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楼底下的人们赶紧跑了上来,他们有的人嘴角还沾着饭粒。
蕨姬眼角带泪就站在房间靠左的阴暗地方,另一边的窗帘是拉起来的,直射的阳光一下子就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那里。
上半身光裸的男人躺在地上,他的脖子呈上拱的形状被割开了一块豁口,上面正汩汩冒着血。
那些带着热气的红色将地下的毛毯染了个透湿,甚至已经快蔓延到门口了,血量十分惊人。
“啊!——”女子的尖叫声纷纷响起,她们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真是太可怕啦!
有几个人已经被吓得软了脚瘫在地上,这左门大人虽说不算什么名门贵族可也是一个厉害人物。
要是被发现了是死在京极屋的话,恐怕...
一时间,绝大多数的人心中所想都是希望能将这件事去那个压下去,可如若真是这样的话就与蕨姬要的相悖了。
“是他!绝对是他们!我看见一个像是刀一样的东西一闪而过,左门大人就变成这样了!”蕨姬一眼就瞄到了博多身旁带着的短刀,那不就是证据吗。
其他人立刻看了过去,随即有些失语...这是个小孩子吧,虽然也明白蕨姬现在的心情,可是也不至于怀疑一个小娃。
博多脸上的表情有些空白,他真的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大姐姐会将矛头指向自己。
这间房里的人太多了,闻声赶来的人中,有的只是先来凑热闹,有一些是一直没有接触过花魁的房间开始左顾右盼。
这样大的动静,让蕨姬的表情慌乱了一瞬随即又稳住了。
“蕨姬你是不是看错了,这不可能是一个小孩子做的吧。”博多可怜的眼神让在场的人或多或少,心里软了一下。
这蕨姬是不是慌不择路,想要赶紧将这件事情了结了。毕竟在京极屋还是花魁的屋子里出了事,最先承担职责的就是她。
“那你们说是谁做的,我仅仅将左门大人带进屋子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人就这样了,难不成你们是在怀疑我吗?”
美丽的女人眼眶里含着泪水,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不会有人这么傻,把人在自己房间里杀了还喊他们过来的。
在场的人们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偷偷跑了出去禀报消息。
房间里一时僵持不下,蕨姬口口声声称夏目他们是嫌疑最大的,要留下来任凭她处置,却没有一个人去听从。
平日里他们都可以听从蕨姬的安排,但是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面前,可不是凭借她一届花魁就能一语下定论的。
寻常日子里高傲惯了的蕨姬,等了一会儿竟不见有人来搀扶回应自己,当下气的脸部扭曲。
“你们是不想在这儿干下去了吗?我的话没听见?!”高贵的花魁发号施令的样子,让许多人心生不满。
紫衣是这里面资历最久的,也是伺候蕨姬时间最长的人,“您先不要着急,罪恶的人马上就能得到惩罚了,已经有人跑出去报官了很快就能赶回来。”
有一件事,自已并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京极屋主人的楼里已经找不到老板的存在了,过去禀报的人甚至差点在那栋漆黑的楼里迷路。
难道,老板是一开始就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件事?
紫衣随即摇了摇头,她又觉得不太可能。老板本来就不常在京极屋里,只是这么一次没在并不能说明什么。
听到了报官那两个字,蕨姬意外的沉默了下来。她之前也是一头脑热就将人杀了,打算嫁祸在那一伙人头上,根本没想到这一方面。
当鬼当久了,几乎已经忘了人类出事的时候会有的反应。
对于这个消息,蕨姬没有再给出回应。在她的记忆里,那些官员是瞧不起她们这些花魁的,哪怕是几十年后的也同样如此。
大约半个小时后,那些戴着高帽的官员才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其中一人看着地上那具尸体,嘴里啧啧,“这个左门卫明,平时就见他来这儿来的勤快,这下子送命了吧。”
“我记得他父亲只是个记录资料的文员吧,屁大点的官。”
令他们惊讶的是,这几名派来的官员丝毫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而津津乐道的当着众人的面谈论了起来。
从此中夏目他们也得知了,原来这个时代的官僚思想并没有像后几年那样开始变得民主自由,相对的只要不牵扯过多,复杂的案子都不会有人愿意接手。
最终,那块已经淌到血液干涸的伤口被一块白布简单的包裹了起来。
“原以为像花魁这等级别的游女,也该找个皇室贵族,最不济也是个旁氏。就这种身份低下的男人也进的来蕨姬小姐的屋子,看来...”
这二人是这片地区较有声望的官员了,他们对于花街的一切表示不齿。
蕨姬是从小就出生在花区的女人,自小就被灌输了花魁是最高等级的女人,想要什么都有。
这样根深蒂固的想法一直到今天依然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现在,却被几个男人说成是低下...
埋头不语的女人暗地里死死地握住了掌心,她不能冲动。哪怕心里已经将这个男人咬的粉碎,现实中还是任由他在自己眼前晃荡。
尸体的整理和档案撰写,整整花了一下午的时间。门口聚集了无数个驻足观看的路人,有官员在花街被人杀了,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识到。
据说是那人的仇家趁着他与花魁相会之际,抹了一把脖子就跑了,至今只发现一点,那就是凶器能够将一个成年男人的脖子那么完整的割开,绝对不会是什么短刀一类的。
这一个说法,在许多人看来还是很有信服力的。最起码...刚来不久,根本不可能与左门卫明结仇的博多他们就摆脱了嫌疑。
蒙着白布被抬着出去的人,身上散发着尸体独有的味道。路人闻到这股味,纷纷闪开老远。
因着这件事情,京极屋被勒令封闭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内旁人不得进入其中。除非案件的调查时间过了,确认犯人不在里面才可以。
夏目听到了这样的最后通牒,有些吃惊。他就算对于这里的情况了解不多,也明白这样的处事方式是极为敷衍的。
此时的房间里,只剩下了蕨姬和夏目他们几个人在内。
紫衣感受到了房间内莫名开始变得僵硬甚至紧张起来的气氛,她小心翼翼的挪开窗户边被血液沾湿的窗帘,要是在今晚之前没能打扫好,情绪不好的蕨姬肯定会惩罚她。
紫衣这样想道,手里的动作不免变得急躁起来。
这间房的两片窗帘本就是有一片连在一起的,紫衣拉扯着右边的时候过于用力,结果只听见哗啦一声!
“啊啊!你在干什么你这个蠢货!”略带昏黄的阳光对于鬼来说,也足够强烈了,那样的热量照晒在身上,立刻兹起一层滚烫的雾气。
“对,对不起!”紫衣不知道蕨姬是怎么了,只是那样的情况不像是一个普通的皮肤病就能够解释的。
急于打扫完地板的紫衣只想立刻完事跑出去,却听到女人恶狠狠的说道:“可是我收到的伤害了,你来弥补一下吧。”
紫衣浑身战栗起来,不是因为她听清了那句话的含义,只单单觉得危险离自己太近太近了。
这一刻,紫衣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看一眼对面的夏目——她整个人沐浴在橙光下,被一条腰带紧紧地包住随后用力的摔在墙上!
紫衣只感到自己的后背和脑壳发出剧烈的响声后,就是胸腹那边无限的闷痛感,让她立刻弯起腰来蜷缩地死紧。
有夏目他们在,怎么可能会让这个女鬼这样伤人!
累迅速拉开几条蛛丝将地面上昏睡的女人小心扯到身后的毛毯上,博多大喊一声:“她要逃走了!”
夏目扭头一看,果然是——因着前面的房屋都比较高的缘故,这一层楼的光线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
蕨姬也趁此机会一把撞破了窗户,跳了下去!
不过这可不是蕨姬认输了,底下就是京极屋后边的那条后巷,里面走动的基本都是京极屋的人,更别提现在被强制封闭的时候。
女人衣袂飘飞,身后鼓舞着一条宽大的彩格腰带,轻松地落在青石板上还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这只鬼在故意引诱他们转移战场。
二话不说,博多他们赶紧拉着夏目跳了下去。
天色黑得特别快,街上已经一个人影都没有了,只除了离得远的另外两间楼里刚亮起的几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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