先头那个大夫说得骇人,晏道成还提心吊胆的,不敢轻易相信“既如此,小女怎么会又失忆呢”

    魏济放下茶盏,眉头微挑“听你意思,是说之前还有过一次”

    “这不瞒您说,之前隐龙山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想必魏仓公也听说了,那次小女就是伤了额头,把事情经过都忘了。”

    魏济轻轻点了下头,转身看了看谢九桢“是听说过”

    谢九桢神色有些不耐“有话就说。”

    魏济咳嗽一声,唇角勾起,转头看向晏道成“令爱的情形实属罕见,但魏某也不是从来没遇见过,令爱隐龙山遇袭,受了惊吓,把经过忘记很正常,这次摔下楼梯,之前也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受了刺激。换言之,她忘记的都是她绝不愿想起来的回忆,所以刚才魏某问话时,她才会情绪失控,忍不住哭泣。”

    “就是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呢”他顿了顿,拿起茶杯,用杯盖扇着上面热气,意味深长地问道。

    晏道成忽然“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越想越火大,他闷闷喘着粗气,这等丑事说也不能说,提也不好提,涉及当今太后,让他怎么给女儿讨回公道那边坐着的人更是不好惹的。

    魏济被他这么一吓,茶杯差点没飞出去,灼热的茶水洒到袖口,急得他赶紧放回桌面上。

    “怎么可以让她恢复记忆”

    谢九桢终于开口了,问出了一个明明最重要却谁都没有问的问题。

    魏济仿佛就在等他这句话,或许也不是对这句话感兴趣,而是对他的态度感兴趣。

    他笑了笑“方法是一定有的,只是也许对她来说并不好,因为刺激而失忆,你也可以刺激她想起,这过程会有些痛苦,你刚才也看到了。”

    晏道成忽然站起来,在房中走来走去,他似乎在下一个重大决定,只是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让映儿回去,是一条出路,可他本就做错一次选择了,晏道成开始自责起来,觉得弄成今日这个结果都是他的错。菀娘还在病中,他不敢告诉她,对谢九桢,他从来没把他当作女婿来看待,也从来没忘记过自己与侯府门第之间的鸿沟。

    晏道成停住脚步,闭了闭眼,而后睁开,他走到谢九桢跟前,弯身行了一礼。

    “当初多亏大人出手相助,映儿才得以保住名声,我们全家也可以在洛都站稳脚跟。”

    谢九桢动也没动,只是拧眉看他,魏济像是在旁边看笑话。

    “只是,小女嫁过去之后,听碧落和清月说起,近些天时常愁眉不展,而且大人似乎也不喜她。既如此,前尘过往不如都一笔勾销,我也绝不会将大人的事说出去,待她伤好些,我们便搬离京城,从此山高水远,两不相干,这样可好”

    晏道成为了女儿,已经将姿态放到最低,他也没什么筹码和凭借跟谢九桢谈条件,一早就把晏归麟挥退,也是因为不想他在这坏事。

    “我的什么事”谢九桢忽道,他站起身,强大的压迫感让晏道成心惊,“我的什么事要让你替我隐瞒,岳父不如说清楚。”

    晏道成暗地里咬牙“魏仓公还在这里,真要说得那么绝吗”

    魏济一怔,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匆匆走出去“看来我留在这不合适。”

    晏道成没想到他这么有眼色,差点没泄气,可是映儿的事一步也不能退,他就觉得是自己女儿受了委屈,以后不可能还跟谢九桢在一起过日子,太后那尊大佛在头顶上压着,映儿哪还能有好果子吃

    晏道成横下心来,看着他道“大人既然娶了小女,想必对她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刚才情形你也看到了,映儿是真的很委屈,我作为她的父亲,自然不忍伤害她,相信大人也是这样,不如就放过我们吧。”

    硬的不行来软的,坚决不退缩一步。

    “放过你们”谢九桢眸光一暗,眼中波涛翻涌,“你似乎总是把什么事情都想得很简单,以为逃出洛都就能把一切都解决了。”

    晏道成面色一白,似乎被戳到痛处。

    “玉枢在琼林书院进学,晏归麟也期望明年能参加武举,你的三哥,正盼着你有朝一日失势,把之前的仇都讨回来,你以为你逃得过吗”

    谢九桢冷笑一声,忽而转身,背对他道“我以为是你要求我护着她,原来你这么笃定就凭你们能应付一切。”

    “那就如你所愿。”

    谢九桢留下这句话后,迈出门去,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晏道成却有些狼狈,儿子的仕途,他虽心有遗憾但不至于太过绝望,可谢九桢突然提到了晏道礼,却是让他心头震颤。

    因为上次的事,晏萍被迫做了穆迁的妾,一顶小轿偏门入,他们一家被恨得咬牙切齿呢,之所以一直风平浪静,难道还能是顾及他

    他们是顾及谢九桢呢。

    晏道成坐到椅子上,愁苦不已。

    天空中飘起了雪,风声阵阵,鹅毛纷飞,谢九桢出了府,遥遥看到魏济站在雪中,好像刻意等着他。

    谢九桢无视他,直直向前走,身后跟着星沉和鸣玉,自然也目不斜视,魏济没想到他理也不理自己,有些着急,尴尬地追了上去。

    “我真没想到,你会让鸣玉把我请来医治她。”

    他追了上去,也没人阻拦,到了谢九桢跟前,他慢下脚步,跟他并肩而行。

    雪花飘落肩头,带走暖意,心底一阵冰凉。

    谢九桢顿住脚步,挥手示意,星沉和鸣玉便退后几步,不再上前了。

    他继续向前走,声音冷淡得就像天空中坠落的雪花“没有别的办法让她想起来吗,不那么痛苦的办法。”

    魏济一笑,笑容中有几分戏谑,他转头看他,眉眼弯弯“你是真心的”

    见谢九桢没说话,他便回头,看向前面,轻道“刚听说你要娶她时,我还以为这是你的计划,用另一种方式报复他们呢,可今日看你神色,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亦清,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你喜欢她,是吗”

    谢九桢停下脚步,将肩头的雪扫落,语气已埋藏着无尽的冷意“你想要说什么”

    魏济一哂“说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想,如果我是你,就是把所有晏家人都杀了,都难解心头之恨,亦清,你别忘了自己回来是要做什么,如此优柔寡断,感情用事,怎么可能达到你的目的”

    谢九桢看了他半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在蕴藏着一场交锋,一个锐利,一个随意。

    他转身向前,声音已归于平常“她于大局毫无关联。”

    魏济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话。

    “你心思幽沉,看似冷情实则重情,就凭这两三日的相处,万万不会让你做到这份上,想来答应赐婚时你就已经沦陷了吧,那便是更早”魏济掐着下巴想了想,“是在翠松堂时怪不得你一直不戳穿她的身份。”

    谢九桢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魏济悻悻住口。

    “来都来了,”魏济沉默半晌之后,脸上没了戏谑之色,变得正经起来,“我去看一看你母亲吧。”

    谢九桢停住脚步。

    “她最近有情绪失控吗”魏济问道。

    “有。”

    “怎么不叫我”魏济挑了挑眉,神色不快,“你知道的,情绪波动对她没有好处,如果你想她多活两年”

    “她很快就恢复了,”谢九桢看了看小路两边的梅花,“母亲好像,很喜欢她”

    大雪下了一夜,第二日才停下,晏映起了个大早,虽然身上还有地方疼,可是精神头却异常的好,之后几日都如此,到了年关,她身上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近来就是照顾生病的母亲,没事逗逗弟弟,在房里画画,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

    但她总觉得府上的人都神神叨叨的,老是看着她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

    父亲也常常愁眉不展长吁短叹,像是心里藏了什么秘密,她不知道最近晏道成过日子犹如过油锅一样煎熬,自那日谢九桢留下狠话之后,他就日日担惊受怕。

    合离了,他怕晏氏族人找他麻烦,不合离,他又不想女儿再受委屈,每天都得过一天算一天,就怕谢九桢领人上门把他们都赶出去。

    眨眼到了除夕,在府中憋了很久的晏映想要出去逛一逛,让碧落给她准备了男装,晏映换了之后照镜子,看着里面雌雄难辨的人很是得意。

    “当年我在翠松堂三年都没被发现,多厉害只是现在同窗们都长高了,我却还这么矮,再像之前那样肯定不行了。”

    碧落和清月对视一眼,交换眼色后,碧落上前给她整理衣领,状似不经意地说道“连翠松堂的先生都没发现,可见小姐还是有几分英气的。”

    其实她只是妆相如男子,照着她二弟那样上妆,晏映笑了笑“先生一天看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记住我一个。”

    “那小姐记得先生吗”

    “记得啊,”晏映点了点头,两人立刻浑身一震,继而又听她说道,“但是翠松堂的先生也挺多,日讲停止后我就都忘光光啦。”

    她拉着衣摆,把窗子打开,一脚蹬上去“那天府上不就来了一个先生长得还怪好看的,但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是平阳时教我功课的,还是翠松堂的”

    说完一用力跳了出去,平稳落地,她拍了拍手看着碧落“你还记得吗”

    碧落张了张嘴,点头“是翠松堂的先生,不过,他有官位在身,是当今太傅大人,被封定陵侯。”

    这几日一直没人跟晏映说这码事,碧落半试探地说出来,晏映却是眼睛亮了亮“什么他就是谢九桢”

    “小姐知道他”

    “怎么不知道,大胤会有人不知道他吗我就是好奇,他怎么会当了我的先生,完全不记得了”晏映敲了敲脑壳,然后无所谓地挥挥手,“管他呢,咱们出去玩咱们的走”

    碧落一怔,随后和清月也一起跳了窗,她发现小姐真的很神奇,有关大人的事全然不记得,甚至还会安插到别人身上,就像现在住下的府邸,在小姐认知里,是原氏二郎赠予他们暂住的,根本就没大人什么事。

    几人跳了窗之后,从房后迂回,避过了护院的眼线,正打算挨着墙根偷偷跑到偏门时,晏映听到一声异响,然后头顶被人遮住了光。

    她一抬头,发现墙上有个人要往下跳,她慌里慌张地向后躲,那人跳下后狐疑得转身看她,眼里都是惊诧。

    “你怎么在这”

    晏映看着原二郎,扑通扑通的心还没平复,顺了顺呼吸后她瞪圆眼睛“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才对吧”

    原随舟一摸后脑勺,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他之所以疑惑,是觉得晏映此时应该在侯府而不是这里他不知道晏映失忆的事。

    “抱歉,我为了躲开我爹,翻了你家的墙。”原随舟拱了拱手。

    晏映看他这么正式,嘴上咕哝一句“没事,反正也是你家的墙”

    “什么”原随舟没听清。

    晏映刚要说话,碧落赶紧上前来推她“小姐小姐咱们快走吧,一会儿被老爷发现了”

    这么一被打岔,晏映也反应过来,赶紧弓下身子向前走,原随舟跟上来,心头疑惑有那么大。

    “你怎么这身打扮,也偷着出府吗”

    “对啊,你不也是”

    “我可不是去玩的先生有事情吩咐我,我去玉仙楼找砚时他们。”

    “玉仙楼”晏映什么都没听到,就听见这三个字,眼睛亮了亮,“我也去,咱们快走”

    原随舟被拍了一下后背,全身一僵,觉得香气扑到了他身上,怔怔地看了她背影好久,晏映走出去好几步远,没听见声音,又回过头来看他。

    “怎么了你”

    原随舟一激灵,赶紧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脸,快步走过去,英眉一皱“你怎么胆子这么大了现在可不比从前,被人发现了你去玉仙楼那样的地方,名声就毁了,先生也不会放过你。”

    晏映心想这跟先生有什么关系呀,先生手伸这么宽呢

    “怎么可能发现,我在翠松堂时不也没人发现”

    原随舟要开口反驳,返回来一想她说得也对,可是仍然不肯放心“先生让你去”

    碧落和清月两个在后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晏映皱了皱眉“先生哪管我这个,我爹管我还差不多。”

    原随舟砸吧砸吧嘴,看她希冀的模样,终于耐不住,点了头“行吧”

    先生既然都不管,那他挡着做什么

    两个人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竟然也能顺利地交谈下来,碧落和清月觉得诡异极了。

    两个人偷跑出府,外面竟然有准备好的马车,上去之后,晏映好奇地看着他“为何要躲你爹爹,我出不来还好说,你怎么也出不来”

    原随舟摆了摆手“父亲不让我跟寒门子弟来往,说失了身份,最近武举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想让我避嫌。”

    晏映明白了,轻轻点了点头“你也不要太忤逆你父亲,他也是为你好。”

    原随舟皱眉抬头看她,心说我现在替你夫君办事好不好,不忤逆他父亲怎么行。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玉仙楼已经到了,晏映先他一步跳下去,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牌匾,兴奋道“上次来时还是两年前呢,这里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啊。”

    她和大哥跟原随舟来过这里几次。

    原随舟也想起那段日子,却觉得有些惆怅,莫名失落,晏映不管他,已经迈步走了进去,原随舟赶紧回过神来追上,看她往西边走,下意识拉住她胳膊,然后又触电般松开。

    晏映回头看他“怎么了”

    原随舟觉得脸上烧得慌,赶紧移开视线,指了指东边的楼梯“在这边,走。”

    他僵硬地在偏头带路,奇怪的气氛把眼中弄得无所适从,静静跟在后边,转了几个弯,最后在一个偏僻的门前停下。

    原随舟推开门,已是一脸笑意“对不住,为了躲我父亲来晚了”

    他刚进门,声音就顿住,看到里面排排坐的人恭敬得板正身体,好几个人还对他使眼色,原随舟顺着视线转头,就看到里面还坐了一个人,玄色锦袍,一身寒气,生人勿近。

    他赶紧躬身“先生。”

    不等他继续说话,屁股后边就挨了一脚,他向前扑去,同时听到晏映不耐的声音。

    “你在磨蹭什么,快进去呀”

    静坐的谢九桢眉头一抬。,,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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