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泽侧过脸, 感受到男人炽热的气息落在耳根处,泛起一阵酥麻, 他压根没纵着这人的动作, 而是推开人。
“行了。”
喻青泽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我该走了。”
司予眉头拧了下, “时间还早。”
喻青泽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准备在这里来一次?”
说实话,司予肯定是不想的, 跟媳妇的第一次居然是在车里, 太随意,一点都没有慎重感, 但是, 他看着喻青泽毫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又觉得憋的慌。
无处宣泄的烦闷,恼怒,还有一股子从心口处升起的无名燥火。
灼烧着他的神经, 让他几乎没法平静下来。
最终,他低哼了声, 拉住喻青泽的手腕,神情凉薄, “行啊。”
喻青泽摇头,“我可不想。”
他靠近这个人,在男人逐渐紧绷的神情下, 轻轻吹了下他的耳朵,声音非常轻,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等你上了我的床,就知道我床上到底有几个人了。”
他的手搭在司予的肩上,歪着头,笑出了一声。
“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
喻青泽回去的时候,时间确实还早,他去找了一下江清,刚好两人的房间距离不远。
他站在门口,敲了下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打电话的时候也没人接。
他在外面等了一会,最终,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碰到江清的时候,人看上去很正常,除了心情不太好。
“我迟早要揍他一顿,”江清咬牙。
他以前跟司予还算有点交情,再加上又是生意合作伙伴,不会太过分,但现在,那家伙太过分了。
喻青泽正在吃早餐,“所以你们昨晚怎么了?”
江清英气的眉眼立马拉了下来,语气硬邦邦,“没什么。”
“你觉得他的能力是什么?”喻青泽问。
江清神情严肃下来,“很危险。”
他皱眉看着喻青泽,“你就放任这样的一个人在你身边,找刺激?要不我给你解决了吧。”
喻青泽扔给他一个眼神,“别动。”
事实上,他一直觉得司予的能力有点奇怪,有时候像是个正常人,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又很强烈,危险性十足,十分的不稳定。
而从陆压嘴里透露,一般没有这样的人,除非是能力即将消失时,才会出现这样的征兆。
吃完早餐,又开始了拍戏之途。
喻青泽每天的时间安排都很饱满,很少有闲暇时间,一者他是主角,再者是江清的部分也很多,虽然江清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入戏很快,但到底缺乏经验,一开始的相关指导总是少不了。
整个剧组的气氛还算不错,面对着自己的老板,导演骂不出口,其他戏份少的,要么表现不错,要么年龄太小,要么是小花,要么还是影帝。
导演:……啊,这真是个令人祥和的剧组,我这暴脾气完全无处可发了呢。
大概唯一的乐趣就是跟叶微怼两句,或者围观叶微怼江公子,后一点,大约是整个剧组所有主演都隐隐兴奋的一幕。
因为江清平时表现得很拽,大概是年轻,身上锐气很足,这要是一般人,早就被教做人了。
但可惜,人家背景深厚,还是投资方,惹谁也不能惹他,故而,教做人的这一伟大任务,只得落在叶大经纪人身上了。
只是全剧组看着看着,才发现传闻有很大的差错,江公子跟他死对头关系明明还不错,根本称不上是死对头,顶多没事的时候怼两句,其他什么他们预想的摩擦一点都没有。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喻青泽脾气好,人家根本不介意江清怎么怼他,冷淡得跟传闻中一样。
这天。
正在拍戏的时候,天突然下雨了。
剧组人员赶紧收拾东西,毕竟这些道具摆设都贵得要命,就连演员身上的衣服饰品,都是导演之前专门找人定制的,后来确定下主演,刚巧衣服都挺合身,才没有进行修改,也因此他们进组的时间很快。
导演是不急,反正他们老板说了,钱不是问题,时间也不是问题。只要老板配合,他能把这部剧慢慢磨下去,至于老板的演戏这回事,进组之后再慢慢练,整个剧组里演戏好的演员可不少,总能教会。
而剧组里的其他人,更不急了,只要有钱拿,剧组速度慢一点还挺好,到时候能拿到的钱更多,何乐而不为。
喻青泽是最后一个回去的,因为这场雨来得太及时,刚好他有一场雨戏,导演临时把那场戏提前,顺便拍了。
那场戏还挺重要,是君子意坐在庭院中,雨水淅淅沥沥,落了全身,衣衫尽湿,他坐在棋盘前,自己与自己对弈,下了一盘棋。
就在前一天晚上,他身为前任丞相的父亲告诉他,已经辞了官,即将告老回乡,担忧路途上会有意外,于是把他召来,提前安排了后事。
这么多年,父亲虽位居丞相之位,位高权重,但却一直是矜矜业业,殚精竭智,不辞辛劳,为黎国立下不少汗血功劳。
而今,在告老回乡即将隐退的时候,却连自己的安危都无法确定。
何其讽刺。
天色渐渐暗了,雨仍在下,深秋的雨总是特别的凉,雾气蒙蒙,几分缱绻,却寒意逼人。
君子意一身白衣湿透,墨发紧贴在身后,他面前的棋盘上早已被雨水打湿,黑白棋子沾着水光,莹润剔透,犹带着几分冰冷。
他孤身一人静静地坐在那,坐了很久,低着眸,长睫上沾着水珠,摇摇欲坠,却始终不肯滴落下去。
他在看着棋盘上的走势。
死局。
无路可走。
他抬手,湿透的衣袖贴在肌肤上,苍白的指尖捏起一枚白子,一贯闲散不在意输赢的他,这一次,却犹豫了。
那枚白子迟迟不肯落下。
直到,庭院的门忽然被推开。
一个小厮急促的声音传来,“公子,老爷他——”
—
喻青泽换下衣服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在雨里淋了一个多小时,着实是挺冷的。
陆压递上热水,顺口提议,“哥,要不待会去吃火锅?”
喻青泽一只手拿着毛巾擦头发,另一只手接过热水杯,“一起去吧,我请客。”
还等在化妆间里的几个团队里的人顿时眼睛一亮。
“这附近有个火锅店,要不就去那?”
“行啊,刚好也不远,还可以顺路买个蛋糕。”
“那我先在网上订座位了。”
“哎?”有个女生问,“要不要喊一下江清?”
“刚刚好像还看到他在那边,要不我去找一下?”
喻青泽穿上外套,喝了几口热水,感觉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就见之前喊人的那个女生一脸兴奋地转回来,“我看到一个大帅哥,正在跟江公子说话,旁边还有个美女。”
女的顿时兴奋了起来,“有多帅?”
男的则问,“美女?”
喻青泽看着他们八卦几句,慢悠悠地喝着水,手伸进口袋里的时候,摸到了一样东西。
掏出一看,是一张小纸片,上面是一串手机号码,还有一行字。
——我知道江渊是怎么死的。
喻青泽眉目沉了下来,掏出手机,输入这个号码,然后拨打了一下电话,无人接通。
他又发了一条短信,对方也没有回复。
他把手机揣了回去,起身,“走了。”
其他人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就等着他发话,喻青泽这一开口,顿时都往外走。
刚出去,就看到江清站在那边屋檐下,旁边一男一女,男的认识,司予,女的,没见过。
许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那边的人往这边看来,喻青泽的目光往那边落了下,正巧瞧见那女的伸手准备抱司予的胳膊,被人避开了。
他挑了下眉,却喊了声江清。
江清本就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直接朝这边走了过来,谁知刚走到一半,被人一把从后面抱住了。
他脸色顿时黑了下去,拽开那个女的抱住他的腰的手臂。
“秦约!”
秦约?这名字有点熟悉。
喻青泽打量了下那个女生,一张脸非常漂亮,个子不算矮,此时正一脸不开心,“人家只是不小心摔了过来。”
“再说是他推的我。”
秦约指着他们后面的男人。
男人站在那,黑衣长裤,披着一件外套,站姿闲散,整个人的气场却很强大,有种让人不敢轻易得罪的气势,闻言,唇角挑起,似笑非笑的模样。
“你确定?”
其实这边的人都看到人家压根没碰到那个女生,但那女生顿时一个瑟缩,一副受到威胁的委屈模样,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她对江清小声说,“是我不小心摔到了。”
“卧槽……这才是演员啊,”喻青泽身旁有人嘀咕道,“当着所有人的面都敢演下去。”
江清扫了她一眼,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到最后,他们这一伙人居然在一起吃饭了。
去了附近的火锅店,订了两个包厢。
喻青泽寻个位置坐下,江清在他左手边坐下,一转头,右边也坐了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喻青泽问。
这几天他们都没什么联系,一个是忙,一个是出国,也因此这个人的行踪他都不清楚。
“昨天,我可不是来看你的。”
“那你是来看谁的?”
司予抬了抬下巴,坐在那边的女生正一脸讨好地看着江清,“江清我错了,我以后抱你之前一定征求你的意见,我错了。”
江清脸色非常糟糕,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气,“离我远点。”
喻青泽的目光又忍不住落在那个秦约的脸上,越看越觉得有点眼熟。
“没觉得她有点像你吗?”这时司予的声音淡淡地传了过来。
喻青泽转过脸看着司予,“你在做什么?”
司予唇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猜。”
火锅很快就端了上来,餐桌上摆满了各种菜。
他们这桌上的人不多,但还挺闹腾,主要是秦约,不知怎么一直在缠着江清,虽然一直热脸贴冷屁股,但莫名有种要死磕到底的感觉,而另一边,陆压跟一个男的在喝酒,陆压这人平时话就不少,一喝上酒,话篓子就兜不住了,各种瞎扯,连带着那个男的也停不下来。
整张桌子大抵只有喻青泽在认真吃饭,点的是鸳鸯锅,他不算能吃辣,吃了几口辣菜之后,身上就开始出汗,他把外套脱了下来,夹了一片白菜,却在这时,两个丸子被送到他碗里。
一左一右。
喻青泽低眸看了眼,没说话,也没看这两人,反倒是那边的秦约嚷了句,“江清,我也要~”
那嗲音喊的,一波三折,那边两个男的都下意识看了过来。
【系统:……卧槽,爸爸,这秦约真是个爷们吗?我很怀疑。】
江清把丸子放到喻青泽碗里,扫了眼旁边的秦约,一个滚字在嘴里憋了半天,最后冷笑,“你自己没手吗。”
秦约嘟嘴撒娇,“人家要你夹的。”
江清:……想吐。
要不是这是个女生,早就一拳下去了。
这边喻青泽丝毫不感兴趣地继续吃菜,就在吃的七八成饱的时候,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大腿上,有意无意地摸了一下。
“咳!”喻青泽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呛到了。
江清转过头,“怎么了?”
喻青泽连忙灌了一口水,“没什么。”
他放下杯子时,瞪了司予一眼。
司予对他挑了下眉,一点都没觉得他做这种事有什么不对,甚至手又往里进了一步,简直都快要摸到大腿根了。
喻青泽沉默了一下,起身,“我出去一下。”
他出去没多久,一旁的司予也起身离开。
洗手间里。
喻青泽被司予强硬地按在隔间里,男人高大的身形压制着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
“看到你小情人被人骚扰,也不给点反应?”
喻青泽有些无语,“我说了,他不是我小情人。”
“那是谁?”司予低眸瞧着他,“江渊?”
他语气温柔得要命,“一个已经离开的人,至于你心心念念吗?”
他亲了下喻青泽的鼻尖,诱哄,“忘了他,好不好?”
喻青泽看着他,眨了下眼睛,很想问一句你确定?
“一个已经离开的人,至于你这么斤斤计较?”
“斤斤计较?”司予笑了笑,眸里闪过幽暗的光,几分意味不明,“有时候我都想挖开你的心看看。”
他指尖抵着喻青泽的心口处,“看看是不是跟我一样,是个没心没肺的。”
喻青泽反问,“你怎么没心没肺了?”
司予掐着他的腰,冷着脸,“你别给我绕弯子。”
接下来的话就没了,因为喻青泽突然凑近,亲了下他的唇角,一瞬间,止住了他所有的话。
收回去的时候,男人下意识追过去,叼住了他的唇。
就跟狼崽子似的,不对,比那还要凶狠。
咬定了一块肉不肯松口。
他推开这人,擦了下唇角,“你什么时候能不咬人?”
每次接吻都要这么激烈,他倒不是介意,其实也挺享受,就是每次唇都要遭殃,很容易让人看出来。
司予扯起唇角,“行啊。”
“你爱上我的时候。”
喻青泽一怔,顺口反问了句,“你爱我吗?”
空气安静了一瞬。
仿佛是问到了什么难题。
司予松开他,神色冷硬了下来,“不可能的事。”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简直比移情别恋还要可怕。
从头到尾都是个悲剧。
而且他是想找死,才会爱上别人,顶多是对食物的喜欢,不能再多了。
这时喻青泽咳了一声,他嗓子不太舒服,于是咳了好几声。
司予下意识皱眉,拍了拍他的背,“是不是感冒了?”
“不是,”喻青泽伸手摸口袋,今天没带药,他心情立马不好了,旁边司予瞧着他的动作,从自己身上掏出一个药瓶,递给他。
喻青泽接过,也没怀疑,打开倒在手心里,吞了两粒,然后松了口气。
许是吃了药,他心情好了一些,瞧着旁边这人,想起他刚刚的话,问了一遍,“你真的不会爱上我?”
司予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发问,眸色沉沉地看着他,没说话。
喻青泽歪头笑了笑,“那我还挺难过的。”
这句话让司予眸光晃动了下,“为什么?”
为什么?
喻青泽也在想为什么,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答案。
“因为你是我的人。”
他打量了下司予,“全身上下都是我的。”
江渊从小到大都是他的,他是有多大方,才会放任这个人成为别人的人。
司予侧过脸,唇角略微上翘了下,他觉得他真是完了,这个人就连一句保证的话都没说,单就两句甜言蜜语,就能让他心情立马转好。
这时喻青泽拉了他一下,司予看向他。
喻青泽抬手捧着他的脸,他看着这张脸,看着这个人,看着这个人的灵魂,“其实我不介意你爱不爱我。”
“只要你是我的人。”
“知道吗。”
他的眼眸里是一片沉沉墨色,是比凛冬还要冰冷的凉意,浩瀚无垠的海平面,没有一丝波澜。
令人莫名心生胆寒。
【系统:……卧槽,他不会就是恶魔吧。】
司予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立马拉了下去,拿下他的手,“我介意。”
他推开门,转身就走。
比起其他,恶魔需要的是一份完整的爱。
如果连那个都得不到,简直比死还难堪。
他意识到喻青泽只是想要占有他,并不会付出爱,果然是狡猾善变的人类,哼。
司予这次真生气了,决定接下来都不再理这个人了,媳妇不要了,大不了再找一个,反正他也不爱这个人。
直到一个小时后,收到一条短信。
酒店里,喻青泽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笑了笑,“那个蛋糕确实挺好吃的。”
他说着,把司予拉了进去。
司予:“我只是路过。”
喻青泽:“哦,要不顺带在这睡一觉?”
司予:“……”
喻青泽:“问你话呢。”
司予:“……行吧。”
喻青泽:“别气了,我给你留了两份蛋糕,两份哦。”
司予:“……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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