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末法时代的修真者, 张淼淼从得到合欢宗的修炼功法起就一直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修为尚浅的时候, 张淼淼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等她和筑基一步之遥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 建国后不准成精是天道给予众生的律令。
整个末法时代的修仙者,除了她之外,无一达到练气四层。而她之所以能够达到练气九层, 完全是因为合欢宗功法的特殊性。
修仙,在末法时代就是逆天而行。
张淼淼在渡劫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出头的锥子, 而天道这个狗东西已经将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这个不听话的人身上。
清穿不造反, 菊花套电钻这种事情注定和张淼淼无关, 但凡她敢, 天道就敢直接降下几道霹雳, 直接把她劈了。
冥冥中, 刚穿越的张淼淼就知道她身负凤脉, 注定要成为大清下一任帝王的妻子。如果她能以皇后的身份活到寿终就寝, 就会有大清龙脉加持, 到时候天道就不会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下一世, 她就能重新开始修炼。
但狗天道真的会对她这么好吗?
穿成孝敬宪皇后的她,真的能以皇后的身份活到寿终就寝吗?
张淼淼一开始的时候觉得自己一定没问题的, 但是一个穿越女, 一个秘闻,狗天道的恶意还能更加明显一点吗?
张淼淼朝天翻了个白眼,决定忘记老嬷嬷和她说的话, 装傻到底。
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历史上未来的雍正帝和他亲妈感情不好。德妃如果真的借着那个指给她的墨尔迪勒嬷嬷对她指手画脚,张淼淼也不介意和她撕破脸皮。
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忧不是张淼淼的风格。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丢掉脑后,张淼淼感觉自己饿了。
她坐正,喊人:“春华?”
春华走进来:“福晋有何吩咐?”
“派个人去瞧瞧大格格醒了吗?如果她醒了,就和她的奶娘精奇嬷嬷说,我一会儿过去看她。”张淼淼一副慈母做派,真正的想法却是去大格格那儿见见李格格,然后接着招待李格格的名义叫些吃点心。
嘻嘻嘻。
小仙女可不能在吃过早饭一个小时内再吃点心,但是她叫点心不是自己吃,是安抚生病了精神不正常的李格格。
她真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把老嬷嬷的话全部扔到脑后的张淼淼心情又好了,她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一举两得。
既吃到了点心,又可以和李格格通气,告诉她等她病好了,就把大格格给她挪回去。
心里美滋滋的张淼淼没有注意到下头听令的春华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她让她下去,自己毫无形象地歪在宝座上。
春华从正堂里退了出来,她找了一个廊下发呆的宫女,转述了张淼淼的命令,就让那宫女去大格格那里了。
她自己站在廊下,低垂着头,一边等着里头主子的吩咐,一边暗暗琢磨自己偷听到的话。
德主子的手段真的那么厉害吗?
阿哥爷看上去和德主子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福晋会和阿哥爷说老嬷嬷说过的那些话吗?如果福晋说了,她要不要找门路去和德主子的身边人传句话?如果福晋没说,她要不要找机会去和阿哥爷身边的人说一声?
春华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不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她也是大宫女,是内务府调过来服侍福晋的人。她身上也有内管事的职,她自认一点都不比云淡雨浓差。可福晋眼里根本就没她,得主子宠的,和不得宠的,前途不可同日而语。
福晋这里,是没什么指望了。
阿哥爷和德主子那里呢?
春华胡思乱想的时候,被她派去大格格那里的宫女回来了。
“春华姑娘,大格格已经醒了。”
春华一个激灵,嗯了一声,打发那个宫女下去,自己在门口回话:“福晋,大格格已经醒了。”
葛优躺的张淼淼瞬间坐直,她说:“春华,你亲自去李格格那里一趟,看看她的身体状况。如果她觉得还好,就让她过来一趟,我在大格格那里等她。”
产后抑郁和产后荷尔蒙紊乱都不是传染病,李格格应该不至于爬不起床吧?
张淼淼之前想得很好,命令刚说出口才想起古人有个过病气的说法。她抿了抿嘴唇,不打算收回自己的命令。
大不了,她让奶娘抱着大格格不出来就是了。
春华得了张淼淼的令朝李氏那里去的时候,张淼淼已经去大格格那里了。
“福晋。”雨浓服侍张淼淼坐好,才让奶娘把已经醒过来的大格格抱过来。
瑚图里并不是真的两个月大的奶娃,在知道嫡母要来看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当奶娘抱着她来到张淼淼身边的时候,她张嘴,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圆头圆脸圆眼睛的奶娃娃无齿一笑,那是要多萌有多萌。
雨浓忍不住赞了一句:
“福晋您瞧,咱们大格格多可爱啊。”
这语气——
张淼淼头皮发麻,雨浓这是还没放弃让她抱养大格格呢。
她才不要养孩子!谁爱养谁去养!魔音灌脑一次就够了!
张淼淼心里气闷,当着奶娘等外人的面,还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附和了雨浓一句:“大格格玉雪可爱。”
屋子里伺候的都给她瞧好了,她这个做嫡母的,是真的喜欢大格格!不要在外头说她不慈!
也许是张淼淼的演技太高超了,奶娘真以为她喜欢大格格,献媚道:“福晋,咱们大格格平日里可不爱笑了,可今儿您一来,她就笑,可见是真的喜欢福晋。这是大格格和福晋的缘分。”
“什么缘分!”李格格从外头闯了进来,伸着手,指着奶娘,“你说谁和大格格有缘分!”
奶娘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她抱着大格格,这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张淼淼看了眼跟在李氏身后的春华和玉芝,两个丫头的表情太耐人寻味了。
玉芝是真心实意为李格格的莽撞举动心急,但春华脸上不但没有一点李格格冲撞她的不安,相反,平静的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个丫头是怎么回事?
张淼淼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现在不是探寻春华的时候,这会儿安抚李格格更重要。
张淼淼毫不犹豫朝她释放了魅惑术。
她微笑,朝李格格招手:“李格格,我们正说笑呢,你来得正好。快来,我们正夸大格格可爱呢。”
李格格皱了皱眉,站在原地没有动,一双眼睛仍然盯着奶娘。
张淼淼有些惊讶,她的魅惑术明明成功了,为什么李格格没有乖乖被她蛊惑?还是说抑郁症患者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
继对身负龙脉者和精神力强者失效之后,她的外挂对心理疾病患者也失效了?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深宫多怨妇,不少人心理都有问题。
这些人的思维一般人理解不了,明朝的时候还有宫女刺杀皇帝的事情,张淼淼可不认为自己身边的防护能比皇帝还要严密。
万一狗天道看她马上要完成考验了,狗气发作,拨动一下命运线,弄出个有病的宫女刺杀她,她岂不是功亏一篑?
张淼淼忍不住再次使用了一次自己的外挂,她必须要确认一下。
心里紧张到不行的张淼淼面上还是笑盈盈的,她柔声细语朝李格格说:“李格格,快来。大格格自出生就在你身边,昨日挪过来的时候狠狠哭了一鼻子,她肯定是想你了。快过来抱抱她吧。”
李格格的眉头没有松开,但她指着奶娘的手垂了下来。
她看了眼张淼淼,然后恶狠狠瞪着奶娘:“没听到福晋的吩咐吗!还不快把大格格给我!”
行了!
成了!
张淼淼大喜。
天道还没有狗到极点!
心情大好的张淼淼见奶娘战战兢兢抱着大格格就是不把孩子给李格格便自己走到奶娘身前:“把瑚图里给我。”
奶娘偷偷瞟了一眼李格格,将大格格交给了张淼淼。
抱着诈弹的张淼淼重新坐好,她有些僵硬地调整了一下大格格的姿势,空出一只手朝李格格招了招:“李格格快来。”
李格格没动。
她身后的玉芝忍不住了,捅了捅她的后腰:“格格,福晋叫你呢。”
李格格看张淼淼的眼神那叫一个复杂,她走过去,正准备行礼呢,张淼淼就拍着身侧说道:“快坐下吧。瑚图里一直在看你呢,她是想额娘了。”
李格格坐下,探头看张淼淼怀里的大格格:“瑚图里?这是大格格的名字?”话音刚落下,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呜呜呜……福晋……阿哥爷给大格格取名字了?呜呜呜……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我一声……我知道我这两日坏了规矩,可我好歹是大格格的生母……阿哥爷怎么能连给大格格取名字这样的事情都不和我说一声呢……”
李格格大哭,那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张淼淼的错觉,她觉得她怀里的奶娃大格格在李格格大哭的瞬间僵住了。
一个两个月的奶娃正是骨头软的时候,僵住什么的一定是她的错觉吧?
张淼淼低头瞧了一眼大格格,然后快速把她扔到李格格的怀里:“李格格,你吓到咱们瑚图里了。”
怀里被塞了个肉团子的李格格哭声一顿。
她低头,眼泪滴答滴答落在大格格的脸上。
奶娃大格格好像真的有些不对劲。
张淼淼就坐在李格格身侧,她清晰地看到大格格脸抽了一下。
两个月的娃能做这样精细的表情管理?
张淼淼没生养过孩子,心里怀疑大格格有古怪,却也没办法肯定。
她看向李格格,用眼神示意她看看大格格。
李格格这位当娘的应该能发现自己孩子的不对劲的。
张淼淼的想法李格格根本不知道,她顺着张淼淼的眼神低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大格格那张和四阿哥相似的脸。
李格格感受着怀里大格格的体温,想着四阿哥对她的无情,只觉自己心痛到要死了:“我的心肝,我的肉啊,我的大格格,额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呜呜呜……我的儿……你狠心的阿玛这是挖我的心肝啊!你一出生就在我身边……他怎么能那么狠心!我就算是病了,也不会伤了你啊……呜呜呜……”
张淼淼:……
拜拜吧。
这个李格格没好之前,她是再也不要见她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
大格格的魔音灌脑原来是自李格格身上继承来的。
张淼淼连点心都不想吃了。
“李格格!”张淼淼生气了,她厉声打断李格格喋喋不休的埋怨,“李格格这是在怨怼吗!”
玉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磕着响头:“福晋明鉴,我家格格绝不敢怨怼!她是病了!她病了,脑子不清楚了!”
她苦求:“格格,你快和福晋请罪啊!”
李格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抱着大格格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张淼淼:“福晋……奴才……奴才没有怨怼……”
张淼淼揉了揉自己的大阳穴,有些疲惫地开口说道:“李氏,你是大格格的生母。我和阿哥爷从未想过要隔离你们母子,大格格这会儿之所以从你那里挪出来,是因为你病了。等你病好了,大格格还是归你养。”
“真的吗!福晋没有骗奴才!奴才病好了之后大格格还归奴才养?”李格格不可置信,她紧紧盯着张淼淼的脸,想要从她脸上的表情分辨出她说出话的真假。
张淼淼点头:“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李格格又哭了。
她抱着大格格,呜呜呜掉泪:“福晋……福晋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呜呜呜,我就大格格一个指望……”
她的眼泪再次低在大格格的脸上。
大格格瑚图里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放生大哭:
天哪!她额娘的病原来是疯病!
呜呜呜——老天爷啊,菩萨啊!你让我重活一回,难道是让我回来治好我额娘的疯病的?
大的哭就算了,小的怎么也跟着哭起来了?
张淼淼头大:“奶娘,瞧瞧瑚图里是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奶娘走过来,朝李格格行礼:“李格格,让奴婢抱大格格下去吧。大格格可能饿了。”
李格格抱着大格格,不肯松手。
“李格格,大格格就在我这里住着,你想什么时候过来看她都可以。”张淼淼受不了奶娃这穿透性极强的哭声,连忙给出自己的保证骗李格格将孩子交给奶娘。
李格格听了张淼淼的话果然神色松了松,她依依不舍地把大格格交到了奶娘的怀里。
奶娘搂着大格格这个小祖宗,快步下去,那样子倒像是身后有什么野兽在追赶。
李格格的眼睛一直都在大格格身上,知道奶娘走出去了,才收回视线。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下跪,郑重其事给张淼淼磕头:“福晋,大格格就拜托福晋了。奴才一定好好吃药,努力调养身体,求福晋不要忘了今日的话。”
“你放心,这里这么多人都听着呢。”张淼淼连连保证,不会有人比她更期待李氏恢复健康把大格格抱回去了。
她看向之前为李格格求情的那个宫女:“玉芝是吗?你是个忠心的,快扶你们格格起来吧。”
玉芝谢了张淼淼的赞,把李格格从地上扶了起来。
李格格这会儿看张淼淼的眼神完全不同了,反正敌意是少了很多了。
张淼淼知道自己说话的水平,绝对不会认为李格格是被她的话感动了。李格格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她魅惑术的功劳。
要是能对四阿哥使用魅惑术就好了。
到时候想吃肉吃肉,想做咸鱼做咸鱼,想皇后做皇后……
哎。
在心里叹了口气,五感敏锐的张淼淼听着隐隐约约传过来的大格格的哭声,也没心思招待李格格吃点心了。
她挥挥手:“李格格回去吧,好好休息好好养病,来日方长。”
李格格见了大格格,又得了承诺,对今日的拜见是无比的满意。她盈盈下拜,带着玉芝回去了。
“福晋,您怎么能和李格格说这样的话呢?”雨浓之前一直没有插嘴,现在李格格一走,她终于忍不住了,“阿哥爷既然已经开口说了把大格格挪到这里,只要您不开口,这大格格就……”
“好雨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张淼淼打断她,“我自有打算,你不要着急。”
雨浓闭上嘴巴,只眉宇间还有担心。
张淼淼看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在她额间戳了一下:“别皱眉,再皱下去,怕是要变管家婆。”
雨浓失笑:“福晋……”
“大格格这里你多留心,我那里不用你挂心,有云淡春华她们呢。”张淼淼见雨浓笑了,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放心,我自小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雨浓得了这句话,这才不劝了。
被折腾了一早上的张淼淼觉得自己累到了极点,于是一整个下午就没从南炕上起来。吃点心,看话本,消磨了一下午的她直到四阿哥快回来前才起来。
刚换了身衣裳,张淼淼就听到外头络绎不绝的请安声。
张淼淼迎出去,脸上的笑还绽开呢,就听四阿哥说:
“福晋,这几日我有正事,晚上就都不过来了。”
“什么!”
晴天霹雳。
张淼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快步朝四阿哥那里走了几步,拉住他的袖子,可怜兮兮仰头望着他:“阿哥爷这么忙吗?”
本来还想今晚吃肉好好弥补一下受伤的心灵的,怎么就不过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早上迟到被骂了?还是其他事情?
张淼淼开动脑筋,无数个理由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理由一:因为李格格的事情被大阿哥三阿哥嘲笑,怪她管家不利?
理由二:大格格哇哇大哭,影响他睡眠?
理由三:那方面不行?那什么冷淡?
理由四:老嬷嬷早上说的话被他知道了,他心烦?
张淼淼想了那么多,就是无法确认哪一个是真的理由。她只能泫然欲泣地看着四阿哥,期盼他改变主意。
用不了魅惑术实在是太虐了!
四阿哥被那双泪意朦胧的眼睛这样盯着,僵硬地转过了头:“福晋早些歇息吧,我去外院了。”
落荒而逃!
张淼淼看着四阿哥的背影,脑子里冒出这四个字。
怎么可能,说到底她也是他的奴才,做主子的还能怕奴才不成?
“都下去!”张淼淼吃不到肉,心情就差。她挥手让屋子里伺候的人下去,恨恨地拉了拉自己身上新欢的衣裳。
杀猪皇子疯了吗!
国色天香的小仙女就在他的后院,他竟然要去外院?
别和她说什么有正事要忙,什么事要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张淼淼走到炕边坐下,一手撑着下巴,一边敲打炕桌。
她缺少外界的消息。
为了自己的幸福,她有必要了解四阿哥白日里的发生的事情。
“春华!”张淼淼喊人,“去叫云淡来。”
廊下的春华表情僵硬了一瞬间,她低眉顺眼应道:“是福晋。”
没一小会儿,正在休息的云淡就来了:“主子。”
“云淡,你去一趟外书房,代我问问阿哥爷今日的点心合不合口味。如果阿哥爷用的好,你就告诉他,那是侧福晋的一片心意。”张淼淼说完这句话,意有所指的补了一句。
“云淡,阿哥爷突然说有正事要忙,你去问问王以诚,是不是今日白日里皇阿玛给阿哥爷交代了差事。”
云淡愣了一下:“福晋好端端的提侧福晋做什么?才新婚呢,福晋再贤惠也不能把阿哥爷往外推。”
把杀猪皇子往外推?怎么可能。她一个人都吃不饱呢,怎么可能会把汤分给别人?
“云淡,问一问王以诚。”张淼淼加重了语气。
云淡这才反应过来:“主子放心,我心里有数了。”
张淼淼挥手:“去吧。”
外书房里,四阿哥一个人坐在书桌前,脑子里却是今日白天发生的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王以诚!”四阿哥喊。
“奴才在。”狗奴才王以诚立刻躬身回答。
四阿哥的视线仍然落在手中的书上,他用漫不经心地语气问道:“王以诚,爷问你,爷成亲之后是不是变了?”
王以诚心里苦。
他太倒霉了。
这话让他怎么回答?
说变,就是得罪福晋;说没变,他们家这位主子能打他个半死。
“阿哥爷变了。”王以诚硬着头皮回答。
“变了?”四阿哥低声重复了一遍,眼神莫测。
他是变了,都变得连去上书房的时辰都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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