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君墨染正打算将凤无忧抱回卧房,御前总管苏德海便领着一群小太监,迈着细碎的步伐急匆匆而来。
苏德海见君墨染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子,神情微怔。
不过,仅片刻功夫,他便收回了眼神,毕恭毕敬道,“奴才给摄政王请安。”
“何事?”
苏德海满脸堆笑道,“回摄政王的话。皇上惜才,特命老奴前来,宣读圣意,兹以嘉奖犒赏数建奇功的凤神医。”
“念来听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凤氏无忧颖悟绝伦,巧破柳浃村悬案,勇救柳浃村六百余人口,立下不世之功。朕之幸甚,民之幸甚,国之幸甚。宣朕之仁义,兹任命凤无忧为正三品御前带刀侍卫,内卿所到之处,如朕亲临。望卿勉励,不负朕托。钦此。”
“混账!”
君墨染勃然大怒,声色俱厉。
苏德海不明所以,被君墨染迫人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摄政王息怒。”
君墨染没想到,即墨胤仁居然敢忤逆他的意思。
他本意是打算让凤无忧任三军统帅,不料即墨胤仁竟极其敷衍地给了个闲散官职。
什么御前带刀侍卫?
即墨胤仁定存了私心。他此举,分明是为了将凤无忧留在身边!
君墨染怒不可遏,蛮不讲理地霸占了苏德海的轿撵,抱着酣然沉睡的凤无忧,气势汹汹地直奔金銮殿。
苏德海抹了一把额上冷汗,步履蹒跚地走出神算医馆,才觉轿撵已被君墨染强占了去。
无奈之下,他只得挥着绢帕,气喘吁吁地在轿撵身后小跑跟着。
东方既白,晨曦微露。
待君墨染怀抱着凤无忧踏入金銮殿之际,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呆呆地怔在原地,只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脸淤青,面色骇然的君墨染。
一时间,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摄政王莫不是被打傻了?竟抱着个俊俏面首上了金銮殿!”
“他怀中那位,不正是北璃来的凤小将军?”
“摄政王荒淫无度,藐视王法,天要亡我东临!”
………
高位上,即墨胤仁亦惊得瞪圆了眼。
他倏地起身,欲言又止,“摄政王,你这是?”
即墨子宸见状,啧啧出声,“阿染,你怎么连上朝都带着无忧?”
君墨染缓声道,“本王乐意。”
遽然间,凤无忧眼皮微动,她下意识地攥着君墨染的前襟,低声呓语,“摄政王,您老人家能不能安静些?吵得我睡不安稳。”
她此话一出,金銮殿内处处皆是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众人均是一副见鬼的神情。
更让满朝文武大跌眼镜的是,君墨染竟温柔地答着,“全听你的。”
傅夜沉狂抽着嘴角,他怎么也没料到,君墨染为了凤无忧,竟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不过,话说回来,文武百官见君墨染特特压低了声线,纷纷不敢高声言语。
即墨胤仁无语地看向谏言的官员,完全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能凭着他的口型,猜个大概。
他以手扶额,烦闷不已地摆了摆手,身后太监便扯着嗓子,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谁料,凤无忧如同猫儿一般,伸展着四肢,在君墨染怀中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眼,下意识地搂着君墨染的脖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檀口蜻蜓点水般掠过他的薄唇,“摄政王真是俊美无俦!”
君墨染那张岿然不动的冰山脸于须臾间喜形于色,他唇角疯狂上扬,黑金色的眼眸轻蔑地扫了一眼面色阴郁的傅夜沉,心下尤为得意。
下一瞬,凤无忧终于发现周遭环境有点怪异。
她猛地偏头,警惕地环顾着四周,但见文武百官纷纷斜睨着眼眸,好奇地打量着她。
一时间,她被眼前的场面雷得无以复加,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忙不迭地挣开君墨染的怀抱,压低了声询问着他,“摄政王,您是不是老糊涂了?怎可带着我上朝!”
君墨染不容商榷地说道,“即日起,你便是东临骠骑将军。”
吏部尚书闻言,义正言辞道,“摄政王,凤无忧并非我东临人士,恐担不起骠骑将军一职。”
容亲王亦附和道,“吏部尚书所言极是。”
他此话一出,旋即便有数十位官员附和道,“还请摄政王收回成命。”
正当此时,老神在在的裕亲王抬眸看向高位上的即墨胤仁,不轻不重地询问道,“皇上怎么看?”
即墨胤仁面露难色,他虽喜欢凤无忧,但亦不敢像君墨染这般张狂,直截了当地给她封了个骠骑将军。
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就是命凤无忧担任御前带刀侍卫这一闲散官职。
只是,他亦不好当众驳了君墨染的面子。
天知道君墨染一怒之下,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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