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烟火自长安各家府邸外生起,平日里家教严厉的豪门大户也宽松的几分,魁寿街上到处都是举着烟花奔跑的小孩和陪伴的丫鬟。
肃王府挂满了红灯笼,许不令给老萧等人也放了一天假,老萧几个人弄了桌酒菜,坐在正厅里推杯换盏,便算是过了年关。至于许不令,这个年显然不怎么好过,甚至有点难熬。
前天被‘捉奸在床’后,许不令就没能再见到陆夫人。他身上的寒毒还没压下去,在屋里修养一天一夜后,便匆匆忙忙跑到景华苑哄陆夫人。
陆夫人当天从许不令床底下发现了松玉芙,又从床底下翻出了太后的画像,那感觉可想而知。
松玉芙还好说,毕竟有心理准备最多失落几天,太后的画像可就不一样了。
陆夫人一想到许不令整天躲着她,却在床底下藏着太后的画像,每每夜深人静之时翻出来……
陆夫人是真伤心了,感觉就像是精心呵护一年的白菜被人连根挖走,白菜还不待见她,若不是丫鬟们拦着,她当天就回了娘家。
这种情况下,许不令上门自然套不着好,叫姨姨不应,卖乖装萌也不起作用,孤零零杵着别院外站着,等了一天一夜都不让进去。
许不令无可奈何,眼看着除夕夜的降临,再等就真的到明年了,琢磨了许久,只得给挡路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陆夫人黯然神伤,丫鬟也提心吊胆的,连忙跑过来附耳倾听,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片刻过后,老萧杵着拐杖跑了过来,大嗓门老远便喊到:
“小王爷,松姑娘来了,问你有没有时间出去逛灯会,您看是让她回去还是……”
许不令整理衣冠,大声道:
“松玉芙是吧,嗯……”
“令儿!饭做好了,进来吃饭吧。”
效果立竿见影,温柔嗓音自院落里响起,陆夫人从里面走出来,端庄娴静,似是刚听到对话:
“松姑娘来了?……不令,你想去就去吧,饭不吃也行。”
许不令暗暗松了口气,对老萧摆了摆手:“我没空,让她回去。”
“得令。”
老萧嘿嘿一笑,杵着拐杖又跑了。
许不令含笑上前,扶住陆夫人的胳膊,柔声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大过年的乱跑什么,对吧陆姨?”
老萧一走,陆夫人娴静的脸色便消失,变成了冷冰冰的模样,把胳膊抽开,不让许不令扶着:
“我答应你爹照顾你,年夜饭你吃不吃都得做。唉~人家太后住在宫里,今天是天子家宴没法叫你进去,不然你岂会往我这儿跑……”
酸溜溜的。
许不令只觉得牙疼,握住陆夫人的手腕:“天子家宴,我去凑什么热闹,太后叫我我也不去,上次的事儿是误会……”
陆夫人抽了下手,没抽开,便站住了,也不看许不令,只是淡淡哼了一声:
“你就继续骗我,反正我拿你没办法,也管不住你。你要是烦我这当姨的说一声便是,我以后离你远远的,不打扰你和人家松姑娘花前月下……”
“怎么可能。”
许不令笑容温和,把陆夫人拉到身前:
“陆姨,乖!别闹了,真是误会。”
“……”
陆夫人眨了眨眼睛,旋即脸色一红,抬手就在许不令肩膀上打了下:“没大没小,我是你姨,是你不乖,谁误会你了?我亲眼看到了还有假不成?”
许不令含笑点头,解释道:“松玉芙是为了找簪子才跑到我屋里躲着,真不是我把她藏床底下,我要是喜欢她,大可把她带过来给陆姨看看,陆姨知书达礼又不会反对,我藏个什么?”
陆夫人吸了口气,衣襟鼓起了几分:“你和松姑娘难道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我……”许不令张了张嘴,被强吻了一次,他说清清白白吧好像也不对,一时间只能无奈的看着陆夫人。
陆夫人双眸微眯,转身边走。
“诶!陆姨,真没啥……你要相信我……我若是骗你,就拿铁锅把自己炖了……”
“月奴,去烧水,烧开。”
“好的夫人。”
“……”
许不令一时语塞,点了点头,无奈跟着月奴往厨房走。
陆夫人终究是宠许不令的,瞧见许不令失落了模样,有点忍不下心,无奈偏头一声轻叹:
“罢了,回来。年纪轻轻郎情妾意,我也管不着……就她一个?”
许不令转身走回来,讪讪道:“八字没一撇,一个都没有。”
陆夫人心里再不是滋味,话又能说多重。当下只能点了点头:
“你自己有数就好……太后的画像又是怎么回事?”
许不令扶着陆夫人行走,认真道:“上次去宫里,太后问我‘她和画像谁好看些’……”
陆夫人一愣,偏过头满是嫌弃:“她连这话都问的出来?真是……唉……”
许不令耸耸肩:“我是晚辈,太后也问过萧庭,其实也没啥……”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她现在好看,以前不咋滴……纯属奉承……”
陆夫人微微蹙眉,点了点头:“怪不得把画给你……太后以前可能耐了,经常在我面前把画拿出来,说她是‘宣和八魁’,哼~我是没抓到徐丹青,不然一幅画罢了,有什么稀奇的……”
说的满不在意,可话里话外那股醋意很明显。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家能以容貌冠绝一代人,怎么说都是一件只得自傲的事情。
许不令摇头轻笑,陪着陆夫人走进屋里:“一幅画罢了,等开春天气好的时候,我陪着陆姨到城外踏春,我来给陆姨画一幅。徐丹青算个什么,江湖客罢了。”
陆夫人听见这个,眉宇间顿时多了几分神采,双手叠在腰间瞄了许不令一眼:
“不令,你会画画?”
“不会可以学,只要陆姨不嫌弃就行。”
陆夫人‘嗯’了一声,表情自然了许多:“我怎么会嫌弃,只要是你画的就行……嗯,徐丹青那幅画,我烧了。”
“啊—?!”
许不令表情一变,刚想质问,便发现陆夫人微微抿嘴,又要委屈了,连忙改口:“烧就烧了,一幅画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让太后记恨一辈子……”
陆夫人瞧见许不令这心惊胆战的模样,‘噗—’的笑了一声,抬手在他脸上捏了下:
“逗你玩的,徐丹青的画若是被我烧了,还不得被那群文人戳脊梁骨……”
许不令松了口气,很乖巧的笑了下。
“我要挂在屋里裱起来,就说是你送我的,太后若是知道,肯定问我要,我就让她问你要去,看她好不好意思开口……”
“呃……还不如烧了……”
“嗯?”
“没什么……裱起来,我来动手……”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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