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们两个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竺谢才是他的男朋友？”
林清言觑了一眼简默阴晴不定的神色，咬着吸管，努力压抑着上扬的嘴角，艰难地点了点头。
闹出了个大乌龙的简默到了这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看着林清言，重复了一句：“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林清言咳嗽了一声，假装自己被呛到了。
“小骗子，长本事了啊。”
林清言借着咳嗽低下头去，生怕被简默看出什么来。
“看哥的笑话看得很开心是吧？”简默面无表情地俯下身，对上了林清言的眼睛，“我看你忍笑忍得很辛苦。”
林清言往后退了小半步，肩膀微微颤抖。
他不敢说话，因为一开口他就憋不住要笑出声来。
简默唇角一勾，莞尔笑道：“别啊，忍着多难受啊，来，笑出来。”
林清言被他这个笑笑得头皮发麻，又退后了两步，赶忙摇头。
“没事，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简默手臂往墙上一撑，直接把林清言笼罩在了自己圈出的范围内，下巴微抬，示意道，“笑。”
可他的表情落在林清言眼里，完全就是“你敢笑一声今天就别想从这里活着走出去”的意思。
林清言感觉到自己的背已经贴上了冰冷的墙壁，他下意识地抬起脸，径直撞进了简默琥珀色的眼眸。
简默眼眸里清楚地映照出林清言的模样。
林清言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人现在的距离到底有多近——
他只要稍微再往前靠一点，他就能亲上简默的下巴了。
太、太近了。
近到他都能感觉到简默的吐息轻轻落在他的脸上。
空气中还隐隐浮动着朗姆酒的香气。
林清言这下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朝着脸上涌去。
一股火直接从耳根子底下烧了起来。
“简默……”
林清言的声音微不可闻。
简默拉开了些许距离，沉默着地盯着他好一会，最后抬手，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脸颊：“走吧。”
“什么？”林清言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想什么都慢了半拍。
简默见他这模样，刚刚堵在心口的一团气直接就散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门票：“来都来了，你不进去看看？”
“喔，那走、走吧。”林清言连手脚要怎么放都快不知道了，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拉回了他飘忽的神思。
晏正雅的消息从后台跳出了好几个。
【阿雅：阿言言啊，你跟简默这是干什么去了？】
【阿雅：人呢？？？说话！】
【阿雅：林清言！！！！你他妈没事吧？简默他要是敢对你不轨，你就往死里打！命根子都给他踢断！别怕，有未成年Omega保护条例给你撑腰！】
【阿雅：啊，对了我刚刚收到一条消息，就高三十二班那个体育生石则，今天也在海洋馆，你可得小心点】
林清言想了想，愣是没想起来这个石则是谁，只好回了一条消息：【石则是谁？】
那一头，晏正雅回复地飞快——
【害，我都忘记跟你说了，他一直在追田暮雨】
【就你转校那天，田暮雨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要开始喜欢你了吗？】
【那逼听说了之后就放话说要收拾你】
【之前田暮雨喜欢简默的时候也没见他吱一声】
【我就跟你提醒一声，免得你到时候被人偷袭了都不知道】
【不过这种low逼，活该追不到Omega】
林清言正准备回复，一个没留神，直接撞上了简默的后背。
他摸了摸撞疼的鼻子，正准备问简默怎么了，就见一只戴着手环的手臂伸了过来。
“牵着。”
林清言眨了眨眼睛，直到简默有些不耐烦地晃了晃手臂，才赶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小拇指。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谢了】
晏正雅半天没有回复，林清言估摸着他大概是忙着跟竺谢卿卿我我去了，一时顾不上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他这才牙酸地收回了手机。
前头的简默忽然停了下来。
林清言跟着停下了脚步。
他抬眸看去——
眼前是一块巨大的玻璃，后头是阳光都穿不透幽蓝的海水，里头空荡荡的，似乎除了海水什么都没有。跟其他地方的熙攘比起来，这个地方显然冷清许多。
想必是因为大部分游客看这里什么动物都没有，没什么意思，也就离开了。
林清言看见玻璃上映照出他们两个隐约的轮廓，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摁在了玻璃上：“这里是还没有建好吗？”
话甫落，只见一道白色的光影慢悠悠地飘了过来。
林清言定睛看去，发现那是一头成年白鲸。
那只白鲸似乎也是看见了他们，舒展着身体朝这边游了过来。
“我听说海洋馆圈了一小片海湾，用来救助一些鲸类。”简默也学着林清言的样子，将手放在了玻璃上，“这块地方有点大，平时看过去什么都没有，我就想带你过来碰碰运气。”
林清言侧眸瞟了一眼简默的侧脸，但又很快地把目光放在了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白鲸身上：“看起来我们的运气还不错。”
两人并肩而立，脸一同凑近了玻璃窗。
然后，他们对上了一张微笑着的白萝卜精脸。
林清言：0_0
白鲸：. - .
林清言歪了一下脑袋。
玻璃那头的白鲸也学着他的模样歪了一下脑袋。
林清言晃了晃自己的手。
白鲸也跟着晃了晃自己的鳍。
林清言忍不住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来，手掌贴在玻璃上滑动了几下，试图吸引白鲸的目光。
白鲸瞪着小黑豆眼睛，像是领会了林清言的意思，又往前凑了凑，白花花、软绵绵的脑袋直接怼上了玻璃墙，把自己圆嘟嘟的脑袋挤成了一张大饼。
林清言正和白鲸玩得开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阳光涌入海水，晕染出迷离的光彩，落在他白皙的肌肤上。
往日里一贯清冷的脸此刻也变得生动了起来，还透露出一股子稚气。
纤长浓密的眼睫投落一小片阴影，桃花眼带上了笑意，又潋滟了几分，再往下是挺直的鼻梁、殷红的薄唇、利落又带着几分少年感的下颌线条、小巧的喉结……
林清言往日里戴着的冰冷面具在不经意间被揭开，露出了他原本柔软美好的内在。
简默看着一人一鲸互动，剔透的眼眸中也染上了温柔的笑意。
林清言隔着玻璃墙装模作样地摸了摸白鲸，笑着侧过头，想跟简默说些什么，正对上了简默含笑的琥珀色眼眸。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
林清言张了张唇，许久没能吐出一个字。
也不知是被什么蛊惑了，他们都没有移开目光。
一旁的白鲸好奇地看着眼前两只呆住不动的两脚兽，用吻部顶了顶玻璃墙，试图把玩伴的注意力再次吸引过来。
可惜，林清言现在的心思完全被简默把控住了，连一分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给它。
白鲸在水里晃荡晃荡地游动了一小圈，又在水里转了两个圈圈。
它一转头看见那两只两脚兽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当机立断，拿出自己的必杀技——
“噗——”
海水兜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林清言和简默都没有准备，勉强反应过来往后躲了两步，但在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被白鲸滋了一身的水。
白鲸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祸，摆摆尾巴，赶紧游远了。
林清言看着身上湿透的卫衣，眼角余光瞥见那个落荒而逃的白鲸，有些哭笑不得。
“它跑得倒是快。”
白鲸本来就是朝着林清言去的，所以大部分的水都落在了林清言身上。倒是简默今天穿着卡其色外套和黑色T恤，虽然外套上晕上了一些深色的水迹，但整体来说比起林清言还是好上很多。
简默的视线飞快地在林清言身上转了一圈。
林清言今天穿着白色卫衣本来就不厚，被水这么一浇顿时变得通透了许多。
衣服紧密地贴合在他的身上，勾勒出漂亮的腰线。
他的目光飞快地掠过林清言一眼，迅速地落在了自己脚前的地板上。
秋日里的太阳虽然热辣，但是一到阴影里，温度就有些低了。
林清言看着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被风一吹，胳膊上就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记得海洋馆卖周边的店里好像有卖T恤。
林清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就他现在这狼狈样子，好像不太方便过去？
他正想着要怎么办。
一件外套从天而降，罩在了他的头上。
林清言扒下衣服，黑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简默的背影。
“你先去那边的卫生间等着，我去给你买件衣服。”
林清言抱着外套，慢慢地把头埋在里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衣服上仍然残留着对方的体温，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朗姆酒香气。
缠绵而悠长，熏得人都要醉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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