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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寿街上的一座奢华府邸内,太尉刘平阳坐在茶舍棋盘前,稳稳当当的落下一子,黑子扣在红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茶舍内很安静,四周都有护卫严防死守,没人能听到其中的谈话。
坐在刘平阳对面的,是骠骑大将军韩忠瑜,鄂州韩家是将门世家,论起资历比关中刘家要高得多,前朝大齐统御天下的时候,韩家便曾出过位列三公的人物。甲子前三国乱战,韩家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随旧主迁徙到了漠北,剩下的则归顺了大玥迁徙到了关中。
因为这个原因,韩家的名声和威望下降不少,逐渐被后起之秀的将门压了下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论起中原将门,韩家依然能排进前三甲,刘家主要防线在西北,而韩家则在东北区域,算是大玥武官中最大的两股势力了。
茶舍中熏香缭绕,身材高大的刘平阳其实不太会下棋,但在京城拜太尉,不会这些文绉绉的玩意儿必然被那些个文官笑话,此时下的还很认真,嘴上则说着前几天的事儿
“燕王派人试探,只可惜许不令未曾露面,尚不清楚是否恢复伤势,再派人必然打草惊蛇。”
韩忠瑜四十岁出头,看起来更像个儒生,把玩着手中白子,稍微酝酿了下
“这步棋必须走,圣上自继位以来,重文抑武,近些年听说还准备设两个衙门,一个专管调兵之权不掌军伍,一个掌管军伍却无调兵之权。遇战事由圣上发虎符领兵出征,这不是瞎搞嘛,万一北齐破关,难不成还让肃王按兵不动,等着圣上发虎符”
大玥的军伍大半都集中在天子和宋氏藩王手中,但还是有很多手握重兵的军阀世家,刘、韩便是其中的大头。
便如同肃王许家手下的西凉铁骑只听肃王号令一样,刘、韩两家手下的兵马同样如此。国富君强的时候,天子自然随心所欲的调用,可一旦龙椅上那位出了问题,甲子前的大齐便是活生生的例子许烈都杀进长安了,不少将门还在按兵不动观望。
现在天子要把握兵之权和调兵之权分开,一切都听天子调令,对刘、韩两家来说,无异于自己养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长大了能干活的时候却不弄用,县令还跑过来说“劳力不错,让隔壁老王领着去挖两亩地。”或者“我给你安排个人,他教你怎么用儿子”,刘、韩两家若是能愿意,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手上没兵就一光杆司令,还叫什么将门
不过大玥毕竟不是烂透了的大齐,建都长安以来,三任君主一个比一个猛,现任的宋暨也是一副千古明君的势头,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无论在军伍还是士子阶级威望都很高,不然也不会天子一句话,让七王把儿子送到京城,七王就老实送过来。刘、韩两家再大,也大不过列土封疆的许家,自然不敢明面上和天子唱反调。
刘平阳琢磨了下“燕王胸有韬略,自幼便重军伍,只可惜时运不济,不得先帝重视其在京中声望一直很高”
韩忠瑜抬起手来,摇了摇头“说这些无益,换谁都比还是说正事,再派人试探必然打草惊蛇,许不令挂着青魁名头,市井间眼红的人颇多要不放点风声,找几个愣头青上门递帖子,话说难听点,我就不信以许不令的脾气,若是恢复了,会藏着掖着不接”
刘平阳思索了下“此法不错,去安排吧前几天,缉侦司的张翔在家中被江湖上的一个游侠儿打进门,听说是圣上封的十武魁祝六,太妃娘娘都受了伤再去市井间放点风声,就说十年前铁鹰猎鹿打断了武人的脊梁骨,连缉侦司主官都和纸糊的一样,也算是给武人受不公待遇造势”
韩忠瑜点了点头,下完一局棋后,起身离开了茶舍
玉峰山,芙蓉观。
自从四月初三的那一夜过后,许不令便再未出门,给肃王送了封信后,便安心在竹林间调理身体,等待太后上门送解药。
那晚太后虽然也喝醉了,却是有点记忆,第二天自然没上山找许不令要说法,按照往日的规律,估计得在屋里躺两天缓过来才会上山,毕竟来都来了逃不过去,上了山肯定还要遭罪,太后心里门儿清。
而另一侧,陆夫人酒量本就不行,那晚确实断片了,并不记得宝贝旮瘩吃她葡萄的事儿,虽然隐隐约约听到些许声音,也只当作做梦。陆夫人每天晚上都梦见许不令,对此也没什么奇怪的,反而操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养生驻颜。
陆夫人和太后认识很多年了,又是女人,对太后的细微变化最是敏感,眼睁睁的看着太后越来越水灵,心里面自然不平衡都住在玉峰山,凭什么只有太后那块儿养人
虽然已经嫁过人守了寡,但女人没有不爱美的,陆夫人年纪并不大,可担心年老色衰是女人从十六岁到六十岁都担心的问题,岂能不关心。她平时除了许不令也没啥操心的,那晚回来之后就心心念念想着这事儿,太后不肯说,便只能自己琢磨。
说起养生驻颜,最擅长的自然是修仙问道的道士,好多法子、丹药都是道士研究出来的。
陆夫人在屋里闷了两天,本想去找芙蓉观的高人,可芙蓉观的道士都是男的,问这些不太好,便把目光移向了整天坐在竹林里当仙子的宁道长。
天下第一美人
那脸蛋儿白的
浑身上下都很白,方方面面又挑不出半点瑕疵,说不定也和当了道士有关系
有了这个念头,陆夫人便坐不住了,都是女人,宁道长又是出家人,应该不会笑话她。犹犹豫豫了几天后,陆夫人便提着些刚从宫里弄来的瓜果,跑到了宁玉合清修的竹舍,准备讨教该怎么养生驻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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