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莫黛听到那一声枪响,红唇轻抿,杨副官罪有应得,她也不愿出手相救。
鹧鸪哨打了一盆水,专心致志的给莫黛擦掉脸上的灰尘。
莫黛愣了愣,没想到鹧鸪哨还会干这个,当着老洋人和花灵的面,莫名羞耻,不过很快就把这点儿心思抛诸脑后,舒服的眯起眼,享受鹧鸪哨的服务了。
“哟,师兄,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呢?”,老洋人挤眉弄眼的看着鹧鸪哨和莫黛,还是忍不住,出声调侃了一句。
“又想练龟息功?”,鹧鸪哨头都没回,微凉的声音叫老洋人眼皮跳了跳。
他讪笑道:“哪能啊师兄”
一旁的花灵笑眯眯的看着,没有说话。
鹧鸪哨给莫黛收拾干净,姑娘灵性十足,与这破旧荒芜的攒馆格格不入。
他怔了怔,薄唇一抿,半跪在莫黛面前,语气郑重而认真的问道:“阿黛,你真的愿意和我走?”
搬山道人跋山涉水,风餐露宿,毕生都在寻找雮尘珠的路上,以莫黛的本事,完全不需要随他去吃这个苦,无论怎样,都会过得很好。
一听这话,老洋人和花灵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紧张,四周皆静。
莫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鹧鸪哨,看到他眼底的不安,痛楚,和无数纷沓而至的情绪,他眼中像是藏着一个世界,让人在与他对视的时候,不自觉的陷进去。
蓦地,莫黛红唇扬起,眼中流光溢彩,那一瞬间,如百花齐放。
鹧鸪哨想不出任何能比喻形容她这一刻的美丽,只想用手遮住她的眼睛,这样,也许他的心跳不会那么狂野,不会那么失控。
莫黛伸手勾起鹧鸪哨的下巴,语气吊儿郎当的揶揄:“怎么,堂堂搬山魁首,绿林道上响当当的大人物,要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闻言,鹧鸪哨嘴角一抽,所有的美好画面都支离破碎。
老洋人和花灵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听这话就知道,莫黛是一定会和他们一起走的。
不过,吃干抹净?什么时候的事儿?
莫黛轻叹,也不在乎两个大灯泡了,俯身亲了亲鹧鸪哨的嘴角,语气认真:“是你先招惹我的,就算你想先放手,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她现在可不是刚穿越时候的新手小白了,拥有话语权!
鹧鸪哨倏然轻笑,身上那渗人的冷冽不再,竟罕见的温和起来。
莫黛呆呆的看着鹧鸪哨,他很少笑,就算笑,也不过稍纵即逝,这样开怀的笑,她只在丹井下见过一次,每一次看到,都有种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惊艳。
她想,对这个男人,哪怕还没爱上,也终究是喜欢的。
“师兄,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西夏黑水城,通天大佛寺”
......
夜幕降临。
鹧鸪哨一人坐在山岩上,居高临下看着被月色笼罩的攒馆。
“还没休息啊?”,陈玉楼逐步靠近,坐在了鹧鸪哨身边,他已经换了装束,一袭青衫长袍,除了脸上的伤势,倒是和初见时那个骄傲矜贵,面如冠玉的卸岭魁首一般无二。
鹧鸪哨侧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今后有什么打算?”,陈玉楼问道。
“我在深涧中发现一处壁画,其上标示雮尘珠很有可能在西夏黑水城”,鹧鸪哨道。
陈玉楼眉头一拧,疑惑道:“西夏黑水城?不是早在几百年前就被流沙掩埋了吗?”,西夏黑水城乃是一代名城,听说过的人不在少数。
鹧鸪哨颔首,声色疏冷道:“的确如此,搬山填海术在茫茫大漠中无能为力,不过这世上还有一路摸金校尉,擅搜山寻龙,分金定穴,那寻龙诀里有天星风水秘术,可以仰望天星,俯察地脉,倘若习得此术,或是请到摸金校尉相助,再想寻那西夏黑水城,便如探囊取物!”
搬山卸岭自是都听过与自己齐名的摸金校尉,陈玉楼面有难色道:“据说这摸金校尉传到清末张三爷那一代,这天底下就只剩三枚摸金符了,如今已是再没听过世上有摸金的事迹,当今世上就算还有三两个懂得分金定穴的好手,如此世外高人又上哪里去寻?”
此次瓶山一役伤亡惨重,局面不容乐观,他还想等元气稍复再盗一座大墓狠捞一笔!
鹧鸪哨胆识过人,本事更是当世少有,若能得他相助,想必他也能得偿所愿。
陈玉楼打着这样的主意,自然不想让鹧鸪哨去找那了无踪迹的黑水城,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直响,如今是只想凭借自己的舌灿莲花说服鹧鸪哨打消去黑水城的念头。
他倒是也想帮鹧鸪哨前去黑水城寻找雮尘珠,好将其彻底拉拢,可纵是卸岭群盗数万人马,到了那漫无边际的大漠中,也如沧海一粟,搬山卸岭的手段到了那种地方,难以施展。
鹧鸪哨听了陈玉楼的话,沉默无言。
现今世上多是捕风捉影,招摇撞骗之辈,想要从中找到真正的能人,的确艰难,可明知雮尘珠有极大可能在黑水城,他又怎可轻言放弃?
“鹧鸪哨兄弟,就算要去黑水城,也要先行休整,再者,花灵妹子腿受了伤,现在上路也是多有不便,不如先跟我回湘阴,正好愚兄,也有事想跟你商议”,陈玉楼深知鹧鸪哨的脾性,就这么三言两语很难说服他,便想先将其稳住,再做打算。
闻言,鹧鸪哨回眸看他,见陈玉楼眉眼间尽是诚意,显然是诚心相邀,再加上花灵的确腿脚不便,便点头应了,不过心里却是打定主意在湘阴整顿后就启程去西夏。
陈玉楼嘴角一勾,两人便沉默下来。
须臾,他道:“鹧鸪哨兄弟可知莫黛姑娘的身份来历?”
闻言,鹧鸪哨面无表情的看向他,同是男人,陈玉楼的心思自是瞒不过他的。
陈玉楼见鹧鸪哨眼底有暗光,便自嘲一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莫黛姑娘轻功卓绝,英姿飒爽,本事层出不穷,如同宝藏,不可否认,很吸引人,我会喜欢她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没想到先遇到的我,却输给了你,既然她已经做出选择,我自然不会横刀夺爱”
“再者,朋友妻不可欺,兄弟且放心便是,不过,以莫黛姑娘的手段,我倒的确很好奇她的师傅是何许人也,故此一问罢了”
陈玉楼傲气十足,即便是没能夺得美人芳心,也不愿落了下乘。
他的确只是好奇莫黛师从何人,若能将其拉拢过来,那天下大可去得!
鹧鸪哨见陈玉楼不似说假,便摇了摇头,声音淡淡:“阿黛的事我从未问过,所知不多”
闻言,陈玉楼苦笑一声,摆手道:“既如此,是我冒失了”
......
在鹧鸪哨和陈玉楼坐在山顶密谈时,莫黛正鼓捣着药。
“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执着治愈瘟疫的药,这个自古以来就没什么好的方子,你又何必费这个功夫?”,花灵帮着打下手,有些不解。
莫黛但笑不语。
离开瓶山,她就要跟着鹧鸪哨前去黑水城了,她当然可以留在湘阴为数月后的大瘟疫做准备,可如此一来就无法改变鹧鸪哨断臂求生的命运。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和一个小小的鹧鸪哨相比,自是湘阴数十万民众的性命更加重要,她若留下,也可以赚取更多的功德值,造福众生。
然而人一旦有了私心,哪里会权衡轻重利弊?
她也不过是茫茫众生中一个很普通的人,那种舍小我为大我的伟大思想她并没有,不过要让她眼睁睁看着湘阴瘟疫爆发,红姑娘不治身亡,她也是做不来的。
如此,就必须要抓紧时间,赶制出可以治愈瘟疫的药物。
她翻遍了药王神篇,其中对疫病的治疗方式语焉不详,唯有一样《避瘟散》有些效果,死马当活马医,便动手制药了。
这里不是现代,做不到隔离,研制疫苗,她只能尽全力尝试一番。
系统中倒是有治愈瘟疫的药物,然而动辄数十万功德值,对于如今小富即安的她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或许等湘阴瘟疫爆发时她能攒够,但如今却是要提前做些手段。
花灵研磨着药,像是想到什么,便咬着唇,有些好奇的道:“阿黛,你为什么会喜欢师兄啊?”
虽然她觉得自家师兄无人能及,但那卸岭魁首却也是权势滔天的人物,在这乱世,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再加上对方摆明喜欢阿黛,她有点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
一听这个问题,躲在一边擦拭长弓的老洋人也竖起了耳朵。
这一次对付尸王,没有弓箭在手,他只觉得被扼住了手脚,从今往后,他这弓可是半步都不能离了身,否则就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莫黛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花灵和老洋人,旋即轻咳一声,神秘兮兮的道:“我看过了,鹧鸪哨这面相啊,旺妻旺子,再好不过”
听罢,老洋人和花灵不约而同的嘴角一抽,他们想破了头,都没想到竟是这个缘由。
须臾,莫黛哈哈大笑,洒然道:“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喜欢便是喜欢了,天时地利人和,这是一种磁场,你们肯定是不会懂得!”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的确很喜欢他”
鹧鸪哨回来时,就恰好听到这一句情真意切,如一缕春风拂过心头的告白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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