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气鼓鼓站在葡萄架下生气的时候,身后有人摘下一串葡萄送到小姑娘面前, 嗓音低沉带着笑意。
“想吃葡萄?”
小姑娘小心肝儿一颤, 一回头对上少年那狭长深邃的黑眸。
“亲我一口啊?”
小姑娘:
?!!
喵喵喵, 这么骚气的话,这个人是怎么堂而皇之说出口的?
反应过来的小姑娘正要凶巴巴训人,可是对上少年锐利黑眸里的宠溺, 她的小心脏突然像是揣个个小鹿一样乱撞了起来。
不对, 明明是叶晨川不要脸, 她害羞什么呀。
小姑娘哼唧两声, 抬起小下巴意念动了一下,正在笑的发骚的叶晨川脑子嗡了一声,突然之间一片空白, 他闭着眼沉了沉, 狭长黑眸垂眸看向人:
“刚才发生了什么?”
看吧,看吧,狗男人忘记刚才的事啦。
小姑娘神气十足地抬起小下巴:
“你刚才说啦,要给我摘好多好多的野葡萄。
这些葡萄长的这么好, 你快去摘吧。”
少年沉默地看了一眼颐指气使的小姑娘, 眯了眯黑眸, 语气淡淡:
“哦?”
是吗?
为什么他不是很相信呢。
粗神经的小姑娘还是没看出少年眼里浅浅的怀疑, 这会儿还是在边上蹦跶:
“快点呀,快点呀。
你块点去给我摘葡萄呀。”
少年看着小姑娘撒娇的小模样,心里泛起柔软,他勾起唇角, 大手一伸轻轻松松就把挂在枯木藤架上的一串熟透了的野葡萄摘了下来,那葡萄沉沉的,又大又圆,看的小姑娘杏眼儿亮晶晶的,她伸着小手蹦跶着:
“给我,给我。”
叶晨川看着小姑娘欢喜馋嘴的小模样,恶趣味地抬高拿葡萄的手,小姑娘蹦跶一会儿就是够不着葡萄,哼哼唧唧地杏眼儿湿漉漉。
叶晨川慵懒地把手抬低,小姑娘抓住机会,一下子扑过去从少年手里把沉沉的葡萄抢了下来,摘下一颗葡萄迫不及待塞进嘴里,野生的葡萄汁多甘甜,甜甜的汁水在舌尖泛开,乐的小姑娘眉开眼笑。
“这葡萄好甜。”
叶晨川看着小姑娘小松鼠一样摘这一颗一颗葡萄往嘴里送,小脸颊鼓鼓的,沉沉黑眸里泛起温柔,就在他想宠溺地刮刮小姑娘的小脸时。
宋婉月好看的杏眼儿一眨,小嗓子娇娇: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呀。
快点去摘葡萄呀,还有好多葡萄没摘下来呢。
这些葡萄我一会要全都被回家哒。”
叶晨川勾起的唇角一瞬间凝固了。
他沉默的看了看兀自在一边嘀嘀咕咕的小姑娘,面无表情地摸了摸后牙槽。
行吧,在小丫头眼里。
他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摘葡萄机器。
~
十分钟后,莫得感情的摘葡萄机器双手插兜,边上小姑娘乐滋滋地把一串一串野葡萄放在小背篓里,或许是满满一小背篓的紫沉沉的野葡萄愉悦了小姑娘,这会儿小姑娘大方了不少,不仅分出一大半野葡萄装在另一个小背篓,还从小背篓里拿出盛着西红柿鸡蛋汤的饭盒,冲着叶晨川努嘴。
“快点把饭盒拿出来呀。”
叶晨川从布包里掏出饭盒递过去,这会儿小姑娘已经把自家饭打开了,老宋家人口多,家里吃的多,饭盒也大,这饭盒都是宋向东出差的时候,在大城市供销社买的最大的饭盒,与其说是饭盒,其实说是饭桶差不多。
宋向东买的这种饭盒,分为上下两层,每一层都抵得上乡下人家的大海碗,足够一家人喝的了,说不定还有富裕。
所以小姑娘才会大方的想要分给叶晨川一些,老宋家的西红柿鸡蛋汤,都是用自家的猪大油熬锅,西红柿新鲜,鸡蛋打开大大的蛋花,香味扑鼻,陈菊花甚至在鸡蛋汤里滴了好几滴香油,这对于食物匮乏的农村来说,真的是太奢侈了。
这会儿小姑娘接过少年手里的饭盒,小心翼翼舀出来两大勺蛋汤,珍惜地扣好饭盒,用干净毛巾细细包好了递给少年。
“诺,不许说不要。
这是给叶爷爷的,不是给你哒。”
这几年,宋家跟叶家的关系亲近不少,每次两家有了什么稀罕东西,都会记得给对方留一份。
只是叶家光景总是比不上宋家的,所以宋家给叶家祖孙俩送东西的时候多,每次宋家给叶家宋东西,陈菊花就怕叶爷爷不收,就让家里的小人精去送,宋婉月小嘴甜,叭叭叭超能说,每次叶爷爷都被堵的哑然无言。
说完小姑娘就背着小背篓,抬着小下巴走了。
叶晨川看着小姑娘消失的小背影,无声笑了笑,转身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这时候,从u乱糟糟的灌木丛里,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阴沉着脸站了起来。
陈志学想起刚才看懂的画面,脸色难看的铁青,他狠狠咬了一下牙,在心里问系统:
“系统,刚才宋婉月那个贱女人见的小白脸是谁?
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宋婉月这个小贱人!不守妇道!小小年纪的就知道勾搭野男人。
那以后我不是会被戴绿帽子!”
陈志学怒不可遏,以后他可是权势滔天的男人,要是被这个小贱人带了绿帽子,岂不是叫上流社会的人看他笑话!
陈志学一席话,叫昏昏欲睡的系统差点没喷血。
这个傻逼,心里真的没有一点逼数啊!
婉月这样的小仙女,是你这个癞□□能高攀哒?
陈志学等了许久,没听见系统的回答,怒吼:
“系统,我知道你在!
回答我!”
系统冷笑两声:
呵~
回答了,拜拜了你吧。
系统呵了一声之后,就没了声响。
陈志学就是再傻逼,也琢磨出味道来了,这个瘪犊子系统压根儿就是个菜鸡,他要想攻略宋婉月还要靠他自己!
陈志学阴沉着脸在原地站了许久,突然阴笑了几声就一脸变态的走开了。
陈志学走了没多久,背着背篓的少年就从不远处的榕树后面走了出来,他双手插兜,冷漠地看着陈志学走远,冷沉的黑眸里冰冷地吓人。
~
夏日太阳火辣辣,还没到上午十点钟,外头的热浪就一股一股的往人身长扑,这会儿田里的人都热的不行,脸上的汗就没断过,带着小草帽的小姑娘哒哒哒跑到田里给家人送完鸡蛋汤,宋老头喝了汤,带着家里人坐在田垄上休息。
宋老头坐在林荫树下,看了一眼脸上看不出表情的宋家老三宋向党,叹了一口气,掏出旱烟锅吧嗒吧嗒抽了几口:
“三伢子,爹有些话要给你说说。”
老宋家三个儿子,陈菊花急眼了就臭崽子臭崽子的叫,宋老头这个当爹的疼儿子,从来不叫臭崽子,就叫大伢子,二伢子,三伢子。
宋向党是老三,这会儿听见他爹叫他,连忙回头:
“爹您说。”
宋老头一辈子生活在乡下,也老实巴交了一辈子,从年轻到老了,就知道一辈子在地里卖力干活儿,年轻的时候,他听爹娘的话,娶了媳妇儿就听陈菊花的话,家里的事儿从来也不管。
可是自从老宋家娶了刘红梅这个三儿媳妇,家里的事情就没断过,以前刘红梅在家里小打小闹,宋老头就当没看见,可是这次不一样,刘红梅带着刘家人在宋家惹了众怒,陈菊花把刘家人撵出家门,冷着脸就丢下一句话,说要三伢子跟刘红梅离婚。
宋老头虽然也不喜欢刘红梅,可是也知道自家老婆子说的这话说的不怎么恰当,毕竟这是向党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人生,他们当爹娘的把孩子养大了,就做不了孩子的主了。
这是向党的人生,得让他自己拿个主意。
宋老头瞅一眼儿子:
“老三啊,你媳妇这事你是咋想的?”
宋老头这话一说出口,宋向党的脸色就立马臭了下来,他气的话说不利索了。
“爹,你,你别提那个娘们!
你看看咱家里这些年,哪天过了舒心日子了。
不说别的,刘红梅整天不是在家里嘀嘀咕咕要不说大嫂占便宜了,要不说二嫂欺负她了。
还整天拿着婉月说咱娘偏心眼,这些娘咱们老宋家的好东西叫她划拉了老刘家多少去。
别的不说,老刘家好吃懒做的,从咱家里借了这么多钱,每次说起来,刘红梅就说啥,不就是几十块钱。
咱大哥这么赚钱,给他们老刘家些钱咋啦。
爹,您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大哥能挣钱大哥就活该给他们老刘家当冤大头!”
宋向党气的冒烟,宋老头听了也直摇头,这老三媳妇咋就成了这么个不着调的人了呢。
想当年,宋向党跟刘红梅是相亲结婚的,那时候宋向党第一次见到刘红梅,那时候刘红梅还不是这个样子,因为常年在地里干活,加上吃不饱饭,刘红梅瘦瘦小小的一个人,皮肤粗燥,穿着不合身的半新衣裳,那衣裳花色都是老多年前的了。
那时候刘红梅就这么怯怯生生地坐在炕上不说话,宋向党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沉静的姑娘,脸红脖子粗,两个人哼哼哧哧没说几句话,外头媒人就笑呵呵进来问人咋样啊。
宋向党面对着刘红梅期待的眼神,也不知道该说些啥,他觉的这个姑娘还行,下地干活是把好手,看样子也是个好相处的,以后家里干活也有帮手,他觉的过日子就是找个踏实的过日子就行,也就没多说啥,点头答应了。
没想到这两人结婚了,过了这么些年日子,刘红梅越发不上道,宋向党也越来越失望,大哥二哥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到了他这里整天就是吵闹。
时间长了,宋向党也就懒的跟刘红梅计较了,白天干活,晚上吃了饭就躺上炕睡觉。
他本来以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是现在....
宋老头看着儿子这消沉的模样,心里也心疼,但是心疼归心疼,有些话,还是得说出来。
“老三啊,那你是咋想的。
就这么着要跟你媳妇离婚?”
宋向党埋下头,冷声道:
“爹,这日子过的没劲儿,还不如离了!”
宋老头手一抖,差点儿把手里的旱烟股甩出去,三伢子这意思,是真的不想跟老三媳妇过了。
可是这三伢子要是离了婚,他小孙子咋办?
算了,算了,这是三伢子自己的事儿,就让他自个儿做主吧。
三伢子都是当爹的人了,他总是希望儿子和小孙子能快乐。
~
大河山的晚霞挂满天空的时候,忙活了一天的宋家人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了,这时候村里的小院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在生活烧饭,这会儿老宋家也不例外。
赵秀英林月红妯娌俩也在灶房忙活着,一个洗菜切菜,一个坐在土灶前烧火,老宋家院子里宋向党从堂屋里出来,正好叫林月红看见,林月红想起这几天家里的反常,就压低了嗓子眼跟烧火的赵秀英絮叨。
“大嫂,看老三这个样子,是真的不想跟老三家的过了?
这老三家的也是,这么些年了整天就在家里当搅屎棍子,整天的不干好事,别的不说,你看看那天老刘家那群人干的事,那是人干的事。
也得亏是咱们老宋家人多,不然婉月就叫刘家人欺负了。
刘富贵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
居然还想给他那个蠢物儿子说咱们家婉月!
癞□□想吃天鹅肉!”
林月红呸了一声,气的不行。
赵秀英往土灶里添了一把火,听见这话想起那晚上闺女抽泣的小模样,眉头皱了起来:
“按说啊,这事不该咱们说,可是这次老三家的太出格了。”
以前老三家的在家里吵吵闹闹,总归是一家人有什么事都能说过去,
但是这次,老三家的娘家几个人把坏主意打到婉月身上,赵秀英怎么也不忍下去了,她本来就是个温柔恬静不怎么爱跟人计较的性子,就是以前她也跟任何人红过脸,可是这次,陈菊花撵着刘家人滚蛋,刘红梅跟她求救的时候,她第一次对着人冷了脸。
一直到现在赵秀英都不后悔那天的事,只是她心疼七岁的小侄子宋文浩,文浩还这么小,刘红梅就是再不上道,也是孩子的亲娘。
有亲娘在身边,总比没有的好。
要是以后老三真离婚了,文浩咋办?
林月红看赵秀英皱眉,还以为她是放不下那天晚上的事情呢,就赶紧开口劝解:
“大嫂啊,其实这事情也没啥,以前的时候刘红梅在家里作妖,现在好了,以后刘红梅不在家里了,咱们家里日子也就轻松了。”
林月红叭叭叭生,赵秀英无奈笑。
“月红,你想错了,我没不高兴,就是觉的文浩以后咋办啊。”
林月红一听,啊一声张大了嘴巴。
对呀,她咋忘了,还有文浩呢!
~
今天老宋家一家人的饭吃的格外沉闷,一家人吃完了饭,早早洗完了碗,洗簌干净了,陈菊花舒坦的躺在炕上,宋老头穿着鞋吧嗒吧嗒走进来趴上炕,对着杯炕上的老伴商量:
“老婆子,今个儿三伢子咋跟你说的,这孩子是不是真的不想跟他媳妇儿过了。”
陈菊花老脸一板:
”你个死老头子,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说这些没影子的事干啥。
老三以后咋样,那就看他自个儿的造化了。
这咱们就不用管了
对了,咋这么臭,你个死老头子是不是没洗脚!“
宋老头老脸红了,他今天挺愁的,就忘了洗脚了。
陈菊花嫌弃的不行,把自己家老头子赶出门洗脚丫子去了。
~
宋老头日子过的不好,刘红梅在老刘家日子过的也不咋样,本来老刘家一家人想着到老宋家去占便宜的,没想到这便宜没占到,结果一家子叫人家收拾了一顿,连带着闺女一块儿给撵回来了。
刘老婆子想起这事情来就呕,刘富贵两口子那天叫蛇吓破了胆子,一连好几天都躺在床上神神叨叨的,说啥“该死的蛇来讨债了,活不下去了”啥的,愁的刘老婆子和刘老头挠头抓耳朵,没办法就在刘老婆子琢磨着要不要去找个大神来跳跳的时候。
刘富贵两口子自个儿清醒了过来,清醒过来的两个人头疼的不行,就跟像是有人用大锤子敲了好几下,嗡嗡的那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遭受了生命大锤的暴击,还是别什么原因,以前在村子里偷鸡摸狗的李富贵就跟转了性子一样,居然老老实实的跟着家里人下地了,就是有一点,他见不得别人吃蛇,每次见了村里的人抓蛇,就在边上急眼。
“不行啊,不能吃蛇,会有报应的!”
刘家村的人:
.......
刘富贵转了性子,村子里的人都觉得这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下子刘大宝不高兴了,他爹整天就在外头干活,不到外边去偷鸡摸狗了,更别说到外头去抓蛇了,老刘家本来日子就过的不好,现在家里没了“外快”,李大宝就闹腾着不吃饭了,他对着刘老婆子吼:
“奶,俺爹不干活了,家里没有肉吃,俺要吃肉,你叫俺爹到外头去偷鸡!
俺要吃鸡肉!‘
都是俺姑的错!
俺爹和俺娘到了她家走一圈,人就变了!
奶,你叫俺姑走!”
刘老婆子也老大不高兴的,这会儿听见宝贝孙子这么说,心里也膈应的慌,红梅这个赔钱货,嫁了人这么些年了,家里啥好东西没捞着不说,这几年还光给家里添麻烦,现在就把她家富贵给害了人,真是晦气。
丫头片子就是丫头片子!
没用!
晦气!
可是这时候她老婆子能说啥,这丫头片子再没用,也是她老婆子身上掉下来的肉,别的不说,现在红梅这个丫头片子叫婆家赶出来了,她这个当娘的也不能把人赶出家门去,这要是让村里那帮死老婆子看见了,还不一定在背后说啥坏话呢。
他们老刘家可丢不起这个面子!
刘老婆子只能煮了几个鸡蛋,哄着刘大宝吃了,转过身就到刘红梅睡觉的柴房去了,以前刘红梅没嫁人的时候,住的就是柴房,现在回娘家了,也只能住在乱糟糟的柴房里。
这些年刘红梅在老宋家日子过的好日子时间长了,回到娘家又睡在乱糟糟的柴房里,心里就不舒坦了,别的不说,这些年,她也给家里拿了不少好东西了吧,平时手里一有钱就给娘家送,这些年咋地也有二三十块钱了,还有她娘从宋家借的钱,那也有好几块了,咋地,她娘该这么小气,就让她睡这破屋子。
刘红梅在柴房里睡了几天,身上腰酸脖子疼的,这会儿坐在炕上,瞅着柴房上漏雨的屋顶,她心里的火气就不小了,这时候刘老婆子气冲冲从外头进来,对着刘红梅就是一顿数落。
“你这个死丫头片子,真是没用。
你说说你把你哥哥嫂子给害成啥样了。
你哥好好的一个人,现在都傻了,整天就知道在地里干活,这以后咱们老刘家的日子还咋过啊。
都是你害的!”
啥玩意儿,咋地这事就是她的错了。
她可是好孝心,带着家里人到婆家去享福的!
刘红梅就不乐意了,对着刘老婆子撇嘴。
“娘,你说的这事啥话。
这事情怎么能怪到俺头上。
明明是俺哥他自己不争气,叫啥破蛇吓破了胆子,再说了俺哥现在下地干活不是好事儿,以前你不是还老说,俺哥啥也不干,以后一准儿要饿死,仙子啊好了,俺哥下地干活了,他以后就饿不死了。”
刘老婆子听见刘红梅说什么死不死的,当下就怒了,她过去一巴掌抽在刘红梅脸上:
“死丫头片子,你说啥呢!
敢诅咒你哥哥!
富贵可是咱们家的男丁,那是要给咱们老刘家传香火的!
你个死丫头!
是不是找死啊!
告诉你,要死也是你死。
个晦气的赔钱货!“
刘红梅愣了,好呀,原来在她娘心里她就是个该死的人啊!
这么些年她掏心掏肺给娘家筹谋,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有啥好东西都给娘家送,结果呢!
她娘还是把她当成晦气的丫头片子!
刘红梅心里哇凉哇凉的,捂着脸嗷一嗓子就哭了出来,她推开刘老婆子,咣当一下踢开柴房的破门,一屁股坐在地上就不起来了。
“俺不活了!
俺活不了了,这是啥世道啊,俺这么掏心掏肺的孝敬爹娘,当牛做马这么些年,到最后啊,俺娘居然叫俺去死啊!
这可是俺的亲娘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俺后娘呢!
天下哪有当亲娘的能干出这事啊!”
刘红梅一把鼻涕一把泪,在老刘家院子里嚎啕大哭,直接把周围的邻居都招了过来,本来老刘家在刘家村名声就不好,这下好了,大家伙儿看了老刘家的闹剧,都在外头指指点点。
“看看,红梅这孩子可怜啊。”
“可不是,这孩子这么些年,在家里就是个小伙子一样,啥活也干啊。”
“哪有这么当娘的,这刘老婆子心肠真毒。”
村里的老婆子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欢快,刘老婆子在院子里气的哆哆嗦嗦,偏偏这时候刘富贵扛着锄头家来了,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
“刘富贵,快点跑啊。
你屁股后头挂着一条蛇!”
啥玩意儿!
蛇!
刘富贵吓破了胆子,脸色一白,撂下锄头啊啊啊叫着脱下裤子,只穿着个大裤衩,光着腿就在院子里乱窜。
村子里的人见了刘富贵这样,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唯独刘老婆子气的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撅了过去。
~
刘老婆子家的闹剧在刘家村传的沸沸扬扬,一连好几天老刘家茶余饭后说的都是老刘家的事儿,都最后,这事都在附近几个生产大对传开了,这件事情传到老宋家人耳朵里的时候,陈菊花就摇头:
“这一家子牛鬼蛇神的,都不是啥好玩意儿。”
这会儿老秦家的李二花听见这事儿,幸灾乐祸的不行,嘀嘀咕咕跟着村里的人嘀咕了一顿,村里的人都不稀罕搭理她,哼哼哈哈说了几句话,李二花没看出好歹来,乐颠颠家去了。
李二花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秦老婆子正掐着老腰,老秦家养的老母鸡丢了一只,站在门口骂大街:
“也不知道是哪个生孩子没□□的王八蛋,把俺们家里养的母鸡给偷走了。
俺们老秦家遭了贼了!
天杀的王八蛋!”
秦老婆子在家门口嗷嗷骂,附近的几户邻居都听不下去了,都出来劝人:
“秦老婆子,行啦。
这事儿说不定不是人干的呢。
说不定你家的鸡是自个儿跑了,或者是叫黄大仙偷走了也说不定。”
“就是,秦老婆子你家的鸡都没了,还咋咋唬唬啥。
快点家去睡觉吧,这大中午的,你不睡觉俺们还的睡觉呢。”
秦老婆子听了这话那个气啊,梗着脖子哼哼:
“俺们老秦家日子穷,过的没你们家里富裕。
就是一只母鸡在俺们老秦家那也是宝贝!
咋地,你家这么有钱,不行你把家里的老母鸡给俺一只啊,这样俺老婆子立马就回家睡觉。“
秦老婆子阴阳怪气一顿话,直接叫周围的人气乐了,真是,要不说这老秦家人不招人待见呢,他就是脑子有毛病,才去管老秦家的烂事!
周围的邻居直接家去了。
秦老婆子还以为自个儿吵架吵赢了,得意洋洋得不行,正好这时候李二花颠颠儿从外头回来,拉着秦老婆子的手就不撒开了。
”娘,俺告诉你一件事。”
“啥事啊,是不是咱家的宝贝鸡祖宗找着了。”
秦老婆子前头叫李二花出门去找鸡,李二花懒得不行,光在外头跟人家说话了,压根儿就忘了这个事情了,她脸色一僵,讪讪笑了两声:
“娘,俺说的不是这个事。”
啥玩意儿,不是这个事!
秦老婆子一下子就耷拉下老脸:
“李二花,你个败家老娘们!
现在咱家里有啥比鸡祖宗重要的,咱家里就养了三只母鸡,现在丢了一只,咱们家里的鸡蛋一天可就少了俩,俺金孙以后也就少吃俩鸡蛋!
你个没用的败家老娘们儿,这么些年,光吃闲饭就是不下蛋,俺们老秦家可就宝柱这一个宝贝孙子,你看看你个没有的玩意儿还有你生的那个赔钱货,这些年老秦家的俩都叫你们两个废物给丢没了!”
秦老婆子对着李二花一顿训,训的李二花跟孙子一样,秦老婆子心里舒坦了,叉着腰大摇大摆走了。
留下李二花在原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狠狠骂道:
“个老不死的。
这么大年纪了,骂人还这么有劲儿。
老天爷咋不开眼呢,怎么不让这个老不死的快点咽气!”
李二花偷偷骂了一通心里还不解气,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着低着头的秦蓉蓉从灶房里出来,心里的火气一大,一下子走过去对着秦蓉蓉骂道:
“作死呢!
这都啥时候了,你个小蹄子才做饭!
你是不是成心的想饿死你娘我啊!”
李二花骂了两句还觉得不过瘾,又上去掐了秦蓉蓉两把,秦蓉蓉捂着脸求饶讨好:
“娘,你别生气。
我这就去做饭。”
李二花骂骂咧咧了几句,才回屋躺着去了,留下秦蓉蓉一个人在院子里,李二花一进屋门,一脸可怜相的秦蓉蓉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她厌恶地看了一下老秦家脏乱的院子,心里算计起来。
她把家里的老母鸡给偷偷宰了,全部藏在一个罐子里,等着晚上天黑的时候,她就偷偷带着罐子跑出去,跑到后山区,把老母鸡烤了吃了!
这一年,秦蓉蓉学会了示弱,每次家里有事的时候,她都是装着可怜的样子,加上秦老婆子还有李二花都是嚣张跋扈的性子,每天对着秦蓉蓉不是又打又骂的,叫外人见了心里也有几分不忍,再加上秦蓉蓉每次都不反抗,只是捂着脸哭。
放在村里人眼里,大家伙儿心里的天秤都开始向着秦蓉蓉,觉的这个小姑娘虽然干过一些坏事,可是这也不能说这个姑娘就是个天生的坏人,别的不说,就是好人生在老秦家这种家庭里,说不定到最后也能疯了。
何况秦蓉蓉只是一个弱小的小姑娘呢,慢慢的大河山生产队的队员提起秦蓉蓉语气里的厌恶就少了许多,甚至有些人觉的这个小姑娘还挺好的,长得不错,性子也好,就是做过坏事,那也是以前了,人这一辈子长着呢,谁还能保证一辈子不犯错。
犯了错很正常,以后改了不就行了。
是以秦蓉蓉现在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但是这也是在外头的时候,在老秦家,秦蓉蓉的日子还是没有多少改变,老秦家一如既往的穷酸,哪怕村子里的人都能吃饱肚子了,老秦家也还是饿的不行。
秦蓉蓉每天都吃不饱,饿的不行的时候就把家里的老母鸡偷偷放在外边杀了藏了起来。
这些日子,秦蓉蓉都没沾过荤腥了,她想起记忆中鸡肉的美味,就忍不住舔舔干的起皮的嘴唇,她从水缸里打水,一不小心手里的葫芦瓢掉了下去,等着她去捡葫芦瓢的时候,突然看到水面上倒映出的瘦呆住了。
她,她怎么变的这么丑了。
这一年多,秦蓉蓉每天都在家里干活,在外头砍柴,打水做饭的,晒的又黑又瘦,头发也枯躁躁的,就跟长时间不打理的枯草一样,憔悴的样子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个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
秦蓉蓉打量着水面上的自己,想起宋婉月那张娇嫩如玫瑰的芙蓉面,枯黄瘦削的脸一下子狰狞起来。
宋!婉!月!
作者有话要说:小姑娘:叫我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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