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老变态。
这样的评价词汇总会让人联想到什么不太好的东西。
沈舒宁深呼吸一口气。
但愿是他多想了,但是怎么可能不想多啊。
“是什么样的变态”他斟酌着询问零号。对方让他继续在实验基地待着,一定是他身上有什么是对方需要的,而他却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惶恐地猜测着,这样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零号倾身凑了过来,手指慢慢落在他的脸上。
少年人的手指冰凉,触到他脸上的肌肤时,就像不小心碰到冰块。
沈舒宁茫然的看着对方。
零号将他略长的刘海挑开,视线落在他的眼睛上,轻声道“安德烈喜欢年轻的男孩,尤其是像你这样的”
沈舒宁脸色瞬间就白了。
“我我这样的”
他忍不住抠住手指,战战兢兢问“我这样的是什么样的”
零号的手指从他的眼角慢慢挪了下去,划到他的脸颊,面对零号这样的举动,沈舒宁有些不自在,他头皮发麻,微微把脑袋后仰了下。
太太暧昧了,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距离。然而他们两个都是男性
他隐隐约约觉察到哪里不对,却不敢深思。
“无害又柔弱,迟钝心肠软,很好欺负很好哄骗,让人看着忍不住想要施虐。”零号直回身体,摩挲着手指,漫不经心回道。
“不至于吧喂”
“你自己没发现罢了。”零号打了个哈欠,将轮椅一转,往自己的床边推去,“我要睡觉了,沈舒宁,晚安。”
“晚安。”
灯熄灭了,沈舒宁躺在床上,翻了翻身,他以为自己应该睡不着的,但事实上,他很快就感觉到自己慢慢涣散的意识了。
就像一片树叶在飘荡中缓缓下沉入水,沈舒模模糊糊等着他沉到底,然而就在落底的那一瞬间,有什么起了变化。
咚
石头落入水中,激起涟漪朝四面散去,沈舒宁感觉他已经不再躺在床上了,他的灵魂仿佛被拉进了虚空之中,他想动,却动弹不得,就连睁开眼睛,也做不到。
他无法感知周围的一切,只觉得有种古老的沉寂,古老的沉寂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给沈舒宁的感觉就是如此。
就像是死亡很久的星系,所有星球都黯淡无光,万物都陷入沉睡,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在这片星系之中,并且意识清醒着。
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
每一分钟,都漫长的像久远的一个世纪。
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声音。
绝望和孤独一点一点淹没了他,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地方像是待了好几万年,就在他放弃自我任由自己陷入无尽的虚空与虚空合二为一时,恍惚间他听到了一点声音。
沈舒宁清醒了过来。
白日的光线照进房间,落在他的脸上,他呆呆的看着头顶,随即反应过来,坐了起来看向周围。
原本普通的光影里漂浮的尘埃在这一刻宛如神露,沈舒宁盯着它们看了好一会儿,现在在他眼中,哪怕只是一个苍蝇,也美好得无可比拟。他又回头看了看,零号面无表情正在刷牙,似乎是听见他起来的声音,头也不回道“起了吗”
他缓慢眨了眨眼睛,抬头捂住了心脏“嗯。”
他还残留在梦境中死寂的绝望里,骤然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一时之间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哪个又是梦境。
等他分清后,他的心脏疯狂的跳动着。
只是一个梦
然而这个梦太可怕了。
沈舒宁宁愿自己梦到恶鬼被恶鬼吞噬,也不愿意再做这样的梦。
无边无际的黑暗,无边无际的空洞,无边无际的孤独,哪怕现在醒来,他也觉得自己的心脏空虚得就像快要融化掉一样。
刷完牙洗完脸的零号伸了个懒腰,将洗脸帕洗干净扭了半干,坐回到轮椅上,单手推了过来。
“脸凑过来一点。”
“嗯”沈舒宁神色恍惚的将脸凑了过去。
冰凉带水的帕子拍在他的脸上,零号给他擦了脸,“你是做噩梦了吗脸色这么差。”
“唔噩梦没错,的确是噩梦”冷水的刺激让沈舒宁彻底清醒了,他喃喃着。
零号收了帕子,挂在旁边,“什么样的噩梦”
“我说不出来,我感觉我在一个地方待了很久,很久,没有声音,没有光,也没有任何人我想醒来,却醒不来,只能一动不动的待在那里。”
零号打了个哈欠,“那的确是个噩梦,醒来就好。”
“对了。”少年想到了什么,抬起狭长的眉眼,询问道“沈舒宁,你的身上,应该没出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
“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沈舒宁不知道零号的意思。
零号撑着下巴,“接触高维度世界时身体和意识上会有一定程度的反映,偶然会产生五感的“幻觉”,比如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听见别人听不见的,碰到别人碰不到的,另外有些时候你会觉得你脱离了你的身体,存在于一个虚幻的世界,但持续时间一般都不太长,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
沈舒宁愣了下。
他忽然想到了那个梦,心下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具体来形容的话,就像你进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房间,房间里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但是你心里却总觉得不舒服,你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而你又说不出来
不过做梦奇奇怪怪是很正常的,因为梦境本就是虚幻的存在,所以应该不算零号说的不对劲
“没有吧”他压下内心那一点点不怎么妙的预感,若无其事的回复着零号。
“那就好。”
得到回复,零号明显露出了浅淡的微笑,“快起床吧,要到早饭时间了。”
沈舒宁嗯了一声。
之后几天,沈舒宁觉得自己都还挺正常的,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再加上果实的效用期已经过了,他彻底放下心来,好吧,居然为自己是个普通人而放下心,沈舒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有零号的存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人再敢对沈舒宁做什么,然而他们的竞争并没有停止,抱着说不定沈舒宁也会不小心丢失应该有的积分了心思,不断逼退一同的竞争者。
不知不觉,月底即将到来,又要去玫瑰屋进行一场考试。
沈舒宁站在零号旁边,竭力压抑住自己想要打哈欠的举动,牧师让他们念诗歌,他就跟着一起念,牧师让他们唱歌谣,他就跟着一起唱。
做完还要随着牧师宣誓,表达自己对神明浪漫的忠诚。
身穿白袍戴着面具的牧师站在玫瑰屋的中央,众人重复着他的话。
“je ne te trahirai jaais, je t 'airai toujours, je te suierai avec ferveur de ta jeunesse, je veux être ton réciient, avec toi, deuis ors, je suis toi, vo asi我永远不会背叛您,我永远深爱您,虔诚的乞求着您的垂青,我愿做您的容器,与您合二为一,从此以后,我是您,您也是我。
“choisissez oi, descendez dans on rs选择我吧,降临到我的躯壳。”
“je suis né our toi。我为您而生”
沈舒宁努力聚集自己精神,重复着牧师的誓言,“je suis né our toi。我为您而生”
异变从说完这句话后开始了。
头顶戴着面具的牧师嘴巴一张一合还在说话,而沈舒宁却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面具下不断蠕动的嘴巴。
刚开始,沈舒宁以为是他太困了,所以耳朵出现短暂的失聪现象。然而很快他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只是等他察觉的时候,身边所有的人都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包括零号,光明一并被黑暗所吞没,他身处于一片虚空之中,古老的死寂铺天盖地的淹没了他,只听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沈舒宁回到了那个险些被他遗忘梦里。
这简直太可怕不过了。
无法形容的孤寂一下子从心脏涌向全身,他全身冰冷的看着自己的周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
他会死在这里面的,沈舒宁的身体在颤抖,他一定会死在这里面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忍受这样的鬼地方。
就在沈舒宁绝望地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有什么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沈舒宁顺着声音仰头看去。
虚空之中,一双巨大的羽翼如同深海里跳跃出海面的鲸鱼缓缓张开,雪白,圣洁,没有任何的瑕疵,完美得让人惊叹。
祂是如此的庞大,如此的恢宏,如此的让人震撼,如同浩瀚星云一样,让沈舒宁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呆呆的看着
沈舒宁觉得自己在它面前渺小得就像一只小蚂蚁,连羽翼上的一根羽毛都比不上。不,他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又或者,他只是这个宇宙里最弱小的存在,在祂面前
哗啦
巨大的白色羽翼彻底张开。它占据了整个虚空,也占据了沈舒宁所有的视线。
光明撕扯开黑暗,不可抵挡的磅礴力量以它为中心向虚空之中如同涟漪一样荡去,当白色羽翼完整张开了时候,祂缓慢睁开了眼睛,并将视线投以匍匐在地上的他。
那双眼睛如同天空,如同海洋,如同整个宇宙,清明,深沉,古老
浩瀚星辰,亘古宇宙,也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作者,因为太困,没有话说。
周六入v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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