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罗氏一边期待着太子大婚,一边开始再次整理张淼淼的嫁妆。在她看来,太子大婚之后的一年内,三阿哥、四阿哥这两个适龄男子也就该大婚了。
张淼淼的心情却很复杂,她看着自己院子里晒出来的各色嫁妆,一方面期待早日嫁人,自己当家做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一方面又有些舍不得觉罗氏。
犯贱啊。
被约束的时候,想着挣脱。等真的能挣脱了,却又想不舍了。
好在这一份不舍还没表露出来呢,太子的婚事就有了波折。石文炳,太子妃的生父,太子的岳父,在回京参加女儿大婚的途中病死了。
晴天霹雳啊!
康熙和太子怎么想的张淼淼不知道,反正觉罗氏哭了:“大妞,这可如何是好?那石文炳的身体是纸糊的不成?怎么就在这个结果眼上死了?他死了,你可怎么办啊!”
张淼淼哭笑不得:“额娘,石大人又不是我的长辈,他去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这么说实在不对。”
“哪里不对了?太子妃死了阿玛!她还能成亲吗?太子不成亲,三阿哥和四阿哥能成亲?就是民间都没有弟弟在哥哥前头成亲的道理!四阿哥是十七年生人,这都三十三年了,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你就不怕等你嫁进去的时候,他那个后院给他生一屋子的孩子?”觉罗氏心里不是滋味,她吃过做继母的苦,一丁点都不舍得自己闺女再吃一遍自己吃得苦。
张淼淼笑,一双眼睛弯成月牙:“额娘,只要我立身正,凡是讲究个规矩,就算四阿哥有一屋子的孩子,也得敬重我。”
觉罗氏一下子就噎住了。
“你个坏心的死丫头!”她嗔怒,也不哭了,伸手就去拧张淼淼的嘴巴,“你这是拿我之前教训你的话来堵我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
张淼淼告饶,柔柔弱弱地靠在她的肩膀上:“额娘,你真的不要担心。这指婚的圣旨既然下来了,那女儿注定就是皇家的人,天子金口玉言,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四阿哥看着也是个庄重人,想来不会宠妾灭妻,我现在能在家里多留一天也能多陪你一天,等出嫁了,咱们再想见面就不容易了。”
觉罗氏抿起了嘴巴,紧紧搂住了自己的女儿。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太子的婚事会再次推迟的时候,圣天子命钦天监选取吉日,他要给太子选日子小定!全然不顾石文炳还在热孝!
不管太子妃一家上下是什么想法,乌拉那拉家是感觉到皇家的霸道了。从张淼淼的嫂子开始,到下头伺候的人,对她都更加的殷勤了,显然是再一次意识到她这个皇子福晋的尊贵了。
张淼淼不耐烦这些,通通躲了。身为合欢宗掌门,张淼淼平日里最不缺的就是殷勤。在现代的那会儿,修炼到练气十层的她往人群里一站,就有心志不坚的男人前仆后继地冲过来对着她献殷勤。她以待嫁的名义,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躲开外头的人,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只觉罗氏这个额娘,张淼淼是无论如何都躲不了的。她必须承认,这几年的相处,她是真的把觉罗氏当成了自己的亲娘。
因此,她免不了听一些觉罗氏的吐槽。
觉罗氏在天子圣旨下来的第二天,就私底下和张淼淼吐槽。她说皇家不讲人情,说费扬古幸运,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能给他守孝,又叹石文炳和他夫人命苦。
费扬古死得早竟然成了幸运?
张淼淼心里不是滋味,没有顺着觉罗氏把这话往下说。
她们不知道,因着石文炳的死,外头已经开始传太子命硬了。
康熙三十三年冬,朝野震动,天子下旨,为皇子建府!
于是,太子命硬的消息也没人传了,大伙都开始猜测皇子们会得个什么样的爵位,分封进哪个旗了。
三十三年在这样热闹的情况下度过了,转眼就到了康熙三十四年。
二月,和殿修缮完成之后,太子大婚的日子定了下来。继而,三阿哥,四阿哥小定和大婚的日子也定了下来。
一年里连办三场小定和三场婚事,内务府上下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却还得兢兢业业把差事办好,因为皇家是不会和你讲道理的。差事办不好,轻则罢官,重则脑袋落地。
内务府发愁,乌拉那拉家上下则是兴奋!觉罗氏再一次开始清点嫁妆,这一次,她严令张淼淼再出院子,连晨昏定省也都免了,就为了逼她临时抱佛脚,学一点简单的针线。
张淼淼无语,不知道是谁之前说宫里针线上有的是人,不需要她。
动针线是不可能动针线的,张淼淼又不想和觉罗氏对着干,就在云淡和雨浓绣的荷包上象征性地扎几针,当做是自己的针线活了。
觉罗氏对此心知肚明,却没有拆穿,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却拆穿。因为三月,张淼淼就要和太子妃以及三阿哥的未来福晋董鄂氏一起小定。小定刚好,就又要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大婚。觉罗氏身为二品命妇,哪一场小定和婚事都要参加,实在没功夫和张淼淼掰扯。
康熙三十四年的上半年是注定繁忙的。
五月初八,太子终于大婚。五月底,三阿哥大婚。六月初七,册封太子嫡福晋石氏为太子妃。
眼看上半年过去了,天也热了,至少得有两三个月不办喜事了,觉罗氏可以松一口气歇歇息一下,顺便抓抓张淼淼的针线活了。
四阿哥后院传出来个消息,李氏给他生了格格!
觉罗氏整个人都木了,也顾不上再抓张淼淼的针线了!她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气人了!用她的话说,四阿哥明明瞧着那样的庄重体贴,怎么能在大婚之前不顾自己福晋的脸面直接添个孩子呢!
张淼淼却完全无所谓。人家四阿哥和李氏那什么之前可不知道三十四年自己会大婚,也不知道李氏会怀孕并生在这个节骨眼上,觉罗氏这个气生的完全不值当。
口口声声让她端庄贤淑,不争不妒,守规矩的是觉罗氏,为着这些事情生气的也还是觉罗氏。
张淼淼心里软软的,不知不觉间再一次突破了。在距离大婚只有几个月的现在,她成功到达练气四层。练气四层对张淼淼来说是有重要意义的,到达了这一层之后,她外貌身段气质会更加的突出,更重要的是,她可以自行避孕了。
张淼淼激动无比,她之前一直担心万一自己怀孕了要怎么办。她虽然感情淡薄,但也不是全无心肝!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势必会影响她的向道之心!
更何况,合欢宗有怀孕的前例吗?没有吧?合欢宗的小仙女们是不能怀孕的!怀孕了的合欢宗小仙女还能出去浪吗!还能和各色美男那什么增加修为吗?
现在这一层担忧终于可以去掉了!
哈哈哈!
张淼淼在心里狂笑。
她对未来婚后生活唯一的担忧消失了。
和什么都不担忧的张淼淼不同,觉罗氏是真的愁。她不知道张淼淼的心思,还以为是自己把女儿教得太“好”了,以致于她太“端庄贤淑”了。
觉罗氏思来想去,做了一个决定,那就为张淼淼调理身体。只要能生,且生足够多的儿子,那不论自家女儿多么的“端庄贤淑”,都不会被欺负!
张淼淼这一次不但被断冰,连纱衣都让穿了,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她被逼着开始吃药膳。
呵呵呵——
没吃过药膳的人是不会明白那药味有多么的让人受不了的。
张淼淼痛苦,她就是太宠觉罗氏了!
又是想嫁人的一天。
好在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夏天转眼就过了,九月就那么悄悄得来到了。
张淼淼终于要大婚了。
大婚的前一天,乌拉那拉家就将她的妆奁送到四阿哥那里去了,因此,她的院子里空落落的。
觉罗氏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张淼淼的身边只有云淡雨浓和几个宫里早就安排好的女官。好在前夜睡前,她已经和觉罗氏话别,因此也并不难受。
吉时很快就到了。
张淼淼穿着吉服,头戴吉服冠,脖子上挂着朝珠,脚下踩着高底鞋,在女官们的服侍下走出院子,坐上彩轿。
说来郁闷,张淼淼以为自己大婚肯定是凤冠霞帔出嫁,她看了《还珠格格》的,小燕子就是那么嫁人的。张淼淼觉得自己穿上那身红色的嫁衣,一定艳光照人!谁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她就穿个黑色的吉服袍,外头套个补褂。只能说小说电视剧骗人!
坐上八抬大轿,在灯笼和火炬的映照下,张淼淼出门了。
你没看错,出门的瞬间要打灯笼举火炬,因为吉时是在晚上。“婚”这个字的意思就是女子在黄昏嫁人。
张淼淼再次郁闷。
她为了今日能盛“妆”出嫁可是和觉罗氏抗争了很久才没有被涂成一个猴子屁股,现在好了,乌漆嘛黑的,谁能看得见她的盛世美颜!
没错,张淼淼大婚不用盖盖头。
哎——
坐在轿子里的张淼淼狠狠叹了口气,期待陆续落空,她只希望今天晚上四阿哥在那方面不会让她失望,否则的话……
也没办法否则。
狗天道不让她和其他男人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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