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敲门声在深夜里突兀地响着, 仿佛潜伏在暗处万分之耐心的巨兽,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司涵闭着眼睛缩在被窝里,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许多曾经看过的新闻——一女子独居,深夜被陌生人敲门,却不想开门后竟是……
被窝里的人渐渐团成了一团,未知的恐惧几乎凝成了实质,将她的睡意一片片挤压, 最后变成薄如蝉翼的一张, 让她时刻保持着清醒, 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时间在这一刻就像静止了般, 司涵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身体也不敢侧一下,生怕一转身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在嘈杂得让人无法忽视的敲门声中, 各种血腥恐怖的片子也接踵而至,跟电影开幕前的CG一般,专挑着能将人吓破胆的镜头放。
司涵很想住脑,然而脑子就像被别人操控的放映机,她只能看着一帧帧恐怖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无法阻止。
她甚至回想起了很小的时候看过的一部恐怖电影, 其实具体剧情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然而此刻却不合时宜地想了起来。一个人忽然闯进另一个人的屋子里, 当时主人还没反应过来,刽子手就给主人下了迷药,然后将人连拖带拽地带进一个小仓库, 接着就是一场切菜般的杀戮。
断掉的指节、皮肉一块块落在砧板上,司涵甚至想起了药效过后那个主人醒来看到自己只剩下脑袋和上半身满脸懵然的样子,然而他也没能懵多久,下一刀就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之后,司涵连续做了一周的噩梦。
她爸是一个恐怖电影迷,从她记事起就是看各种恐怖片长大的,虽然因为如此她恐怖片看得不少,但是胆子却越练越小。
到后来甚至变成了一种阴影。
从怕鬼到怕黑,从怕黑到害怕独自一个人。
司涵整个人蜷曲在被窝里,眼睫不安地颤抖着,在密闭的空间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呼吸都比平常重了很多。
而她的脸颊也因封闭的空间憋得通红,但她依然没敢动。吸入的气体愈发浑浊,司涵很想出去透透气,但也只是想了一瞬,便改用了嘴巴呼吸。
以防自己发出声音来,她还用手捂住了嘴巴。
外面的声音慢慢变小,司涵刚想松一口气,却陡然听到有东西插-进锁芯的声音。那一瞬间,司涵只觉浑身仿佛堕入了冰窖,眼角都迷蒙了起来。
她努力眨巴了一下眼睛,试图将微微湿润的眼角眨干净。
在司涵几近绝望的时候,门外撬锁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而起的是男人的怒喝声,“喂,你谁啊?干什么呢?!”
门外的人似乎是慌了,司涵只听到门口传来仓惶奔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再然后,司涵听到隔壁屋子里传来关门的声音。
而后终于趋于平静。
司涵安静地窝在被子里,直到自己呼吸不畅终于要憋不住的时候才悄悄探出了一点毛绒绒的脑袋。捂热的发顶刚沾上微凉的空气,司涵只觉脑袋就像秃了般,光光的凉。
她想起敲门人留在她锁芯里的东西,有些犹豫要不要开门拿下来,但又担心犯人还没走远。于是几番挣扎下,她起身将房门反锁了。
如果是小偷,希望他能只偷卧室外的东西。
因为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司涵一直等到凌晨天蒙蒙亮开门将门外插-进锁芯里的东西拿下来扔进垃圾桶才终于安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外面的天色尚且明亮,银亮的雪地毯似的铺在路上,纷乱的车辙痕迹在雪地上印下纹路,司涵看到一辆警车停在外面。
然后她就听到了门被敲响的声音。
这一晚上的闹腾,让她几乎对敲门声产生了阴影。
从猫眼里看到外面站着两个警察,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一个警察手里正拿着本子似乎在做笔录,另一个警察则对着她的门朗声道:“里面有人吗?我们是警察。”
司涵听到那个高大男人嘀嘀咕咕的声音和昨晚的那个一模一样,很明显,这个报警电话是这个男人打的。于是她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探出了一小半的脑袋。
表情仍是劫后余生的样子。
两个警察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确定了她是受害者,于是开始了公事公办地例行问答,“您好,我们是来调查一些事的。”
司涵将他们请进家里来,倒完茶水后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
做笔录的斯文警察观察到她的动作,安抚道:“别怕,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另一个看上去比较严肃的警察推着鼻梁上的眼镜,问道:“昨晚您是一直在家吗?”
司涵试图放松自己,原本绞在一起的手指绞在了衣摆上,然后她点了点头。
斯文警察在本子上记录下什么后,严肃警察又接着问道:“今天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您睡着了吗?”
司涵摇头。
“门外有人在敲门您是否知道?”
司涵点头。
“犯人在试图撬锁闯进你家的时候您是否与对方有过接触?”
司涵摇头。
“您可以将昨晚发生的事讲述一下吗?”
司涵少有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斟酌了一下措辞,缓慢地开口道:“昨晚我本来要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有敲门声,我因为害怕就一直躲着不敢出声……”
“然后那个人就准备撬锁进门……后面被人拦住了,我就躲过了一劫。”
斯文警察手上笔速飞快,记录完毕后朝严肃警察点了点头,严肃警察又问了一些其它的问题,确认无误后,便起身告辞。
临走的时候顺便提醒道:“女孩子一个人在外独居是很危险的,特别是当有陌生人敲门的时候,千万不能闭眼装死,你不出声犯人就会以为你不在家,然后进屋行窃。你可以在家备一些防身的东西,或者直接打电话给我们,向邻居求助也可以。”
“还好昨晚你邻居回来得晚,不然你就危险了。”
司涵记住警察的忠告,乖巧地点头。
将门关上后,司涵给房东打了一个电话,请求换锁。
得到房东的保证后,司涵终于将压在心口的那颗石头放下了些。然后她进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素面压惊。
这时外面的天色已经不算早了,冬天的夜总是来得很快,特别是这种风雪天气,好像才一眨眼天色就尽数暗沉了下去。司涵将门锁好,又将窗户锁死,深色的床帘拉上,将外面的风景以及危险全都阻隔断。
如此缓了一会后,司涵终于心有余悸地上了线。
今天一天她都没上线,估计情缘早就将副本打完了吧?
然而,她上线的时候没有看到好友栏里的第一个人在线。
再看副本,也没有人帮打过。
她有些懵,翻出手机看了眼消息,上午的时候邵歆发了条消息给自己,问她大概什么时候上线。
然后是下午。
寻俗:我今天晚点带你打吧。
这句话过后便没消息了。
司涵给对方回了一个好。
帮派里正聊得火热,司涵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无所事事后还是忍不住看起了他们聊天。
和以往欢快的气氛不同,今天的帮派气氛似乎有些沉重。
[帮派]帮众-快到碗里来:我差点就吓死了,那么近!!!就那么近!!!
[帮派]长老-蜻蜓点水:摸摸头,不怕啊。
[帮派]帮众-快到碗里来:这年头,小偷连男人都不放过了吗?
[帮派]长老-蜻蜓点水:不,我觉得是你长得太像女孩子。
[帮派]帮众-快到碗里来:QAQ
[帮派]帮众-快到碗里来:我们学校给我们发通知了,让我们这些不回家过年的人注意点,半夜有陌生人敲门一定要报警。
[帮派]长老-夙缘: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帮派]帮众-快到碗里来:其实我感觉我都要被吓死了,根本不记得报警这回事。
[帮派]长老-蜻蜓点水:对了,那小偷知道你是男人后是什么反应?
[帮派]帮众-快到碗里来:骂了我一声,然后跑了。
[帮派]帮众-快到碗里来:突然庆幸我是男的。
[帮派]帮众-快到碗里来:我们班有个女生不太幸运,小偷撬门后直接入室抢劫,这些年攒的钱包括银行卡全都被抢走了。
[帮派]长老-蜻蜓点水:人渣!
[帮派]长老-夙缘:碗儿,为什么你们班人大过年的都不回家?
[帮派]帮众-快到碗里来:我是没赶上末班车,干脆留下来了,其他人是因为大三了要考研。
[帮派]帮众-沉渊:唏嘘,独居女孩子最好在家里放些双人用品,别让别人知道自己是独居的,现在的犯人很喜欢挑独居女孩下手。
[帮派]帮众-快到碗里来:唉。
[帮派]帮众-别动我姐姐:一上来就看到你们在聊这么沉重的话题……我都有点不敢考A大了。
[帮派]长老-蜻蜓点水:不愧是你,志向远大。
[帮派]长老-夙缘:好了,大过年的,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扰乱了气氛,你们“森罗万象”都完成得咋样了?
[帮派]长老-蜻蜓点水:玩家『蜻蜓点水』已下线。
[帮派]帮众-快到碗里来:玩家『快到碗里来』已下线。
……
[帮派]帮主-烟火烧花:玩家『烟火烧花』已上线。
[帮派]帮主-烟火烧花:A大咋了?A大不是挺好的吗?
[帮派]帮众-别动我姐姐:A大附近这几天发生入室抢劫事件。(幽灵)(幽灵)
帮派里的人将今天发生的事简短地跟邵歆说了一下,邵歆听完后打了一串的省略号。
[帮派]帮主-烟火烧花:搜不到,应该是压下去了。
[帮派]帮众-快到碗里来:肯定会压下去的,毕竟跟我们学校的声誉有关。
[帮派]帮主-烟火烧花:碗儿,你是什么大学?
[帮派]帮众-快到碗里来:A大附中。
[帮派]帮主-烟火烧花:和我们学校离得很近啊……我在A大。
[帮派]帮众-快到碗里来:帮主,你要贴身保护我吗?(星星眼)
[帮派]帮主-烟火烧花:做梦呢。
[帮派]帮众-快到碗里来:嘤……
[帮派]帮主-烟火烧花:对了,茶茶你是不是在A市来着?
[帮派]帮众-沽茶:嗯……
[帮派]帮主-烟火烧花:你那里没事吧?
司涵想了一下这一天的起伏不安,最后安然无损地坐在这里,虽然胸腔里的心跳到现在仍是趋于要挤出心脏蹦出来的架势,但在帮派里的人义愤填膺的怒骂下似乎平稳了许多。
于是她克制地打下一句话。
[帮派]帮众-沽茶:应该,还行?
[帮派]帮主-烟火烧花:我们帮里在A市的都注意点吧,特别是女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一半多,这个情节是剧情需要,将敲门的人换了一个比较好懂的(我个人认为(:з」∠)_)关于敲门人的身份,e,其实他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
然后就是涵涵闭眼装死的做法是不可取的,正确做法应当是报警,还有一些预防的方法,可问度娘。
#涵涵:虽然我胆小不敢报警,但我知道我有主角光环,还有一个会打架的未来婆。
晚安~
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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