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炎出宫了, 宋廷没有多问但也猜到他是去见傅长雪了。
对于傅长雪生过孩子一事,宋廷是十分惊讶的,傅长雪在他看原书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如果他只是一般的甲乙丙丁不需要拥有姓名,那还说得过去,可明显傅长雪不是甲乙丙丁, 陆炎是非常重视他的, 能得主角重视,怎么也不会是个过客啊。
但宋廷穿进这书里这么久了,但凡书里提到过的人都是出现过的,只有傅长雪没有, 更别说他的孩子了。
“哎。”宋廷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七听见,忙问:“皇上, 怎么了?”
宋廷瞧着面前这个长得十分机灵的少年,随口道:“没什么,看折子。”
小七瞧了眼他桌案旁还没有动过的碗, 为难的说:“王爷临走时吩咐奴才要看着您把这燕窝喝了的,您快喝吧。”
对, 宋廷都差点忘了,之前自己不知道自己肚子里揣着两个崽的时候, 陆炎对他的“嘘寒问暖”还没有这么明显, 自从自己也知道之后,那家伙就开始彻底放飞自我了,“嘘寒问暖”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什么时候该吃什么,该做什么,他清楚的如数家珍。
“皇上?”小七看宋廷瘪着嘴,一脸的不情愿,小小声的再唤了一次。
宋廷想说,这燕窝再好,天天吃也受不住啊,更何况,自己不爱吃这种东西,还不如让吃我的水煮鸡胸肉呢,自己这腰都粗了一圈了。
“喝,现在就喝。”宋廷无奈的摇摇头,端起来燕窝,一边喝一边看闻擎写的折子。
还别说,除了有个别字不认识以外,闻擎写的内容和部署,宋廷倒是都能看懂,故而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陆炎和闻家闹成这个样子,他却还未想过要杀闻擎了,就从这折子上的内容看,宋廷都能感觉到,闻擎在行军方面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至少这书里,宋廷知道的,除了陆炎以外,几乎没有人能比得上闻擎。所以,陆炎是认可闻擎的才干的。
宋廷想,如果闻擎不作妖,陆炎最后也不会铲除他吧。
但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要紧的是,怎么从自己脑子里找出关于闻擎的记忆来?
宋廷一边喝燕窝一边在想,这燕窝这么滋补,怎么就没给大脑加加速,恢复点儿记忆什么的?或者不该吃燕窝该吃鹿茸?
否管宋廷怎么想,即便是旁敲侧击的问了从藩地带来的太监 ,他们都说没有见过闻擎这号人,更何况,如果真的见过也不会忘,毕竟闻擎是先帝亲封的镇北安怀将军,这封号在大禹也只低于镇国大将军了。
若跟他认识,怎么都会被人拿出来说道才是。
“难道原主和他并不认识,是闻擎故意为之,好让自己跟陆炎生出嫌隙?”喝完燕窝,宋廷放下碗,在心里思索着。
正这么思索着,便听长极殿外传来些嘈杂声,宋廷探着头对一旁的小七的说:“去看看。”
“诶。”小七赶忙小跑出去,只见殿外徐流溢正拦着一人不让进,定睛看去,竟是闻擎。
小七一瞧,忙又跑回去禀报宋廷。
“本将军有要事要见皇上,你敢拦?”闻擎负手看着徐流溢,一点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徐流溢没料到闻擎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他以为闻擎回来至少得先去见闻太后才是,太后那边他都做好了防备,没想到闻擎没去那儿,反而直接来了长极殿。
“属下是奉王爷之命,守卫长极殿,没有传召,谁也不能进。”
“呵!徐流溢,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敢这么跟本将军说话?”闻擎身影未动,一番话却说的杀气凛然。
“安怀将军。”宋廷迈步而出,闻擎来见,他若是一直躲着反倒不好,不如先三言两语打发了来。
“小...”闻擎正开口,看了看四周又改口道:“见过皇上。”
宋廷挥了挥手,徐流溢就势退到一旁。
“安怀将军怎么还没出宫?你舟马劳顿,该回去好好歇着才是。”宋廷客客气气的说。
闻擎看他的目光跟在殿上时一样,十分炽热,英俊的面庞上勾起一丝笑意,连左颊上那道蚯蚓般的伤疤瞧着都没有那么明显了,“末将有些事想单独禀报皇上。”
“有什么事等摄政王回来再说吧。”宋廷直接搬出陆炎。
闻擎一听他提起陆炎,脸色便沉了下来,“这件事关乎臣的隐私,只能说给皇上听,还请皇上给臣一点时间。”
宋廷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了,那便是闻擎有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要告诉自己。难道是关于边防的?关于他手中兵权的?或者是关于他和自己的?
总之不管关于什么,他当着这么多人说这话,传出去都会被传的乱七八糟的。
“这...”
“若皇上不肯,末将就一直站在这儿。”
宋廷思索了下方道:“进来吧。小七,给安怀将军奉茶。”
“是。”
徐流溢瞧着,上前一步,表情有些急切,“皇上?”
宋廷看着他,“无妨,安怀将军既然有话说,朕不妨听听。”
其实宋廷想说,既然人都来了,那就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吧!
进了内殿,小七奉上茶后便被宋廷打发出去了,连带着殿内侍奉的太监宫女都跟了出去,殿内便只剩下宋廷和闻擎二人。
宋廷正要单刀直入的开口询问他此行的目的,闻擎却从椅子上跳起来,而后朝他冲了过去。
瞧着闻擎风一般袭来的身影,宋廷措手不及,抓起桌案旁的镇尺正要给他一下,却见闻擎向他冲来的姿势是大张着手臂,而并非攻击性的。故而,宋廷高举着镇尺的手滞住,紧接着闻擎双手握着他的两只肩膀,兴奋的道:“小廷,我好想你啊。”
宋廷两只眼睛机械般的眨了眨,很想直接问一句:你确定咱俩认识不说,关系还这么好?
“我知道在外人面前,在陆炎面前,你必得那么表现,放心,我都明白。”
“安怀将军?”宋廷对他的触碰有些不喜,对他的话更是不明白。
闻擎还沉浸在激动之中,“十余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十余年?”宋廷疑惑的开口,十余年前的话,原主还没有离开皇宫,还在深宫里和他那个不受宠的母妃废材着,那时候没人搭理他,也没人和他玩儿,但是...
闻擎放开宋廷的肩膀,继而握住他的手臂,略有些失望的说:“小廷,我是敬文啊,我和以前长的差别这么大么,就脸上多条疤而已,你就不认识我了?”
宋廷微微张着嘴,看着面前的青年,原主某些不是很清明但又有些模糊的记忆从他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是的,原主自离开皇宫去藩地后是从未见过闻擎的,所以宋廷不认识面前的闻擎。但原主没有离开皇宫之前,七八岁时确实有一个极好的玩伴,叫敬文。
这原主的记忆基本没什么有价值的,在藩地也全是一些吃喝玩乐,干尽荒唐事的废材记忆,所以这个敬文一旦想起来,那段记忆也就十分突出。
那时候,原主不得宠,先帝对他两个皇兄都比对他上心多了,即便他那两个皇兄也同样废,但总归比他好一些。
父皇不疼,母妃不受宠,宫里的日子就很是难过,谁都能来奚落他两句,连朝臣们的公子哥也看不上他,无人与他交好,最惨的是连踢个球都找不到人与他组队。
宋廷循着脑海的记忆深挖了一下,这原主第一次见到敬文就是球场上,他孤立无援,谁也不想与他一队,所有人都嘲笑他,而只有一个公子哥愿意和他组队,那个人就是敬文。
一场球打下来,输赢不重要,原主却因为认识了敬文而十分开心。
那时候,敬文因着也在宫里尚书房念书,两个人便常常一块儿玩耍,关系亲的比亲兄弟还亲。
“你是真忘了我,还是在陆炎面前不得不忘了我?”闻擎看着宋廷,一脸怜惜的问。
宋廷只想说,这bug可真是够大的啊!自己虽然是宋廷,但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宋廷啊!
一时间,宋廷连个合适的措辞都找不到。
闻擎瞧着,叹道:“还是说,你依然因为那件事不肯原谅我?”
那件事?宋廷继续思索,可怎么也思索不出来还有什么事了,也不知是太小了原主记不得,还是中途发生了什么,宋廷总觉得原主有那么一两年的记忆,搜索不到。
“安怀将军,有些事朕记不得了。”宋廷实话实说。
“记不得?”
“嗯,可能之前在藩地生过一场大病,有些记忆就没了。”宋廷随口胡诌。
闻擎听着,面上却露出些愧疚之色。
“没了也挺好。”闻擎叹息着,又问:“不过皇上当真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宋廷想到自己已经不是原主了,那么就得按自己的记忆来了,只是瞧着闻擎问完这话后对自己露出的希冀目光,宋廷出声时,语气稍微柔和了一点,“嗯,不记得了。”
闻擎松开了抓着宋廷手臂的手,“也好,不过还是谢你,替我杀了我叔父,做了我做不到的事。”
宋廷惊诧,“哈?”
“若真是陆炎杀的,那就没必要说‘谢’了,他也不过是个觊觎你皇位的人。”闻擎说这话时,眼底都是对陆炎的敌意。
“这,为何?”宋廷直接问他。
闻擎听他这么问,笑容有些淡然,“看来你确实是真的忘了我,所以才这么问...”
“啊?”
“我叔父害死我爹,逼死我娘,我日夜都想要他偿命,奈何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好在你有。”说着,闻擎眼神有些复杂,也不知是对闻太师之死感到畅快还是不够解气。
不过宋廷听他这么说,总算是明白了早前陆炎说的那句“闻擎和闻家的关系并不那么好”是什么意思了。他还以为这位安怀将军和闻太师只是有些不合而已,但到底是亲叔侄,不会放任陆炎对付闻太师而不管;可现在看来,闻擎是巴不得闻太师死啊。
怪不得陆炎从一开始对付闻家时,就没有把闻擎算进去,而且,闻擎似乎也没有加入过。
但,宋廷也总不能对他说一句“不用谢”,只好道:“过去的便让他过去,安怀将军是国之栋梁,朕和摄政王都十分看重。”
闻擎就势抓住他的手,语调深情的说:“你既为皇,我自为你守护江山。”
宋廷表情一裂,总觉得这剧情有点儿不太对。
“不是,那个...”宋廷想抽出手来,说实话,除了陆炎以外,对于别人这样的触碰,他有些不自在。
但闻擎的力气大他许多,怎么也抽不出来。
“这一回我便是想回来看看你,才受了陆炎诏令,你别担心,有我在,绝不让陆炎欺负你,绝不让陆炎一手遮天,我自会竭力让他还政与你!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帝。”
突然而来的强烈剖白让宋廷招架不住,忙道:“不是,你误会了,朕和陆炎的关系...还不错,真的!”
闻擎听他这么说,却理解般的在他耳旁低语,“我知道隔墙有耳,你才这么说,我明白。”
宋廷:“......”
闻擎想起在大殿外陆炎抱着宋廷的样子,忽然也情不自禁的打开双臂将宋廷一把抱住,并道:“小廷,我真的回来了,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宋廷是真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正要推开闻擎,抬头却见陆炎的双脚刚刚踏进大门,并且还与他四目相对!
我艹,又!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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