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小说:完美德太后 作者:悄然花开
    这一觉睡醒就是午后了, 她是还想继续睡的, 但是肚子太饿了。不得不睁开眼睛,然后李嬷嬷就端上了红糖鸡蛋。景然吃了大半碗,肚子虽然饿,但真吃起来却是吃不了多少的,然后就想看看孩子。

    那拉氏亲自激昂孩子抱过来了,从孩子被清洗干净到现在, 她是一直都守在旁边的,寸步不离, 眼神也没挪开过。小孩子也就出生的时候啼哭了两声,然后就一直睡到现在。

    被送到景然怀里的时候还是闭着眼睛的。特别小,还没景然的一条胳膊长,抱在怀里特别紧张, 生怕是不小心折到哪儿了。景然仔细看那小脸儿,只觉得眉毛嘴唇和自己是有三分相似的, 但孩子没睁眼,她也说不准。

    “头一天先不喂奶, 孩子有黄疸,得先喝口水。”李嬷嬷在旁边小声说道,奶娘也是早就选好的, 李嬷嬷亲自挑选,人是很信得过的。

    “回头先抱过来我喂喂。”景然说道,李嬷嬷应了下来。宫里娘娘们虽然大都不会亲自喂奶,但也有那么几个和别人想法不一样的, 自己喂个两三天试试,或者干脆自己喂到三个月的。

    惠嫔那会儿,头一个没站住,第二个就自己喂养了三个月。

    荣嫔也是,自己喂养的能照看的更精心。但也有觉得奶娘更精心的,像是宜嫔,就完全是奶娘喂养,她一口都没喂过。

    所以竟然这要求也不算是太意外,李嬷嬷应了之后就说到:“那得开奶,有些疼,娘娘可得忍住了。”

    景然觉得自己是能忍受的,然而李嬷嬷只是抬手揉一下,景然就忍不住痛呼出声了,真的是太疼了,就像是好多个钢针扎在上面,痛彻心扉。

    李嬷嬷赶紧跪下请罪,景然摆摆手:“没事儿,你再来吧,反正早晚是要受这一回的。”

    于是李嬷嬷只能起身继续,一会儿下来,景然疼的身下的褥子全都湿透了。

    那拉氏抱着孩子站在一边,只觉得实在是太受罪了,忍不住劝道:“奶娘喂养也是一样的,娘娘如此,大家也都心疼。”

    景然摆摆手,亲自体验一回才能知道当娘的辛苦嘛。

    忙活完这些,她就又开始犯困了,实在是体力跟不上,精神乏困。那拉氏就抱着孩子去屏风另一边,孩子刚出生,也不好吹风,所以最好是先别出屋子。

    三天时间,景然慢慢的开始试着下床了。然而,李嬷嬷的规矩就又来了,不能露出脚后跟——怕以后脚疼,不能说话太多,怕以后腮帮子疼,不能吃太硬的东西,生怕以后牙疼,不能让头发露出来,怕以后头疼。

    除了一张脸,从上到下,恨不能将景然给包成了木乃伊。

    景然理论知识是挺多的,她毕竟是看过自家亲妈伺候过嫂子做月子的,但实际经验少啊,再加上她刚刚认知到的残酷事实——连个疹子都能死人的古代,医疗条件差的连乡镇卫生所怕是都比不上,若是她真的因为没听嬷嬷话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就救治不过来了?

    所以,闷就闷吧,热就热吧,反正也只一个月时间。

    但开窗通风这事儿,她是坚持到底的,反正那窗户也不直接照着人,风也吹不到她身上来。李嬷嬷无奈,也就只好应了这个。

    产后出汗这事儿很常见,景然一天要换一套被褥,真的,幸好她入宫了,否则,一般人家,这样还真换不起。

    她母乳不多,小阿哥还是要吃奶娘的奶水。于是过了半个月,她索性就断了母乳——要不然两边受罪,她下奶受罪,小阿哥吃不饱受罪。不知道是不是她年纪小,身体没长开的缘故,她母乳量真是特别少,少的可怜。她也不耐烦去追了,反正,最重要的前三天也已经吃过了,后面的就无所谓了。

    刚出生的小孩子,自制力为零,他饿的时候就是要立马吃,必须吃饱,吃不饱这事儿能忍受吗?那肯定要哭啊,哭的景然头疼,宁愿让他吃奶娘的奶去。

    那拉氏在小阿哥洗三礼之后就出宫去了,只惠嫔还是三两天的过来一趟。

    偶尔大阿哥也会跟着过来,才几岁的大阿哥也还是个孩子,会对刚出生的小弟弟十分感兴趣:“额娘你看,他嘴巴在动,他是不是饿了想吃奶了?额娘你快看,他手这么小啊,还没我一根手指头长呢,额娘额娘……”

    惠嫔十分无奈:“让你见笑了,这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

    景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这算什么没见过世面?惠嫔姐姐可真是说笑了,大阿哥如此喜欢弟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还要多谢惠嫔姐姐帮我送来了佟贵妃的赏赐。”

    “只是顺路,正好我要过来看看。”惠嫔说道,今儿一早是去给佟贵妃请安,然后佟贵妃分了些赏赐下来,春天嘛,新下来的茶叶,康熙一个人又喝不完,多的都是赏赐到后宫了。

    “不过你刚生完孩子,这茶叶还是不要多喝了。”惠嫔交待道,景然应了:“我知道,多谢姐姐提点。”

    “算算时间,皇上也快要回来了,只是,小阿哥的满月礼定然是赶不上了。”惠嫔看景然,有些安抚:“你也别失望,到时候可以好好办一个抓周。”

    景然笑着点头,她不失望,康熙不在宫里,她也不敢找佟贵妃说什么大办满月礼的事儿。事实上,一直到现在,她还在想着佟贵妃为什么没动手呢,她生孩子的时候,她坐月子的时候,这不都是很好的下手的机会吗?

    还是说,她抓住那把柄,就是要在康熙在的时候才会抖搂出来的?

    想不明白就不想,但景然也从没放松过警惕。每天吃的用的,她都是要李嬷嬷仔仔细细的检查的,连奶娘的吃穿用度,她也是特别放在心上,半点儿不马虎的。

    小阿哥见风长,快满月的时候白白胖胖了。惠嫔看着心喜,就伸手逗弄了一下,又问道:“眼看出月子,我瞧着你院子里还晾晒被褥,是还出虚汗吗?”

    景然有些无奈的点头,按照李嬷嬷的说法,出汗这事儿,大半个月就该好转的,可她这都一个月了还没什么好转的迹象,每天晚上出汗跟下雨一样。

    “我那边还有些上好的阿胶,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惠嫔顿了下说道:“太医怎么说的?”

    “太医只说慢慢养着,身体虚。”景然说道,又摇头拒绝惠嫔的好意:“阿胶也正吃着,太医院那边做好的阿胶膏,惠嫔姐姐并不用担心我。”

    她笑着往后靠了靠:“再者,天气开始热起来了,现下吃阿胶也不好。”

    阿胶是燥热植之物,吃多了也上火。

    她觉得自己出虚汗完全是因为这一个月都不怎么运动的缘故,等她出了月子,好好的动一动,增强体育训练,身体肯定会好转的。

    说了一会儿的话,惠嫔就起身告辞了。

    景然抱着小阿哥逗弄了一会儿,但小阿哥还小,睡的时间长,没多久就闭上眼睛睡大觉去了,景然也无奈,只好跟着去睡觉。

    这个小阿哥,可真是上天赐给她的小天使。晚上从来不哭闹,饿了哼唧两声,奶娘喂一顿就又睡过去了,每天晚上也就喂两次。白天也不闹,醒了就睁眼看周围,饿了就哭两声提醒一声。

    和佟贵妃养在身边的小阿哥比起来,这个真的是再乖巧不过的了。

    景然一边自得与自家孩子的乖巧,一边在心里想着佟贵妃,迷迷瞪瞪的就睡着了。睡到一半,就觉得身上有些凉——主要是这些天她天天出虚汗,热已经成了常态了,这猛地一凉快下来,她就立马发现了。

    睁眼转头,就发现屏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挪开了。原本窗户是在屏风后面的,有屏风挡着,风是不会直接吹到床边来的。现下屏风被挪开,窗户直接对着,风正一股股的吹过来。

    她皱了皱眉,再转头,小阿哥睡得好好的,身上的被子也好好的。于是她起身,先将床帘给放下来,然后才叫了李嬷嬷进来:“刚才都有谁进过房间?”

    屏风不算小,能悄无声息的挪动屏风,应该也能不惊动她的掀开被子吧?怎么小阿哥身上的被子还好好的呢?

    有点儿想不明白。

    而且,她这宫里,不说人人都忠心吧。但她睡觉的时候,李嬷嬷和巧书几个,一般都会守在外面的,哪个能不惊动李嬷嬷她们进去挪动屏风呢?

    还只是挪动了屏风,这就好像是在沙漠里,马上要渴死了,结果找到水源只喝了半口水一样,处处透着蹊跷,让人怎么也看不明白。

    李嬷嬷眨眨眼,有些不解:“没人啊,老奴一直在门口坐着呢,巧书和巧琴在那边做针线。”

    小阿哥出生之后需要的小衣服多,别人做景然也不放心,所以只能是劳累巧书她们几个了。幸好这小孩子衣服,也不需要多少技术水平。

    她还曾想过给小阿哥做几件连体衣呢——这样不露肚脐,不会着凉。但被小阿哥尿湿之后她就舍弃这种衣服了,太不方便了,一旦脏了就只能换全身,穿一次脱一次,更容易让小阿哥着凉。这年头,没有尿不湿,什么好看婴儿服都是白搭,只能穿上下分体的衣服。

    景然转头看看,巧书几个听到声音也都过来了。

    “屏风被人动过了。”景然说道,带着几个丫鬟进门,李嬷嬷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从门口进来是不可能的,老奴几个的眼睛也没瞎。这样倒像是从窗户进来的,窗户外面是个小竹林,但要进来这小竹林,得从旁边小过道进,小过道也是在老奴等人的眼皮子底下的……”

    也就是说,有人进来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景然却摇头:“你觉得窗户不可能进,但你们,谁是一直盯着这小过道的?你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前面大门口呢。”

    又不可能是闹鬼了,真相从来都是只有一个的,大门是百分百不可能,那剩下的窗户就是真相了。

    从窗户进来挪动了屏风,然后生怕惊动了她就赶紧退走了……或者,她一睁眼的瞬间,那人先躲起来了,等她出来了,再立马从窗户退回去……

    这样想着,景然脸色立马就变了,赶紧掀开床帘,然后就看见小阿哥脸上多了个毛巾。

    她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伸出来的手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抓下毛巾,都不敢去试探小阿哥的鼻息。还是李嬷嬷壮着胆子上前,手掌放在小阿哥的肚子上,一会儿,脸上就露出几分喜色来:“小阿哥还活着。”

    景然瞬间腿软,顺势就跪在床前了。

    她伸手将小阿哥抱到自己身边,摸摸肚子,试探下鼻息,再扒拉扒拉小阿哥的眼皮。小阿哥睡得沉,动都没动。景然就又着急:“找太医来看看。”

    巧书连忙飞奔出去,她亲自去找太医。

    梁亭则开始排查这宫里的人,谁去哪儿了,刚才都在做什么,有什么证据证人,外面有没有什么人经过。

    景然犹犹豫豫半天,竟是没敢将小阿哥给弄起来。

    太医来的很快,景然也顾不上别的,只想问小阿哥的身体情况。

    “娘娘不用担心,时间短,小阿哥身体并没有什么损害。”太医很认真,这个手把完了换另一个手,来来回回,确定了好几遍才和景然说道:“现下不醒是因为睡得香,娘娘没有下狠手的缘故,娘娘若是想让小阿哥醒过来……”他做了个使劲拍的动作。

    景然看看他,看看小阿哥,这个,下手是下不了的,可不下手又不放心。肚子一鼓一鼓的,鼻子也有气儿,可没睁眼,没哭闹,她就是不放心。

    索性狠狠心吧,景然一巴掌拍在了小阿哥的屁股上。小阿哥真的是忍很久了,老有人乱摸他不让他睡觉,这会儿挨打了就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声音还是很响亮,哭的眉毛眼睛都皱巴巴的,和以往没什么两样。

    景然提起来的一颗心放下来了。

    “娘娘,别哭,没事儿的。”旁边李嬷嬷递过来了毛巾,景然才反应过来自己脸上也有泪水。

    她将小阿哥搂在怀里,哦哦哦的哄着,心里却是恨极——若是她一直站在外面查探是谁挪动的屏风,拖上哪怕是一炷香时间呢,小阿哥是不是就要在不知不觉中,没了性命?若不是她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儿,小阿哥是不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下手的人实在是可恨,连个无辜小孩子都不放过!

    佟贵妃,佟贵妃,佟贵妃!

    若是人在面前,景然都想一口将她脑袋咬下来了。

    “查个底儿朝天,就是经过咱们永和宫的,也都要排查一遍儿。”景然吩咐道,又转头找李嬷嬷:“走,咱们现下去皇太后那里。”

    她堂堂一个嫔,自己的卧室,被人来无影去无踪,这地儿还能住吗?不定晚上一闭眼,早上就再也看不见太阳了。

    李嬷嬷忙跟上。

    太后正看着人带五阿哥学走路呢,见景然一行人十分狼狈的进门,很是惊讶:“这是怎么了?瞧着衣服都没换,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求太后娘娘救命。”景然跪下来,泪珠子也跟着掉,她真的是十分后怕了。怀上之前她还对这孩子没什么太特殊的感情,但生下来之后,她就忽然觉得,这就是自己骨血相连的命根子。

    她宁愿自己去死,也要保护这孩子。

    以往看新闻,有些妈妈连自己病重也顾不上,只想平安生下孩子,她还十分不理解——命在,孩子不能重新要吗?可现在,她觉得自己理解了。

    她当然也知道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孩子身上,将自己的自由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孩子身上是一件儿很愚蠢的事情,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不能期待爱情,她不能有明确的事业,她的目标不能宣之于口,她的亲人不是亲人,她也没有朋友知己。荣华富贵是需要交换的,她唯一拥有的,只这一个孩子。

    所以明知道这种心理不对,她还是放任下去了,以为她想要有个支撑,想要有个能将她和这个朝代维系起来的枢纽。

    要不然,她总会觉得自己是历史的过客,是这个朝代的看客,任何事情都和她没关系,哪怕是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命在她眼里,也不算是什么。

    迟早,她会变成杀人狂魔的。

    “太后娘娘,我好怕。”景然的害怕是真的,她哭的也是真的。

    “要是小阿哥出了事儿,我也不活了,好端端的,我自己的房间,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儿,那是不是哪天别人将我脑袋割下来了我也不知道?”

    “我这宫里不安全,我也怕别处不安全。可太后娘娘这里,定然是安全的。”

    “求您了,收留我几天。”

    哭的太后都跟着有些心酸和后怕了——永和宫都不安全,那她这里,也不一定安全啊,尤其是皇上那里,这宫里才刚肃清了一遍,难不成是还有什么漏网之鱼?还是说,皇上不在宫里,就有人觉得这宫里能作乱了?

    “你先住下来。”太后很快就做了决定,吩咐旁边嬷嬷:“去给德嫔收拾房间,让奶娘喝些镇定安神的药。再让太医给德嫔把把脉。”

    她自己,则是要去太皇太后那边一趟。

    宫里很快就变了氛围,宫女太监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一个个的就像是缩着脖子的鹌鹑。

    景然也像是惊弓之鸟,她现在都不许小阿哥离开她视线了,奶娘喂奶要在她跟前,喂完了孩子也要留在她身边。小阿哥的衣服,做好了之后必得要在热水里煮过两三次。

    丝绸这些东西怕热,不好煮,景然索性就给小阿哥都换成了棉布衣服。

    太后年纪大了,每天都有平安脉,景然就厚着脸皮来蹭太后的平安脉,当然,只给小阿哥蹭,她自己就算了。

    宜嫔时常来探望五阿哥,自然而然的,也会遇见景然,见她胆小如鼠,就劝道:“没事儿了,这宫里又不是筛子,能出一个那样胆子大大就是极限了,你不用担心会再遇到一次了。”

    景然笑了笑,没说话。

    宜嫔又说道:“太皇太后昨儿将佟贵妃叫过去斥责了一顿,怕是她也会整顿宫里的人的,你真不用太担心了。”

    景然心里叹气,佟贵妃越是整顿,她才越是不能安心呢。

    但就像是宜嫔说的,她总不能一直住在太后这边吧?住个三五天不算事儿,但一直住下去,不是摆明了告诉大家她不信任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调查的结果吗?

    虽然这三五天,也确实是没出什么结果。但宫里的守卫变换了不少啊,这个她得认同吧?

    于是等宜嫔走了,景然也就去找了太后提出来要告辞了。太后并没有很挽留,也照旧是说了一番安抚的话,表示肯定不会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然后派了身边的嬷嬷亲自护送了景然回去。

    永和宫还是她走的时候一样,连茶杯都没换过地方。

    “你说,皇上现下怎么样了呢?”景然看奶娘哄睡了小阿哥,就忍不住低声问李嬷嬷。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那边,这几天,怕是也忙着联系皇上,打探战场上的消息的吧?

    “皇上洪福齐天,说不定马上就班师回朝了。”李嬷嬷说道,又问景然:“娘娘要不要喝点儿银耳羹?”

    景然摆摆手,连太皇太后都不说查到的东西,那可能不是佟贵妃一人动的手?或者,其实就不是佟贵妃?那会是谁呢?还是说,太皇太后真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景然有些气闷的拽着自己的头发揪了揪,真的,手里没人特别恼人。要是她自己有许多人手……算了,还是先努力往上爬吧。

    “叫梁亭过来,他这两天都问到些什么。”景然叹了口气,放下自己的手,准备先从身边人开始了,培养势力嘛,得从最近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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