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晚演唱会从开始到结束,直到第二天都还挂在热搜上。
现场画面被剪成了无数个视频, 跟以前比赛以及成团的日日夜夜相连, 一波又一波的回忆杀, 各大超话半夜都活跃着。
光落到眼皮上,宴九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触及一个温热的胸膛,被吓得一激灵, 猛地一下睁开眼睛,对上陆燃的鼻梁。
“醒了?”声音清浅,从耳边吹过,宴九最后一点睡意彻底被赶跑。
“你他妈……”他下意识往自己身下探去,这人却勾唇浅笑, “我以前在美国的时候, 很多次半夜惊醒都会想你那时候在干嘛, 会想抱着你睡的话应该不会做噩梦。”
宴九摸到自己裤子, 松了口气压着声音问:“为什么会惊醒?”
“精神科医师说压力大。”陆燃笑开。
“要钱不要命。”宴九白他一眼,想要起来又突然贪恋一点温暖, 问:“昨晚做噩梦了吗?”
陆燃一怔,动作轻微地摇了摇头,“没。”
“那就好。”
其实宴九还想问他一句如果没做噩梦的话, 有没有做好梦, 话到嘴边又给吞了下去,陆燃却主动说:“做了个挺不错的梦,梦醒了发现是真的。”
梦见喜欢的人在身边, 没有像过去的很多年一样在梦中被深刻的坠落感盘绕,又再醒来,星光擦亮天际的时候发现的确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无边的空荡中下坠徘徊,用尽全力抓住藤蔓,磨破血皮的想向上爬。
喜欢的人真的在身边,所以好梦不醒,长醉无怨。
陆燃的眼睛很好看,擅长将温柔剖开给人看,宴九一时恍了神,愣愣地从被窝里将手拱出来,小心翼翼地覆盖在他眼睛上,“之后有假吗?”
“嗯?”
“把合约签了吧。”
陆燃一怔,眼睛上还感受着温热,笑着点头,“好。”
宴九还想说些什么,手却被人抓了住,陆燃轻声说:“嘘,再说话他们该醒了。”
“他们?”
陆燃笑开,侧卧换成平躺的姿势,宴九微支起身子往下扫了一眼,人就傻了。
地上躺了三个人,洛晚头枕在苏苏胳膊上,苏辰禾脚搭在宋眠肚子上。
再起身往前看,酒店房间沙发上还挤了两个人,白书俞跟吴昊两个一米八五的大高个,以一种极度搞笑的姿势蜷缩在一起。
宴九:“……这什么情况?”
陆燃没说话,伸手捞过自己手机点开微博热搜给他看。
【@扒姐事务组:据爆料,10.31日洛晚在苏州的演唱会开完之后,前S-seven组合七人乘车去往一家火锅店,用餐完毕之后就近进了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至今已过去13小时,仍无一人出来】
底下评论精彩得小说都不敢写具体剧情,宴九越往下看眉毛挑的越高,看完热评静止了两秒,实在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所以为什么只开一间房?”宴九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屋子人往洗手间走去。
陆燃跟在他身后,“开是开了七间,他们喝醉了都不回去。”
宴九拆了一只牙刷,在镜子里看向陆燃,“你也醉了?”
陆燃靠着门,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白衬衫,皱皱巴巴,打破他平时的样子,添了几分荒唐,“喝了一点。”
宴九:“难得。”
外面五个人睡的很死,宴九刷好牙见陆燃还在门边,心念一动,转身将他拉了进来反手锁上洗手间的门,“我要洗澡。”
陆燃一怔,“那我出去。”
宴九拉着他胳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陆燃看着他。
半晌,陆燃喉结滚动一下,低头贴在他耳边,说话间气息喷洒过耳垂,“我帮你洗?”
宴九浑身起了一个颤栗,仰着头轻声回应:“嗯。”
……
演唱会举办到后半夜,之后又一直玩到清晨天亮,一群二十多岁的半大男生,好久不见,聚在一起回忆往昔,就很像是三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挺着啤酒肚思考人生。
宿醉的头疼被热水冲跑,宴九在朦胧中恍惚想起陆燃昨晚说的最少。
经历最多的人,偏偏一句话都没多言。
于是手指向下,抓住对方的手,又一寸寸从指缝之间穿插进,在水流中十指紧扣,“哥……”
尾音上扬,又娇又软,藏了情.欲。
宴九听见自己声音就闭了嘴,又很快唇角浅浅扬起一个弧度,哑声唤了句:“哥,我想你……”
陆燃神色一暗,压着声音低斥,“别闹。”
“想闹。”宴九说。
“……”陆燃招架不住他的小孩脾气,身体反应比自己诚实,手指向下继续帮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欲.望警告,“小九,人多。”
宴九眼睛向下瞟了一眼,作怪的好心情藏不住,故意向前贴近他颊边,“什么时候人不多。”
陆燃没说话,宴九继续逗他,“你现在住哪?”
“要不要去我家?”
“跟你一起买的房子,不打算去睡吗?”
宴九笑意愈深,“不打算……睡我吗?”
陆燃眼神中晦暗蔓延,深吸了一口气手下用力,听见不断作死的某人轻呼了一声痛才继续动作,“再说话你别出去了。”
房间里开始传来声音,一阵接着一阵,苏辰禾一醒就吵着头疼,宴九原本还想继续挑逗,又乖乖憋了回去,等到一身汗珠都被水流冲走才止住大口喘气,靠在浴室墙上半晌接过陆燃递过来的浴袍穿上打算出门。
“等会。”陆燃系好衣袋,伸手按了换气开关,又拧开水龙头,“味道散掉再出去。”
宴九刚刚不知羞地撩了半天,这时候脸倏地一下红透,低着头看自己脚趾。
苏辰禾在外面拍着门,“小九,你还没洗好吗!我想上厕所。”
“滚回你自己房间去。”宴九隔门回怼。
“房卡丢了啊草。”苏辰禾怨念穿墙而过,半晌陆燃才拉开门。
一看见他,苏辰禾愣了两秒钟,“哥,你不是……你怎么也在?”
视线透过他看见浴室里另一个人,眼尾染上一层媚红,浴袍遮不住的胸膛微微起伏,牛奶色的肌肤上泛着粉。
苏辰禾:“……”
我可能要死。
宴九跟陆燃裹着浴袍出去,除了洛晚多看了两眼,其他人没什么反应,各自打电话让助理过来接,宴九靠坐在窗边,手里拿了一副扑克随意转着。
等到寂静变成喧嚣,喧嚣趋于更加吵闹,又一个个散开离场,他转过头,看见陆燃穿戴整齐站在房间里接了个电话。
“要回去了?”宴九问。
“谈了个项目,约了今晚吃饭。”
宴九“哦”了一声,看着窗外阳光温煦,“那走吧,现在回去还能赶得上。”
陆燃:“赶不上也没事。”
宴九扯开自己浴袍袋子,抄起T恤套上,“不立你的工作狂人设了?”
陆燃失笑,拿过他的外套走近为宴九穿好,“那人设有什么好立的,会累死。”
宴九白了他一眼,“知道累就别那么拼命。”
怨着的句子都说的像是在调情,陆燃有点想告诉他其实自己已经安排副手先去应酬了。
只是话到嘴边,坐上去机场的车的时候,轻轻浅浅地哼出一个小调,
“窗下老树枝芽疯长
春雪晚梅映暖阳
我知你岁月漫长行过山水长蔓
也知你路遇春色万里长街打眼繁华散场
……
”
是他昨晚在演唱会上弹唱的新歌,还没发行。
宴九脸红的像个番茄,“你他妈别唱了。”
“写给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唱?”
“别说话了,求你。”宴九连否认的力气都没有,手盖在额头上,闭上眼睛轻声唤,“哥……”
身边一声低笑溢了出来,陆燃真的没说话了。
过了很久,意识迷糊之间宴九感觉头发被人揉了揉,身侧一声轻叹温柔到了极点,“还是别知道了。”
·
回北京之后陆燃一直在忙项目合作,宴九年初拍的电视剧快播了,在跑各种活动,等到陈越告诉他可以来谈解约事项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还没跟陆燃聊好合约。
电话拨过去,那边顿了顿,“电子版我给你发过去,你找个律师看一眼,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再加。”
宴九看完合同,坐在车上无声笑开。
这还找个鬼律师,他一个非专业人士都能看出来这份合约利益远超自己的咖位了。
于是忍不住给陆燃发消息。
-宴九:你钱多了没地方花是吗,不重拟一份合同到时候可别说我坑你。
对面回的很快:
-lu:养你还是养得起的。
-宴九:滚蛋。
到嘉图的时候,陈越坐在会议室等了他好久,一见到他来就说:“还想着你不来就好了,我能直接续约。”
宴九笑开:“东家可别,签我太费钱了。”
陈越笑了笑,签好名字将文件递给他,“准备去哪?陆燃那?”
宴九点了点头,陈越一副“我早知道”的样子惋惜道:“早五个月我肯定不让你去,陆燃那小子主业是商人吧?”
“我哪知道。”宴九笑道。
陈越开玩笑道:“他刚回国那时候一分钱都没有,现在都能签的起你了。签约费多少,别太便宜了,我会忍不住抢人。”
宴九报了个数字,陈越一改玩笑的神色,犹豫半晌才开口:“他对你是真的好。”
宴九觉出些不对:“什么?”
秋天空气里都有些萧瑟的凉意,陈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见宴九不反对之后点燃缓声道:“盛和跟宇金当初签了个对赌你知道了吧。”
宴九皱眉:“嗯。”
“宇金那些人挺不做人,抓到个人一定要榨干价值才放。我虽然不讲原则,也不会随意卖手底下艺人。”陈越说,“所以知道是陆燃过去之后,我原本心想他估计回不来了。”
“为什么?”宴九问。
“他们把他当成了个圈钱机器,能赚钱就行,什么戏都拍,什么代言都接,看起来陆燃赚的盆满钵满,钱一分都没到自己口袋,名声还差点尽毁。好在他有分寸,没真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不然现在肯定不是这样。”
“原本按那个金额,陆燃起码要给宇金工作六七年才能把自己的合约抽出来,真过六七年再回来,圈子里早变了,他还一分钱没有。”
陈越掸了掸烟灰,“自己压了一半的时间,你去他那也好,是个有本事的。”
陈越说完,对上宴九眼神,一瞬间觉得手脚有些凉,“怎么了?”
宴九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哑,“他…没跟我说过。”
“一句都没?”陈越有些诧异。
“没……”宴九突然住了口,他想起来那个人说自己经常会半夜惊醒,他想起来他说他去看了精神科医生。
“那还挺可惜,我还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回国五个月谈成了那么多融资。”
“他能怎么谈……”宴九话说到一半,噤了声。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陆燃。
这个人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八年,上过坡摔过底登过顶,又转身离开。
他一无所有,只有“陆燃”这个名字。
他努力了那么久,才把自己作为一件“商品”的爱豆标签摘掉,转头来却要继续把自己包装得光鲜亮丽,明码标价地去酒桌上谈合作。
从回国到现在,陆燃几乎连一天都没有休息过。
宴九不敢往下想。
喉间有涩意,哑哑的,陈越还在继续说:“他对你倒是挺好,那个签约费放出去也没几家给的起。”
哑意越来越深,他想开口却发现没发出来声音,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润嗓子,再放下的时候手指都发了白。
空气中有浅薄的凉意,他突然想起来初夏在那幢别墅里,陆燃笑着勾起桌上一杯酒,说,“挺好的”,“想”。
然后隔天他进了自己房间,倚着墙笑,“我昨天有一句话没说谎。”
他不喝酒,喝酒更多时候是迫不得已或者不开心。他明明确确地告诉自己他说谎了,只是那时候宴九没听出来。
陆燃在跟他说:
我过得不好,我很想你。
宴九想,他根本不知道岁月漫长里,陆燃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些被惊醒的梦中,他看见了什么。
那个人只是揉乱了他的头发,小声又温柔地哄着:“还是别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节日快乐!每一个天使都是被时间温柔宠溺的小孩子!啾咪啾咪!评论区掉落红包给大家买糖糖吃!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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