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城繁华依旧,朱泚占领江都城后,基本上没有影响到商业的运行,朱泚原本想把商税提高到一成,在刘思古再三劝说下,朱泚暂时按下这个杀鸡取卵的念头。
不过朱泚造的新钱却大量输入扬州,扬州商人开始是抵触,但顶不住权力的强压,最后只得捏着鼻子接受了。
扬州商人心却不甘,新钱给了很低的价钱,一千三百文新钱才能等值于一千文老钱。
朱泚虽然没有动扬州的商业,却牢牢控制住了盐场和榷场,控制住了盐税,这也是朱泚贪图扬州的重要原因,他要谋取扬州的盐税,丰厚的盐税就给了他养军的本钱。
江都宫是当年隋炀帝杨广修建的行宫,唐朝建立后,江都宫得以保存,也成为唐朝皇帝去江南的巡视的行宫。
现在江都宫也成为朱泚的行宫,江都宫位于蜀岗子城内,这里也是各种官衙的集中之地。
江都宫的临时御书房内,朱泚正在和刘思古商议攻打江淮的计划,正如郭宋的猜测,朱泚在江都造船不过是一种掩饰,他下一步的目标是淮西吴少诚。
虽然吴少诚表面上是臣服于他,但朱泚可不是唐廷,他绝对无法容忍他的属地上出现割据的藩镇,吴少诚这种表面为臣,实际独立的军阀他当然无法接受,一直在等待机会灭了此人。
“陛下,吴少诚的三万淮西军还是当初李希烈留下的,十分强悍,我们绝不能轻敌。”
朱泚点点头,他承认对方有精兵,刘思古的谨慎是正确的,对方输不起,他们同样也输不起,如果败了,恐怕扬州就守不住了。
“军师继续说!”
刘思古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其次吴少诚一直对扬州虎视眈眈,我们夺取扬州,肯定让他不满,微臣听说他在扬州西面边境上屯集了重兵,我们先出大军牵制他的主力,然后西面襄阳的军队从背后进攻他的老巢,老巢被攻下,他的军心必然动摇,军心不稳,我们获胜的机会就大了,这是灭吴少诚的上策。”
朱泚负手走了几步道:“相信军师也明白,朕更想要的,是他的几百艘战船,宁可他的老巢晚一点攻打,也要先夺取船只。”
“陛下请放心,微臣已经安排好,他的战船逃不掉我们的掌心。”
朱泚知道刘思古已经派人去秘密收买了吴少诚的水军副将,他点点头道:“那就趁现在郭宋在忙于迁都,无暇顾及我们,抓紧拿下淮西。”
“微臣明白!”
“另外盐税现在库存有多少?”朱泚又问道,这也是他来扬州巡视的主要原因。
“有三百万贯,已经装船,随时可以出发!”
朱泚搓搓手,满意地笑道:“那就和朕一起北上,以免半路被人劫掠。”
当天下午,朱泚率领三万大军北上,同行的还有上千艘满载三百万贯盐税的白银和铜钱,浩浩荡荡向淮河方向而去。
朱泚前来江都主要住在子城,并没有去罗城,他只对扬州的财富和盐税感兴趣,但对繁荣的扬州商业并不关心。
江都的百姓也不知道朱泚来过江都,朱泚来不来对他们也没有影响,他们依然视自己为大唐子民,依然只关心柴米油盐和商业是否景气。
在江都东大街上有一家高升客栈,在江都城数百家客栈中,它能排进前二十名,占地颇大,有一栋三层楼和十几间小院子。
高升客栈是长安高升客栈在江都的分店,东主是李安,李安其实也是接手别人的店铺,他对客栈着实兴趣不大,不过客栈遍布各地这个特点被晋卫府看中,晋卫府便接管过去,把各地的掌柜和伙计进行洗脑培训后,高升客栈便成了晋卫府设在天下各地的情报点。
这就是李安获得县公爵位的重要原因,他对晋卫府的贡献很大,而张雷得爵位是因为卖酒,把张掖葡萄酒卖到大唐各地,解决了河西军早期的军费困难。
中午时分,三名骑马的女子来到了高升客栈,三个女子身材都很高,身穿绿色武士服,头戴尖笠帷帽,腰挎长剑。
其中一人三十岁左右,身材极为惹火,另外两人年纪稚嫩,也就十六七岁样子。
她们三人正是应采和和她的两个徒弟,她去越州寻找自己父母,但父母都早去世,只剩一个兄长,但兄长十分势利,嫂子更是对她们恶言恶语,把她们当做要饭的叫花子。
兄嫂的态度让应采和大失所望,她给兄长留下一千两银子,便离开越州返回长安。
她是路过江都,特地来找高升客栈,主人给她说过,高升客栈是晋卫府安插在天下各地的情报点,主人还说,如果自己找她有事,会在江都高升客栈留下口信。
应采和和徒弟翻身下马,走进了客栈,一名胖胖的掌柜迎了出来,“哟!是三位女侠,住店吗?”
应采和平静问道:“我想问一下,这里有没有我的留信?从长安送来的。”
掌柜一怔,“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我叫李应,长安人。”
李应是郭宋给她改的名字,原来的应采和已经死了。
掌柜踌躇一下道:“请问姑娘还有别的证明吗?”
应采和从怀中取出一块圆形金牌,前面是‘晋卫府’三个字,后面刻着‘供奉’,这是晋卫府供奉金牌,分为金银铜三种,金牌当然是最高级别的供奉。
应采和也当得起金牌供奉,她武艺和能力以及各种刺客经验都是天下第一流,连号称天下武艺第一的窦仙来也死在她的手中,恐怕除了郭宋外,天下武艺能超过她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掌柜脸色一变,立刻恭恭敬敬道:“请姑娘里面坐,有人在等候姑娘!”
应采和跟随掌柜来到后院,推开一间屋门,只见屋子里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应采和细眉一挑,“是你!”
屋子里的中年男子正是与她在成都合作过的宋添。
宋添微微一笑,“应姑娘,好久不见了,请坐!”
应采和进屋坐下,两名徒弟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宋添看了一眼二人。
应采和淡淡道:“她们是我徒弟,也是我最信任之人,不用回避。”
“好吧!你先看这封信,是晋王殿下给你的。”
应采和精神一振,主人果然给自己留信了,她连忙打开信细看,信中给她交代了一个任务,但信中没有细说,只是让她配合宋添。
应采和问道:“晋王殿下说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宋添沉吟一下,缓缓道:“烧毁江都官方船场!”
应采和便在高升客栈住了下来,宋添让掌柜给她们三人安排了一间独院,吃饭也不用她们操心,让她们很舒适地住下来,耐心等待消息。
江都造船场有五处,其中四处是民营船场,专门建造五百石以下的客船和槽船,技术能力有限,无法造千石以上大船。
唯一能造千石大船的是扬州官办的造船工场,目前也是朱泚造战船的工场,它位于长江北岸,占地数千亩,能同时建造十艘千石战船。
这天傍晚,在江都城外商业街上的宏兴酒楼内,宋添正在宴请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这名男子叫做李润,是江阳县的一名押司,江阳县离江都县不远,紧靠长江,扬州官办造船就在江阳县境内。
押司是县衙中等级比较高的文吏,但不管等级再高,也是一名吏,不是官,历朝历代官场中,官和吏的区别就相当于正房夫人和小妾的区别,从吏升为官,这个难度堪比小妾被扶正。
李润才三十岁,但已经做了八年的小吏了,扬州这种经济发达地区,李润油水很多,家中从商也十分富裕,从不缺钱,他和他们家族最大的渴望,还是他能当上官,哪怕是九品小官,他也是梦寐以求。
宋添便给李润了他最期待的承诺,一旦晋王拿下扬州,将封李润为江阳县县丞,当前,前提是李润要为立下功劳。
宋添给他提出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搞到扬州造船场详细地图。
“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宋添问道。
李润沉吟片刻道:“三天后我交给总管。”
“好!三天后我们还在这里见面,也还是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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