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士满公爵并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提议会演变成家庭出游, 因此看着里外忙碌的卡文迪什爵士,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巡游中,该如何与许久不见的父母还有弟弟相处。
因此在等待的时间中,里士满公爵都过得很煎熬, 这对于一向有计划的他而言, 是极不正常的。
而就在家庭出游的前一天, 里士满公爵心血来潮地想去看看玛丽斯图亚特在做些什么, 毕竟跟不熟的弟弟相比,还是自己的未婚妻更亲近一些。
结果在里士满公爵快要抵达玛丽斯图亚特的寝室时, 一个毛手毛脚的侍女差点撞到了他。
“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那个侍女抱着一大把玫瑰花, 被一片浓郁的红色模糊地看不清眼前的路,所以跟里士满公爵这么迎面一撞, 差点松开抱着鲜花的手臂, 还在里士满公爵的肩膀处洒下不少娇嫩的花瓣。
跟在里士满公爵身后的侍女脸都绿了, 随即大声斥责道“这里是白厅宫, 不是伦敦的菜市场, 你这么冒冒失失的撞了里士满公爵, 能被立刻赶出宫去,都是你命大的结果。”
毕竟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白厅宫里的不少人都会被连坐。
那侍女被“里士满公爵”一词吓得肩膀又抖了抖,于是立刻请罪道“殿下, 很抱歉我的鲁莽伤到了您,我是来给苏兰女王送花, 所以才着急了些。”
里士满公爵其实并没有并没有伤到哪儿, 但是他注意到那个侍女耍了点小聪明, 试图用玛丽斯图亚特的名号来给自己脱罪, 于是饶有兴趣地问道“给玛丽, 送花的是谁”
因为诺丁汉女伯爵和苏兰女王都叫玛丽,所以都铎家为了区分这二者,在诺丁汉女伯爵成年后,除非是私下见面,否则都用她的爵位来称呼她。
里士满公爵知道白厅宫里的花匠会在每天的清晨,将最好的花送到几位尊贵女士的房间里,按照顺序应该是胡安娜王后,玛丽斯图亚特,克里维斯的安妮以及诺丁汉女伯爵。
如果是萨里女伯爵在此,那么诺丁汉女伯爵还要靠后一位。
而眼下并不是花匠送花的时间,所以里士满公爵很好奇这个侍女到底是帮谁给玛丽斯图亚特送花。
面对王储的质疑,那侍女虽然心虚,但还是强词夺理道“并,并没有其他人给苏兰女王送花,纯粹是女王陛下心血来潮,所以”
那侍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里士满公爵不耐烦地打断了“如果是玫瑰花最盛的季节,那么玛丽会多要一些,甚至还会让人威尔士给她弄来最好的玫瑰。但是眼下并不是玫瑰花最好的季节,而且玛丽这几天都忙着准备出去玩的事,怎么可能关心这种事情”
对于自己的未婚妻,里士满公爵就算称不上了如指掌,但也绝对是上了心的。
因为被克里维斯的安妮教养的缘故,玛丽斯图亚特是个精通女工,能说四国语言,并且对人文思想和艺术十分热衷的新教姑娘。
虽然在政治上,她并没有表现出十足的热情,而且还保留着小姑娘爱美的天性,但是对于都铎而言,这样的准王后真的是坏事吗
完全不是好吗
英兰又不是供不起王储妃的开销,只要她不像法兰西未来的那位玛丽安托瓦内特一样好赌又无所顾忌,哪怕比不上政治家庭外交都能一把抓的胡安娜王后,但也绝对是英兰人,尤其是里士满公爵期待的样子。
像布列塔尼的安妮或是凯瑟琳德美第奇那样的不同心妻子,才是王室的灾难好吗
虽然里士满公爵并没有与玛丽斯图亚特产生爱情,但是从小长大的轻易让他们几乎无话不谈,这也是玛丽斯图亚特并不反对这段联姻的主要原因。
毕竟爱情诚可贵,面包价更高,若为理解故,两者皆可抛。
玛丽斯图亚特又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苏兰局势是个烂摊子,而且苏兰也不如英兰富有,所以乐于装傻地在英兰过着王储妃的生活,任由萨里女伯爵,或是里士满公爵一手包了她的女王工作。
反正身份血统在这儿,几乎没人能取代玛丽斯图亚特的地位。
至于阴险的英兰人会不会留子去母你以为欧洲的婚姻谈判是件容易事吗历史上的反面教材亨利八世为了跟阿拉贡的凯瑟琳离婚打了七年的官司,然后又为了迎娶克里维斯的安妮跟克里维斯公爵扯皮了两年。
甚至更往前的亨利七世,在跟约克的伊丽莎白结婚后,也没有动过留子去母的念头。其中诚然也有爱情的成分,但是更重要的,国王是很难找到一个身份匹配的妻子,并且就算是有了预备人选,也还要经历一系列的婚姻谈判。
综上所述,玛丽斯图亚特没啥可担心的,完全能出生在终点,然后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
也正是因为苏兰女王的胸无大志,所以里士满公爵很少见到自己的未婚妻做出意料之外的举动。
那个送花的侍女被里士满公爵的目光弄得瑟瑟发抖,但还是坚持声称自己是受到苏兰女王的命令,才抱来这么一大捧玫瑰花。
而就在这时,一个妇人打扮的侍女假装从这里经过,对着里士满公爵行了一礼道“殿下,您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来者是克里维斯的安妮的侍女贝斯,亦是卡文迪什爵士的夫人。
抱花的侍女脸色一白,知道今天是没法蒙混过关了。
里士满公爵也没有掩饰地将来龙去脉与贝斯细细道来,然后将这个侍女交给她。
“看来卡文迪什爵士要好好管理一下白厅宫的侍女。”里士满公爵面对笑容完美的贝斯,还是保留了些颜面“顺带查一下花房里的进出名单。”
这个季节的玫瑰不是那么容易弄到手的,再加上这个侍女弄来的量也不少,所以不可能留不下痕迹。
贝斯让两名侍卫将那个抱花的侍女压下。
里士满公爵只看见星星点点的红色与地毯融为一体,然后在无数人的匆忙脚步中,粉碎成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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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葡萄牙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奥地利的胡安娜已经抵达了葡萄牙,但是若昂曼努埃尔王子的身体情况很不乐观。”塞西尔爵士照常在下午茶时向威廉三世汇报工作,后者很喜欢这种放松的环境,毕竟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听了塞西尔爵士的汇报,威廉三世放下茶杯,沉吟道“若昂曼努埃尔王子可是若昂三世的独子,要是他一死”
“那么王位就会落到哈布斯堡家族的手里,因为若昂三世的另一个孩子是难产而死的玛丽亚曼努埃尔女亲王,她的儿子,西班牙的阿斯图里亚斯亲王便是若昂三世的最后血脉。”塞西尔爵士接口道“即便是有着萨利克法典挡在前头,但是哈布斯堡家族夺走葡萄牙王位也只是时间问题。因为若昂三世仅存的兄弟只有葡萄牙的红衣大主教恩里克,因此葡萄牙当局正在劝说若昂三世让恩里克主教还俗,以免他这一脉断绝后,葡萄牙会落入哈布斯堡家族的手里。”
“这还真是让人意外的变故。”威廉三世用银叉子弄了块苹果,但是脸上并没有意外之情“那么若昂三世肯定是没有同意这一点,毕竟他还指望着体弱多病的儿子能尽早有个孙子,对吗”
塞西尔爵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西班牙国王从教皇那儿带来主教非特殊情况,不得还俗的旨意,但是葡萄牙当局很急切,因为恩里克二世已经四十岁了,这并不是个让人放心的年纪。”
“而一旦哈布斯堡拿下葡萄牙,那么从美洲到欧洲的航线便被他们垄断了一半。”
赛谢尔爵士关注着威廉三世的一举一动,试图让他提高对葡萄牙绝嗣之事的警醒“陛下,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好消息,并且这也关联着我们与奥斯曼帝国,还有意大利的正常贸易。”
“我知道这不是个好消息,可问题是我又能为此做些什么”威廉三世反问道“我总不能开着舰队去抢夺葡萄牙的王位,而且葡萄牙绝嗣,也算是上帝对他们的警示。”
塞西尔爵士见此事没法与威廉三世继续聊下去,随即话音一转道“除了葡萄牙一事,我今天还想向您引荐一位很有才的年轻人,我想他足以替代我在情报收集上的任务。”
因为亨利八世和威廉三世都有意精简御前会议的人数,从而让权力高度集中,所以塞西尔爵士身兼多职,逐渐感到分身乏术,更是迫不及待地想将他并不熟悉的情报收集工作给脱手出去。
“既然能入得了你的眼,那么素质也不会太差。”威廉三世来兴致地擦了下嘴,随即问道“是谁”
“是枢密院成员安东尼丹尼的外甥弗朗西斯沃尔辛厄姆。”塞西尔爵士想着引荐之人的敏感身份,于是语气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他的伯父埃德蒙沃尔辛厄姆是伦敦塔的中尉,也曾负责过您的加冕巡游。”
“我记得这个人,因为伦敦塔的金斯顿总管很欣赏他。”威廉三世在听到沃尔辛厄姆这个姓氏便做到了心里有数,直截了当道“既然是你引荐的人,那么趁着我们一家出去游玩的机会,叫这位小沃尔辛厄姆先生,展示一下他有多少斤两。”
这便是要让放朗西斯沃尔辛厄姆负责出游安全的意思。
“陛下,感谢您的许可,我想沃尔辛厄姆先生一定会很珍惜这个机会。”塞西尔爵士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然后在接见忐忑不安的弗朗西斯沃尔辛厄姆时,向他强调了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他母亲的事。
否则光是跟博林一家的亲戚关系,就足以让弗朗西斯沃尔辛厄姆栽一个不小的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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