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馆中,马振邦的耐性已经被磨没了,他厉喝:“陈玉楼!你给我出来!”
“诶!这呢这呢,别开枪别开枪兄弟!”,陈玉楼大喊一声,双手高举过头顶,一副怂包软蛋的模样,谄媚道:“马爷,马爷我错了马爷”
“哈哈哈,你还真回来了?”,马振邦笑了,他没想到竟有人会这么愚蠢,明明是身居高位,一呼百应的常胜山总把头,却为了几个虾兵蟹将把自己的命置于不顾。
“马爷”,陈玉楼讪笑,被押解着他的士兵一脚踹翻在地。
他继续讨好道:“马爷我错了,我回来了,我跟您说,我认输,您别杀我行吗?您大人有大量,我心服口服!我回来就是给您认错来了马爷,您昨天说的太对了,这人要逞能啊,就必须得付出点儿代价,我这代价太大了,太惨重了!”
“你说这该死的死,该伤的伤,没剩下几口子人了,马爷,我求您,千万别杀我!您留我条狗命,这回我真是明白了,开窍了!您说我图个啥?”
“干我这一行的,不就是图个饭吃吗?给谁干不是干?我现在靠山也没了,我就投奔您了,您把我给收了,啊?您只要饶我条小命,以后您就把我当狗屎!我也认了,行吗马爷?”
马振邦满意极了,看着陈玉楼那趋炎附势的小人模样,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这可是掌控着十几万响马的舵把子啊,对着自己弯腰下跪,低下那骄傲的头颅。
他道:“你要这么想就对了,你要早这么做,就用不着现在这样了,对不对?”
“是是是,这都怪我,我脑子不好使!”,陈玉楼以阿谀的语气自贬道。
“行了,放了吧”,马振邦抬了抬手臂,嗤笑道。
“谢谢马爷,谢谢马爷”,陈玉楼连连道谢。
“过来说话”,马振邦招了招手,在陈玉楼起身走过来时,冷声道:“爬过来!”
他就是要折辱对方,于陈玉楼这种骄傲高贵,狂妄自大的性子,这样做比杀了他还难受,而他要的,就是让他难受,让他生不如死!
“诶!得!”,陈玉楼在怔愣了一瞬后,就双膝跪地,爬向马振邦。
“你说你跑什么跑啊?”,马振邦笑呵呵的看着趴在地上,如同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似的陈玉楼,心头志得意满了。
“我这,昨天啊,让您给吓尿了!我是想,我要是不跑吧,最后再让您给宰了,您说我抖这机灵干什么?给您这弄的乱七八糟的,我回来就是诚心诚意投奔您的!鞍前马后,您放一百个心,马爷,您把我收了,以后您说一我觉不说二,马爷!”
一众躺在地上,已经无力反抗的卸岭兄弟看着陈玉楼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一个个都红了眼,不断地摇头,撕心裂肺的疼,他们常胜山的总把头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在陈玉楼靠近后,马振邦陡然狞笑,用枪抵住陈玉楼的头:“我要你这狗命有什么用?啊?”
陈玉楼一愣,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好在他反应快,赶忙推销自己:“我,我我有对夜眼呐!家喻户晓!您问问,问问!啊?我这对招子,那属于蝎子拉屎独一份啊!什么假东西到我这儿都过不了关!以后谁要是给您献个宝,要想蒙您,那肯定不行!您说有用没用?”
“再说了,我这卸岭盗众都归您!您只要留我一条命!留着我这命肯定对您有好处的马爷!我求您了马爷!”,陈玉楼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打消着马振邦的杀意。
马振邦果然眯了眯眼,冷声道:“说的倒也是,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一方诸侯,你这么说我信了,好好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谢马爷,谢马爷”,陈玉楼喘着粗气,似是从死路上转了个圈。
“行了,起来吧”,马振邦将枪别回腰间,转身对手底下的人道:“得了,把所有的兄弟们,都招呼......”
马振邦话音未落,陈玉楼就如同扑食的猎豹般弹跳而起,一把抽出马振邦腰间的小神锋,抵住马振邦的脖子!
滇军们大惊失色,纷纷掏出枪对准陈玉楼,后者却一脸狞色:“都别动!退后!都给我退后!把枪放下!”
一夕之间,猎人和猎物的身份转换,马振邦吓得脸都白了:“退后,都退后!”
他面色难看的道:“陈玉楼,你跟我演戏呢是吧?我告诉你,我什么场合没见过?我要想杀了你的话,比捏死个臭虫都容易!你看看这个阵势,你以为你能活着跑出去?”
闻言,陈玉楼冷笑,面目狰狞的道:“我还告诉你了马振邦,你不是喜欢这把小神锋吗?我今儿就拿它送你上路了,我他妈既然回来了,我压根就没想再走!”
他话音刚落,那边就想起了震天般的附和声:“我们也是!”
陈玉楼一愣,挟持着马振邦回头,就见花玛拐,昆仑,罗老歪等人带着一众卸岭弟兄们跑了过来,他们手持火把,都在胸口上绑着□□,一脸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滇军们被吓得连连后退,这么多□□,若是点燃了,恐怕尸骨无存啊!
“谁让你们回来的!”,陈玉楼一脸怒容。
“压根我们就没想走!”,花玛拐大喝。
“哈哈哈,我老罗这条命本就是捡回来的,不怕死!马振邦,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罗老歪哈哈大笑,一脸仇恨的盯着马振邦,笑得张狂至极。
陈玉楼心头澎湃,激荡不已,转身看向众滇军,高声厉喝:“都给我听好了!马振邦横征暴敛,欺男霸女,云南的百姓苦不堪言!我们卸岭与你们素无恩怨,你们要是选择同归于尽,我一声令下,我的弟兄们马上就引爆!”
马振邦面有骇色,赶忙道:“兄弟们,别听他的!”
然而他才刚说完,陈玉楼就毫不手软的以刀锋划过他的颈,鲜血横流,马振邦睁大眼,伸手捂住喷血的脖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一刻,他没有去想自己或潦倒不堪,或风光无限的一生,而是想起昨晚,那个容颜清美,乌发红唇的姑娘,她笑着对他说:“笑你快死了,还尤不自知!”
他没想到,相师之言,会来的那么快。
马振邦身死,滇军群龙无首,再加上花玛拐等人那想要同归于尽的架势,众滇军都是惜命之人,纷纷将手里的枪械抛下,作束手就擒之状。
陈玉楼一脸阴鸷,转身道:“照顾受伤的弟兄,我去找鹧鸪哨”
*
“诶?师兄,你怎么穿着掘子攀山甲?”,老洋人一见鹧鸪哨身上的衣服,不由愣了愣,他怎么记得那衣服还在攒馆呢?
莫黛嘴角一抽,老洋人果然跳脱,都这个时候,关注点都和别人不一样。
鹧鸪哨自然没那个耐心去回答他的问题,幽暗的目光注视着杨副官等人,随着他们下到深涧,手电筒的光将深涧照亮了一片。
他们四下寻找着老洋人,花灵和红姑娘,却是没人往他们躲藏的地方来。
“红姐姐,你能不能帮阿黛看看,她脚上的铁索?”,花灵一直惦记着莫黛的脚腕,乍然想起红姑娘出自月亮门,最是擅长打开机括,便小声问道。
鹧鸪哨回眸,眼底有些担忧。
“啊?我看看!”,红姑娘也不推辞,半弯下腰查看莫黛脚腕上的铁索,旋即咬牙切齿道:“是马振邦干的吧?真是无耻,对女人都这么狠毒!”
“红姑娘?”,老洋人语气期待的喊道。
“放心吧,我能开!”,红姑娘说着,就取下一根头发,开始研究铁索中的机括,没多久,就听咔嚓一声,两个铁索散开。
莫黛只觉浑身一松,动了动略显麻木的脚腕,对红姑娘的手段更添几分赞许,这种开锁的手段着实厉害,便道:“多谢你了红姑”
“多谢!”,鹧鸪哨弯腰给莫黛脚腕上了药,抬眸,抱拳,对红姑娘郑重说道。
红姑娘摇了摇头,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者,莫黛也救过她不止一回了,这么谢来谢去她倒是颇有些惭愧。
说话间,四散的匪兵已经回笼,靠近了站在高处的杨副官。
“报告团长,没有找到”
“我这里也没有”
“我这也没找到”
杨副官拧了拧眉,不明白鹧鸪哨几人跑到哪儿去了,不过目光触及手里的玉器时缓了缓,嘴角一勾,大声喝道:“别管他们的死活了,兄弟们,看见这满地的明器宝贝了吗?一样也别落,通通给我搬走!”
“是!”
顿时,一群匪兵就开始行动,就地翻找着明器。
他们提着背篓,将明器丢入其中,这时,他们突然发现了被莫黛救治的士兵,全部围了上去,这时候的大傅远没有剧情里那么可怕,面上也恢复了一些血色,只意识有些迷糊。
“大傅,你怎么了?”
“大傅!”
众人七嘴八舌的看着被包扎好的士兵,面色担忧而疑惑。
蓦地,大傅面色猛然一变,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众士兵身后不远处:“尸王......”
鹧鸪哨和莫黛几人也看到尸王,精神骤然紧绷起来。
那尸王魁梧高大,面色酱紫,周身披着铠甲敛袍,腰间嵌玉金带,它身体僵硬,步伐沉重,行走间每一步都如泰山压顶般,直叫地面震颤,一看就极其不好对付。
众士兵似也听到了声响,额头渗出冷汗,缓缓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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