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自己老婆的叱喝,老板手一抖,烤鱼的炒料径自翻了一大勺出来。
趁着金锋和周围的游客不注意,老板赶紧把炒料铲回锅里,不服气的哼哼唧唧:“你们文家牛逼嘛。云顶山都是你们云家的嘛。”
“你老公被打了,你都不出手。还帮你们文家的忙,连他妈医药费都不敢去要。”
老板娘恨了自己男人一眼,低低说道:“我有什么办法。我是女的。连祭祖都排最后。”
“你也不争气。生两个都是女儿。”
听到自己老婆埋怨,老板不吱声,撇撇嘴冷哼出声,把炒料浇盖在整条鱼上,转身给金锋端上桌子。
“我去张老三家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不准去!”
老板娘叫住了自己男人,低低说道:“全村人都没去。你去了被文米一看见,那还不得把我们家记恨死。”
老板露出一脸的愤慨叫道:“就是因为全村人都没去,我才要去。我跟他好歹也算是朋友一场。”
“连解结寺普照寺和云顶寺的和尚都不敢来给他们家念经……”
老板娘给金锋递上最后一份烤串,冲着自己男人轻声说道:“要去等文米一不在才去。别给这个家惹麻烦。”
这回老板再不强硬,嗯了一声坐了下去,翻起了手机:“嗳。南普陀寺明天要举行超度**会。我要去哦。”
南普陀寺是天闽省最牛逼的寺庙。全国重点寺庙。寺内藏着明万历年间血书《妙法莲华经》和何朝宗的白瓷观音。
天闽省的佛教极为昌盛,用举头见佛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我也要去。去给观世音娘娘许愿,这回一定生个儿子。”
两口子的闽南语低低的交流着,金锋脑袋轻轻偏转,望向另外一个方向。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喇叭声传来,不远处的也是入口传来几个狠厉的叫喊。
顿时间,整个夜市便自鸡飞狗跳。好些个摆地摊的卖衣服的、卖烧烤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摊贩和本地人慌不迭的挪动着自己的摊位。
“文家办事,全部滚!”
“滚开!”
“都滚开!”
“滚!”
几分钟后,一辆宾利慕尚在缓缓开了过来。几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披麻戴孝,手拎棒球棍凶神恶煞在宾利车开头开路。
但凡有哪个摊位哪个摊贩动作迟了点的,径直嘴里骂着煞你娘,就砸了过去。
有外地游客不服气的刚要把手机拿出来就被摊主们摁住,不停的使眼色。
等到外地游客们看见后面一排车队的时候,禁不住也暗地咋舌变色。
打头的宾利车后,赫然又是好几辆的宝马七系和奔驰600也就是低调贵族迈巴赫。最差也是路虎。
三十来辆豪车一水儿的黑色,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威武和霸气。
转眼间车队在七层大楼处停了下来。
头车宾利慕尚车门开启,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戴着孝帽的少年来。
那少年个头在一米七五,个子较瘦,皮肤却是比一般的闽南人要白。看得起有些小鲜肉的味道。
眉毛虽不浓黑,但却是在眉心连接。眼睛并不大,眼神却是极为狠戾。
这种眉毛长来到眉心连接的人,脾气特别暴躁,心胸极度狭隘,报复心极重。
唯一的优点,就是少爷命。大富大贵,吃喝不愁。
这个少年就是烧烤老板两口子嘴里的文米一。
文米一穿着国外的一身潮牌,脚下还是一双纯白的椰子,手里拿着个保时捷版的ate20。
文米一下车后,冷冷看了看不远处一家同样布置着灵堂的小门面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怨毒。
几个披麻戴孝的小弟上前,开了后面宾利车的车门,请出了一位身披袈裟肥头大耳的僧侣。
见到这位大和尚,烧烤摊两口子顿时激动跳将起来冲着大和尚合什鞠躬。
“是圆宏大师。是圆宏大师!”
“这是天界寺的圆宏大师啊。”
随着余下豪车门陆续开启,一个又一个披着袈裟的大和尚映入众多人的眼帘。
“观音寺。释远大师。”
“白鹿洞寺。普愿大师。”
鹭岛本地著名的三个寺庙的大师带着自己的徒弟们齐齐出动,很是叫现场的人一阵阵的激动和振奋。
文米一向着几个大师行礼,请了一帮僧侣们走进灵堂。
灵堂的门口早就跪着七八十号人,齐齐合什虔诚无比恭迎三位大师的到来。
大上师们一到,文家的家伙什就摆了出来。
十几张大桌子摆在门口并拢一处,一张又一张全新的羊毛毯铺上去,随即又是一大整张的黄色绸缎平铺在羊毛毯上。
跟着,各种瓜果、各种檀香长香、蜡烛、佛像、净水、鲜花等等法会所需物品快速摆上供桌。
随即又有好些人拿来了红木仿古椅摆在供桌之旁,上面还加了柔软的坐垫。
另外一边,三个大师刚到灵堂门口,即刻就有三拨人抬着三张按摩椅上来解除三位大师的旅途劳顿。
随后就是最好的铁观音配着国家级大师的紫砂壶送到三位大师触手可及的凳子上。
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招待这还不算完。
紫砂杯刚刚放下,三个白色的盘子立即端到三位大师的身边。
那盘子中放着的是大大厚厚的红包,数量绝不会少于十万。
文家的豪气和阔气,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三个大师对于这样的超度道场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小小的超度对于他们这样身份的大师来说,就是小儿科里的小儿科。
对于眼前的这十万香火红包钱,三位大师倒是破例从舒适的按摩椅上起来向文家人合什答谢。
对于香火钱,三位和蔼慈祥的大师那是碰都不碰一下,也不正眼瞧一下,而是由身后的弟子代劳取了钱,大大方方的装进背着的布袋中。
发完了大师们的红包,文家的女人端着大盘子上前,由文米一代表文家一大家给众位做法会的小师傅们发红包。
念经的一个人两千,领头的五千,主持法会的金刚上师则是一万。
在场的三十来个做法会的僧侣,这一批红包下去又是大几万。
旁边的请出来的大空地上已经准备好了素席素斋,都是选用的最优质的食材。虽是素菜,但价格却是高得离谱。
已是晚上,僧侣们客气的拒绝了素席的诱惑。净手净口穿戴整齐,立刻别上了小蜜蜂入座。
金刚上师披上袈裟戴上毗卢帽坐上高凳,开始登坛。
灵堂门口文家上下七八十口人规规矩矩的捧着长香,跪在地上肃穆不动。
经文起处,梵唱声声,十几个小蜜蜂的声音在空中交汇,响彻了整个夜市。
“文家太牛逼。把圆宏大师都能请过来做法会道场。”
“不得了不得了,三个大寺的主持亲自做法会,这一场法会做三天,还不晓得要好几十万嘞。”
“这点钱对于他们来说算不上什么。光是他们承包的云顶山旅游区一年的收入都是上千万。还有他们入股的风电站。”
“更别说他们家每年工业园区的租金。”
“人比人气死人。人家连圆宏大师都能请得动。圆宏大师可是省佛协的副会长。你捧着钱去人家都不一定给你面子。”
“老天无眼。张老三太可怜了。老爹被文家老头撞死,灵堂也被砸……”
“欺负人家收破烂的,文家也不怕报应。”
“嘘,别说话。他们来了。”
没一会功夫,跪在法坛最前方的文家大孝男抬头看了看周围,将文米一叫了过来低低说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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