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露水是没买,但是等宴九回到剧组安排的房间, 手机上多了条收款通知。
他点开看, 陆燃直接二话不说给他转了五千。
宴九愣了一下, 踢了鞋子坐到床上,给他发消息:[什么毛病]
陆燃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宴九顺手点进群聊看了看。
宋阳之前说过想让他们抽时间办个演唱会组个合体,陆燃和宴九都不愿意, 其他几个自然也是不答应。
后来有一天洛晚发了个视频。
视频做的是S-seven这么多年的历程回顾。
从刚进入基地那栋红色小洋楼开始的青涩少年,到后来万丈光芒,眼睛里闪着星星的男孩子们。
每一个人都有单独的part介绍,每一个人都是聚光灯最中心的存在。
“我爱的这群男生,他们无畏, 他们有着一腔孤勇的坚定。
他们从寂寂无名走来, 他们沾染汗水满身。
那些努力拼搏的岁月和时光里, 我们是看客, 看一场迷离、看一场踽踽独行,而他们是追光的少年。
从懵懂走来, 走过一路荆棘。
有想要成为的人、有想做的事,有拼尽全力也要去努力达成的目标,所以我们看见了他们。
看见他们在汗水中大笑、在相视里拥抱、在鲜花落下的时候相聚顶峰;又在荣光满身的时候与过去告别。
可是说到底, 无论过去多长时间, 他们永远是最初的少年。
而今各自前行,聚是一团火,散作满天星。”
是团粉做的视频, 宴九不是一个很容易感动的人,但是面对粉丝的时候,很难不会动情。
这一类的视频他看过不少,看得多了其实不会麻木,但也只是看看就算。
但是这次不一样,视频bg很多,从一开始seeu的主题曲su,到后来单人部分的单曲,粉丝将每个成员自己的歌曲剪了进去。
宴九的是《it`s sun》,陆燃的是《与光同行》,刚发的那一首。
原定是七月发行,最后因为一些方面没协商好,拖到了八月才正式面世。
然后,歌曲一发出来,燃九cp话题直接爆炸,他自己说是写给粉丝的歌,cp粉没一个相信。
宴九没问他,他大概明白陆燃是什么意思。
写给粉丝是真的,完完全全只写给粉丝是假的。
不过是三年光阴,他向一些人做了个交代。
而这些人里面,最重要的是宴九。
陆燃问他自己可不可以重新追了,然后就真的像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一般,将隐晦爱意说的天下皆知。
宴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人。
可是仔细一想,只能品出像是喝了蜂蜜柠檬水之后,在唇齿间留下的那股清淡酸甜。
宴九不自觉勾唇笑了笑,从回忆中剥离出来,看群聊消息。
这个视频发出来之后,群里当时寂静了几分钟,然后苏辰禾试探着问了一句:“要不要来个合体见面会?”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见面会有些大张旗鼓了,但是一个合体的亮相其实不难做到。
洛晚从组合解散之后一直都在专注唱歌,每年会办几场演唱会。
往常他演唱会请帮唱嘉宾,除了各个节目结识的歌手,只有苏辰禾每场必到。宴九也去过一次,站在舞台上看见下面一片应援灯牌。
光火迷离间,总觉得有些恍惚和时间错乱的感觉,后来就不太愿意去。
这次洛晚发完视频,几个人一商量,洛晚直接问他们十月有没有空,他在苏州有一个演唱会。
如果去的话,他就不请别的帮唱嘉宾了。
吴昊觉得有些占他便宜,他却一点也无所谓,定下来之后就去准备,没有提前大肆宣传,就怕给粉丝造成强烈的期待感,然后不能全部到场。
今天他在群里问的就是他们要不要独唱,给准备伴奏。
苏辰禾一下就炸了。
[苏苏:放过我,我不,再唱歌我又要被黑。]
[WUHOO:你这ptsd也是绝了,不一直心态都挺好的吗,不就被黑了一次,这咋了。]
[苏苏:怕了怕了,我没小九那个心态,被黑子寄刀片都能面不改色的去参加活动的。]
宴九看见这条消息一挑眉,打字:
[宴九:别扯上我]
[宴九:我不用伴奏]
[洛晚:弹唱?]
宴九想了一下,词曲还在改的阶段,于是打字:[可能不唱]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宴九这条消息刚发出去,他疑惑着放下手机去开门,恰好看见陆燃站在门外,身后跟了助理。
助理小哥哥打过招呼放下一盒点心就去敲开别的房门。
宴九明白这是陆燃刚进组,按例给大家带些小礼物,于是问了一句:“你不去?”
陆燃:“去过导演那边了,别人那边助理去就行。”
宴九:“那你来我这做什么,大半夜对台词?”
他堵在门口,没有一点要让位的意思,陆燃也不着急,站在门口笑出声来,“你要是想对也行。”
宴九:“……”
晚上十点多了,这人显然是刚下的飞机,没化妆,眼尾染上很淡的一层困倦,没有一点掩饰。他想了想,侧过身子放人进来,又去桌子上拿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给他递过去,“坐床上就行,我没洁癖。”
床尾正对着电视柜,宴九一踮脚坐了上去,真拿起剧本翻了起来。
手机放在床上,屏幕还没黑,陆燃不经意瞟了一眼,然后抓住了什么字眼,漫不经心问了一句:“被寄刀片?”
宴九一怔,放下剧本抬眼,微垂着头看向他,腿还在空中晃着,思索两秒钟之后他道:“啊,这个啊,收到过。”
陆燃皱了皱眉,“划伤了?”
“没。”宴九说,“静姐给我拆的礼物,划了她一刀。”
他说这话的语气特别淡,九月初的天气里带了一层很浅薄的凉意,伴着说话的声音传入,“当时还挺生气的,找了快递单,找到那个网友,然后头脑一不清醒直接艾特了他。”
宴九顿了顿,勾唇扯了一个笑,“后来有人说我网络暴力,然后又是一通黑。”
“一直被黑吗?”陆燃问他。
宴九右脚无意识抬了抬,低下头,散漫道:“比赛的时候不就在被黑吗,解散后黑的更多一些,然后播了几部剧,现在好点了。”
比赛的时候被所有人关注着,一个小表情、一句话都能被人无限放大挑出刺,宴九的确是seeu全组被黑的最惨的那一个。
后来组合解散,陆燃出国,宴九还在国内,话题度一直居高不下,谁都能来黑一下,谁来蹭热度都能带上他。
就像李承阳,宴九记得他刚出道那会,营销通稿还有各种“力压”、“媲美”字眼,两家粉丝一battle,宴九又是被黑的那一个。
被寄刀片这事只发生过一次,后来宴九就不私下收粉丝礼物了。
真划了自己他没什么,因为别人对他的恶意伤了身边的人,宴九不舒服。
可他不舒服也没什么用,连找到那个人是谁然后艾特一下都能被解读成网络暴力。
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钢丝绳上,底下是盼着他摔下来的无数人。
于是渐渐学会了冷漠以待,将棱角和凌厉收起。
他说的特别淡然,陆燃眼睛里却划过一抹心疼,宴九看见之后自嘲地笑了笑,“你心疼我什么,你被人骂的时候不是更狠?”
在国内就在被骂,出去之后那些人排外心理也重,陆燃被明里暗里黑得体无完肤,宴九甚至记得国外还有一个腕不小的电影演员在采访的时候直接用了侮辱性词汇说陆燃。
后来被爆出他代言的品牌方在那之前定了下一季度的代言人,正好是陆燃。
宴九至少只是被黑粉抨击编锤寄刀片,陆燃才是真正的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身周是悬着的刀,而他一步一步拼了出来。
他们两个人,说起自己总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漫不经心、毫不在意,说到对方却开始不可抑制的心疼。
宴九没跟任何人说,两年前自己那首歌刚发出的时候,正好是陆燃在国外最难的时期。
就算分了手,他也总想让他开心一点。
于是心里不自觉地升起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宴九问他:“我被寄刀片这事你不知道?”
陆燃愣了一下,旋即笑开,“知道,但想听你自己说。”
网上说他没受伤,陆燃总是存疑的,要听见这人亲口说自己安好才能放下心来。
然后听完之后,不自觉地勾勒出这人这些年独自走过的光阴和面对的恶意,心下只觉得疼意收不住。
宴九随手抓起一个打火机,小幅度地做着抛掷动作,脑子里过了挺多话,最后出口问了一句,“你那张机票呢?”
“什么?”
宴九说:“我之前被困意大利的时候,你不是买了机票要去找我吗?票呢?”
陆燃:“放车里了。”
宴九点了下头,“改天拿给我吧,我花钱买。”
陆燃不自觉挑眉,单手撑着床抬眼看他,“你这是怕我说的是假的?”
宴九疑惑地眯起眼睛,不太明白他怎么会想到这个,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是。”
陆燃追问:“那就是想要收藏了?”
门外有脚步和说话声,宴九手心一握抓住银质打火机放回桌子上,回盯着陆燃眼睛:“不是。”
陆燃看了他半晌,笑着应下,“明天拿给你,还有之前我买了几张回国的机票,一起拿给你。”
宴九重复,“几张?”
陆燃随口答:“没几张,留着当证据的。”
“什么证据?”
“一直没变心、一直很想你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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