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明想了半天, 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忍不住问秦砚:“老秦,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章浮, 他有点问题?”
汽车已经启动,秦砚合上车窗, 闻言看向他:“有什么问题。”
宋景明张了张嘴, 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说他怀疑章浮看上他了?
这话怎么听都带点自恋。
大家都是男人,何况之前见面那么多次,对方都很正常的样子, 没道理今天就突然对他青眼有加啊。
难不成, 是他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宋景明于是低头把自己打量一遍,又转而问:“你看我, 今天是不是比往常帅一点?”
秦砚:“……”
他懒得理会宋景明莫名其妙的抽风,只收回视线, 继续翻看文件。
宋景明撇嘴:“你可真没劲。”
秦砚不置可否。
宋景明见状, 只好和他一起谈起正事。
回到公司, 秦砚又在办公室开了个会。
宋景明原以为今天要加班,看了时间,连给众人的加餐都订到一半,结果刚到下班的点, 就听到秦砚的声音响起。
“好了,今天先到这。”秦砚也注意到时间,先起身道,“散了吧。”
大家愣了愣, 才反应过来。
宋景明茫然地抓着手机追上秦砚:“这才几点,怎么就走了?”
秦砚抬腕看表:“下班时间。”
宋景明心里更加迷茫起来。
是下班时间没错,可除去最近,秦砚什么时候准时过,之前就算了,今天有正事还掐点下班,他实在没搞懂。
“你今晚有约?”
秦砚已经走到电梯口,随便找了个理由:“家里等开饭。”
宋景明:“……”
家里等开饭。
开个鬼的饭。
他赶紧跟着秦砚走进电梯,正要再问,忽然福至心灵,想到秦砚现如今的“家”,可不是普通的家。
秦砚现在住在傅岳庭的家里啊!
想到这,宋景明看向秦砚的眼神立刻明朗起来:“你和傅岳庭约好了?”
秦砚道:“算是。”
他每天准时下班,就是为了避免傅岳庭准时玩游戏,要是他在公司当众无故昏迷,后续解释起来太麻烦。
听到他直截了当的回答,宋景明自以为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你早说啊,刚才应该让辛曼整理一下会议内容,全面一点,到时候你和他聊起来也省心。”
秦砚说:“私下里,我和他不怎么聊公事。”
宋景明:“……”
他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不聊公事?
他问:“那你回去就是吃饭??”
秦砚说:“嗯。”
宋景明:“…………”
嗯你个头啊!
不聊公事你吃个鬼的饭!!
电梯门开,两人又往门口走去。
宋景明走到一半,又想到上午去傅氏的时候,秦砚和傅岳庭那惊掉一地眼球的拥抱,终于找到机会表达震惊之情:“我说,你现在和傅岳庭这关系进展得突飞猛进了吧,有点离谱。”
“嗯?”
宋景明开始举例:“从来都没见你给我陪床过。”
秦砚说:“他受伤和我有关。”
宋景明继续举例:“你也从来没和我一起睡过。”
秦砚说:“他喝醉了。”
宋景明不信邪:“你都住到他家里去了!”
秦砚说:“借住。”
提到这茬宋景明就生气:“那你借住也没第一时间想到我,想到的是他!”
秦砚说:“因为当时我和他在一起。”
宋景明相当警觉:“你怎么又和他在一起?”
秦砚说:“他喝了酒,我送他回家。”
宋景明回想那天,记起是赵氏千金赵茜的生日宴,不由咬牙:“他去参加宴会,不带司机?”
“带了。”秦砚说,“但路上总要有人照看。”
宋景明难以理解这其中的逻辑:“他一个大男人,还用得着你照看?”
秦砚淡声道:“这和他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两人话说到这,已经一路走到秦砚的车旁。
司机下来打开了车门。
宋景明看着秦砚坐进车里,抬臂搭在车顶,弯下腰看他,做最后的挣扎:“那怎么我喝醉了,没见你送过我一次?”
秦砚看他一眼。
宋景明对上这双眼神,就知道接下来的回答准不是他想听的,连气势都弱了三分:“怎么了?”
他喝醉后像一滩会发疯的烂泥,秦砚看他表情,错以为他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开口,只对司机微一颔首。
司机于是对宋景明说:“宋总?”
“啊?”宋景明下意识让开,看着司机关上车门,快步回到驾驶座,才回过神来,抬手敲了敲后车窗,“秦砚,还没说清楚你就想走?”
秦砚就堪堪降下一条缝隙。
宋景明停下,等他回答。
就听见缝隙里传来一句:
“因为你喝醉后和他不一样。”
宋景明:“……哪里不一样?”
但汽车已经扬长而去。
宋景明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屁股,很不服气。
他没听出秦砚这句话里的委婉。
反而觉得,就算不一样,那也不该区别对待啊!
他认为这是一盆傅岳庭灌给秦砚的迷魂汤。
不对。
是一缸!
——
回到傅岳庭的住处,秦砚吃过饭,照例上楼洗漱。
不过这段时间,傅岳庭似乎已经忘了游戏,一连几天都没有打开的意思,他也只是以防万一,才每晚留在卧室。
到了九点半,见还没有进入游戏的迹象,秦砚索性起身,准备去楼下走走。
只是刚走出房门,他就看到隔壁傅岳庭的房间门也是打开的。
恰巧有佣人走过,秦砚问:“傅总去哪儿了?”
佣人不假思索:“应该在厨房吧。”
“厨房?”
“对。”佣人点点头,“先生最近晚上都会去,每天要待到十点多呢。”
秦砚想起傅岳庭曾经说过,做菜是他的爱好,这几天的晚饭也时不时有他亲手做的加餐,只是没想到,傅岳庭对做菜喜欢到这个地步,这么晚还待在厨房。
佣人问:“秦先生,您还有别的事吗?”
秦砚回过神:“我想请你带我去找傅总,方便吗?”
佣人想了想,记起管家的交代,当即答应:“方便的。”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没多久到了厨房门口,佣人说:“傅总就在里面。”
不需要她的提醒。
秦砚已经看到了傅岳庭站在案边切菜的背影。
他对佣人道谢后,抬脚迈进了门槛。
穿着工作服的厨师站在一旁,第一个发现了进门的秦砚,愣了愣才说:“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傅岳庭才回过脸。
看见秦砚,他惊怔住,刀锋一错,把砧板上处理到一半的黄瓜整整切断,险些又划伤手指。
厨师余光看见,忙喊:“先生小心!”
秦砚顿时蹙眉,快走几步上前:“怎么了?”
傅岳庭看也不看,先回:“我没事。”
正要上去嘘寒问暖的厨师就停下脚步。
他了解老板的脾气,说了没事还凑过去,只会把马屁拍到马蹄子上。
再看一点儿也不了解情况,还继续往前走的秦砚,他心里哼笑一声,准备看戏。
却在下一秒就看见秦砚直走到傅岳庭身前,也没被老板叫住,反而老板手里的刀被直接夺下,扔在了砧板上。
厨师傻了。
他还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对待傅岳庭。
秦砚正抬手扣住傅岳庭手腕,举到身前。
傅岳庭的手上没有血迹,只有食指上那道一厘米长的切口已经结痂脱落,剩下一条新肉,还没有彻底痊愈。
见他没有切到手,秦砚松了力道:“你之前受过伤,应该好好休息。”
傅岳庭说:“只是小伤,你不用担心。”
秦砚才转眼看向砧板:“在做什么?”
一旁厨师眼睛一亮。
他看出傅岳庭好像心情不错,对秦砚的态度也很不一般,就猜出这恐怕就是最近来的那位常住的客人,听到秦砚发问,忙上前一步,想着在傅岳庭面前拔高存在感,抢着回答说:“先生在装盘!”
正要开口的傅岳庭抿了抿唇。
秦砚看到砧板上处理到一半的黄瓜,再看旁边几个已经完成的雕花:“雕了很久?”
“不久!”厨师力图拍马屁,“先生真是我见过学雕工最快的人了!”
傅岳庭:“……”
他闭了闭眼。
秦砚问:“介意我拿起来看一看吗?”
“您尽管拿!”厨师笑着说,“这都是先生亲手做的,不会散的!”
傅岳庭第三次被他打断,忍无可忍,在秦砚走到一旁的时候,冷声道:“出去。”
厨师脸上的笑意眨眼僵住。
他想不通啊!
老板这脾气实在阴晴不定……
可又不敢反驳,就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走去。
秦砚回过身就看到他的背影:“怎么走了?”
傅岳庭面不改色:“他有急事。”
秦砚也没在意,抬手取过一枚红心萝卜雕成的花:“这都是你做的?”
傅岳庭道:“对。”
秦砚说:“没想到你还会这些。”
傅岳庭摩挲着食指的伤口。
秦砚再有五天就要从这里搬走,他也只剩六天就要暂时离开,趁这几天时间,他想在秦砚搬走之前,至少学出一桌像样的菜,否则以后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他看向秦砚,只说:“这些很简单。”
秦砚扫过一旁的食材,又问:“其他人都不在,我帮你?”
“好。”傅岳庭很珍惜这样独处的时光,闻言把最简单的事情交给秦砚,“你帮我把它切成丁。”
秦砚没下过厨,但切成丁是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
洗过手,他接过傅岳庭递来的刀,把菜放在砧板上,弯腰正要切菜,颈间的项链又从衣服里滑了出来。
傅岳庭看着坠在细链上的戒指,五指微拢,终于问:“之前,我看韩叔给你的戒指底下,还有一个盒子,它有一对吗?”
秦砚低头看过一眼,回道:“不是,另一个盒子里装的是胸针。”
傅岳庭眸光微动,他转身藏起唇边的笑意:“胸针?”
“嗯。”秦砚没有隐瞒的必要,“是一个妹妹送给我的。”
听到这句话,傅岳庭试探的心霎时僵住。
妹妹?
什么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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