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渺渺的出现,彻底制止那个娃娃少年的“吃人”行为——他嘴里被塞进去一个糯米团子,把那张血盆大口填得满满的。
陶池不满地看向红衣美人,咀嚼两下,吞下去团子。
“渺渺,你不知道这样突然塞东西进来,很容易噎死妖吗?”
叶渺渺笑得温柔如水:“好吃吗?”
“好好吃……喂!我在和你讨论差点噎死我这事!”
对于少年的怒气,叶渺渺不以为然,慢条斯理地说:“厨房里还有刚出锅的糯米团子,在冒热气呢。”
少年吞了吞口水:“嗯嗯,我要全部吃掉,不给你们留一个!”
叶渺渺淡淡微笑:“随便你吃多少。”
陶池气得吭哧吭哧朝厨房走。
叶渺渺轻轻拍着花楺的后背,温声安抚:“乖,别怕,陶池只是贪吃了些,没有坏心思,刚才不过是和你开玩笑呢。”
危机解除,花楺狂乱的心跳渐渐平稳,乖巧地道谢:“谢谢你。”
幸好有渺渺在,不然她就要被那个喜欢吃人的娃娃少年吃掉了。
叶渺渺点点头,把她半抱在怀里上上下下地打量,眉眼间温柔如水。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呢,像个小仙女似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亲一口。”
他倾下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缓缓靠近怀里小姑娘。
一股醉人的芬芳氤氲在周围,花楺就像喝醉酒似的,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觉。
突然胳膊被人握住,花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体一个旋转,已经从叶渺渺怀里离开。
叶渺渺淡淡瞥了眼空荡荡的怀抱,眸光流转,看向不远处的沈雾与花楺两人。他噗嗤一声笑了,笑声很好听,像风轻轻拨动风铃的脆响。
“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我看正是时候。”沈雾说。
幸亏他来得及时,不然凭这小妖将将一千年的道行,只需要渺渺一个吻,她就会死心塌地地爱上他,就像那些女人那样。
想起曾经那些女人如痴如醉的目光,沈雾正色道:“她是我新招来的助理,不要对她下手。”
叶渺渺“哎呀”一声,嗔怪地看向沈雾,半真半假地说道:“不过是给小姑娘一个见面礼,哪有你说得这么可怕,刚刚还是我把她从陶池的虎口里解救出来呢。”
他朝花楺眨眨眼,温柔地问:“是不是啊,小可爱?”
花楺乖巧地点头作证:“是的,刚才就是渺渺救了我。”
“看吧。”叶渺渺给沈雾抛过去一个得意眼神。
沈雾淡淡说:“总之不要动她就是了。”
“她真的只是助理么?”叶渺渺优雅地双手抱着胸前,凝视着那两个渐渐离开的背影,露出探寻的目光。
沈雾没有回答,牵着人径直上了三楼。
“这就是你的房间,”沈雾说,“我住在隔壁。”
“谢谢你。”花楺柔柔地道谢。
房间宽敞明亮,浅粉色的基调很适合女孩子住。
沈雾挑眉,意有所指地说:“你还真是喜欢说谢谢呢,对谁都说。”
花楺眨眨迷茫的大眼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刚才为什么不躲开?”他问。
“什么?”花楺懵懵的。
“渺渺要亲你时,为什么不躲开。”
“为什么要躲开呢。”
在花楺看来,温柔的渺渺和想要吃掉她的陶池不同,没有丝毫危险性,完全不需要躲开。
沈雾迈朝前迈进一步,伸出修长手臂,把花楺堵在墙角里。
花楺眨着迷茫的杏眼,看到那张俊美的面容一点点覆压下来,越来越近。
一种从未出现过的莫名情绪萦绕在心头,鼻息之间是她所不熟悉的属于男人的气息,脸颊上烫得厉害,花楺伸手按住心口,想要里面那只乱蹦乱跳的小兔子消停些。
阳光从窗户透进来,地板上投落的影子亲密无间,仿佛一对相拥的恋人。
沈雾看着那绯红的脸颊,压低声缓缓说道:“现在知道为什么要躲开了么?”
花楺抿唇,声音又细又小:“知道了。”
这种压抑的感觉,比差点儿被陶池吃掉更加危险,让人心里发慌,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看着怀里小姑娘手足无措的模样,沈雾叹口气:“算了。”
这小妖连七情六欲都不通,又怎么能看透已经快成人精的叶渺渺的心思。
“记住,女孩子是不能随随便便让男人抱的,亲更不行。”沈雾补充道,“尤其对方是渺渺,就更加不可以。”
他显然不想解释,为什么渺渺更加不可以,直接离开了。
天色渐暗,花楺不知不觉睡着,醒来已是半夜,她是被胸口上的压迫感活活难受醒的。
“你醒了。”一道冰冷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寒意随着那声音刺进骨子里。
花楺猛然睁开眼睛,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
房间里的灯不知何时熄灭,窗外清冷的月光照进来,把浮在她身体上空的红衣女鬼照得清清楚楚。
惨白的脸,血红的唇,乌黑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更可怕的是,那白瘦冰冷的手抚在她脸颊缓缓游走,仿佛吐着蛇信子的毒蛇,随时可能将那浸染毒液的尖牙,狠狠刺进她的皮肤里。
花楺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想要出声求救,喉咙里只轻轻呜咽两声,根本发不出来声音,身体也无法动弹,就像鬼压床一样,急得她浑身冒冷汗。
突然,下巴上一疼,被提了起来。
女鬼惨白的指甲掐在那柔软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红印。她用一种看货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花楺,惨白的脸上露出鄙夷。
“一个普通小妖,长了张狐媚子脸,就敢来勾引渺渺,谁给你的胆子?”
渺渺?
花楺惊讶,这女鬼竟然是为渺渺找来的?
此刻情况容不得她多做思考,牙齿狠狠磕在唇瓣上,口腔里瞬间弥漫一股血腥气,疼痛让她找回来一丝知觉。
“你是谁,找我做什么?”她喉咙里梗得难受,发出来的声音细如蚊吟。
女鬼声音凄厉冰冷:“你不必管我是谁,既然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自然就要付出代价,比如,你的命!”
花楺大惊,牙齿紧紧抵在伤口处,溢出愈来愈多鲜血,火辣辣的疼,知觉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恢复,手指渐渐可以动了,却还是使不上力气。
女鬼盯着花楺唇角溢出来的鲜血,掐在下巴上的力道越来愈大,几乎把她骨头捏碎。
“你以为恢复知觉,就能把他们喊过来救你么?别做梦了,没有万全准备,我会傻到在那几人面前动手?”
花楺眼角瞥到周围一圈浅浅蓝光,恰好连床带人全部包裹起来。
是结界!结界把她的房间屏蔽起来,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白瘦冰冷的手从下巴游移到脖颈,殷红的指甲衬得那白皙的皮肤更加莹白剔透,仿佛一段美玉。
女鬼眼中闪过一丝嫉妒,随即被阴狠代替:“别怪我,谁让你招惹了他。”
她极为享受此刻折磨人的快`感,缓缓收拢手指,眼底浮现兴奋的光:“生命一点点消逝的感觉,如何?”
呼吸越来越困难,花楺抓着扼住喉咙的那双冰冷的手,挣扎着,却始终无法从那桎梏中脱身,小脸渐渐由红转白,意识开始模糊。
难道她就要这么死了吗?
“啊!”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凄厉尖叫,喉咙上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大量空气猛然挤入鼻腔里,花楺一阵猛咳。
月光照进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床尾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黑衣少年,前额的刘海垂着,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掩在阴影里,露出来的下半张脸瘦削精致,薄唇勾起邪气的弧度,嘴里叼着根牙签,修长的手臂懒洋洋地伸着,手里紧紧握着一片惨白。
那惨白正是漂浮在花楺身体上空的女鬼的脖颈。
女鬼惨白的脸上露出惊恐,挣扎着想要从少年手里逃脱,少年不屑地嗤笑一声:“敢在老子地盘上搞事情,就让你再死一次!”
他手里发出刺目的幽蓝色光,女鬼看到这光,惨白的脸直接吓变了形,扭动着身体拼命挣扎。下一秒,那幽蓝色的光骤然放大无数倍,把整个房间都照成了蓝紫色。
花楺条件反射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幽蓝色的光已经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那扭曲变形的女鬼。
她搜索遍房间里每个角落,也没找到那道可怖的身影,软声问少年:“她……离开了么?”
“要是能从我手里离开,我还有脸姓炎?”少年不以为然地冷哼,仿佛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说了天大的笑话。
“什、什么?”花楺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死了死了,”少年不耐烦地解释,“魂飞魄散了。”
原来如此。
花楺心有余悸拍拍心口,真是吓死妖了。
“你是谁?”少年斜眼打量着花楺。
“我叫花楺,是新来的助理。”花楺柔声回答道。
“你是妖?”
花楺点点头。
少年突然捂着肚子弯下腰,身子一颤一颤的,嘴里叼着的牙签都掉到地上了。
花楺以为他被那女鬼伤到,连忙爬到床尾,急切地道:“你怎么了?”
少年没有回答她,依然止不住地颤抖着身体,额头细碎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掠到旁边,露出那双漆黑的眸子,以及眼角几滴泪珠,在月光的照映下分外晶莹。
花楺心中大骇,连忙问:“你受伤了吗?很疼吗?”
疼得都流眼泪了。
“一个妖,竟然怕鬼?我已经八百年没有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了,哎嘛,肚子好痛!”少年放肆地大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床尾,要不就要笑到地上去了。
花楺本来没觉得怕鬼有多么丢妖,被他这么笑半天,脸颊渐渐泛起热意,柔着声音说:“那鬼模样太吓人了。”
“吓人?”少年看着床上蓬头散发看不清面容的少女,再次笑倒,“丑丫头还怕鬼吗?你这样子就够把鬼吓死了,哦不,是吓得再死一遍。”
花楺转动眼珠,瞅着垂到脸上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有些无奈。刚才她在女鬼手里挣扎半天,头发乱了就乱了,能保住一条小命已经是侥幸。
“你别笑了。”她有些生气,说出话来却依旧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威慑力。
“哈哈哈啊,笑死我了,妖怕鬼!你是我见过最胆小的妖!”少年快要笑岔气了。
最胆小的妖……她才不要做最胆小的妖。
花楺学着山里虎大王的模样,做出最狰狞的模样:“别笑了,再笑我就、我就吃掉你!”
少年看着她那副软绵绵的小模样,直接倒在地上:“你、你在在学小奶猫吗?哎嘛,好丑一只小奶猫,我好怕怕哦,哈哈哈哈哈……”
花楺:“……”
少年的笑声连绵不断,响彻房间里的每个角落,花楺说不过他,只能坐在床尾生闷气。
哼!笑死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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