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你回国了啊?”
又是异口同声。
“……”
龙马果断闭嘴。
只见火神大我满怀希望——至少看上去是这副表情——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你也迷路了吗?”
不要用“也”字啊!
……
在摆脱了撞鬼的嫌疑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龙马解释道:“我在山下那个网球场, 和我打球的人好像迷路了,我是来找他的。”
“哦哦。”火神点点头, 也道, “我和朋友出来玩。他说这里有个挺灵的神社,我们不是快要打联赛了嘛,就打算来抽个签啥的, 结果……”
结果,不仅迷路了,两人还走散了!
从高中生略微尴尬的神情中, 龙马毫无障碍地读懂了这一信息, 深表遗憾。
“我也是第一次来。”她微微皱眉想了想, 毕竟是不二找的网球场, 要说附近有什么出名的地方——“神社?没听说过。”
“嗯, 听说还有些神秘呢。”火神一本正经地说, 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听来的,还是那位带他来结果还迷路了的不靠谱朋友说的, “据说,这个神社建在异次元的边界,时隐时现,要想碰见还得靠运气。”
“你朋友也不知道具体地点吗?”
火神干咳,然后坦白道:“那个, 我们是根据攻略来的……”
“……”
太不靠谱了吧我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龙马撇撇嘴:“明明和朋友结伴,又是去陌生的地方,说什么‘一不小心就走散了’的话,是不是也心太大了?”
“啊,这个,真的没有办法。”火神扶额控诉道,“你根本不知道,我那朋友的体质有多特殊!说什么一不小心走散了……因为习惯了啊!”
“……”
你朋友才是撞鬼了吧。
说着说着,火神突然回过神来,看向小路的尽头,问:“话说,是这个方向吗?”
“……不知道。”
果然,你也是迷路了吧。对方的眼里也透露出这一层信息,一脸了然。
龙马:“……都说了,我是第一次来。”
第一次来,怎么可能知道路在哪里?更何况她还身负寻找不二裕太的重担,鬼知道他又在哪里,只能漫无目的地走走看了呗。
“要不一起吧?”火神想了想,提议道,“两个人的话,要是遇到危险也好照应。”
“我随便啦。”
龙马抛下这句话,大步朝前走去。
“喂……喂你这个小鬼!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啊。”火神揉了揉刘海,嘀咕道,也追了上来,“慢点!森林里说不定很危险,别乱走啊!”
“前辈怕了吗?”
“开、开玩笑!”
是的,别看这家伙人高马大的,胆子却不那么表里如一,有时候还会被路边走过的超凶吉娃娃吓得狂奔八百米。
很不可思议,该说……这是反差萌吗?
就因为这个缘故,龙马至今还深刻地记着他们在美国时的初次会面。
不,也不能说是初次“遇见”,而是初次产生交集。
那时候,严格来说,她应该算是路过吧。
相比日本这边,美国的街头网球场比篮球场要少很多,有一天错过了班车,龙马找了个地方坐着,发发呆,顺便等下一班,正好旁边就是篮球场。
球场里有几个中学生模样的,个头很大,小小年纪就已经具备了白种人的天生优势,令人羡慕。倒是有个亚洲面孔,居然也和他们不相上下——体格,力量,还有打球的技术都鹤立鸡群。
一场下来,他被同伴们围着夸个不停,龙马也顺势多看了几眼。
接着,打球的中学生们各自散去,那亚裔朝球场边走来,弯腰拎起放在书包旁的水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看得出来,他的体能相当好。一场激烈的球赛后,也没怎么出汗,脸不红气不喘的,显得游刃有余,就好像只是打了一场热身赛而已。
龙马收回目光,看了下手表。班车就快来了,她背起书包,起身走人。
本以为只是街头的偶遇,后来,连着几天,她都能看到这红头发的少年出现在球场,听旁边的人议论,说是刚转学过来的,叫火神。球技好,性格也很爽快,自然顺利地和一群人打成一片。
直到那一天。
龙马照常背着包,从篮球场旁边目不斜视地走过,直奔车站,却隐约听到后边有些骚动声,好像有个人在喊她。
她扭头,就看到火神小跑过来,几步跨出台阶,神情有些紧张。身后是几个似乎有些眼熟的球友——只是“似乎”,毕竟外国人的脸对她来说实在没什么辨识度。
今天就只有三四个人,也没有开打,站在一边不知道嘀嘀咕咕些什么。
“嘿!那个,能不能帮个忙?”火神挠了挠脸颊。
龙马扬起眉毛:“如果是你们人数不够的话,我可帮不了忙。”
她一边说,扯了扯肩带,给他展示自己的网球包。没有多说,当然,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呃,不是的。”对方有些尴尬,抬手掩饰地咳了几声,“那个,我们的场地被占了……”
哈?
这群街头少年不都人高马大的,还有人敢跟他们抢场地?
龙马侧目。
“你看!”火神立刻给她指了过去。
那几个交头接耳的球友而已散开来,露出了身后球框下的完整面貌。
是一只吉娃娃!
应该是家养的,脖子上还扣着项圈呢,就是不知道主人哪里去了——也可能是这小家伙趁主人不备偷偷溜出来的。此时,它堂而皇之地占据了球场中最有利的位置,前肢向前伸出,吐着舌头像是在乘凉。
“它一直蹲在那里,我们没法打呀!”火神非常苦恼。
“把它赶走不就行了……”龙马嘴角抽了抽。
然后,这个高大的红发少年顿时脸色苍白,连那生动的眉毛都显得僵硬起来:“不行,我……不能过去!”
毛发过敏吗?
龙马漫不经心地想着,便说:“叫你朋友去啊。”
“不行,他们是狗奴。”火神更加苦恼,“我跟他们商量了,结果他们说这是狗的自由,不能插手。”
“……”
怎么回事啊,你们这帮老哥??
“所以请你帮个忙。”火神伸手放在嘴边,小声说,“拜托啦,你帮我把它弄开就好!”
“……哦。”
于是龙马就过去了,轻轻松松地把那只因为警惕而汪汪叫的吉娃娃抱了起来。火神瞪大眼睛:“你不怕它咬你?——它居然没咬你?!”
“唔,还行。”
可能是因为她养了猫,懂得怎么应付这些宠物吧。
龙马顺手把吉娃娃放了,就见它一落地,便活蹦乱跳地朝火神扑过去,汪汪汪叫得很激烈。
这是大多数吉娃娃的“个性”,似乎可以这么说。
虽然个头小小的,却总是叫得很凶,天不怕地不怕的。龙马看它现在这架势,也不像是受到惊吓的自然反击,而是……单纯地比较兴奋吧?
吉娃娃冲了过去。
火神脸色大变……他,他居然惨叫着扭头跑了!
“救命啊啊啊你不要过来!!”
龙马:“……”
原来是怕狗啊?!
*
“怎么感觉凉飕飕的。”火神摸了摸手臂,嘟囔了一声。
“是吗?”龙马抬起头。阳光越来越稀疏了,头顶的树枝明显变得浓密起来,遮住了大半的天空。
他们是不是越走越深了?
两人驻足,四处张望。
周围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鸟叫蝉鸣,除此之外,就好像不存在任何活物了。很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阴森的树林,迷路的路人,紧跟着就会出现在黑暗中等待着他们落入陷阱的大BOSS了吧?
“不对。”火神自言自语地说着,打起精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大声说,“要相信这个世界是科学的!是唯物主义的!”
唯物主义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龙马忍不住说:“据我所知,这世界还真不怎么科学。”
“嗯?”火神立刻扭头,很色厉内荏地瞪着她,似乎想让自己显得有些底气,但音色却有些飘忽,“为什么这么说?”
“我和朋友们来这里的时候,听他们提到了一个怪谈……”龙马沉吟着,把那个传说复述了一遍。
“……”
火神什么都没说,情绪稳定。
不,只是看起来很平静。
龙马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一针见血地指出:“火神前辈,你的腿在抖诶。”
“啊啊闭嘴!”
“总之,只是个怪谈而已。日本这边不是有很多这种怪谈吗?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怎么可能随便相信啦。”龙马很淡定,试图劝说,“大家都喜欢找刺激嘛,实际上……”
火神的脸在斑驳的光线下呈现出诡异的青色。
“越前。”他缓缓开口,“你难道不知道,当我们身处其中的时候,听上去再怎么不靠谱的怪谈也会显得无比真实吗?!”
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被吓到吧!
“那么,乐观一点想。”龙马又慢吞吞地说,“你们不是说那个神社很神秘吗?越神秘的地方越不容易找到,现在我们都走到这里了,说不定是快要遇到的征兆了呢?”
“到底哪里乐观了。”火神吐槽,“现在仔细想想,会把神社开在这种地方本身就很诡异啊?说不定是活了五百年的妖怪开的,给我们挖了个陷阱等着跳呢。”
“不可以吧?这好像是犬夜叉的剧情,未免也太老套了。”龙马狐疑道。
“重点不是老套啦!”
火神吼完,又问:“所以我们到底是在往哪里走啊?”
“唔,我随便选的。”
“哈??”
龙马点头:“凭直觉吧。”
“太理所当然了吧,你这个态度!”火神扶额,“这样不管是神社还是回去的路,能找到才怪呢!——啊啊,也不知道黑子跑哪里去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一个人没问题吧?”
他对着树干,露出了忧心忡忡的神情。
然后接着,他突然变了眼神,一把将龙马拉过来,压低声音:“喂,越前,你看那边!”
龙马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探头:“在哪?”
“那边是不是光线更亮一些?”
两个人视力都不错,互看了一眼。
“唔,也许只是树叶的反光。”龙马沉思。
“总之,去看看吧。”火神道,“总不见得森林里也有海市蜃楼这种东西吧?”
“不过,可能会有妖怪的结界。”她一本正经地提醒。
“好了不要再说那种东西了!”
“奇怪,不是你先提起的吗?”
两人朝着开阔的林间空地走去,拨开过于碍事的繁密灌木丛,一时间咔擦咔擦的声音不绝于耳。
“小心,别被树枝刮到了。”火神挡在前面,不时提醒一两句,很有保护感,看来是平时照顾人习惯了吧。
“你也小心,不要真踩了什么陷阱……”
话音刚落,陡变突生。
那一刻,对火神来说,大概是地狱的降临吧。
——尽管,龙马只听到了比较夸张的惊叫,和一连串欢脱的狗吠。
回过神来,一个人影“啊啊啊”地从眼前窜过,接着火神也跟着“啊啊啊”地狂奔而去,身后一只袖珍的小狗兴致冲冲地踩着枯树枝追着他们的脚印……
等等,前面那个身影好像也有点眼熟啊?
龙马:“啊……啊!”
她望着两个背影。
真不敢想象,黑手党的继承人也这么怕吉娃娃呢。
火神一定会很欣慰吧!
树林尽头的人影转眼就不见了,龙马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回头看向林地的开阔处。
这就是火神口中的那座神社了吧?
在台阶的最高处,一身深色和服的男人正冷淡地打量着她,见她抬头望来,开口道:“这里,外人是禁止进入的。”
“哦。”龙马应着,反正她也没有去参观神社的打算,理了理帽沿,准备离开。
远处喊救命的、狗叫的,不多时就彻底消失了。
龙马走到一半,突然放慢了脚步,后知后觉地往神社的方向看了一眼:“咦?”
那个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拧起眉毛想了好一会儿,却始终只有个模糊的印象。
龙马一般不会那么在意网球之外的人和事,却因为心里有种奇妙的违和感,让她忍不住多想了一会儿,再回过神来,一道网球场的护栏横在了前面。
“……啊。”她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觉。
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居然还会有学校,这样的学校还会有网球场!
球场里正在练习的队员们很快察觉到外面的视线。
“喂,小鬼有什么事吗?”
“打扰了。”龙马说,“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一个额头上有伤疤的人?”
穿着银华队服的几人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用令人不太舒服的目光朝她打量了几眼,突然勾起嘴唇一笑:“有啊,你朋友?”
“嗯,他去哪里了?”
“看你这样子,也是打网球的对吧,小鬼。”那人没理会,自顾自地说下去,“想知道的话,来和哥哥我过一招啊?”
作者有话要说:龙马:不是很理解现在的人为什么都喜欢当人的哥哥(叹气.JPG
然后打得他们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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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打游戏了,你快更新啊!【按住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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