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住，”钢铁侠一看富江这个样子就知道她不怀好意，于是在她说话之前就拦住了她，“你别说话，你说的我一句都不想听。”
“我真的不想用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形容你，所以你不要说话。”钢铁侠就差伸手把富江的嘴给捂上了。
？可是你这不是已经说了吗？
这什么说话艺术？
《钢铁侠教你沟通技巧：从入门到原地去世》，这真是一本好书，只要你学会了就能够被人揍到原地去世呢！
富江非常开心，真的想下一秒就和钢铁侠大打出手，最好能够像表情包那样把他的嘴给捂上，让他一个词都说不出来。
可是她没做到，太惨了。
“接下来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钢铁侠继续道，“除了必要的答案以外你任何词都不要说出来，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听所以不要浪费时间。可以吗女孩？”
富江觉得不行，但显然钢铁侠不要她觉得，只要他自己觉得。根本就没给她反驳的机会，于是富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然后点头同意。
“你的第二个任务是什么？”他问，干脆又不拖泥带水，严肃认真起来的样子很是迷人。
也不是说钢铁侠平时的时候就不严肃或者不认真了，但平日里没有任何矛盾纠纷的时候，富江觉得他看起来总是有点随意，或者说散漫，而这个时候他流露出的正经来，不得不说，这种反差其实是很吸引人的。
对面都正经起来了，富江也不太好意思继续过于散漫，也跟着正经道：“毁灭这个副本的中枢。”
而后少女耸耸肩，语气颇为无奈：“可我连那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
就很让人摸不着头脑，她不是解密分析流的，硬要说的话，富江更偏向于作死硬莽靠着系统作威作福流，关键现在系统也不知道上哪去了，根本就帮不上她。
其实就算是系统在，估计也不能帮她什么就是了。毕竟是系统一力造成了富江现在这个局面，让它帮忙……
那估计只能把这个情况变得更糟了，富江非常有这个心理预期。
富江这个任务一说出来，钢铁侠就开始皱眉了。见此场景，富江还饶有兴趣地提醒道：“你再皱眉就要长皱纹了，亲爱的托尼·斯塔克先生。”
钢铁侠小胡子一翘，刚要反驳说长皱纹怎么了，富江就补了扎心的一刀，说：“到时候那些冲着你和你的钱来的家伙，估计以后只会冲着你的钱来了。毕竟长皱纹是老了的表现嘛。”
“……”钢铁侠，“你给我出去。”
说是这么说，他倒也没真的让富江走就是了，这个时候把富江放在眼皮子底下可能更好一点。
“你不怕我反手一刀把你鲨了？”富江疑惑道，“你这戒心是不是也太松了？”
给钢铁侠都听笑了，愉悦的笑声从他那里发出来，毫不掩饰地体现着主人的好心情，“那恐怕有点困难，建议你先练上二十年怎么用刀再说吧。”
富江：呸！
不过富江没有完全被带偏，想了想问道：“你们的第二个任务呢？不会是要保护这个中枢吧？”
看着钢铁侠的表情富江感觉自己完全没有猜错呢：）
少女喃喃道：“这可真是够狠的。”
可不是，生怕一个大逃杀还不够刺激，还要来一个立场相反的任务让矛盾更加激化。不过这立场相反也有点意思，富江是之前动手杀了恶魔之子的，所以现在给的任务也是毁灭中枢。超英看起来更像守护的那一方，所以就要承担着保护中枢不被破坏的任务。
真是可以的。
知道了这么个消息，倒也没让富江的心情变得更糟。说实话反正都这样了，本身第一个任务就已经把他们推向了对立的立场，换几个人来富江可能现在就已经动手了，已经这么糟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过讲真，”富江单手托住下巴，疑惑道，“你们真的不动手吗？说不定还能早点让你们出去。”
给钢铁侠又整笑了，看富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中二小女孩。
“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他问，还用手摸了摸富江的头。
头顶传来温热的触感，接着富江就感觉自己那头飘逸的、让自己非常引以为豪的、柔顺的黑长直，被揉成了一个鸟窝。
她都不用看就知道这是个既定的事实。
于是富江用眼神杀示意钢铁侠赶紧住手，眼神超凶，但是配上自己的这个隐约在笑的表情就丝毫没有说服力了。钢铁侠就不仅没有松手，甚至于揉的更加勤快了。
“你快起开！”富江被他这种变本加厉的行为气乐了，“你不是超级英雄吗！你和我一个反派走这么近算怎么回事啊你！”
没想到钢铁侠振振有词地反问道：“说你有反派的潜力，又没说你现在就是个需要人人喊打的反派。你一个小孩子怎么想这么多，再说了只要经过来自社会的，成年人的毒打，你那点潜质估计早就消失不见了，你想的还挺多。”
不是，等会，你这是什么逻辑？
富江听着听着觉得自己好迷茫，好像走错了片场一样，感觉突然从紧张刺激——好像一直也没人紧张——的氛围中，转移到了搞笑轻喜剧片场。
关键还毫无违和感。
这是何等的天赋啊！
不行，不能让他高兴得太早。富江想。
她不要面子的吗？怎么她这些行为被说的就好像是什么小孩子年轻时犯下的蠢事，丝毫不值得提呢？
“你是这么说的，可是蝙蝠侠呢？你确定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绿箭侠发出了疑问，为什么他甚至没有个名字，只是被单纯地一带而过了。
“因为要重点讨伐的对象不是你，”钢铁侠一把把他往后拽，然后把蝙蝠侠弄过来顶替了自己的位置，和绿箭侠在一边准备看戏。
蝙蝠侠这个人怎么说呢，富江觉得他看起来就苦大仇深的，自带一种深沉buff。尤其他说话声音也是低沉的，穿的衣服也是黑漆漆的看不见脸。
改名叫小黑都毫无违和感。
蝙蝠侠果然也对得起他在富江心里的形象，和富江的视线刚一对上，就给她来了个“蝙蝠侠is watching you”的死亡凝视。
富江心说我不是怕你，我就是有点瘆得慌。
但不管怎么说，在蝙蝠侠这，富江还是没由来的有点瘆得慌。尤其是这种酷似她高中班主任的形象，那就更瘆得慌了。
“我没说你是反派。”蝙蝠侠说，他用的是陈述句，表明自己的态度。
可是富江不信。
“真的吗？我不信。”杠精语气开始了，“是你说的，我有反派的潜质，你忘了？”
“……”蝙蝠侠沉默，面对富江这种酷似于，他平日里豪门大少那个马甲喜欢交的女朋友的，说话语气，他罕见的沉默了，“我说的是你的能力。”
他费心地给自己辩解，感觉有点心累。
“我的能力也是我的一部分，”富江继续抬杠，“一部分的我有反派潜质，那不也意味着我是反派预备役吗？”
“你是不是预备役我不知道，”钢铁侠远远地接话道，“但你再说下去，我感觉我们亲爱的小蝠就很想给你一个头槌，把你锤进地里了。”
富江叹气，生活不易，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是生活在多惨的环境下啊，现在连真话都不能说了，哎。
钢铁侠说完，眼见着蝙蝠侠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捂着嘴和绿箭侠在一边偷笑。其实也不算偷笑了，富江都能听见他的笑声，更何况蝙蝠侠。
眼见着蝙蝠侠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钢铁侠笑得更大声了。
绿箭侠也很给面子的笑了。
钢铁侠和蝙蝠侠没什么深仇大恨，顶多是之前那个花花富豪的人设撞了，导致他总想对蝙蝠侠横挑鼻子竖挑眼，但是挑不出来也就那样了，毕竟他也知道这家伙能长这么大，最后还能在哥谭当让人闻风丧胆的深夜战士，也是真挺不容易。
他对蝙蝠侠没恶感就是了。
要真算一算，他，蝙蝠侠，绿箭侠，大家都基本从小一个圈子出来的，只不过后来各人的境遇不同，最后也就成了不同风格的超英。
不过说是这么说，当时绿箭侠和蝙蝠侠闹崩，最后绿箭侠不在正联混的事他还是知道的。反正看样子，他们现在也没有变得多和谐就是了。
所以这个时候，他示意绿箭侠可以幸灾乐祸得明显一点。
笑一笑又不会掉块肉，是吧。
“不可否认的是你的能力很危险，”蝙蝠侠沉声道，面对富江这个样子，他并不感到生气，“但我并没有将你定性成无可救药的反派。”
这是真的，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富江无药可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虽然富江并不觉得这有好到哪去就是了。
蝙蝠侠本身也不是一个非常喜欢长篇大论解释的人，但是富江这样的他也清楚，如果不把话说明白，那可真是没完了，富江不一定能给曲解到哪里去。
“能力并不能表明你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他说，语气温和了一点，平日里面对各路罪犯，他要么话不多说直接上手，要么态度冷漠只想把他们送回他们应该在的地方，现在这个样子倒是好了一点，“决定你会成为什么样子的人的，只有你自己。”
这听起来好像是在灌鸡汤，但结合一下蝙蝠侠的个人经历也知道，他的成长之路里，有很多时候，如果不是自己意志坚定，这世界上都有可能会多出一个名叫布鲁斯·韦恩的反派来，但是他决定了自己成为什么样子的人，给自己画好了规则，并且不会离开这个原则区间。
违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相比之下，一直把自己放在规则内，无论怎么样都不越界，哪怕顶着外界的各种非议和眼光，才是更难的一件事。
他说的认真，富江听得也挺认真。知道这算是他能说出来的，很不容易的一番话了。
虽然很短。
“说是这么说，”富江垂下眼，“但要选择自己将来成为什么样子的人是真的很难，倒不是我要说我没得选，事实上我有其他的选择，但这条路很难走。”
要是容易的话，富江想，那她可能就不需要这么累了。
“你想听我讲个故事吗？”富江问，这是个开诚布公的环节，他们既然愿意说说心里话，富江也愿意听听他们怎么看这种事。
这是关于少女富江的，最难忘的事了。
之前提到过，她不是原装的富江，是系统给她兑换出来的富江血统，她也就这么成为了富江。但没有提到过的是，富江在兑换了血统以后，也亲身体验过，原版富江的死法。她体验到的，正好是富江被推下去的那个时候。
“被推下去的时候其实是很意外的，”富江回忆着当时的经历，现在看看过去那些充斥着血色的回忆，就好像是褪色的黑白相片，有些泛黄，也有些看不清楚了，“落到地上的时候其实是很疼的，真的很疼。”
她说：“那个时候是距离死亡很近的时候，当时就很希望可以有一个人来救我，但是怎么说呢，希望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因为有人来了，但并不是来救我的。”
那些人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样，杀死了那个富江，然后将她分成了一块一块。每个人都有参与，也就是所有人都逃不掉，他们都有罪。富江存在在原著富江的身体里，感受着这一切。
这是她的第0次死亡。
“如果我能早一点遇到你们就好了。”富江感叹道。说不定她的人生也会很不一样。
但现在其实说什么都晚了，她复活了，她大杀四方报复了该报复的人了，她没什么别的路可以走了。
“你有。”蝙蝠侠说，“很抱歉没能早点帮到你，但后面你不会再遇见这种事。”
富江觉得，好像这个副本还是挺值的。
“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蝙蝠侠说，“你也是。”
那可就太好啦。
说是这么说，但富江总觉得自己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就好像又有什么倒霉事要发生。
“你想到什么了？”一直在观察着富江的绿箭侠接过话，问道。
富江挠挠头，说:“倒也不是什么突然想到的东西，就是怎么说呢，感觉不太妙就是了。”是真的不太妙，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锁定了一样，那种无处不在的压抑感，让人很烦躁。
“说起来你们说了这个保护中枢的任务是必做的吗，不做会怎么样？”富江问。
绿箭侠摇摇头，仔细想了想系统当时发布任务的嘴脸，回答道：“没有，系统说这不是必须完成的。”
你妈的狗系统，为什么到我这就血红字体加粗一条龙？还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富江又一次在心里怒骂系统这个狗东西。
这倒是还挺好，于是富江说道：“打个商量呗，要是这个中枢不是人的话……我感觉应该不会是人类了，你们这个任务能不做了吗？让给我呗。”
选做的不做也不会有什么大损失，但是必做的如果完不成那就是要当场去世了，富江想要争取一下，她两个都是必做任务，怎么也得搞定一个吧。
换做一个自尊心超强的，这时候应该会说“我们各凭本事吧，谁厉害谁就上”，但富江没这个观念，要是能不努力的话她为什么要努力啊。
她就是很想躺赢当咸鱼啊。
可能是因为咸鱼的气息飘散了出来，富江亲眼见着绿箭侠动作一僵，最后无奈投降：“我没意见。”
但别人有没有意见不在他能决定的范围之内。
见富江的视线飘过来，钢铁侠也摇头道：“随便你。”
蝙蝠侠虽然觉得这不好，但是他还能怎么说呢，最后也就这么沉默了。
全票通过，这本来应该是个好事的，但是富江的压抑感却更强了。
富江强压着自己的不适，对三位超英表示了感谢：“谢谢。”
不仅是谢谢这个事，也感谢他们一直以来的多加照顾。
话语里面的含义他们听懂了。
这场面很温馨，富江也觉得挺好，但系统回来了。系统这家伙本来说一直到游戏结束之前它都不会再出现了，但有的时候说话就是为了后来打脸做准备的，这不，这才没过多久，系统就自己打脸了。
【你怎么回来了？】富江还挺嫌弃，没有系统在的时候，和几个超英聊天甚至让她觉得还挺快乐，【你能不能再离我出走一会，最早明天再回来。】
让她享受片刻的安宁，而不是无休无止的吐槽不好吗。
系统装腔作势，戏精附体：【哦！我的富江！我的天哪！我离开了你这么久你都不想我吗！】
富江真的不想，就算想也就是想骂它而已，所以面对这个话，富江只是微笑道：【你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吗？我最喜欢你离我远一点。所以你懂了吗？】
系统沉默了，刚刚还存在的温情氛围就这么被系统的归来打破了，消失的无影无踪，现今只剩下了尴尬。
“不用这么客气，”钢铁侠接话道，“我们还没感谢亲爱的富江小姐英勇地和鬼魂作战，救我们于水火之中呢。”
他的话里也充满了调侃的意味，让富江又回想起当时自己的英姿……说英姿实在是太给自己贴金了，但富江乐意。
“哪里哪里，”富江摆手道，好像这就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但就算没长尾巴，那尾巴都敲得老高了，本质还是挺乐意听这种话的，“小操作，小操作。”
【我问个问题，】富江问系统，【你知道这个中枢是什么东西，那你肯告诉我吗？就告诉我一个。】
【我知道，告诉你也不是不行，】系统说，也听不出来它到底是乐意还是不乐意，【但我觉得还是不告诉你比较好，我想看你自己发现。】
呸，富江冷笑，系统真就没当过人，她就知道。
富江又不理它了，打算等会回去再跟它算账。
“我先上楼待一会，”富江指了指楼上自己的房间，其实她有点累了，先前跑的运动量太大，这一天一个事接着一个事，她真的招架不住了，她需要一点休息，“有事的话再叫我。”
超英点头说好。
这其实还挺好，双方都和乐融融，就好像一点矛盾都没有过一样。
富江也产生了自己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的感觉。
【你干嘛去了？】回房间以后她问了系统一句，她其实不太相信系统就这么走了，还声称拒绝她的召唤，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去忙了，【你出去忙活啥了？】
【我去处理了点东西，】系统没直说它去忙活了什么，富江都有秘密呢，它一个把握着很多东西的系统，需要处理的事情也比富江多多了，【总归不是为了害你而处理的东西，你别紧张。】
说是这么说，但富江觉得要想自己不紧张，这可太费劲了。她简直要骚操作PTSD了，她可太难了。
【你要这么说那你对我好一点，】富江蹬鼻子上脸要求道，甚至还打了个哈欠，【你告诉我那个中枢是什么。】
【我其实猜是这个房子，因为这个副本绝大多数都是跟这个房子有关的嘛，什么房子里面死人就跑不了了啊，什么房子里面产生了恶魔之子啊，还有什么进入了房子的猛鬼就离不开这里的啊，等等等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都在告诉我，这个副本的中心就是这个房子，把它拆了就解决一切问题。】
但是富江不确定，因为这个看起来太浅显了，浅显得都不像系统一贯的风格。
【但我又感觉不对。】所以需要你给我解答一下。
系统沉默良久，久到富江开始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眼见着就要睡着了，才开口。
语带怜悯。
【这个副本的中枢，是你啊，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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