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一手带大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人,季凌衍很清楚,正因为清楚他才觉得不安。
宋艺雯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怒意,在她看来,哥哥是最疼她的人,对她有求必应,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在阮清宴的事情上,她颇有几分洋洋得意,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哥,纾沅姐有多可怜你是知道的,她就快生了,她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孩子,你和嫂子结婚两年了也还没孩子,就找嫂子商量□□的事。”
季凌衍心凉了一截,痛苦地闭了闭眼,冷声问:“你什么时候和你嫂子说的?”
听出他声音不对,宋艺雯有点心虚了,“她没告诉你吗,我还以为她早和你说了呢。”
“我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和你嫂子提□□的事的?”他又问了一遍,声音越来越冷。
从来舍不得对她说重话的哥哥明显在生气,这下宋艺雯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弱弱地说:“就、就一个多月以前吧……”
某些事情的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季凌衍气急。
“具体时间是几号?”
宋艺雯声音又弱了几分,“好像是九号吧……”
季凌衍呼吸一滞,痛苦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阮清宴出事流产就是上个月九号晚上。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阮清宴和宋艺雯合不来,宋艺雯时不时做一些给阮清宴添堵的事,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阮清宴看她年纪小不与她一般见识,加上两人也不生活在一起,他也就没在意了。
到了今天他才知道宋艺雯蠢成这样了,瞒着他对阮清宴说了那样的话。
“宋艺雯,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赵纾沅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世界上可怜的人不止她一个,你有多大的能力来管这种闲事,你脑子里装的是水吗?”
他向来是好脾气的,特别是对宋艺雯,可是现在他几乎是用吼的。
宋艺雯的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到不行,“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骂我,以前就算我做错事你也不会对我这么凶的,我就知道阮清宴是只狐狸精,她逼你娶她,还挑拨我们兄妹俩,哥,你现在是不是又想抛弃我了?”
到了现在,季凌衍已经找不到理由来给宋艺雯开脱。
‘抛弃’这个词那么沉重,是宋艺雯童年留下的阴影,所以这些年来他尽全力做一个好哥哥,让她有安全感,却没想到她以此为利器去伤害阮清宴。
“宋艺雯你给我听好了,我再说一遍,我是心甘情愿和你嫂子结婚的,没人逼我。”
宋艺雯已经二十岁了,天真烂漫过头就是蠢了。
但显然宋艺雯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她认定了阮清宴是个坏女人,听不得别人说阮清宴好。
“哥哥,我知道当初是因为你没钱给我治病才答应娶阮清宴的,这些年你帮她家赚了那么多钱,早就不欠她家了,她爸已经死了,你不用再忍她……”
季凌衍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厉声打断,“宋艺雯,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你任性也要有个度,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别来掺和。”
他是真的动怒了。
以前那个单纯善良的妹妹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现在的宋艺雯言行越来越偏激,三观都已经扭曲了。
季凌衍觉得很累,也很累,他意识到再不能继续纵容她了。
“以后你不要再骚扰你嫂子,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会把你送去国外,送得远远的,一辈子都别想回来。”
最疼爱她的哥哥竟然对她说这么绝情的话,宋艺雯感觉难以置信,又有深深的恐惧。
“哥,你竟然为了阮清宴那个女人这么对我……”
季凌衍烦躁不已,“我再说一遍,她是你嫂子,请你尊重她。”
兄妹俩的通话以不欢而散收场,宋艺雯在寝室里发了好大一通火,把自己桌上的东西全砸了,然后躲在被子里哭。
她的室友们被吓了一跳,但谁也没去安慰她,她们已经习惯她时不时发疯的行为,大家都不愿意和她有深交,觉得她脑子不正常。
阮清宴要带走的东西不多,她只带了几套衣服,一个拉杆箱足够了。
可是季凌衍堵在卧室门口不让她走。
“阮阮,我们好好谈谈吧。”
阮清宴面无表情看着他,平静地说:“除了离婚,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季凌衍把卧室门关上,一步一步朝她靠近,逼得她放下行李,退到床边。
他将她困在他与床之间,让她没办法逃避。
“现在你愿意好好听我说话了吗?”他微微倾身将她逼得退无可退。
近在咫尺,姿势暧昧,在加上他一脸不正经的坏笑,阮清宴此刻只有两个字送给他。
“混蛋。”
挨骂的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想亲她。
她避开了。
看到她嫌恶的表情,季凌衍眼神黯了下去。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这么讨厌我的话,离婚协议上应该让我净身出户才对。”
阮清宴趁机将他推开,挪到一边坐起身整理了一下有走光危险的衣领,又看了他一眼。
冷静下来倒是有耐心和他心平气和谈一谈了。
“好歹夫妻一场,我虽然自私自利,但也不至于做到让你净身出户的地步,这套房和你的车是你买的,我不会要,至于夫妻共同财产,存款全是你赚的,和我没关系,我一分也不会要。”
她什么事都替他想好了,唯独没有替她自己想想。
季凌衍抚了抚额,在她身旁坐下,沉默很久才开口。
“我刚刚才知道雯雯对你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那晚你出事,是不是因为……”
阮清宴知道他想说什么,在他说出来之前一口否认。
“和她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用觉得愧疚或是有负罪感,你只需爽快地把协议签了,再去把离婚证领了,我们也就都解脱了。”
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必要谈别的事,她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希望尽快和他离婚。
季凌衍没有应同意还是不同意,他起身往外走,手触到门把时停下,背对她,没回头。
“离婚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解脱,最近几天我去外面住,你不用搬,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听他这么说,阮清宴脸色微变,心情差到了极点。
“季凌衍,我们这么拖下去没意思,你应该比我更懂及时止损的意思。”
季凌衍收回搭在门把上的手,折身回到她面前站着没说话,阮清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很不喜欢这种压迫感就是了。
她抬起头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却在抬头的瞬间发现身前的身影带着压迫感朝她压了下来。
在她作出反应之前被他压了倒在床上,下意识抬手推拒,双手又被他擒住压在头两侧。
阮清宴挣扎不脱,心下大怒。
“你滚唔……”
季凌衍没有给她破口大骂的机会,以吻封缄。
带着情绪的吻是他主动,也只有他在动,阮清宴躲避不了他的侵袭就一动不动。
她不反抗了,季凌衍的力道缓了,吻也变得温柔起来。
阮清宴找准时机用力一咬,很快就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疼痛让季凌衍理智恢复,他明明不想伤害她,却用了强迫的手段想留住她。
他停下却没有放开她,头伏在她颈间,大口喘息。
“阮阮,别逼我……”
阮清宴感觉手能动了,第一反应是抹了一下嘴,手上湿腻,她抬手一看是血,愣了几秒后她直接在季凌衍身上擦。
她的这一举动打破了原本沉重而尴尬的气氛,她擦完手以后季凌衍从她身上起开。
他擦擦嘴上的血,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下这么重的口,想吃了我?”
阮清宴就这么躺着看他,看他嘴唇上的血擦完又流出,她突然就觉得解气了。
“老娘重口味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喝你的血吃你的肉那都是轻的,再敢招惹我,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季凌衍捂住流血不止的嘴,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往外走,打算去找纸巾擦擦。
他刚把卧室门打开,身后的阮清宴叫他了。
“季凌衍。”
他心下一喜,下意识认为她要挽留他或是关心他,所以他几乎是立即就转身了。
“什么事?”他故作矜持地问。
阮清宴已经坐起身,翘着二郎腿,一边整理着她宽松凌乱的衣领,说话时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最好带宋艺雯找医生看看,圣母癌是病,得治,如果不及时治疗,说不定你很快就儿女成群了。”
她还是介意宋艺雯说的话做的事,季凌衍刚想向她道歉,却听她又说了一句差点让他气吐血的话。
“替别人养孩子和戴绿帽子其实也差不多,既然你们兄妹俩都有圣母般的包容之心,你又不想和我离婚,那我在你头顶种一片青青草原应该更能衬托出你善良大度的气质吧。”
季凌衍气得咬牙。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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