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涵今天起得比较晚, 懒得给自己做早餐,干脆只泡了一杯热牛奶。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将手里的牛奶放唇边小啜了一口,有些烫,便将牛奶放在了茶几上。
她拿出手机准备打发下时间。
微博除了上次邵歆要截图,她上了一次,之后便没再管过。此时状态栏里, 一条接一条的私信将状态栏那里卡得死死的, 司涵看都没看, 直接点了清除所有消息。
顿时世界清净。
尽管只有一会。
司涵也没耐心一直清, 于是准备屯半个小时再清。
半个小时后,她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慢悠悠地将杯里的牛奶喝完了。
司涵正欲去洗牛奶杯, 手机却忽然响起了电话铃声,她下意识地接起电话,喂了一声,那边却许久没有人说话。
司涵奇怪地看了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是陌生号码,她喃喃道:“是打错了吧?”
而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这件事就像一个小插曲, 没被司涵放在心上,她走到厨房将杯子洗好了。再回来时, 发现手机里多了好几个未接电话。
全部都是陌生号码,有一个还是最初那个打错了的。
司涵将拨号图标上的数字给点没了,收起手机回到房间准备上线。
然而, 似乎总有人不想让她消停,刚按灭的手机屏幕又倏地亮起来,随之响起的是一段熟悉的铃声。司涵接起电话,这一回对面总算是没保持安静了,开口第一句就是问她,“烟火烧花?”
司涵没听清,任谁都不会在接电话的时候心里还念着游戏ID,更何况那还不是自己的ID。司涵在脑海中将日常语言全部过了一遍,没找到一个跟这几个字有关的话题后,确定对方是打错了,于是再次将电话挂掉。
之后的电话如雷一般一个一个轰过来,司涵中间还拉黑了好几个,后面的电话更是接都没接。
直到一张照片突然发过来。
照片上是一张白纸,白纸上用红色的颜料涂了一个大大的“死”字。颜料似乎还没干,正汩汩地朝周围蔓延,乍一看就像用鲜血写的。
极其不详。
司涵第一眼确实是被吓到了,她不太喜欢过于暗沉的颜色,那会让她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这条信息也不知是谁发过来的,她定了定神,努力将脑中不好的事情抛开,将这条信息点了删除。
顺便将对方拉黑了。
然而,那张照片仅仅是开始,之后的电话声仍是不断,到后来一条又一条信息换着号码发过来。
一开始只是叫她别太嚣张,后来说让她说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要跟她当面对峙的。
这些还只是对她造成信息骚扰,倒也不算太严重,来几个拉黑几个就算过了。
司涵尽管心中忐忑,但暂且还能控制住。
真正让她恐惧是一条信息的到来——我知道你家在哪。
——我现在就在去你家的路上。
——我到你家楼下了。
——我知道你在家。
——我看到你了。
——你出来。
——我要按铃了。
……
尽管现在是白天,屋里的暖气也充足,她还穿了一件薄绒外套,可无端就是觉得手脚冰凉。
尽管她努力思考着自己有没有锁好门,可大脑就像充血了般,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思考。
直到耳机里响起游戏加载成功的提示音,那叮咚就像砸在耳膜上一样,将她瞬间惊醒。
然后她关了电脑。
要安静。
要安静。
她不在家。
楼下有车路过的汽笛声,转瞬即逝,隔着一层窗户,外面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模糊,只剩下手心里不停振动的手机以及叮叮咚咚的提示音。
她头一次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原本想直接关机的,但她担心自己的意图过于明显,她将手机调成静音后,就将手机压在了枕头下。
而后她躺上去,磨磨蹭蹭又似乎不动声色地将叠好的被子拉开盖在自己的身上,整个人蜷成一团,捂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都不曾留下。
忐忑的心跳声实在是太吵,司涵也听不清门外到底有没有人,但想到刚刚短信里收到的那些话就不觉背脊发凉。
她希望隔壁那家的主人早点回来,又或者这一位来历不明的人不会撬锁。
虽然她到现在还是有点懵,但也从那么多骚扰电话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最初她没听清的四个字是“烟火烧花”,再联想到这段时间莫名被骂的那么多私信消息,那些人似乎是不满足于私信骂了,直接从二次元过渡了三次元。
这种事司涵以前只在微博热搜看到过,什么什么人因为什么然后被网友人、肉了,最后被网友杀到了家里。
据说很多人还因此受伤了。
司涵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人、肉的一天,说不定马上还会毁容了。
虽然她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不过少了这张脸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很难过,至少收入就很成问题。
司涵一天都没敢上线,也没敢打开手机,那些短信就像恶魔在耳边低语一般,回头看一眼就容易坠入十八层地狱。
司涵胆子小,只敢龟缩在自己的壳中。于是,中午和晚上的饭都直接被熬了过去。
一直到晚上,隔壁那家的主人下班回来了,似乎是在打电话,司涵依稀能听到对方大着嗓门一声声斥责的声音,偶尔会停顿几下,应过几声后,再次高谈阔论。
司涵听见对方掏钥匙开门的声音,片刻后,门一关,又归于寂静。
司涵心跳加速。
自己在这个公寓也住了一段时间了,对方应该是自己独居的。想起上次对方晚归帮自己赶走过劫匪,那这次,如果门口有人,对方应该也会问一声的吧?
但司涵也不敢说绝对,毕竟上次的劫匪是个男的,一看就不怀好意,要是门口站着一个无害的小女生,估计对方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这样一想,司涵又纠结了起来。她将自己捂在被窝里,大脑放空了一会,一天就喝了一杯热牛奶的肚子咕噜叫了起来。
司涵随便揉了几下,在被窝里又捂了一段时间后,空荡荡的肚子和捂了一天有些燥热的身体几乎每一刻都在折磨着她的神经。
之前之所以能捂这么久,就是因为想等隔壁那家回来,然后门口若是有人就会被喝走。
而现在,她却陷入了两难。
她给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饭可以不吃,可澡还是要洗,门口那个要是能进来早就能进来了,总不至于守一天。
司涵一边劝着自己,一边趁害怕不注意将手机从枕头里摸了出来,又再次趁害怕不注意划开了手机的屏幕,最后趁眼睛不注意将所有消息清空,然后她点进了QQ。
小号里有新消息过来。
司涵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头像,顿时觉得心里的恐惧都散去了不少。
——如果对方问的不是要不要面基的话。
但凡换个时间,司涵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可偏偏她刚刚被吓到了。
现在还在惊吓中。
而且未来有可能持续受惊吓。
司涵将其中利害关系分析了几秒,最后同意了。
不管怎么样,这个房子她是待不下去了。
如果可以,她想现在就搬出去。
至于面基,司涵只能尽量控制下自己少说话。
面基定的时间是大后天,其实司涵更想明天,但仔细想了想,说不定门口那个人还会来,多拖两天也许是好事。
抱着苟住的心态,司涵早中晚餐都变成了面包和牛奶,不过牛奶不再是热过的,而是一瓶接一瓶的罐装旺仔。
这是司涵之前买零食时顺手购的,可惜购的时间不对,刚买完就来了例假,之后搁置了一段时间,今天终于被她想起来重见天日。
终于到了面基那一天。
司涵房间翻得乱七八糟,终于在书桌的一角找到自己的身份证,又在大一用过的远古书包里找到了自己的银行卡。
将自己整理好后,司涵才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去看猫眼。
左一眼,没人;右一眼,也没人。
司涵吓了自己那么多天的心终于落了一半下来。
她没耽误时间,因为提前约了出租车,她一下电梯便上了车。司涵给对方报了地点,然后靠着车窗小眯了一下眼睛。
面基的地点在市中心的星月酒店,司涵此前没去过那里,到附近的时候差点找不着地方。好在隔了一会,一个身形高挑穿着艳红色长毛呢的女生走过来,然后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你是帮主夫人吗?”
司涵想起此次面基自己的人设,没有说话,只矜持地点了点头。
面前的女生立刻眼睛一亮,朝她伸出了手,“帮主夫人,我是蜻蜓!”
司涵脱下手上戴的手套,跟她握手,对方握住后,然后惊讶地睁大了眼,“帮主夫人,你手好冰啊,我给你暖暖。”
随即对方两只手覆上来。
司涵第一反应是想拒绝,好在及时按捺住了。她任由对方牵着她的手,暖烘烘的热意从手心传过来,司涵不太适应地曲了曲手指。
不过对方将她的手暖得差不多就放开了,然后让她戴上手套,之后一边领着她走向酒店,一边告诉她,帮派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说到帮主的时候,对方的眼睛里简直亮起了小星星,“我跟你说,帮主贼漂亮!又高又美又温柔,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模样了!”
司涵仰头打量了蜻蜓一眼,然后夸道:“你也很高,还漂亮。”
想起对方刚刚暖过她的手,司涵又补充道:“也温柔。”
两人聊着很快进了酒店,大门口站着几个人,似乎聊得正欢,看见她们的时候,跟她们打了一声招呼。
这几个人的名字司涵都很熟,碗儿、沉渊和慌慌。
蜻蜓问他们,“帮主呢?”
沉渊说道:“帮我们订房间去了,我早就知道帮主有钱,但我没想到随便找家酒店都是她家开的。”
说话间,帮主也订好房间回来了,蜻蜓遥遥朝她招了招手。
司涵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
因为近视,司涵先只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脑子还想着,确实很高;再走近一点,司涵看见对方模糊的五官,但也能瞥见精致的影子,确实很漂亮。
温柔就不用说了,游戏里那么多次都感受过了。
她不会怀疑。
而这样的人居然是她的情缘,司涵觉得自己有些飘。
那点飘伴随着对方越走越近,渐渐变成眉心微微蹙起的一个疙瘩,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对方。与此同时,对方的脸色也变了一下,只是眉眼里似乎带了几分惊喜的味道。
她咦了一声。
司涵:“……”
她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来不及了:)
司涵——自己吓自己第一名√
晚安~
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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