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得意须尽欢,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叶珣就和兴致颇高的十一皇子坐下来小酌了一回。
叶珣到家时已经挺晚了,他刚踏进门,两个殊无睡意的孩子先一左一右地扑了上来。
叶珣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稳稳地抱了起来。
壮壮盯着他的脸色问:“爹爹有点高兴,是办成什么大事了吗?”
圆圆则勾着她爹的脖子,“这还用问,爹爹一直准备的大计划是不是成了一半?”
叶珣直接夸奖,“我闺女儿子真聪明。”
壮壮就“嘻嘻嘻”,圆圆用脑门蹭了蹭她爹,转过头见娘亲笑眯眯地走进,她便说道,“爹娘有话要说,弟弟咱们去睡觉啦。”
叶珣笑道:“都是大孩子,听听也无妨。”
容嵘颇为赞同,圆圆让他们两个用心教导,已经走上了凤傲天这条路,所以孩子她爹亲身谋划和参与的大事让这孩子心里有事也是应当应分的。
圆圆察言观色一番,感觉爹娘都是认真的,再跟弟弟对了个眼神,再问,“改天换地的大事,真能听吗?”
她已然知道之前经常来家里的伯父,还有漂亮小哥哥的身份,自己早有了心理准备。
圆圆如今已是十多岁的姑娘,天资异禀加精心教养,必然非常懂事。
容嵘忍不住抬手在圆圆的额头戳了一下,“就数你浑身心眼儿。”你弟弟虽然也是个白切黑,但明面上老实太多了。
圆圆抬手揪了下弟弟的脸蛋。
而壮壮也不在意,抿嘴笑了。
一家四口来到书房,叶珣挑着能说的告诉了两个孩子:这次是借着剧情早知道的便利,拉着十一皇子一起,因势利导逼着北宁王不得不反。
容嵘等叶珣说完才接话道:“你们都好好琢磨琢磨。” 这分明是教导孩子现成的案例,叶珣当然不会“深藏功与名”。
壮壮笑得很憨厚,“嗯。爹爹有仇当场就报,好厉害。”
圆圆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爹爹。
叶珣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瓜,“这阵子不大安生,少出门多待在你们娘亲身边。爹爹也许不能每时每刻都护住你们。”
等来了意料之中的嘱咐,圆圆笑了,“爹爹放心吧。”片刻后她又问,“要是玢哥哥那边问起,我也捡能说的说?”
不管叶珣和容嵘情愿不情愿,圆圆和俞玢已然成了默契十足的青梅竹马。
叶珣更是好几次听到俞玢对他爹信誓旦旦说非圆圆不娶,十一皇子哪次都笑眯眯地回应到时候亲自去提亲,然后转过头来得意洋洋,笑话他这个圆圆亲爹脸色特别难看。
不过他和容嵘的确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圆圆对俞玢的确有真心,那他们也只能遵从圆圆的心意了。
叶珣和容嵘对望了一眼,他才对圆圆郑重道,“你要自己拿主意。喜欢他也不要全无保留。”
圆圆喜笑颜开,一手拉住弟弟壮壮,一手挽住娘亲的胳膊,小脑袋往她爹怀里扎,“我永远最喜欢爹爹!”
这还差不多。
把俩娃打发回房,叶珣也要嘱咐一下朝夕相处从而处出了不少同志情谊的容嵘,“我留几个人给你,都是俞玢他爹送我的侍卫,加上家里那几个老兵大概够用。”
容嵘笑道:“隔着咱们一条街就是国舅爷他家,虽然他们也就几年的风光了,但这个时候那起子人终究不敢捋虎须。”说着她攥拳比划了下,“你教我的招数可算有用武之地了。”
叶珣端详了容嵘一会儿,才道,“我算是知道圆圆听见要出事不仅不怕甚至跃跃欲试……究竟是随谁了。”
容嵘就很得意,“没道理只有你能影响她啊,算起来明明我带着她的时间更多。”
叶珣笑了,伸手拦住容嵘的肩膀,“辛苦你了。”
容嵘捧着脸顺势靠在叶珣肩头,“望着他这张绝世俊脸,感慨道,“你太会了……这话平平无奇,但配上你的脸,莫名觉得好欣慰好值得好荣幸……”
叶珣笑而不语,只凝望着容嵘,直到把对方看到脸红:得了便宜就不卖乖了,再说他早习惯不好答话时就用“恃靓行凶”这种环保无消耗的方式。
话说北宁王自命不凡又心高气傲,当然他也有点真本事,不然上一世也轮不到他建立新朝。
只不过现在的他还太年轻,太容易想当然,自打进京之后种种不顺,甚至把子嗣和未来差点都折了进去,他痛定思痛琢磨了好一阵子,终于确定这一切都是针对他的局。
而幕后黑手除了皇帝老儿再没别人,他估计这里面南平王也掺了几手。为了好处就把他卖了,南平王不是做不出来。
自家事自己知,这些年他手头宽裕,暗里没停了招兵买马……他也没指望皇帝老东西一无所知,但应对来得这么猛还用了这样的阴招,他的确始料未及。
不过身在京城,身边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紧盯着,就连自己的妻子也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他想平安回到自己的地盘实在难上加难,出京城就是一关,回城的路上只怕也是“亡命生涯”……但那也不能坐以待毙!
到了这种时候……总没有回头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北宁王花了整整三天想出了“出逃”计划,当然在此之前他再一次约会了九公主。
北宁王妃听说还冷笑一声,“可怜见的,两人还成了苦命鸳鸯不成?”
听了这话,伺候过北宁王又想着情郎的有孕在身的丫头直接吓了个激灵:她也只能活一天算一天,希望孩子他爹能立下功劳保住她们母子的性命……
没错,作为“当事人”,她当然知道自己孩子的亲爹是谁。
在一个半月里北宁王断断续续约会了九公主六七次,众人从有心看热闹到习以为常。这个时候天气转凉,叶珣就提醒十一皇子说,“北宁王要跑了。”
十一皇子点了点头,他也要准备在这个当口离京,请命巡视边军去。
巡视边军又不是执掌边军,对于皇子们而言,能学到不少东西也能结交部分将领不假,但这终究是个苦差事,也容易得罪人。
十一皇子向皇帝主动请命,借口也是现成的:他和他媳妇冷战许久了,但他媳妇的娘家两次三番着力说和,弄得他烦不胜烦。
皇帝人老成精,自然猜得到这个儿子存了躲风头的心思,不过一个懂得轻重愿意急流勇退的儿子,总比上蹿下跳急着拉拢各方谋求储君之位的那两个儿子顺眼多了。
于是皇帝很通情理地照准。
十一皇子找上叶珣又嘀咕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就“义无反顾”地离京办差去了。这次他没带上俞玢,但该嘱咐儿子的话一句都不少。
话说十一皇子前脚走,被捧得云里雾里的九公主后脚便带着北宁王到她京郊的庄子度假去了,然后这两人……一去不复返。
因为北宁王走得全无征兆,正跟娘家撕逼的北宁王妃都措手不及:她都没看出半点端倪来。
叶珣回头就跟容嵘念叨,“这才是真影帝。”因为几乎天天在宫里当值,他经常能遇见进宫来寻九公主的北宁王、要不是他早猜到北宁王的路数,也看不出北宁王能如此果决且不动声色。
容嵘嬉笑道:“这才是真正的用生命在演戏。”
话说皇帝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北宁王已经裹挟了九公主跑了起码一天半。不怨皇帝注意力不集中,而是这半年来几位“上进”的皇子先后发力……因为这半年皇帝的身体状况已经瞒不太住,只要眼不瞎都瞧得出不大好……寿数大概就这么几年了。
皇帝也很果断,立即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应对北宁王的反扑。作为拥有封地的异姓王,擅离封地和擅离京城一个意思,都等同于谋反。
既然这谋反的名头都背上了,北宁王没道理不把罪名坐实。
北宁王率先“揭竿而起”,另外两位异姓王也立时响应,再加上南平王和关外本就有勾结,许了钱粮,于是秋末关外部族骑兵大举犯边……一时间外敌来势汹汹,腹背受敌,让不少人都生出风声鹤唳之感。
不过皇帝垂垂老矣,为人也很一言难尽,但责任感和个人能力无需怀疑。
而且他本就打算在自己传位给儿子之前,把三大异姓王削个差不多,既然他们耐不住性子,一锅端了——正合他意。
叶珣作为皇帝的文秘,整日里起草旨意都能累到抬手艰难。
话说回来,叶珣这个十一皇子的“狗头军师”,皇帝能大大方方当秘书拼命使唤……或者说压榨,本身就显示着皇帝的某方面态度,只可惜那几位斗得红眼,只想拉帮结派在现在乱局中展示自己的皇子们视而不见罢了。
短暂的慌乱过后,随着关外接连大捷的消息传来——部族骑兵就是拿钱办事,发觉打不过可不就退了,皇帝得以集中精力对付三大异姓王,他甚至有余力分兵破之。
在应对关外来敌的过程中,十一皇子难免“耀眼”,只说他勤勤恳恳办差这一点,相对于他那群急着许诺想要带兵征伐三大异姓王的兄弟们,简直是股清流。
话说三大异姓王知道关外“雇佣兵”也就是拖拖时间,却没想到那群人会这么不顶用,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不过异姓王们各自多少都有点杀手锏,比如八皇子也曾经暗地里招兵买马,更通过母族收买了禁军的副统领,其他两位风头正盛的皇子也有一堆把柄,无外乎心大有私兵……这消息一股脑儿抖落出来,可就热闹死了。
这哥俩也不知道怎么让北宁王巧言令色地说服,居然联合起来逼宫了。
别说皇帝了,叶珣都惊讶了一回,“老皇帝肯定做好了被逼宫的准备,毕竟三大异性王经营不是一天两天,真一门心思寻个突破口,未必做不到。”
系统小毛球也很意外,“上辈子这哥仨可是老老实实愿赌服输承认失败了的……”
叶珣道:“还是一切都提早了,这群皇子没怎么经历过社会的毒打,都不认命啊。”说着抬手就是一刀柄,正中攻向他的侍卫队长太阳穴。
擒贼先擒王,队长立扑,剩下的几个人也就是“顺水推舟”地降了。跟在叶珣身后的禁卫们一拥而上,把这群人挨个儿绑了。
叶珣这才继续前行……他得专门去看一看俞玢。自从他把家搬到了京城,系统那个免费的观察之眼就从叶家村的叶家大宅挪到了自家:事实证明如今的他依旧没什么牌面,容嵘跟圆圆壮壮全都好好的,压根无人前去“打搅”。
系统知道宿主在想什么,“把圆圆看作死仇的就谭思怡一个。”
她现在估计正懵逼呢。接连两次重生仍旧致力于宅斗宫斗,一门心思就想排除对手,给俞玢当正妻的主儿,防住她的三板斧,她还有什么作为?
叶珣边赶路边道:“其实还有一个,就是俞玢亲娘。只不过这位论手段本事比谭思怡更差。”
说着他就带着几个禁卫来到了十一皇子的住处,一见大门外的狼藉,便知道有人“捷足先登”。
系统及时出声,“哎呀,服了,十一皇子妃情急之下居然能拿亲儿子挡刀……”
叶珣直接冲进去,就见两拨人正对峙,而俞玢站在十一皇子妃身前脸上身上明显带伤,而他身边几个侍卫更是颇为狼狈——俞玢明显是这几个人拼命救下来的,也多亏对方要的是活口,不然结果实在难说。
至于十一皇子妃则躲在儿子身后瑟瑟发抖。
俞玢见到叶珣带人前来,明显松了口气。
不多时,叶珣已然带人“清场”完毕,俞玢想起当年他父亲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护着他,再看看终于回过神来哭得一脸泪,还理直气壮要求他体谅却全无心虚的母亲,他忽然意兴阑珊,就特别想找圆圆说说话。
但是现在圆圆不在这里,他就扭过头向岳父撒起娇来,“吓死我了,我想圆圆妹妹了。”
十一皇子妃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信心,忽然大吼一声,“我不许!你得娶你表妹,安国公家的姑娘也是说好了的!”
俞玢深深地望了他生母一眼,便轻飘飘吩咐,“母妃吓着了,回房去好生歇歇,不歇上个十天半月出不得门。”
两个面上带伤的婆子应声而出,一人一胳膊,半拎半拖毫不客气地把十一皇子妃弄走。
而十一皇子妃再怎么嘶嚎,众人一概充耳不闻,毕竟刚才皇子妃亲手扯住小殿下挡刀……众人还历历在目。
叶珣通过系统回放功能欣赏了一下俞玢娘亲的“英姿”,难得地可怜了俞玢一下,用劝他爹的那句话继续来忽悠他,“人与人之间还是要讲究点缘分。”
俞玢挤出了个笑容来,“就像您和父王,我和圆圆……这样吗?”
叶珣不答,随手一弹指。
俞玢就捂着额头不说话了,不过他的嘴角始终上挑。
对于叶珣来说确认男主俞玢平安无事也就够了,而俞玢即使让生母深深打击了一回,依旧沉稳冷静,这个时候压根不肯强出头。
而是等到乾清宫那边渐渐“平息”,才带人过去和那些终于皇帝的叔伯兄弟们汇合。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皇帝这次的确是故意卖个破绽,然而一口气钓到三个傻儿子,他痛心之余依旧能该如何便如何。
三个皇子外加参与逼宫的人家一个不少悉数落网。而谭思怡的小叔叔毫无疑问也要下狱,谁让他给南平王传递过许多此消息呢。
这么一场闹剧雷声大雨点小,前后只延续了一天,入夜时宫里便恢复了秩序。
等十一皇子领命回京的时候,三大异姓王已经死了两个——一击不中光是内讧就足够致命了,南平王和另一位异姓王都是死于曾经的心腹之手,目前也只有北宁王还在苟延残喘。
却说十一皇子回京后,病了好几天的皇帝再无拖延,直接立了这个儿子为太子。
直到这个时候许多人如梦方醒,而因为受了小儿子拖累,安国公的爵位到此为止,家人惶惶之际谭思怡依旧在懵逼: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究竟身处何方,我之前又都做了什么……
不过她总比谭贵妃和九公主幸运,因为这二位早已经不明不白地香消玉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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