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离开

    在很多人眼里,她是从小叛逆任性的娇纵大小姐,但其实那都是她伪装起来保护自己的表象。

    她从不主动欺负人,别人招惹她时她总是先忍三分,忍无可忍她才会反击。

    看她的宽容大度,不予计较在很多人时候被有心人解读为目中无人。

    徐有宁比阮清宴大三岁,徐有度和她同岁,因为两家父母的交情,阮清宴是和他们兄弟俩一起长大的。

    虽然从小阮清宴与同龄的徐有度关系更亲密一点,但年长几岁的徐有宁比徐有度更了解她。

    “晏晏,你不用总是把自己绷得这么紧,你是女孩子,难过的时候你可以哭可以闹,小时候你保护我,长大了我可以是你的依靠,在我面前你偶尔也可以软弱一下的,不用那么坚强。”

    阮清宴听到他这话不禁一怔,随即露出苦笑,“连有宁哥你都知道了,还真是坏事传千里,想瞒都瞒不住。”

    流产的事她不想太多人知道,可现在似乎她的朋友都知道了,大家都没有明说,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有宁哥,谢谢你。”

    每当她遇到不好的事情的时候,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心情很糟糕,但面对别人的善意,她是诚心接受的。

    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只有那么几个真心对她好的朋友,她很珍惜。

    徐有宁看着她。

    “傻丫头。”

    看着现在的她,徐有宁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早些年徐家生意上出了很大的问题,债台高筑,差点破产了,他们过了几年艰苦的日子。

    徐家风光时锦上添花的人不少,落败了也不缺落井下石之人,曾经和徐家交好的很多人都和徐家疏远甚至是断绝来往。

    成年人的善意大多与利益有关,而小孩子的恶意大多来自于大人的影响。

    那时候徐有宁因为太胖,经常受别人欺负,在学校被欺负,放学回家的路上还是被欺负。

    当时徐家的条件没办法给他和徐有度配司机接送了,父母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十岁的他每天要带着弟弟乘公交去学校,放学后带着弟弟回家。

    他们从宽敞的别墅搬去那种连厕所都是一层楼共用廉租房,每天放学下了公交车后要走过很长一段巷子才到家。

    那时候他和弟弟最怕走那段路,经常有人堵在那里抢他们的钱,没钱的话就会挨打受欺负,因为被威胁,他们不敢告诉父母。

    有一次阮清宴去看他们,正好看到他们被几个高年级的人在巷子里勒索,她让司机停车,她二话不说拿着长柄雨伞就下车冲上去打欺负他们的那几个男生。

    因为有司机在,那几个人不敢怎么样,挨了她一顿揍后灰溜溜跑了。

    之后每天放学,她都会等着他们兄弟俩一起走,先送他们回家,然后再回她家。

    他上初中以后,他弟弟就每天跟着她了。

    阮清宴六岁的时候没了妈妈,她爸爸很快又再婚,除了给她很多钱,根本没时间关心她陪她,她和继母的关系不好,所以没人管束她。

    她从小就很坚强,叛逆的年纪是真叛逆,像个大姐头一样身边总跟着一群中二少男少女,徐有度在她身边充当师爷的角色,陪着她惹是生非,给她出谋划策。

    但也正因为有她的保护,徐有度再也没受别人欺负。

    后来徐家东山再起,重新买了别墅买了车,曾经保护他们兄弟俩的小女孩也长大了。

    不过那会儿的阮清宴让徐有宁很替她担心。

    十五六岁时的她叛逆到了极致,不好好学习,染头发,带耳钉,化浓妆,打扮得古里古怪的,她一度成为圈子里认识她的长辈们用来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

    徐有度因为每天和她混在一起,没少挨父母的责骂,但无论是挨打还是挨骂,徐有度都是她最忠实的拥护者。

    徐有宁曾无数次劝过她,但没什么作用,她还是别人眼里的不良少女反面教材。

    直到她遇到季凌衍以后,她整个人变了。

    她不再抵触她爸请家教给她补习,头发染回了黑色,不化妆,不泡网吧了,在季凌衍面前变回了乖乖女的模样。

    徐有宁听说阮清宴考上安大时是震惊的,但也很高想,因为那样的话她就和他一个学校了。

    但当他听说阮清宴考安大是为了季凌衍时,他的心情就很复杂了。

    而且他没想到阮清宴真的和季凌衍结婚了,还是在她刚上大二那会儿就和季凌衍领了证。

    两年过去,她过的并不幸福。

    徐有宁想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他已经错过一次,也许他可以任性一次。

    沉默了一会儿,坐在后座的阮清宴开始打瞌睡,徐有宁抬眼从镜子里看到了,笑了一下,试探地叫了她一声。

    “晏晏,你是不是累了?”

    阮清宴睁开眼睛,用手揉揉腮帮醒了醒神,“是有点,起了个大早去离婚,一整天都在路上奔波的感觉。”

    徐有宁不自觉踩了一脚刹车,阮清宴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了?”

    道路平坦,只是因为惯性颠簸了一下,但把她的瞌睡吓跑了。

    徐有宁很快恢复如常,车速平稳下来,他说:“没事,刚刚是被你吓到了。”

    阮清宴撇嘴说:“离个婚而已,至于把你吓成这样么,你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徐总啊。”

    她就是这样,就算天塌下来也觉得没什么的样子,好像离婚的人不是她一样。

    徐有宁摇头失笑,“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和季凌衍离婚了,早上你陪他看电影,我还以为你会原谅他。”

    她和季凌衍的这段婚姻开始的匆忙,结束也草率,阮清宴自嘲笑了笑。

    “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还好清醒的不算晚,有了及时止损的觉悟后就全都想通了,我与他之间评判不出谁错谁对,婚姻失败彼此都有责任,不能全怪在他头上。”

    徐有宁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阮清宴打着呵欠说:“走一步算一步吧,这两年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我想趁这个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出去散散心也好……”

    徐有宁话音未落,阮清宴的手机响了,突兀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阮清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一串数字,是陌生号码,她疑惑接听。

    “喂,哪位?”

    然后她就听到了现在她最不想听见的人的声音。

    “嫂子,是我啊,你把我拉黑了,我只好借朋友的手机打给你了。”

    阮清宴听到宋艺雯的声音后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宋艺雯只有在有求于她或是没钱的时候才会叫她嫂子,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没听到阮清宴接话,宋艺雯自顾自地说下去,像是忘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一口一个嫂子叫得那叫一个亲切。

    “嫂子,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给我点零花钱吧。”

    这是宋艺雯惯用的套路,没钱了嘴就甜了。

    以前只要她开口,阮清宴立马把钱给她转过去,要多少给多少。

    现在阮清宴一毛钱都不会给她了。

    “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阮清宴一句话说完直接挂断,然后把号码拉黑。

    宋艺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以为只要她开口,阮清宴就会像以前那样用钱讨好她。

    随后宋艺雯不死心又打了几次才确定真的被阮清宴拉黑了,身边还有好几个人在,她们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爽,她在心里骂了几遍让她丢脸的阮清宴,而后她打电话给季凌衍告状。

    这次她学聪明了,走到一边用自己的手机打,一接通,她就开始埋怨阮清宴。

    “哥,嫂子她真是小心眼儿,她把我拉黑了,刚刚我用别人的手机给她打电话,我向她道歉了,可是她不但不接受还骂我……”

    宋艺雯越编越顺口,无中生有捏造出一堆罪名安在阮清宴头上。

    另一头的季凌衍在听她说话时脸色越来越冷,却没有打断她。

    她说完,季凌衍没反应。

    “哥,你在听吗?”

    季凌衍压了压情绪,声音冷淡,“以后你不要再骚扰她。”

    宋艺雯想反驳,但发现和她一起的那几个人在看她,她不能让她们知道她缺钱。

    “哥,我看上一条裙子,但是我的钱不够了,你再转一点给我吧。”

    季凌衍不再惯着宋艺雯,直接说:“我没钱,以后每个月一号给你固定的生活费,你如果不能合理安排,提前把生活费花光的话你就饿着吧,我不会管你的。”

    现在他才知道阮清宴受了多少委屈。

    季凌衍坐在沙发上,这个家没了女主人变得没有生机,家里到处都是她生活过的痕迹,他却把她弄丢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

    宋艺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她有求必应的哥哥竟然连零花钱都不肯多给她了。

    一定是阮清宴那个坏女人吹枕边风对哥哥说了什么。

    宋艺雯气得跺脚,生气地对季凌衍说,“我就知道是阮清宴搞的鬼,她想报复我,竟然这么卑鄙,我恨死她了。”

    “宋艺雯,你闹够了没有!”

    季凌衍是真的怒了,好不容易才把翻涌的怒火压下去,也下定决心不会再纵容宋艺雯。

    “你给我听好了,因为你的任性胡闹,你嫂子流产了,她已经和我离婚了,你别再去惹她。”

    宋艺雯顿时呆住了,片刻后露出恐慌之色。

    “流、流产……怎么会?”

    她想起了曾经对阮清宴说过的话,还有后来阮清宴看她的眼神,心慌不已,急于否认。

    “不是我、我没有……不关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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