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因为我那可怜的祖母回乡的,这位可怜的老人家受了极大的惊吓,竟就这样一病不起了。
她还在卧病在床的时候,脑子有时候会清醒那么几回,每每这种难得的机会,她就会拉着我的手念叨,一个劲儿叫我离那位森冈先生远一些。
那种像是看到了什么超乎想象怪物的恐惧,一层一层透过她干枯的皮渗出来,从粗粝的指甲表面扎进我的掌心,直教人头皮发麻。
我也是个俗人,不免产生了一点儿不该有的好奇心思
在此之前,我曾看过那位人偶的几个“作品”,当然,这其中当然不包括他手头来来回回砸了好几次的那个。
诚实地讲,那些个娃娃是个顶个的精妙绝伦,看得出来木偶师费了心思,笔刀运用得流畅顺滑,散发着轻快明亮的幸福感,仿佛能透过这个娃娃看到制作者用色淡雅,眉目宁静的模样。
然而真实的情形和我预想的却是大相径庭。
那座林间小筑就像是个醉倒在垃圾场的流浪汉,仿佛是把几个又脏又乱的颜色丢进了泔水里胡乱搅了一通,散发着只有用久了发霉的老物件才会有的味道。
屋内是我这个外人看了都觉得脸红的样子,就像是衣衫大敞的浓妆老鸨,让人止不住地反胃。不大的屋里满地乱糟糟的木渣,碎块,用坏了的,断掉的工具然而屋子里的主人却像是看不见这些似的,赤脚踩下去,面部的肌肉纹路居然没有一点颤动。
而这魔窟一样的居所里蛰伏的东西,也就堪堪只剩下一个人形了。
这个怪物佝偻着站起来,就像是一座支棱起来的骨架,根本没黏着上一点皮肉,仿佛岩石上凸起的棱块儿,看着就扎手。
然而与这种瘦死鬼形象截然相反的,是这人脸上灼灼燃烧的狂热,和表面岩浆之下近乎冻结的恐慌。他细瘦的身躯就像是一尊严严实实的黑匣子,里面关着丑陋狰狞的鬼魂。他的血管,乃至各种组织里面流淌着一种凄烈又歇斯底里的孤独,这种无法回应的孤独就像是某种沉睡在海底的淤泥,每当有不知事的人靠近,就会被一种呐喊不出的绝望窒息感死死缠住咽喉。
如同看见一座自行死亡的静默火山,或者说,一座向着天空生长的深渊。
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尽全力地微笑,却咧不出一个完整的,不泄露出污泥的笑面来。
说来这也算一种奇景。这种扭曲的情感像是什么呢就像是一个在天灾中孑然一身,失去一切的难民,在一个暴雨天狼狈跌倒在某个下水道旁边,却还在痴心妄想着把怀里还带着余温的菩提叶进献给神佛一样。
他把自己仅剩的,还干干净净的纯洁温柔全都堆砌在脸上,对着空无一人的床边温声呢喃,仿佛真有个人在那里招手似的。
他的眼睛,眉毛,鼻子乃至随便一个五官拿出来细看都会有一种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的诡异疑惑感。那种好像是用平涂手法,忘记加光影的,单单挂在面皮上的样子,是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觉得浑身发凉,汗毛倒竖的。
说真的他的面目真的和他脚边被踩碎的木偶娃娃越来越像了。
只不过,我能明显感觉出来,那个木偶都要比它的制作者正常些。它的身上还杂糅这着另一个人的鲜明气质,那种残留的截然相反的格调,有明显的残缺感,像是一张被撕掉颜色的破烂画布。
倒是挺像先前来这里的那个异乡画师的。
只是他不是早就死在多年前的那场泥石流里了吗
“审神者大人,本丸门外有位说是相见您的大人。”
“有人找我”神上朔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向门外,就有一抹红色撞进眼里来。
熄烨从窗子里翻进来,轻巧地落在木地板上,“哟,宝贝儿,我们也就几天没见吧,怎么还生分了呢”
“原来是您。”白发少年虚虚握了握笔,隔了半响,还是忍不住问道,“您跟中也先生和好了吗”
他其实心里面想问的是他能回去了吗
“啊啊,也不算是和好吧”少年有些苦恼地半蹲下来,鞋尖往地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磨蹭,“不过总归中也酱不再躲着我走了。”
“那确实是是好事呢。”神上朔应道,压下心中微微泛酸的失落,“您下一步”
黑发少年歪歪头,右手慢慢梳理耳边的一截流苏,若有所思地说,“我是另有打算的啦,哪能就这么放过去了呢只不过最近的烦心事儿实在是太多,一对八竿子打不着的混蛋天天跑到我家们口嚷嚷,真是脑子进水。”
神上朔的心慢慢浸进了冰水里,一阵阵地发凉。这就好比把一个近在眼前的日子猛地拉成了无期徒刑,一眼望不到头,中途还看不见一个路标,骤然拉开了心理落差。
他勉强凝了凝神,想再问一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之后又是什么打算,“您”
“所以喽”少年骤然拔高了音量,“啪”得一声击掌打断了神上朔耳朵画。他稍稍别过脸来,眼里鲜红的颜色微缩,像是要淌出血来,“我想了想,这几天也够麻烦你了,还是先把你送回去好了”
“您说什么”神上朔失声惊呼道,几乎被从天而降的喜悦砸昏了头。他支撑着最后一点理智,一遍遍地追问道,“您确定吗我刚刚不会是听错了”
少年有些好笑地弹了下他的脑壳,无奈道,“至于这么激动吗小冰块儿,只是回个家,咱能别整得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里面捞人上来行吗”
“我”神上朔下意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有涌上来填补的酸疼情绪。有两行温凉的液体不知从哪里滚落下来,浅浅地在他的前襟上晕染几笔,又被心口捂热。
“实在是万分感谢。”这大概是他现在被狂风骤雨刮过的脑子里,仅存的言辞了。
“这就好了”少年百无聊赖地坐在本丸门口,看见从里面出来的神上朔,眼前一亮,“时间还挺长,我都有饿了。”
“麻烦您了”刚刚跟本丸里的一种刀剑告完别的神上朔神色恢复了平静,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您饿了要不我去备点吃的”
“算啦算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可不是塞几块儿点心能解决的问题,拿你这颗小冰块儿塞牙缝还差不多。”少年啧了一声,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吓唬人似的磨了磨。
“我不可以给您吃的。”经过多日的相处,神上朔已经可以平静地看待少年的惊人言论了,甚至还很淡定地顺顺这孩子前翘的刘海。
他露出一点好奇的神色,“我们是要怎么回去呢”
“算是问道点子上了”少年得意地往神上朔的方向抛出一颗骰子,“喏,就是靠这个,拿着玩儿吧”
您不要就这么随随便便跑过来啊神上朔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骰子,心中一阵发慌。
“放心放心。”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少年笑着安慰道,“这可是烛龙留下的玩意儿,没那么脆弱,你就算可劲儿往地下摔也不见得会坏。”
“怎么样,漂亮吧”
重点在外形美观上吗这位先生。神上朔简直无力吐槽。他垂眼看向手中的那颗骰子,小心翼翼地拿手指戳了戳。
那是一颗四四方方的骰子,入手圆润,整体看上去像是玉石光泽,上面镶着某种不知名的红色晶石,代表数字。仔细拿眼往这里面瞧,就只能看见一片混沌的乳白色,像是团团层叠的云层,隐隐能看出来里边日月交替的景象。
“确实好看。”神上朔点点头赞同道。
“是吧,来,扔给我,我教你怎么用。”少年打了个清脆的响指,随随便便把那颗珍贵的骰子往空中一抛,
“准备好了吗小冰块儿我们要走咯”
“嗯”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正文完结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七关关这几天状态其实不太好,总是找不着感觉来着。
但是大鹅子他终于要熬出头了qaq,亲妈手底下太难混了。
我先说一说定下来的番外好了婚礼,幼乱步和幼神上,穿越原著的那个或许可以试一试,但我觉得我不太行qaq。
总之我们先不要迫害小神上穿小裙子了吧。噗
话说回来主君和家臣的那个我一时找不到感觉来着,我再想想看。
至于某些咳咳咳的内容,我不行的,我还是个孩子啊呸
梗还是继续征集的来着。
以上是某个话痨作者为了给明天完结小作文腾地方的一通废话。指指点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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