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走到软榻边,停下来。
花楺紧张地心提到嗓子眼,一点都不敢动弹。
即便双眼被蒙上,她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两道炽热目光落到身上,只有暂时假装未醒,待会儿见机行事。
脚腕上的绳子突然被拨动,她忍不住轻轻缩了下脚,连忙又顿住动作,生怕“老大”发现她早已醒了。
好在“老大”并未察觉她的小动作,不紧不慢地开始解绳子。
花楺大气不敢出一下,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时间仿佛过了一万年。
“老大”解开她脚腕上的绳子,又去解手上的绳子。
终于,手脚上的束缚尽数解开。
不等花楺稍微松懈,紧接着下一秒,手腕上轻轻落下两片温热的指腹,在细腻的皮肤上细细磨砂,动作很轻柔,痒痒的,又伴随着一些轻微刺骨的疼。
那又轻又柔的动作,仿佛手底下是一碰就碎的玻璃花。
花楺心下惊骇,浑身肌肉紧绷起来。这人到底在做什么!
“老大”只是轻轻磨砂她的手腕,并没有其他逾矩的动作。
饶是如此,花楺仍是不争气地湿了眼眶。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简直度日如年!
“既然醒了,就自己把布摘下来,难道还需要我帮你解开吗?”
“老大”漫不经心地说,眼皮都没掀一下,只专注指腹下,那被绳子捆得通红的白皙手腕。
花楺吓一跳,这“老大”难道早就发现她醒过来了吗?紧接着又是一愣。
这熟悉的声音和语气……
她匆忙抬手解开眼上布条,乍然的光亮让她眼睛晃了晃,又或者是因为面前如火热烈的绝艳红衣,烫伤了她的眼。
面前优雅俊美的容颜,一如记忆中熟悉的那个人。
花楺鼻子一酸,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奶猫,扑到那片如火的红衣怀里。
“呜呜呜,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已经准备好随时咬舌自尽了!”
落到土匪手里,她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几乎每种可能对她来说,都是绝路。她已经做好准备,万不得已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没曾想,这群土匪的老大,竟然是失踪许久的沈雾!
优雅如沈雾,竟然成了土匪头子!天道真是太会玩了!
沈雾看着怀里哭成泪人儿的小姑娘,心下一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乖,别怕,这里不过是天道制造的幻境,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任意折腾。”
察觉到天道并无恶意,他便懒得大动干戈,纵容了他的摆布。然而,他的纵容是在天道守本分的前提下,如果天道胆敢伤害怀里的小姑娘,就算只是幻境,他也会把那只魇,打得魂飞魄散。
天空中轰隆隆两声惊雷,似乎对于沈雾无声的警告,甚为不满。
沈雾仿佛并未听到方才震耳欲聋的雷声,继续轻声安抚。
“许久未见,你倒是长进不少,刚才竟能想到以死相逼的法子,看来,你是开窍了。”
花楺小脑袋抬起来,迷蒙的杏眼里碎着泪珠儿,抽抽搭搭地问:“什么开窍?”
“自然是……”沈雾抿唇一笑,话音顿住,转而问,“不然,你为什么要说咬舌自尽这种话?”
花楺眨眨眼,一滴泪珠从她纤长的睫毛上滑落。
“虽然法力被封印,可我毕竟是妖啊,还是个千年大妖,竟然落到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手里,还被羞辱,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这种挫败感,深深撼动了她身为妖的自尊,妖可杀,不可辱!
这话一出,沈雾定定地看着怀里小姑娘,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千年“大”妖花楺,疑惑地摸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然,为什么这样盯着她看?
倏然,沈雾噗嗤一声笑出来,无奈摇头:“我还是高估你了。”
虽然是幻境,却也实打实地做了十几年人类女孩,竟然还未开化?这种傻丫头,天底下独一份了。
沈雾捉住花楺手腕,沾着放在旁边的药膏,继续给她涂药。
花楺看向那瓶药膏,明白过来,原来刚才他是在给她上药。
“这药是你带来的吗?”
“不然呢?”沈雾头也没抬的回答。
她体质特殊,极容易受伤,仅仅绳子捆绑几下,那白皙的手腕上,就留下好几道纵横交错的红印,看得人心疼。
“你怎么会带药过来?”花楺恍然想起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惊得瞪大双眼,“难道,你真的成了强抢民女的土匪?”
“吧唧”,花楺的鼻尖,被点上一抹药膏。
鼻尖上凉飕飕的,一股刺鼻的清爽药味,冲得她打了个喷嚏。
“阿秋!”花楺揉揉鼻尖,不死心地继续追问,“是吗是吗?你真的强抢民女吗?”
“你说呢?”沈雾桃花眼一挑,没好气地问。
花楺顿时柯南附体,软糯糯地分析。
“你之所以会直接拿药过来,是因为你知道,那群土匪给你抢来民女了。民女遭遇这种际遇,自然又惊又怕,如果这时候,一个俊美的男子如天神一般降临,温柔地给她上药,那么这民女自然会……”
她后话还未说完,肩膀上突然被按住,紧接着,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陷入柔软的被褥里。
“然后呢?继续说。”沈雾腾在她身体上空,似笑非笑地说。
这双靠得极近的桃花眼,亮得不像话,仿佛天底下最璀璨昂贵的宝石,里面清晰映出她的身影,映出她紧张无措的脸庞。
花楺心跳蓦地漏掉一拍,有些无法思考,懵懵地说出后话。
“……自然会,倾心于你。”
“那么,你这个‘民女’呢?”沈雾轻轻扯了下唇角,“倾心于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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