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圣诞节的那天,威廉.都铎特意让布莱恩夫人提前叫自己起床。虽然威廉.都铎并未搬入王储该住的温莎城堡或是里士满宫,但服侍他的仆人却远多于亨利八世的前两位孩子,甚至凯瑟琳王后还特意拜托一位深受她信赖的贵族夫人前来服侍威廉.都铎。
这位名叫莫德.格林的贵族夫人原是北安普顿郡的一位小贵族之女,其夫托马斯.帕尔爵士同样是北安普顿郡的贵族,但却是爱德华三世的后裔。凯瑟琳王后刚嫁过来时,莫德.格林有幸成为她的侍从女官,并且在凯瑟琳王后最艰难的时光里给予不少帮助。所以在王后的牵线搭桥下,她如愿嫁给一位出身不错,血统古老的绅士,并且在婚后有了三个甜蜜的孩子。
当然,真正让威廉.都铎关注这位帕尔夫人的原因并不是凯瑟琳王后,而是帕尔夫人的大女儿凯瑟琳.帕尔,也就是亨利八世在历史上的最后一位夫人。
和萨福克公爵夫人一般,帕尔夫人极为厌恶狐媚惑主的安妮.博林,所以对不怎么受亨利八世重视的威廉.都铎也多了几分怜悯与疼爱。
而帕尔夫人的家族也是乐于见到威廉.都铎去主动亲近帕尔夫人。毕竟在亨利八世只有一个婚生儿子的前提下,威廉.都铎若是顺利长至成年,那么帕尔夫人的家族,尤其是她的丈夫和儿子将会是萨福克公爵第二,被列入最先受益的人群。甚至托马斯.帕尔爵士已经开始琢磨将自己的独子送到威廉.都铎的身边当侍卫。
而且好巧不巧的是,帕尔夫人的独子也叫威廉,这完全是上帝的旨意。
提前起床的威廉.都铎在戴整齐后并没有去上课,而是在书桌前写下一张张节日贺卡。
早在圣诞节的前一个月,威廉.都铎就订了一批做工精美的贺卡,然后给每一位照顾过他的人发了一张并赠送一件小礼物。
女性的话送一件小首饰,反正凯瑟琳王后为了气安妮.博林没少找亨利八世要这些,所以连带着玛丽公主和威廉.都铎的荷包也丰厚了不少。
至于男性,则是送钱来的最为实在,毕竟他们身上的担子更重,而威廉.都铎每年有五千英镑的补助。要知道都铎时代的农民,年收入在十英镑上下,而安妮.博林的姐姐每年只有一百英镑的补助。所以威廉.都铎算是这个时代里的富豪,他的年薪除去发给仆人们的工资外,剩下的都暂由布莱恩夫人保管。
至于重要程度仅次于布莱恩夫人的帕尔夫人,则是替威廉.都铎保管重要衣物。
其实王子的小宫廷除了女总管外,还应有一位替王子安排行程,招待客人的男总管。只可惜豆丁大小的威廉.都铎除了几位近亲外,并没有多少访客,所以凯瑟琳王后和亨利八世并不急于给独子过早地安排这个重要岗位。
“威廉,你把约翰.帕尔格雷夫爵士替你写的圣诞祝词背熟没?”明天就要动身去白厅宫的萨福克公爵夫人急匆匆地收拾好行李,并为几个女儿挑出在晚宴上佩戴的首饰。
“早就背熟了。”威廉.都铎在高脚椅上晃着小短腿,给排队的仆人们分发礼物。
萨福克公爵夫人进来时,威廉.都铎正在接受他们的祝福,桌上垒起的卡片和钱币首饰已经少了大半,令萨福克公爵夫人为之侧目:“你可比宫里的那个女巫要大方的多。我只见过她像个花孔雀一样,戴着国王赠与的珠宝招摇过市,还从没见过她像你,像凯瑟琳王后那样大方仁慈。”
“我所拥有的财富都来自于陛下,所以这不是我的仁慈,而是陛下的仁慈。”威廉.都铎平了平身上的衣服,同萨福克公爵夫人问好后,与她谈论起凯瑟琳王后的来信。
“今年圣诞,凯瑟琳王后和玛丽公主也会去白厅宫,你们一家总算团聚了。”萨福克公爵夫人让屋里的仆人全都退下,握住威廉.都铎的手悄悄道:“你记住我话,进宫后别吃安妮.博林给的任何东西,也别接受她的任何邀请。一旦她想对你做什么,你就赶紧叫人,或者摔碎屋里的某些东西,将人引过来,明白吗?”
“嗯!”威廉.都铎乖巧地点了点头。
萨福克公爵夫人也不确定一个四岁的孩子能否听懂她的话,只能无比担忧地叹了口气,然后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几遍,提着一颗心领着威廉.都铎进了宫。
按照惯例,最尊贵的客人永远是最后出场。
威廉.都铎身为亨利八世唯一的婚生子,他的出场顺序仅次于亨利八世和凯瑟琳王后,排在他的姐姐玛丽公主和姑母萨福克公爵夫人之上。
然而就是这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国王的情妇.安妮.博林卡在威廉.都铎之前,玛丽公主之后进场。这无疑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引起在场者的窃窃私语。
“真是前所未闻的荒唐事。”西班牙大使异常不满道:“英格兰的王宫里什么时候也出现了‘皇家情|妇’?或者说,弗朗索瓦国王对亨利国王施加的影响,已经大到英格兰的宫廷俨然是个小法国的地步?”
“大使先生,还请您慎言。”靠近西班牙大使的托马斯.沃尔西虽然也不满于安妮.博林的嚣张跋扈,但是当着外国使者的面,他还是要维护自家国王与友人的脸面:“你不该用愤怒的言语去攻击每一位虔诚的英国人,而是与我们一起清掉国王与王后身边的不好之人。”
说罢,托马斯.沃尔西示意西班牙大使看向安妮.博林,意有所指道:“宫里前几日传消息说安妮女士想对威廉王子出手,估计这次圣诞节盛宴便是来者不善。”
“她岂敢?”凯瑟琳王后的位子好不容易稳固住,西班牙大使自是不会让安妮.博林去坏事:“还请您助我一臂之力,不要让这只毒蛇毁了英格兰和西班牙的友好关系。”
“这是自然。”托马斯.沃尔西招了招手,凑在西班牙大使的耳边低语道:“最近伦敦城内又有人死于汗热病,而我的秘书克伦威尔查到安妮女士近日调查过汗热病的事,并且同国王陛下一起为难民祈求上帝的福音。”
“您的意思是……”西班牙大使眯了眯眼睛,露出深邃的表情。
“如果安妮女士和国王陛下祈祷后,这疾病不仅未好,反而愈演愈烈。你说这矛头会指向谁?”托马斯.沃尔西无比冷酷道:“我们若不提前动手,恐怕那个毒妇会将矛头扣在威廉王子或是凯瑟琳王后的身上。”
“大使,你难道愿意看着一个异教徒去迫害可怜的王后母子吗?”托马斯.沃尔西骤然悲悯道:“况且你也知道凯瑟琳王后的身体状况。若是我王再娶,你难道愿意见着安妮.博林成为英格兰的新王后?”
面对托马斯.沃尔西的发言,西班牙大使沉默许久后才回应道:“我会将此事告之皇帝陛下与教皇冕下,还请您务必保住凯瑟琳王后与威廉王子。”
“这是自然。”托马斯.沃尔西咳嗽了几声,尽量不显露出疲惫的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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