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和叶景辉很快来到了自己的住舍,房间不大, 倚墙两侧各放了一架床, 墨绿色的纱帐, 两床中间放置了一个梨花圆桌,门对面开了一扇朱漆镂花长窗,临窗下放置了两张书案,还有花梨木靠背椅。
“看来这需要添置的东西颇多啊!”叶景辉看完住舍后, 感慨一句。
傅璟不知可否,确实,需要添置的东西有些多:“早早下山吧,这么些东西需添置,还要拿到学院来, 不是个小事儿, 恐还要折腾许久。”
“唉, 难怪要放我们三日去整理,这一上下山的功夫便可够累人的了。”叶景辉倚靠在门框上唉声叹气。
“别哀声叹气了,抓紧下山吧!你总不能今晚住在这里,今日也折腾大半日了, 下山回客栈好好休息一晚吧。”说完傅璟抬脚向外走去。
叶景辉看了眼住舍,撇了撇嘴,然后转身跟上了傅璟的步伐。
都言上山容易下山难,傅璟此番是深有体会,从书院下来后,双腿已是两股战战, 有些发软;看了看身侧的叶景辉发现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一脸疲累了。
山脚等候的泰安见傅璟下来了,几步走了过来:“世子。”
“走吧,回客栈。”傅璟淡淡说了一句,并无太大的精神。
泰安听了吩咐,服侍着傅璟上了马车,然后驾着马车向客栈驶去。
傅璟已经很是疲顿了,倚靠在马车车壁上,微微阖眼稍作休憩。
到了客栈,傅璟好好的泡了个热水澡,之后换了身干爽的衣裳,解除了今日因过于消耗体力留出的汗水,缓解了一些身体的疲乏;然后傅璟好好的用了晚膳,便早早上床睡了。
之后的两日,傅璟与叶景辉在南江城好好的买了些日需品,虽说从京城家中带了许多用具,可仍是不足。
最重要的是安顿好泰安,在南江城盘了一间小院,泰安居住于此,傅璟休沐日时会下山住两日,改善伙食,沐浴更衣,好好休整一番;毕竟这书院可不比家中行事方便。
三日很快要过去,明日便正式进学,傅璟与叶景辉将各自的侍从安顿好后;准备今日下午启程出发去书院,以免明日早起赶不上早课。
站在山脚下,仍是看着一望无际的登高梯,叶景辉仰望着数不清的阶梯,长叹一声:“崇清,看来日后这每次休沐,我们都要经历这一磨难了。”
“说不定你能练就一身健步如飞的本事。”傅璟笑了笑打趣,然后迈步开始向前走去。
叶景辉闻言失笑:“行啊!崇清,都会打趣我了。”说着几个箭步追上了傅璟,将手搭在傅璟的肩上,故意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傅璟身上,傅璟自然不允,于是与叶景辉一番较量,打闹起来。
傅璟觉得现在的他很好,无所顾忌地感受生活的酸甜苦辣。
欢声笑语间,一道并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身为读书人,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嬉笑打闹,成何体统,简直有辱斯文,哼!”
闻言,傅璟与叶景辉停下了打闹,看向说话的人。
衣着素青色的云燕细锦衣,腰间坠着白玉络子,满头青丝被一丝不苟的束在发冠里,插着一枚日永琴书簪,看着是个出身家境较好的少爷,一双丹凤眼,眉梢细长,看起来有些盛气凌人。
“是我等有辱斯文了,哪比得上这位兄台,明眸皓齿,纤纤弱质,面白唇红,甚是俊美,一看就是斯文之人;我等粗人不及,不及啊!叶景辉眼眸一眯,上下打量了一番周钰,然后语带讥讽的说道。
“你……!你竟敢讥讽我像女子!”周钰听完叶景辉的话,似乎是被说到了很在意的事,踩住了痛脚,眼底冒起了一层火焰,忍不住用手指着叶景辉,暴怒道。
叶景辉见此言踩到了周钰的痛脚,又看了看周钰指着自己的手,眸光一沉,然后微微额首,拱了拱手,很是尊敬的认真说:“我哪有这意思说这位兄台生的像女子,怪我学业不精,用词不当才造成这番误会,我赔礼道歉。”
听了叶景辉的解释,周钰才稍稍气消,微微抬了抬下颚,很是倨傲:“本少爷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这般粗鄙之人计较。”
“不过……兄台如此在意,暴躁如雷,是不是……是不是也从心底里觉得自己确实面容女相,生的娇艳的很!”叶景辉看着倨傲的周钰,转而继续口出毒言。
“你……!你……!”周钰闻言猛地转过头来,双眼怒睁,满脸涨红,气的怒不可言!
见此,叶景辉才将心口的恶气出了出来,转而哈哈大笑:“哈哈,崇清我们走吧!让这大斯文人慢慢斯文吧!”满脸笑意的继续抬步向前走去。
傅璟摇了摇头,失笑,跟上前去;“文博,你这可真够损的!”
“崇清你是不会对付这些人,这种人啊!就是要狠狠打击一下,才知道别人的厉害!”叶景说着,后半句故意提高了嗓音,说给后面的周钰听。
站在后面的周钰闻言,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傅璟与叶景辉,暴怒道:“你们给本少爷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闻言,傅璟摇头失笑,一脸无奈:“我这可是被殃及池鱼了。”
“那我可就等着斯文兄台了。”叶景辉闻言一脸无畏,头也不回的高声道。
一路言语,步伐缓慢,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白鹭书院;傅璟与叶景辉回到了自己的住舍,此时的住舍已经翻天覆地;这两日泰安和叶景辉的侍从,每日上下几次将所需用具都安置到了住舍;此时的住舍已经很是不一样。
床上的用具也都已经换成了素青色的蚕丝被,添置了攒金丝弹花软枕,床纱也换成了不透明的素色绣着云锦的软帘;梨花木圆桌上也添置了青玉茶盏,青花缠枝香炉;朱漆镂花长窗也装了冰绡窗纱,书案上搁置一盏青罩明灯,檀木笔架,几方古墨,笔墨纸砚,都已添置妥当。
叶景辉在房内走了走,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嗯,这才能住人嘛!”
傅璟走到了梨花木圆桌旁坐下,微微思忖:“会不会太过招摇,毕竟这可是书院。”
“所以我们才要同住一间嘛,我们都来自京城,都出自勋贵世家,特别是你还有爵位在身;我们不宜在学院太过暴露身份,这还要与别人同住一间,难免露馅,引起过多关注;我们互相各知底细,住在一起也放松些,不用拘束太多,我可不愿意委屈自己再在生活用具上受苦,不是我太过骄奢,而是从小身处这样的环境,已经习惯了,我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能适应粗面,粗布,吃糠咽菜的生活吗?入奢容易入俭难啊!与他人住在一起不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吗,自讨没趣。”
叶景辉也在桌旁坐了下来,感慨着解释了一番。
傅璟闻言,深深的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在理,是我之前没有考虑到。”虽然道理傅璟都懂,可是着这些事情上不能面面俱到的想到,傅璟觉得叶景辉此人看似不拘小节,实则处事心细。
“你这是常年深居于府中,不似我自小经常外出与各类人打交道,你这么聪明只要多多经历,很快便也能想到这些了。”
闻言,傅璟点了点头。
第二日
白鹭书院的大钟被敲响,悠远沉重又绵长的钟鼓声在白鹭书院和山中浩荡。
学子们纷纷起床洗漱,准备早课;傅璟与叶景辉也起床洗漱,收拾妥帖之后赶向丁字班。
到之后发现已经有不少学子都已经各自占了位置坐好了,开始拿起书本在朗诵了,书声琅琅,讲台教案上已经坐了一位年约不惑之年的先生,一袭白鹭书院统一的墨色儒衫夫子服,脸上留着一把打理整洁的胡须,表情严瑾认真。
看着姗姗来迟的傅璟与叶景辉二人,淡淡瞟了一眼:“卯时准时到学堂早课,如今卯时一刻才到,发放的白鹭书院准则,一看便知没有认真看,既如此,便罚站三刻钟以作惩戒,下次勿要再犯!”
“是,夫子!”傅璟与叶景辉微微弯腰,拱手行礼,以示恭敬。
紧接着刚行完礼,又有一人脚步匆匆赶来,气喘吁吁,正是昨日与傅璟他们发生不悦的周钰。
夫子不耐的皱眉看了一眼周钰,摆了摆手:“与他们一同罚站三刻钟,以作惩戒。”
周钰闻言蔫了蔫,接着也弯腰行礼:“是,夫子。”
叶景辉在一旁瘪嘴笑了笑,周钰起来后发现是傅璟与叶景辉,顿时更黑了脸,然后一脸不屑的与傅璟和叶景辉移开了一步,以此表示自己不屑与之为伍。
叶景辉瞬间气愤,然又不得发作,只能生生憋住,周钰见此更是嚣张得意。
傅璟见此也颇是无奈,真是对冤家。转而思量到如何快速处理这早起的杂事,今后这早课可不能再迟到,如此真是太丢脸了。
但不知为何傅璟心里还觉得有一点恣意,他也拥有了现世那些学生一样恣意令人向往的青春年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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