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想要我怎么负责？”
沈念坐在沙发上, 忐忑得像砧板上的鱼肉, 任人宰割。
顾以泽气定神闲地倒了杯水，踱步到客厅, 绕过沙发, 坐在她对面的茶几上，倾身盯着她，“把你昨晚对我做过的事，我再重新对你做一遍, 我们就算扯平了。”
昨晚喝多了才会对他乱来，此刻青天白日头脑清醒, 哪里有脸做那种事。沈念缩进沙发, 紧紧抱住自己，“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昨晚喝多了。”
顾以泽笑了下, 饮一口白开水, 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 “那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真的喝多了，还是本来就想侵犯我, 所以借酒装醉？”
沈念：“……”
“我不是那种人！”
“不好说。”顾以泽懒洋洋地说着, 随手将水杯放在身侧。
他双腿嚣张地敞开，手肘搁在膝盖上，身子前倾, 双目紧盯着她，话里含着戏谑笑意，“谁知道你是不是预谋已久呢？毕竟我这样优秀。”
沈念：“……”
要点脸行吗？
可毕竟对他做了那种事，沈念硬气不起来，缩在沙发角落里，辩解道：“我真的没有故意要侵犯你，都是酒精惹得祸，不是我的主观意志，而且……”
顿了顿，她低下头，声音愈发小，“这种事，总归是女生吃亏一点。女生没了第一次，以后会被老公发现，但是男生不一样，根本没法判断，对你其实没什么实质影响，不是吗？”
她有些心虚，说完，偷偷抬眸瞄他一眼。
顾以泽：“？”
他微微眯了下眼瞳。
看她这样娇羞，恍然明白过来，她这是以为……他们两个昨晚……做了？
他本来也就只是想趁机跟她讨个吻，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顾以泽好整以暇，笑问她：“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沈念揪着身上的外套，壮着胆子对上他的眼睛，继续胡诌，“这件事，其实我才是受害者！”
“然后呢？”顾以泽看她鼓起勇气跟他谈判的样子，“你想说，应该我对你负责？”
“不用不用。”沈念连连摆手，“倒也不用那么客气。”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顾以泽双臂抱胸，笑问她。
沈念讨好地笑了下，“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说好不好？”
顾以泽顿时收了脸上的笑意，摇头：“不好。”
沈念：“……”
“你不考虑一下么？”
顾以泽想了想，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藏着狡诈，“为了公平起见，我们还是按协议来吧。”
“协议？”
“还记得上面关于亲密程度的违约条款吗？”
沈念回想了一下，她记得协议里面关于两人在假扮情侣期间的亲密程度，是有明确界定的，他们之间最亲密的触碰，只限定于牵手和拥抱。
而如果某一方越界，需要赔给对方相应的违约款。
她没记错的话，接吻一次，五万，边缘性.行为，八万，做.爱，十万。
十万？
呜呜呜……沈念想起这个数字，悲伤地捂住脸，差点哭出声来。
当初她觉得，顾以泽把这个亲密程度写那么清楚，算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她还挺有好感的，觉得这个人虽然冷漠无情了些，但至少是个君子，不会占女生便宜，没想到……现在却是自己跳进了这个坑里。
“你如果记不清的话。”顾以泽笑了笑，身体稍稍往后仰，双手撑在茶几桌面上，交叠着两条大长腿，一副手里有所依仗的嚣张，“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
“不用！”沈念从手里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男人俊帅的脸，一晚十万，这要放在某个特殊服务的行业里，他大概算得上是价格最高的……鸭王了吧？
想不到自己一个小小的酒店经理，有生之年竟然也会出现如此高消费的记录。
现在就只剩下后悔，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用商量地口吻道：“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先打个欠条可以吗？”
她适才快速盘算了一下，先前顾以泽付给她的三十万，她拿去医院给外婆动手术，已经所剩无几。最近半年的工资，给外婆买药复查，包括生活费等等，她卡里的余额，估计也就一两万，显然是不够的。
不过等两人合约到期，她还能从他这里拿到二十万！那不就……
“半年后，我还你。”她保证道。
顾以泽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笑着摇了摇头，“不行。”
闻言，沈念细眉微蹙，“你这人怎么这样？”
好歹也相处了这么久，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吗？
她抓了只抱枕塞在怀里，气呼呼瞪着他。
顾以泽看她眼眶渐渐泛红，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愤怒，随时要哭的样子。
他也不再继续捉弄她，捋捋自己的衣袖，缓和道：“看在我们合作一直蛮融洽的份上，我可以不要你的钱。”
“啊？”这狗男人突然又好得不像话，让沈念猝不及防地愣了下。
“我知道你没钱。”顾以泽状似十分爽快，直起腰，双肘撑在膝盖上，倾身望着她，自然而然地抛出诱饵，“你搬过来，给我做饭吃。”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让秘书罗列得这么清楚，是怕沈念在合作过程中爱上他，缠着他，所以用这些条款震慑她，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占他便宜，没想到，这时候还真派上了用场。
跟他满心期待不同，沈念一脸愁苦。
一两万请一个不错的私厨，半年时间，算起来确实也差不多。可她本身就已经在他的公司工作，工作之外的时间，还要被他霸占？
这不就相当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为他服务吗？
沈念想想就心累，“顾总，这都2018年了！我又不是奴隶。”
“我又没让你天天做。”顾以泽怕自己心软，转头避开她哀怨的神情，端起旁边的水杯，“偶尔做一做就行了。”
偶尔？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像这种没法量化的词，着实让人没有安全感。
沈念怕顾以泽又在前边给自己挖了个坑，摇摇头道：“我还是想点办法，把那十万块筹给你吧。”
顾以泽仰头喝水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她做好决定的样子，立即改口说：“我不缺那点钱。”
“不缺钱，还能缺个私厨吗？”沈念被他气到，快要跟他吵起来。
顾以泽立即起身，握着水杯从沙发旁边绕过去，躲避战火，踱步走向吧台，“这不是你做的饭比较好吃吗？冰箱里还放着从竹林镇带回来的笋干呢，交给别人做我不放心，怕她们浪费了这么好的食材。”
沈念：“……”
他这样称赞家乡的食材，还有她的厨艺，倒是让她心里刚烧起来的火，一下熄灭了大半。
“或者……”
或者？沈念听到他说出这两个字，眼睛一亮，扭头趴在沙发靠背上，期待地望着他。
顾以泽将水杯放下，抬眸对上她目光，含着笑阴险地说：“或者，回到最初谈的，你再让我睡回来，也行。”
沈念：“……”
**
两人就之后的负责问题谈拢后，一起出门去上班。
沈念坐进顾以泽那台捷豹的副驾驶，见先前在竹林镇给他求的平安符，已经被他挂在了车里。
看到家乡的东西，沈念心情稍微平复了些，但还是郁闷，系上安全带后，猫在座椅上一声不吭。
顾以泽见她心里还有气，识趣地没有招惹她，默默启动车子。
车子驶离公寓一段路后，经过一家药店，沈念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才终于开口跟他讲话，“停一下车。”
顾以泽稍稍将车速降下来，问她：“干什么？”
“买药。”
“你哪里不舒服？”
沈念瞪他一眼，哼！
顾以泽恍然明白过来，她口中所说的药，是指什么。
咳咳，他清咳了一声，“我戴了。”
他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第一次跟男人谈论这种事，沈念脸烧红了几分，靠在门边埋着头又不说话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可第一次真的就这样发生了。
也不知道做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是像书上说的，痛到撕裂，还是舒服到欲.仙欲.死。
哎，她轻轻地叹口气。
顾以泽看她闷闷不乐，不止一次想坦白告诉她，两人昨晚其实止步在接吻这个程度，并没有更进一步，而且那个吻，算起来是自己主动，可是一旦坦白，要求她搬过来同住的筹码就没有了。
**
回宿舍换上工作制服，沈念到酒店打了上班卡，召下属们开过早会后，各自分散到各自的岗位，开始一天的工作。
中途，沈晓敏悄咪咪地来到她身边，小声问：“表姐，你这是……”
“什么？”
“吻痕吗？”
沈晓敏往她领口指了指。
闻言，沈念立即捂住衣领。
她早上匆匆忙忙换了工作服过来，没有仔细检查，不知道原来顾以泽在她身上留了吻痕吗？
“表姐，你们昨晚……”沈晓敏欲言又止。但是两个成年人，又是情侣关系，孤男寡女共度一夜，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沈念知道她想到那方面去了，尴尬地扶了扶额头。
“你们经常这样嚒？”沈晓敏好奇地问。
沈念揉着太阳穴，摇头，“没有，昨晚是个意外。”
“什么意外？”一位经过的同事突然凑过来问。
沈念和沈晓敏一愣。
“在聊昨晚看的一部电视剧。”
“什么电视剧？”
沈念：“……”
沈晓敏：“……”
两个人默默走开，各自忙碌。
同事：“？”
很快，沈念找了个空隙，一个人躲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扒着衬衣领给自己查看。
左边锁骨那里果然有一撮明显的红痕，她用手摸了下，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消退。
她自己脑补了一下，昨晚顾以泽是怎么趁她醉得不省人事，在她身上为所欲为的。
肯定做了很多她无法想象的羞耻的事！
这个混蛋！
然后，她开始后悔答应搬去跟他同住了，甚至怀疑，需要为昨晚醉后激情负责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
可是自己宿醉的脑袋，又实在记不起那些细枝末节，无法佐证自己的怀疑，也就没有办法去跟顾以泽理论。
越想越气，她拿起手机给他发微信。
手指啪啪地摁着屏幕：【你是狗吗？】
顾以泽：“？”
啧，还装呢！
沈念对着自己锁骨拍了下，发过去。
【看你做的好事！】
顾以泽：【确实挺好的。】
他顺手将图片保存到手机：【性感。】
沈念：“……”
他还是人吗？
就没见过比他更厚颜无耻的！
谁知道更不要脸的还在后面。
顾以泽：【需要我礼尚往来一下吗？】
沈念正在这边腹诽，一时没反应过来：【？】
顾以泽：【拍一张我的给你？】
沈念：“……”
作者有话要说：顾总：你都说我是狗了，我还做什么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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