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对自己有信心, 这篇祭文一定能让庆元帝不再动怒。
勤政殿
庆元帝放下了批改奏章的笔, 倚靠在椅子上休憩一会儿;汪公公很有眼力见儿的上前去给庆元帝按捏头。
庆元帝微微阖眼, 忽然出声“宣陈正举前来觐见。”
“是, 皇上。”汪公公继续给庆元帝按着, 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侍奉的小太监,一个眼神小太监心领神会的下去传召了。
过了半响,翰林院掌院学士陈正举就匆忙从勤政殿外走了进来;恭敬低头行礼“皇上万安”
“起身吧”庆元帝睁开了微阖的双眼,挥了挥手示意汪公公退下, 汪公公随即退下站到了一旁。
“谢皇上。”陈掌院起身。
“给先帝的祭文写好了吗”庆元帝缓缓开口,汪公公站在一旁心下一紧;看来接下来又得小心伺候了。
“写好了。”陈掌院应道,拿出袖中的傅璟写的祭文。
“哦今年你们翰林院办事倒是利索, 没有拖沓;汪仁, 去呈上来。”庆元帝看了一眼陈掌院, 吩咐汪公公。
汪公公公走下去,将陈掌院手中的祭文接过来, 呈给庆元帝;庆元帝拿过来, 漫不经心的打开,可慢慢的庆元帝捏紧的手中的宣纸, 生生将箔金的宣纸给捏出了裂痕。
汪公公看着庆元帝的举动,忍不住捏着袖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陈掌院也静静听着自己胸腔里加快的心跳声,等待着庆元帝最后的宣判。
翰林院
表面一片和谐的翰林院,此时每个人都在默默关注着傅璟的一举一动;没错, 是每个人, 连同外间的七品以下的翰林院官员们。
听说昨日皇上召见了掌院大人, 将为先帝写的祭文给呈了上去;想必今日庆元帝的惩罚也就会下来,每个人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心情。
外间,几名庶吉氏还有新科进士都忙着,对坐在一旁喝茶的林闫希道谢“多谢小公爷”
“是啊,是啊;多谢小公爷”几人附和。
几人为何向林闫希道谢呢原来在这个圣旨下来之后,林闫希将其中典故详细的透露给了其余翰林院新科进士。
林闫希出生勋贵世家,母亲又和庆元帝的是兄妹,同是先帝的儿女;自然对期间事情清楚。
在林闫希看来无非就是庆元帝暗恨先帝忽视他,但是朝臣过于顺着他的心意挑剔先帝,又显得庆元帝心胸狭隘,为了顾及天家颜面罢了。
林闫希将事情透露出去,让新入翰林院的人不要对写祭文这件事过于上心,端的是一片好心。
几人当真是感激涕零,可是一贯自视甚高的林闫希,林小公爷会有那么好心吗当然不会
林闫希不过是知道翰林院的默认规则,想让傅璟没有任何侥幸的机会;这一次他必须要承受庆元帝的训斥,才能让他解解心中的郁气。
这傅璟可真真是抢尽了他的风头,害的他会试殿试一路不畅;他得出一出心口这股恶气,不过就是一个侯爵门第,能跟他这个真正的皇亲国戚相比吗
林闫希冷冷一笑,外间只有叶景辉皱着眉头替傅璟担忧着,还有林文彬也并没有看好戏的心态;他也沾了林闫希的光,得知了此次祭文一事的严重性,顺利的躲过了一劫。
本来他还想着争取这次机会,能够升迁,现在看来官场当真是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他也有些为傅璟感到愧疚,这样的规则当真是无妄之灾。
什么都没有做错,刚入官场平白就要受这样的遭遇;可其余人就没有林文彬这样的善心了,傅璟今日一早来到了翰林院也感觉到了翰林院的微妙氛围。
不过傅璟仍然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该干什就干什么;沉重稳重,见此,林闫希冷冷一笑,看你待会儿还能如此冷静自持吗。
午膳之后,庆元帝身边的传旨太监来到了翰林院;见此,翰林院众人幸灾乐祸,看来此次傅璟是必定要遭贬斥了,历来都是这个时候传旨公公一来,就是写祭文的人遭殃之时。
待传旨太监走进翰林院,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的差事,走到传旨太监面前跪下等待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翰林院修撰傅璟文采斐然,先帝祭文朕很是满意,可擢拔一级,升任翰林院侍讲,钦此”
闻言,翰林院众人纷纷愣住,到底是他们听错了,还是传旨太监宣旨宣错了这怎么可能皇上竟然不惩罚傅璟还因为祭文嘉奖他,翰林院众官员不敢置信。
传旨太监小圆子将圣旨收好,笑眯眯的看着傅璟“傅大人,快上前来接旨吧”
闻言,傅璟起身向传旨太监小圆子面前走去,接过圣旨“多谢公公。”
“傅大人,不用客气;日后傅大人也要常侍皇上左右,以后还要多多接触啊”
传旨太监小圆子对傅璟的态度非常好,汪公公是他的师傅,他是由汪公公一手出来的;自然也是知道傅璟前途无量,并非池中之物,能与之结下善缘也是好的。
“那日后还请公公多担待。”
“傅大人哪里的话,这自是应当的;那奴才就先回勤政殿了。”传旨太监小圆子笑道,说着向翰林院外走去。
“公公慢走。”
待传旨太监小圆子走后,翰林院众人心思各异,气氛诡异,看着傅璟的眼神更是毫不遮掩。
终是有人忍不住了,翰林院李俢撰开口询问“恭喜傅大人升迁侍讲,不知傅大人到底为先帝写了怎样的祭文皇上如此满意,也让我等借鉴借鉴。”
见有人开口询问,其他众人纷纷也一同好奇的询问;傅璟见此,眼中冷光一闪而逝,转而又故作一副不明所以的疑惑表情。
“各位大人过誉了,在下也就按规矩写了一篇祭文,歌颂先帝功德,还有先帝与皇上的父子之情罢了,并与特别之处。”
傅璟心下一转,冷冷的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的林闫希,后又好似故作松了口气“在下从未写过祭文,此次当真也是一头雾水,回家查了许多文献,才知道祭文如何写;于是也就按规矩平常写了一篇祭文;此番也没想到能得皇上嘉奖,当真是辛运”
听完傅璟的解释众翰林院官员不愿意相信,难道这么多年是他们多想了不是因为其他,就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把祭文写好,所以皇上才不高兴
翰林院众官员纷纷摇头,不不不他们宁愿相信另有蹊跷,也不愿意相信这么多年是他们多想了,那这样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么多机会
站在一旁与傅璟同届刚进入翰林院的几名新科进士,此时肠子都悔青了对造谣生事的林闫希也是暗恨不已,都怪他,本来他们也是卯足了劲儿,准备一展才华,博得皇上青眼。
后就因为他的一番话,他们纷纷将此心搁置;如若他们没有听信他的一派胡言,说不定他们也能像傅璟一样得皇上青眼,官升一级
这可是官升一级啊他们要整整在翰林院熬三年才能官升一级此次傅璟,可是从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升迁到了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
先不说官品如何,光说这侍讲之位,能常常面见天子,侍奉天子左右,成为天子近臣还何愁没有升迁的机会这个当真是一跃龙门,少了多少年政途的磋磨。
现在看来,这林闫希分明就是害怕他们抢了他的机会;所以才故意造谣,让他们放下了争夺的心,好给他让路;哼你没想到吧;前面还有傅璟这个状元,打破了你这如意算盘
几人想到这儿,心里舒畅多了。
林闫希此时对傅璟的憎恶更上一层楼,眼里满是暗沉;无论他做什么都有他在前面挡道,还越加在他面前得意;他从未如此这样讨厌憎恨过一个人,当真是激起了他的怒火啊
傅璟将这些人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冷冷一笑;此次祭文的事情,他察觉到了这位林国公府的林小公爷确实对自己怀有敌意,而且可能还不浅。
上一次乡试的时候,在鹿鸣宴上找自己麻烦的那名李姓举人;原本他以为是因为平常的挑刺之人,也没有多在意,但隐约觉得不对,还叹那名李姓举人确实手段刁钻。
后来前几日在散值回家的路上看到那名李姓举人,他竟然一身落魄,衣不蔽体在街上被人殴打;听说他没能参加会试,但堂堂一介举人怎会如此落魄
就算是贫穷,有功名在身也不至于如此;心下有些疑惑,派了泰安去查了查,结果才知李举人的手被折断了,打他的人是林小公爷的下人。
如今李举人手都废了,也再没有什么前途可言;哪里还有人为他撑腰之类的,且打他的又是权贵更是没人管了。
傅璟有些疑惑,堂堂林国公府的林小公爷先帝的公主儿子,为何会与一普通的举人发生这么大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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