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老太太更喜欢她,景然真是绞尽脑汁的想小故事。什么两邻居吵架啊,哪儿有个土财主特别傻啊,她虽然没走过大江南北,但她畅游过网络。小段子那是一个接一个,去过两三次,下次再去的时候,老太太就特别期待了:“今儿说什么故事?”
“今儿说一个三国的故事,咱也不能老听宫外的。”景然笑眯眯的,真的,讨好老太太这事儿,那好处真是立马就能看的见的。以前吧,虽然有荣嫔护着,但荣嫔也不是皇后啊,她也有顾不上的地方啊。
就说上次,康熙也不知道哪儿弄来些上好的蜂蜜,让分给后宫。这事儿就交到了佟贵妃手里,别人那都是品相特别好的,到景然这边,那蜂蜜就是根儿了,略有些浑浊的那种。别人都是一大罐子,到景然这儿,罐子八成满。
要说佟贵妃那边一点儿手脚也没有,景然自己是不信的。
但是自从巴结上老太太,月初刚发的夏季份例,不光是没少,反而还多了几分。你说,冲这个,景然是不是也得用点儿心呐?
两个人正嘻嘻哈哈的说着话,那边嬷嬷就来回话了,说是宜嫔那边发动了。
这可快,六月底了,算起来也是十个月了,瓜熟蒂落。
“接生嬷嬷去了?太医叫了?佟贵妃那边通知了没有?”老太太忙问道,嬷嬷赶紧回了,接生嬷嬷前几天就已经住在了宜嫔那边,就等着好消息呢。太医也有人去找了,估计马上到。佟贵妃那边也通知了,不过佟贵妃大约是不会去的。
倒是康熙,今儿大约是前朝没事儿,这会儿就赶过去了。
“既然皇上在,那就没什么可担心了,咱们只等着好消息就是了。”皇太后笑着说道。原先荣嫔生孩子的时候,上面没一个去的,景然还以为大清的封建迷信,连生孩子都要避讳着。可现下对比一下宜嫔的,景然就觉得,难怪是清朝历史上开的后宫最庞大的皇帝呢,果然就是个只看颜色的。
看看,荣嫔年老色衰了吧?
说是不担心了,但接下来景然再说什么,老太太就有点儿心不在焉的感觉了。景然索性也就不说了,只偶尔给老太太递个点心,倒点儿茶水什么的。
宜嫔是头一胎,说是有动静了,但过了一个时辰,景然都从老太太这儿告退了,还没生下来。
荣嫔见她回来,就问了宜嫔的事儿:“你路过那边,没看看动静?”
“里三层外三层呢,我可没那胆子。”景然笑着说道,皇上还在里面等着,她这会儿进去,万一有点儿啥事儿,那岂不是说不清楚了?
再说了,人宜嫔现在肯定是不欢迎外人呢。
“你说,宜嫔这肚子里的,是阿哥还是格格呢?”荣嫔又问道,景然眨眨眼,这个她可能是知道答案的,若是不出意外,大约就是历史上的五阿哥了?
嗯,虽然她德嫔没生出来个四阿哥,但是长生活下来了,三阿哥就当成了四阿哥了。
哦,不对,现在还没有三阿哥四阿哥的排行呢,长生是十阿哥,荣嫔的小儿子是十一阿哥,宜嫔生的这个,暂且是十二阿哥。未来的排行,现在都还对不上呢。
“这宫里的阿哥格格们多了,人人都可以将心眼子放在肚子里去了。”只你一个有,那必定是要担心别人天天惦记的。但大家都有,为防止鱼死网破,大家就都不会特意盯着别人的宝贝了。
毕竟,人人有软肋了,你不想被别人戳,就不要去戳别人。
荣嫔这句话说完,那边就有人来报了,说是宜嫔生了个小阿哥,七斤重,特别健康,哭起来那声音大,中气十足。
荣嫔也挺高兴,但又有些嫉妒:“她倒是运气好,同样的生孩子,头一个,她就能……”大约是想起来自己那长子了,眼圈都有些红了。
这会儿不好凑热闹,景然就悄摸摸的回自己房间了。
唐嬷嬷正等着呢:“娘娘,您可得抓紧了,您看,宜嫔这一生了小阿哥,这地位就稳固了,日后这妃位上,必定是有她一个的。”
留下一个她和僖嫔,她家世不如僖嫔,资历不如僖嫔,拿什么和僖嫔争呢?再者,那大选,说不定还会有更好出身的女子呢?
景然不爱听这话,摆摆手:“嬷嬷可别劝了,咱们啊,还是先窝着吧,我瞧着佟贵妃那边不是个善茬,咱们没孩子还好,若是有了孩子,她那边必定是容不下我的,所以,咱们得再等等,等佟贵妃有了阿哥再说。”
唐嬷嬷皱眉,景然语气略有些重了:“嬷嬷,我心里有数。”
唐嬷嬷赶紧低头应了:“是老奴多话了,娘娘向来是有主意的,求娘娘饶恕老奴这一回。”
“你且放心,我呢,永也不会忘记小选时候的事情的。”景然说道,她岔开了话题:“招娣的家人,找到了吗?”
前段时间她是不敢问,不敢找,现在成了德嫔了,她才开始让唐嬷嬷去悄悄的打听。虽说她和招娣,也就是几句话的交情,但当初从小选那宫里出来,到底是借了招娣的魂魄一用,现下自己达成了目的了,也得给这可怜的小姑娘一些报酬——比如说,抚慰一下她家里人,给这小姑娘建立个衣冠冢之类的。
不过唐嬷嬷劝她打消了衣冠冢这打算——这年头,哪怕是正经良民家的女孩子呢,没结婚就死了,那也是不能安葬到家族的祖坟里的,会坏了风水。
大多是结个阴亲,将人埋到男方家坟地里。这还是善待女孩子家的,那不将女孩子当回事儿的,大都是将尸骨埋在乱葬岗,或者扔在了义庄的。
招娣不光是没成亲的女娃娃,还是枉死的,那更是不可能葬入祖坟的。
与其现下弄个衣冠冢被她家里人嫌弃,倒不如日后专门找个庵堂弄个牌位什么的。
所以现下,景然也只能是先找找她家里人,看看是个好的还是个不好的,好的话就抚慰一下,给些银两什么的。不好的话,那就只等日后再说了。
唐嬷嬷点点头:“倒夜香的那个小太监出宫帮着打探来着,她家里是杂姓包衣。”
包衣也是分等级的,头一等级的,就是隶属于正黄旗的,然后是上三旗,也就是分属旗主宗亲之类的。再然后是八旗包衣,八旗之后是入关之前就投降的,再之后是俘虏来的。再再之后,是草原上就时代为奴的。
招娣不属于最凄惨的,属于此等凄惨的。她家原是京城人士,后来满人入关,不得已做了包衣,家贫又没有门路,死了都不能通知家里家里一声。
“回头让人带点银子过去。”景然交代道,唐嬷嬷应了下来。
很快就是十二阿哥洗三的日子,景然带着小宫女一起去,宜嫔还在床上躺着,她没出来见人,只奶嬷嬷抱着孩子出来了,身边跟着的是宜嫔的生母——得皇上恩典,宜嫔生了阿哥之后就能让亲人入宫探望和照顾。
“是个壮实的。”旁人都在夸赞,景然也跟着去凑了凑热闹,小阿哥继承了宜嫔的好相貌,确实是比一般孩子更好看,那眉眼,现在都能看出来以后的英俊来。
佟贵妃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这福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宜嫔刚生了阿哥,我现下,也有好消息告诉皇上呢。”
景然顺口接道:“难不成贵妃娘娘也怀了身孕?那可真是好消息了,恭喜皇上又要添个阿哥了!”
她当然知道佟贵妃没怀孕,她就是故意的。
佟贵妃果然是脸色变了变,再开口就有些勉强了:“并非是我,是我宫里的人。”
宜嫔在里面听着这转播,恨的牙都痒痒了——你佟贵妃想彰显你的贤良淑德,什么时候不可以?什么地方不可以?非得要挑这时候这地方,就看不得她郭络罗家好是不是?
还拿个宫女洗脚婢的孩子来和她的小阿哥相提并论,这可真是……梁子结大了!
景然哦了一声,没再开口了。
佟贵妃看她一眼,这会儿只能是继续说下去了:“原本是要早些告诉皇上的,只是她身体前两日不稳当,我怕白高兴一场,这才拖了拖,刚我瞧着小阿哥长得好,心里一时高兴,这才忍不住说了。”
“皇上子嗣繁茂,我大清定能延绵万年。”有人跟着拍马屁,是张贵人,得了佟贵妃鼓励的眼神,又笑道:“好事成双,宫里可是许久没这么热闹了。小阿哥也是个有福气的,这不,刚出生就带来了好消息呢。”
这可好,一个也不得罪。
皇上果然喜悦:“是个有福气的,赏!宜嫔孕育子嗣辛苦,该赏,小阿哥年纪还小,暂且记下,佟贵妃贤良大度,也要赏!”
大好日子,皇上都说赏了,谁敢再说什么?只能是齐声赞一句皇上圣明。
佟贵妃得了赏,脸色也好看了,转头就要找景然报仇了:“说起来,德嫔也是同日进宫的,还早早得了册封,怎么这么久了,就没个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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