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们, 我一定会跟那个意志不坚的女人离婚,然后迎娶聪明美丽的克莱尔小姐。”吉斯公爵在送走克莱尔小姐后,发出如此感叹, 令一直侍奉他的老人有些吃惊。毕竟吉斯公爵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 所以很难有人能影响他的决策。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凯瑟琳德美第奇的侍女。
但凡是跟黑太后接触过的人,都该明白她的手下是不折不扣的美女蛇。
甚至一些抵制黑太后的人还为她的侍女们娶了个蔑称“机动舰队”, 以此讽刺黑太后依靠女人的裙子把持朝政, 影响军队。
“阁下, 需要我将克莱尔小姐送出宫吗”吉斯公爵的侍从总觉得克莱尔小姐有哪里不对,但是又不敢当着吉斯公爵的面道出这一点, 所以想将二者分离开,然后慢慢劝着吉斯公爵回心转意。
恰好吉斯公爵也想将克莱尔小姐从凯瑟琳德美第奇的手里拯救出来, 所以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侍从的话。
结果在后者准备付诸于行动时,吉斯公爵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寒”给打到了。
吉斯公爵刚开始只是头热, 随即便呼吸急促地倒在地上。
侍从见状, 赶紧叫来医生。
只可惜吉斯公爵的军队已经封锁了巴黎, 而吉斯公爵的侍从也不想求助于国王的医生,所以被找来给吉斯公爵看病的,是个只在意大利读过盖伦著作的年轻人。
他在给大汗淋漓的吉斯公爵诊断一番后,露出相当无奈的表情“是肺炎,我们只能期待上帝的帮助。”
“可是公爵大人又怎会患上肺炎”侍从揪住医生的领子,威胁道“你给我说实话, 你到底是不是医生。”
“以盖伦与亚里士多德之名,我当然是个医生。”被揪住衣领子的年轻医生强作镇定道“但凡是有些医学常识的人, 都不会否认我的判断。”
侍从紧盯着医生的眼睛, 直到对方快喘不过气, 才勉强放过这个可怜人。
“请夏尔主教过来一趟。”
在医学不发达的十六世纪, 除了祈求上帝的帮助,他们也找不到其它的解决方法。
当然,侍从也怀疑是克莱尔小姐对吉斯公爵做了什么,才导致后者患上了肺炎,但是当他的人找到克莱尔小姐时,对方正在凯瑟琳德美第奇的卧室里做着针线活,看上去无比健康。
“我以为吉斯公爵还会给我这个老太婆保留一分尊严。”凯瑟琳德美第奇用力拉了下洁白布匹上的丝线,讽刺道“还是说,吉斯公爵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当上法兰西的国王那我可没法祝福他。”
“殿下,失礼了。”侍从将克莱尔小姐上下打量一番,随即离开了凯瑟琳德美第奇的房间。
“看来吉斯公爵是逃不过这一劫了。”伊莎贝尔德利默伊在侍从走后随口说道。
凯瑟琳德美第奇听了也只是淡淡地扫了眼克莱尔小姐,然后继续做着自己的针线活“我们只用向上帝祈祷就好了。”
祈祷吉斯公爵赶紧回归上帝的怀抱。
结果一天后,吉斯公爵死于卢浮宫。
得到消息的孔代亲王立刻带兵攻入了巴黎,然后以拨乱反正之名,将吉斯公爵的弟弟夏尔主教,以及一系列的天主教成员打入大牢,邀请已经信仰新教的旺多姆公爵,以及沉默派的蒙莫朗西公爵重新为小国王摄政。
在佛兰德斯得到这一消息的胡安娜王后终于松了口气,知道在法兰西的土地里,加尔文教总算有了喘息之机。
而远在日内瓦的约翰加尔文却不满足于此。
他想要的,是法兰西将彻底摆脱罗马教廷的控制,将加尔文教立为国教,并且将他迎为加尔文教的教皇。
马丁路德所没做成的事情,理应在他这儿得到完善。
只可惜约翰加尔文还未将这一理想付诸于现实,便因自己年老体弱的身体,在日内瓦去世。
享年,五十五岁。
至此,新教最后的改革者去世。远在西班牙的腓力二世还没来得及为上帝的旨意欢欣鼓舞,便接到了法兰西再次兵变的消息。
“你说什么”腓力二世难以置信道“吉斯公爵因病逝世了”
说到这儿,腓力二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在书桌前喃喃自语道“那个壮得像头牛的吉斯公爵,居然没死于战场,而是死于疾病”
越想越可笑的腓力二世眯了眯眼睛,随口问道“不会是凯瑟琳德美第奇下的死手吧”
想想那个肮脏成都不亚于波吉亚的意大利家族,腓力二世便不确定凯瑟琳德美第奇是否有能力将毒杀伪装成正常死亡。
当然,腓力二世并未料到自己随便一猜,就已得到事情的真相。
因为跟吉斯公爵的死亡相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弗朗索瓦德吉斯一死,我们在法兰西能够使用的天主教势力,就只剩下年纪一大把的蒙莫朗西公爵。”腓力二世灌了口烈酒,努力分析着无比糟糕的现状“至于跟蒙莫朗西公爵年纪相当的安德烈元帅,也不是什么值得投资的人。”
毕竟两个半身入土的天主教高层,能明哲保身就已经不错了,腓力二世也没指望他们能扛起天主教的大旗。
而要是让腓力二世眼睁睁地看着法兰西变成加尔文教的天下,那么百年之后,上帝一定会将腓力二世拒之门外,甚至查理五世和伊莎贝拉皇后也会对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一想到自己的死后待遇,腓力二世便无比痛苦地双膝跪地,向着上方喃喃自语道“请您原谅我请您原谅我”
“仁慈的主啊请您原谅我这个罪孽深重又懦弱无能之人。”
腓力二世说完便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一旁的格兰维尔主教也为他念了段圣经,并且代表上帝原谅了腓力二世的过错。
“陛下,眼下能拯救天主教的就只有您了。”祈祷完的格兰维尔主教拿出一封来自罗马教皇的信。
即便佛罗伦萨公爵一直都与威廉三世保持着良好的商贸关系,但是新上任的美第奇教皇也不能容忍法兰西脱离罗马教廷的掌控。
一旦英格兰,尼德兰,与法兰西接连开了这个先例,那么罗马教廷迟早会像曾经的罗马多神教一样,被新的信仰取而代之。
不,这是对上帝的亵渎。
也是罗马教廷和西班牙的失职。
腓力二世不用看就知道教皇在信件里写了什么,无非是要他对以孔代亲王为首的加尔文教徒施以正义的裁决,让法兰西重归天主教的怀抱。
这是一场关于信仰的神圣战争。
更是腓力二世用以证明自己是欧洲霸主的绝佳机会。
“一个曾经将天主教发扬光大的国家如今却被一群不信神的畜生们把持朝政,扼住小国王的喉咙。”
腓力二世盯着熊熊燃烧的炉火,眼白上浮现出一条又一条的血丝。
“孔代亲王,科利尼将军,以及在幕后主持这一切的威廉三世与比利时的胡安娜”
“我会让你们付出鲜血的代价。”
腓力二世说罢,皱着眉头向格兰维尔大主教命令道“让阿瓦尔公爵和我的外甥都来见我,并且命令西班牙海军即刻启航,向着异教徒们举起朗基努斯之枪。”
“我要让他们明白与上帝作对的代价。”
“不管是法兰西,英格兰,还是那个上跳下窜的比利时女王都会失去他们的王冠与宝座。”
腓力二世一边走向他的会议室,一面让幽灵般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
“血洗威廉三世和胡安娜的国家,让圣火净化异教徒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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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哈”睡梦中的威廉三世突然从床上惊醒,令守夜的男仆差点磕碰下巴,赶紧点燃油灯照亮国王的苍白面孔。
“让克伦威尔爵士过来一趟。”男仆冲着赶进屋子的同伴吩咐道“然后让宫廷医生来给国王看看。”
“是。”后者不敢耽误地照做了,。
理查德克伦威尔来的比预期更快,甚至都没来得及打理头发。
“陛下,您没事吧”理查德克伦威尔看着眼神涣散的国王,于是大着胆子摸了下对方的额头,确定威廉三世没有发烧后,终于松了口气,然后扶着对方在柔软的枕头上靠下。
“医生还没到吗”理查德克伦威尔明白威廉三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眼下的欧洲局势正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哪怕是英格兰的宫廷里,都充斥着让人不安的气氛。
“闭紧你们的嘴巴。”理查德克伦威尔盯着国王的男仆,恶狠狠地警告道“否则你们的头颅将被挂在伦敦塔外。”
“是”男仆们战战兢兢地退下了,但是在国王真正恢复前,他们都无法脱离理查德克伦威尔的监视。
“让尼古拉培根来见我,顺便召回塞西尔爵士。”回过神的威廉三世一边让宫廷医生替他进行放血治疗,一面命令道“让英格兰海军提高戒备,分三班进行巡逻。”
“也许我们的至暗时刻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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