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自己的脑袋又要挨地板一下，石则晃了晃发蒙的脑袋，只能妥协。
“对不起。”石则简直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这三个字，声音比蚊子嗡嗡都小。
林清言冷嗤一声，抓着他的头继续往地上掼。
这一下力道不小，虽然没有直接给石则开了瓢，但是震得石则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疼得要炸。
“林清言！”石则挣扎了起来，“老子已经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没听见。”对于石则这样骂人的时候比谁都狂、道歉的时候比谁都虚的人，林清言还是比较喜欢用行动教教对方怎么道歉。
更何况石则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踩在他的底线上踩。
真当他脾气好？
正当林清言盯着石则身上几个脆弱但是又不会打出事的地方，思索着怎么收拾他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突然就扫见了站在一旁的简默。
林清言顿时浑身一僵，抓着石则手腕的手一抖，差点松了开来。
石则抓住了林清言的这一瞬松懈，当即就要开展反击。
原本他还顾忌着林清言是个Omega，但挨了这么多下以后，现在的石则只想给林清言一点颜色看看。
简默注意到了石则的动作。
他一边伸手拉起林清言，同时一脚踹在了石则的肩膀上。
石则正要发狠，对上了简默冰冷的目光。
他身体一颤，没有了后续的动作。
林清言则是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被简默抓着手臂，对方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了过来。
林清言整个人都手足无措了起来，跟刚才那个逞凶斗狠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我……”林清言结结巴巴地开口。
“嗯？”简默侧头看了过来，琥珀色的眸子看着十分紧张的林清言，心底忍不住滋生出一丝恶趣味来，“言言，你好凶啊。”
林清言呆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抓简默的手，但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而抓住了简默的衣角。
“我、我不是。”林清言想要跟简默解释情况，希望能挽回一些自己在简默心里的形象，“是他……”
简默的手指轻轻摁在了他的唇上，阻止了他要解释的话。
林清言的心往下一沉。
他长长的眼睫垂落，掩盖住了眼里的情绪。
“有没有哪里受伤？”他听见简默这样问。
林清言猛地抬起头，桃花眼里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薄雾。
随后他重重地摇了摇头。
“言言，”简默的眸子眯起，语气里隐约带上了笑意，“啧，你刚刚那个表情，在想什么，嗯？”
林清言知道自己误会了，耳根一烫，闭上了嘴巴。
“在这里。”
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林清言这才想起来，好像有个人是跟着石则一块过来的。
这是……去找援兵了？
他目光一凛，还不等他又什么动作，简默就抢先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好像是警察过来了。”简默压低了声音，“待会你就说是我动的手就行。”
林清言扯了一下简默的衣角。
“怎么了，没去过派出所吗？”简默偏过头看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笑，“没事，小场面，你别怕。”
林清言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只是含糊道：“我有办法应付，你别掺和进来。”
简默：“？”
-
原本就不大的警务室一口气多塞了四个人进来，一时间显得有些拥挤。
值班民警看见他们三个人的手腕上戴着手环，心下有了一些判断。
说起来这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十六七岁的alpha正是最躁动、最难管教的时候，有时候本能收不住、或者是被信息素刺激一下就很容易热血上头。
脑子一浑，自然就得打架了。
“手环拿出来。”值班民警打开平板，开始扫描他们的手环，提取三个人的信息。
当他扫到林清言的手环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
林清言伸出手，眼角微微下垂，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再看他一身湿哒哒的衣服，值班民警狠狠地瞪了石则一眼。
见林清言有些疑惑地看过来，值班民警清了清嗓子，声音都温柔了许多：“好了。”
要知道，现在的AO比例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0比1，国家对于Omega的保护程度也在直线上升。
得知林清言是个未成年Omega，值班民警也重视了起来。
如果只是普通的学生打架也就算了。
但如果是强迫未成年Omega……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值班民警看着石则的额头上被磕出了个包和脸上的青紫，又看看浑身湿透、一身狼狈的林清言，最后又把目光落在了跟着林清言身边的简默。
这情况乍一看，特别像是石则欺负了简默的omega，然后被简默暴打了一顿。
但是也不排除别的情况。
“说说吧，干什么打架？”值班民警脸色不善地在两个Alpha直接来回。
石则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毕竟他身为一个alpha被一个Omega摁在地上打，说出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如直接让别人误会是他跟简默打架算了，最起码传出去也不会那么难听。
反正简默也是他情敌，这样一来还能拖他下水，没什么不好的。
民警见他说不清楚，径直看向了林清言，强调道：“有什么情况一定要说出来，这里很安全。”
林清言自然是看出了对方到底误会了什么，手指一指石则，开口解释：“是我跟他打架，跟他没有关系。”
民警的表情有点微妙：“你是说，是你跟他打架？”
“可以调监控。”林清言眼眸微垂，看起来特别楚楚可怜，“我说的都是真的。”
“至于为什么打他……”林清言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圈微红，唇抿了一下，“我说不出来。”
民警小哥面色不善地看向石则。
石则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清言，都要给他的演技跪了。
刚才是谁把他摁在地上打？林清言你还要不要脸？居然在这里装可怜！
心机O！绿茶O！！！！
石则气得双眼通红，但是他又确实说了很难听的话，理亏在前。
他咽不下这口气！！！
石则喘着粗气，气得拍桌而起：“林清言！你他妈……”
“安静！”民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给我好好坐在那里！”
林清言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只是在民警去调监控的时候，对着石则露出了一个冷冰冰的笑来。
看完监控的民警一脸复杂。
事情的经过已经十分明了了，的确是林清言和石则在打架，事情也确实是石则起的头。
监控没有声音，看不出来他们说了什么，不过林清言是在石则靠近他后颈腺体的时候发难，也是在进行自我防卫。
但是这整个事情的走向，还是让民警不由心生感慨。
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合适、自己的职业也不允许，他都想说一句——
好猛啊。
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把alpha摁在地上打的Omega。
民警把目光移到了石则脸上的青紫淤痕上。
不过，就alpha和Omega之间的生理差距，能被Omega按在地上摩擦……
石则感受到了警察目光里的深意，憋屈得说不出话。
干嘛这样看他！林清言那个家伙就是Omega中的异类好吗！有哪个Omega打架这么猛的？！
左右没有闹出太大的事，人也没被打成什么样，动手打人的那个还是Omega。
民警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折中让他们相互道个歉，然后把石则留下来抄写Omega保护条例三遍。
石则从来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但是一旁的民警还在看着他，他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瓮声瓮气地道歉。
林清言瞥了他一眼：“你跟他道歉。”他还顺便补充了一句，“声音大一点，别跟没吃饭一样。”
石则一咬牙，拔高了声调，阴阳怪气道：“简哥，对不起！”
简默立马就猜到了前因后果，脸上也没有什么吃软饭的羞耻感，反而是凑到林清言的耳朵边调侃：“多谢言哥今天罩我。”
林清言耳根一红，有些不自在地往外偏了偏头。他朝着石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冷淡，但跟石则的态度比起来就显得诚恳了很多。
“对不起，是我下手太重，把你打疼了。”林清言认真道歉。
石则有些不确定林清言是不是在嘲讽他。
“下一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你还想有下次？！
打不过Omega的石则屈辱地捏紧了拳头。
简默听了，摆正了脸色，表情特别认真，话里话外都是给林清言刚说的话的补刀：“下一次我也会提醒言言，让他下手轻一些，尽量不打你的脸。”
全杭一的人都知道简默这个人一向散漫惯了。他突然这么认真地说话，反而显得特别没有诚意，嘲讽味十足。
石则几乎都要咬碎了自己的牙：“不会再有下次了。”
简默不置可否，只是转而向林清言说：“言言，你先去换衣服，别着凉了。”
林清言接过衣服，点头。
简默送林清言到了卫生间门口，见他进去换衣服了，这才踱步回到了警务室。
“我就跟他说句话。”简默指着石则，对着看过来的警察说道。
值班民警点点头。
毕竟欺负了人家的Omega，简默要是真的没什么动作他才会觉得奇怪。
简默走到石则身边，指节在桌子上敲了敲。
石则抬头看了过来。
简默的外套给了林清言，身上只有一件短袖T恤。尽管他和石则都是alpha，不过他手臂上的肌肉并不是很夸张，脸上也依旧带着一股子青涩的少年气，看起来就是个好学生模样。
最多也就是脸上的表情总是懒洋洋的，有股说不清的嘲讽意味。
“你来干……”
石则的话还没说完，领子就被简默拽住。
简默拎着石则的领子往上提了提，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石则对上了他的视线，被他身上恐怖的气势给镇住了，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噤。
下一刻，朗姆酒味的信息素宛如巨石砸在了石则的胸口，石则额头上立马布上了一层冷汗。
耳鸣声中，石则隐约听到简默对他说：“这次算你运气好，要是下次再被我撞见你找他麻烦……”
简默唇角微弯，露出一抹冷笑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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