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清阿哥和长生阿哥,最后还是都被送到宫外去了。至于刚出生的小阿哥,因为年纪太小,暂且离不开亲额娘,而且,康熙也不知道寄养到底有没有效果,所以,被留下来了。
二阿哥更不会出宫,他是嫡子,一生下来就封了太子,未来的继承人,怎么可能会放在臣子家里教养?那到时候,到底是用臣子,还是敬臣子?
荣嫔在屋子里整整骂了佟妃三天。
然后,皇后娘娘将自家妹子接进宫来住着了。
皇上是很看重皇后的,皇后身体渐渐虚弱,康熙也就顾不上别人了,每天得了空就去探望皇后。
原本景然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生米煮成熟饭的。可她又反悔了——就算过了年她都十五了,但现在不还十四吗?再说了,十五岁也很小啊,她怕疼。
她连吃苦都要反抗一下的,受疼这种事情,就更不想要接受了。反正她已经是贵人了是不是?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份例,有点儿像是变了。冬天要用碳,她这边的碳,每天都只能烧半个晚上。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炕都是冷的,被窝里也没什么热气了。每天的鸡鸭鱼肉,好像都变成了不好吃的部位,鸡肉换成了鸡脖子,鸭肉换成了鸭翅膀,鱼肉换成了鱼尾巴。
好肉和她没缘分了。
银子到手的倒是没少,可成色有些不太好。不太好的成色,花用的时候是要打折的。
布料也没少,可花色老旧,倒像是在库房里放了好多年一样。
景然知道是谁做的,佟妃的这点儿小手段,让人没办法去告状,却足够恶心。景然觉得,她是在催促自己。因为重生的佟妃,想要整治一个她不喜欢的贵人,不可能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所以,佟妃必定是另有目的。这个目的,怕就是催促她生孩子了。
胤禛是在十七年生的,现下景然还没承宠呢。若是耽误了这个时机,那生下来的就不一定是胤禛了。
有时候景然都会奇怪,佟妃就没想过收养个别的阿哥试试吗?或者,再多点儿耐心等等啊。说不定将来的六阿哥也是个当皇帝的人才呢?
也或者,佟妃就是想等孩子都生下来了,她自己辨认一番了,再确定收养哪一个?
佟妃越是这样算计,景然就觉得,自己越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去偶遇康熙。索性,她连房门也不怎么出了,每天就在屋子里呆着抄写宫规,抄写佛经。
宫规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犯错,佛经是要给皇后娘娘祈福用的。
到了腊八,景然的继母得了恩典,又能重新进宫一趟了。
“博古让我给贵人带话,说是想在家里弄个作坊。他之前因为做轮椅的事儿,本来是在裕亲王府谋了个工匠的差事,给府里做点儿家具什么的。现下,要开作坊的话就得将差事给辞了。”
继母小心翼翼的看一眼景然,说自己的建议:“其实我觉得,这差事倒是不用辞,到底是在裕亲王府呢,那可是王府,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将来有什么事情,求一求裕亲王,说不定也是一条路。这个作坊的事儿,反正你阿玛在家里也没事儿做,你若是不放心他,那账本让博古看着就行了。”
“你阿玛也不求多的,每个月有个养老的银子就成。”继母特意说了养老两个字儿。
景然没搭理她,只感叹着博古这个好大哥,可真是十分给力啊。给出原料就能做出研究出肥皂来,这真是个人才。可惜了,说不定念个大学能当科学家呢。
这年代,可真耽误人才。
“我让你问的侍卫的事儿,你问了?”景然岔开话题,继母略有些失望,但还是赶紧回到:“我自己身体不舒服,这些天在药馆转悠了几天,有个那拉家的旁支子弟,坏了眼睛……”
就算是旁支,能在宫里当侍卫,估计也是有点儿受重视的。
那拉家的啊,景然垂眸,惠嫔就是那拉家的。这事儿,惠嫔也应该是知道了吧?那怎么没和皇上说呢?家族中子弟,好端端的伤了眼睛,以后前途尽毁,惠嫔不该找康熙要个公道的吗?
还是说,不敢说?
景然垂眸,这个猜测怕是正确的。既然是在宫里伤了眼睛,那是怎么伤的?好的大夫,别说是什么造成的伤口了,怕是什么时候伤的,力道是哪个角度来的,都能诊断的一清二楚。
这个,能解释的清吗?
景然微微笑了一下:“好,这事儿,以后就不要再问了。”
她看一眼继母,想要驴干活儿,就得给驴吃草。景然很大方了:“我阿玛没管过作坊,所以这作坊的事儿,怕是他不擅长。正好,让我大哥想个法子,还将我阿玛送回养牲处,正好他也擅长这个,日后只要多加小心,不要出错,那就不会有事儿。”
这个地方也好升职。
景然想的很明白了,她没办法和乌雅家完全断绝关系,否则,她自己的前程就要断了。这个年代,孝道大于天,忠孝是君父制度的基础,怎么可能会任由人去动摇?
她不能一把老鼠药,将乌雅宝柱和这继母一起毒死,所以只能是将人捏在自己手心里。
可真是悲哀,为那个在柴房里被饿死的小姑娘。
原先乌雅宝柱就是养牲口的,现在还去,那佟妃估计就又要多想了。但凡能给佟妃添思虑的,景然都很乐意去做。
“我找了人说好了这事儿。”有钱的时候尽早花,景然现在是贵人,又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单独赏赐过夸赞过的贵人,所以她给银子买差事,内务府的人还是很愿意给几分面子的。
乌雅氏的祖父也是有点儿人情在的,虽说乌雅宝柱不能再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去了,但只要回来了,说不定就还能再升迁呢?
“博古的婚事,你别插手,明白吗?”景然最后再叮嘱了一句,继母忙点头:“我知道,有小主这个贵人在,博古的婚事就能更进一步了,对咱们家来说,这是好事儿,我想的明白着呢。”
不带嫁妆的姑娘进门就是吃白饭的,有嫁妆有娘家,那就能提携博古,博古有出息了,那能待幼弟太差吗?乌雅宝柱这个亲阿玛还在呢。
小人物也有些小人物的算计,就像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上,忽然有一只苍蝇停留了一下,虽然就是停留了那么一会儿,可这饭菜,依然是让人觉得恶心的很。
景然不愿意见这样的人,反正正事儿也说完了,就摆摆手,但继母却是有些脸色尴尬:“那个,小主,我这次进宫,其实也是有些东西想给小主的。”
景然挑眉,继母就更尴尬了:“但是吧,宫中又有规矩,带有笔墨的纸张是不许进进出出的。所以这东西,我带不进来。”
那个抠门还是那个抠门。
“可是这事儿又不能不说,小主身边虽然有嬷嬷,可嬷嬷一辈子没出宫,这事儿怕是也不了解。”继母扯得越来越远,就是不说正题。景然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主已经长大了,年前就来了葵水了。按例说,是可以……”她声音蓦然降低到差点儿让人听不见:“敦伦了,这个事儿吧,本来是出嫁的时候说的,但是吧,你不是小选了吗?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当主子……”
原本继母也没打算教,这种事情,遇上了自己就知道了,用不着教。
但是吧,现在宫里宫外可都传遍了,乌雅家小选进宫的姑娘,到现在都没能承宠,就是靠着家里功劳当了贵人的。这种情况呢,嘲笑乌雅家的是比较多的,因为大多数的人都觉得,不能承宠,就是乌雅家的姑娘有问题。
继母没女儿,不用担心这个名声的事儿。但是,乌雅家同族有女儿啊。三天两头的,就有人上门询问这个事情。
继母不得不来说这些,一个是为了让事情顺利的往后走,一个也是要教导一下景然这个争宠的事情。
后宫女人嘛,想要站在不败之地,一个是皇上的宠爱,一个是子嗣。子嗣哪儿来的?还不是皇上的宠爱么?归根结底,这个事儿,特别重要。
比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事情都重要。
景然听懂这个意思之后是哭笑不得,她打断了继母吭吭哧哧的教学:“嬷嬷虽然不懂,但皇上总归是懂的,你有这闲心,倒不如去给你儿子找个好先生,不说别的,基本的兄友弟恭他该懂才对。”
继母心里一激灵,对上景然似笑非笑的脸,就又赶紧低头了:“是,有贵人照看,家里日后定会有个前程的,我现下就教他兄友弟恭,日后,兄弟之间相互扶持,也才能让乌雅家更好。”
捧着博古,日后博古吃肉他们可以跟着喝汤。但想要除掉博古,这位小主说不定就要玉石俱焚了,到时候连肉汤都没得喝了。
继母惯会算账,这个还是能算的清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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