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几位小姑娘正在交换班。
徐燃拎着早点走上前来, 眼尖的发现了他, 立即躬身问好，“徐总早安！”
“早安！”徐燃回以浅笑, “你们沈……”经理呢？
他话还未问完, 沈念已经从后边的办公室走出来。
见到徐燃, 沈念也像其他职员一样, 礼貌性地向他问好。
徐燃唇边笑意加深，将手里的早点递给她, “这家的早点不错，试试看。”
“我已经吃过了, 谢谢。”沈念没有接，“徐总吃吧。”
旁边那几个前台小姑娘偷偷往两人之间瞄一眼。
气氛略尴尬, 徐燃伸出去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再收回来, 脸上尽力维持着自然的表情, 说：“那下午一起下班吗？”
沈念扫了眼旁边默默偷看的同事, 同事立即装作忙自己的。
刚刚沈念下意识拒绝了徐燃的早点, 但拒绝的话说出口后，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尴尬的气氛。
即便不在一起, 以后还要在这家酒店共事, 沈念总不好把关系闹得太僵。
她客气道：“谢谢徐总，但是不巧，我有约了。”
她态度温和客气，徐燃顺着台阶下, “哦，没事，那下次吧。”
“嗯。”沈念笑着点点头，给足他面子。
**
待徐燃走开，沈念这边也要正式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她刚刚将工作用的平板电脑打开，口袋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她掏出手机，看到顾以泽发来的消息。
【是食堂的早餐好吃，还是他的早餐好吃？】
【微笑jpg.】
这句话，配上后面这个微笑，可以说是讽刺意味十足。
沈念先是抬头往头顶上几个摄像头望了望，心想，他不会这么变态，没事盯着监控看吧？
然后，她敲敲手指，故意挑衅地回复：【你猜？】
下一秒，顾以泽就丢过来一个发火狂怒的表情。
沈念忍不住笑起来，不过笑归笑，她还是懂得适可而止，随后就很有分寸地告诉他说：【我又没吃他的，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对手指委屈脸jpg.】
顾以泽：【乖~】
然后又给她发了个亲亲的表情。
这是微信自带的表情，再简单不过的东西，沈念看着却不禁傻笑。
好像真的被他亲了一样。
“表姐。”沈晓敏忽然探头过来。
沈念立即将手机屏幕锁了。
但还是迟了一步，沈晓敏看到那个亲亲的表情，整个人楞了一瞬。
公司的人都惧怕顾总的威严，可原来，他私底下对沈念这么腻乎？而且，不久前他在食堂为沈念出头的事，她也听说了。
“什么事？”沈念抬头问她。
沈晓敏回过神，笑了笑，说：“表姐和顾总好甜蜜哦。”
沈念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自己和顾以泽的聊天被她看到了。
私人聊天被其他人看到，她心里着实不舒服，将手机揣回到口袋，“上班了。”
见她不悦，沈晓敏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悻悻回到前台那边。
有对比就有伤害，她先前搭上肖凯，还以为自己也终于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谁知道那人回去之后就不怎么联系她了。
白白陪他睡了几晚！
越想越亏，沈晓敏站在工作岗位上，扭头羡慕的看着沈念。
明明都是跟着她学的啊，结果为什么相差这么大？什么时候，她也可以找到像顾总这样的男朋友？
哎，她叹口气。
**
下午，临近下班时间，沈念又收到顾以泽发来的消息。
顾以泽：【下班了让小方送你回家，他在停车场等你。】
沈念不明所以：【为什么要小方送？】
顾以泽：【我现在在总部这边，会议要到晚上才结束。】
沈念边往后边办公室走，边低头回复他：【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可以回去，这次租住的公寓跟地铁站很近。】
顾以泽：【不行！】
沈念停在办公室门口，回了个：【？】
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摘了胸前的工作牌，绕过办公桌，拉开其中一个抽屉放进去，然后随手拽过转椅坐下。
拿起手机，又看到顾以泽说：【半路被某些人劫走了怎么办？】
某些人？沈念反应了一瞬：【你说徐燃学长啊？】
没错，就是他，那头的顾以泽哼了一声。
他才刚转为正式男朋友，可不想给徐燃趁虚而入的机会：【乖，让小方送你。】
他都把人安排过来了，沈念也不跟他争辩，回了个好字。
**
涉及外婆的事，沈念总不敢耽误，给她订了最近两天的高铁票。
高铁下午五点多从申城出发，到海城是六点多钟，沈念下了班可以过去接她。
因为听说外婆要来，顾以泽特意抽空，亲自开车载她过去。
六点半钟，他们在高铁站出口接到了人，赵兰芝拉着沈念的手笑弯了眼，再一看旁边站着的顾以泽，情不自禁地哎哟了一声，“阿泽怎么好像瘦了一大圈啊？”
顾以泽跟沈念对上一眼，沈念心虚地低了低头，抬手摸额头。
赵兰芝看这状况不对劲，笑容都僵在了脸上，“你们这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顾以泽连忙否认，“只是最近工作有点忙。”
“哦这样。”赵兰芝信以为真，“那我现在不又耽误你的事了？”
“不耽误。”顾以泽替她拎过行李箱，带头走在前面，“恰好找到机会休息。”
听到他这么说，赵兰芝就放心了，又眉开眼笑起来，沈念搀扶着她，跟着顾以泽后面往停车场方向去。
秘书已经帮忙提前订好了酒楼。
顾以泽驱车载着祖孙两个前往，二十分钟到达。
包厢订在二楼，服务生走在最前面带他们从楼梯走上去。
古色古香的中式酒楼，楼梯是用木材所制，铺着红色地毯，转角处摆放着古董瓷器，水墨画在墙上铺展开。
赵兰芝难得来这种地方，边往上走边打量着，感叹道：“这地方，跟电视里那些古代人的客栈似的。”
沈念小心扶着她往上走，笑问：“那外婆喜欢吗？”
“喜欢啊。”赵兰芝很是欢喜，“就靠跟着你们长见识了，哈哈。”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转身向右，赵兰芝的笑声却戛然而止，脚步也跟着慢慢放下来。
沈念奇怪地问，“外婆怎么了？”
与此同时，她顺着赵兰芝的目光看过去。
走廊的那一头，江达正单手插兜往这边走来，旁边一位跟他年龄相仿的男士与他并肩走在一起，两人攀谈说笑着，身后跟了两三个年轻人，应该是助理秘书之类。
沈念看过去之后，正转头跟同伴笑谈的江达漫不经心地往这边望了一眼，然后眼神倏然定住。
他的眼神在沈念脸上逡巡一圈后，又落在她搀扶着的老人身上。
和二十几年前相比，赵兰芝苍老了许多，然而五官样貌还明显留有过去的影子，他并不难认出她。
而看到赵兰芝，江达也就可以百分百确定了：沈念，确实是沈心岚的女儿。
两方距离越拉越近，赵兰芝不由抓紧了沈念挽着她的手臂。
沈念顾不上给江达那边打招呼，转头问她，“外婆，你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赵兰芝本来就身体带病，沈念着实担心。
赵兰芝立即扶着额头，避开江达那边的视线的同时，说：“大概是高铁坐久了的缘故，有点头晕。”
闻言，沈念紧张地扶着她快步往前走，“那我们先到包厢里休息一会儿。”
堵在前面走廊的几个人绅士礼貌地往旁边退开，给年长者让路。
沈念道过谢，扶着赵兰芝经过。
两方擦肩而过后，江达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望着她们。
走在沈念和赵兰芝身后的顾以泽发现，江达看沈念的眼神特别不同。
上次星月湾海岛开发奠基仪式的酒会上，江达就主动去找沈念攀谈，现在看着她又浮现这样的眼神，顾以泽免不了多想，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江董。”出于商务礼仪，作为后辈的他，停下来主动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前面，服务生已经推开她们预定的包厢门，祖孙两个走了进去，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江达打量的眼神这才从祖孙两个身上移开，回过头，看向站在眼前的顾以泽。
“顾总。”他伸手回应了他的握手礼。
顾以泽的眼神，不动神色地扫了眼他身边的人，同伴立即十分识趣地笑了笑，说：“江董，我们先走一步。”
江达颔首同意。
那人便领着身后的人离开。
很快，走廊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上等酒楼，招待的都是非富即贵，客人并不多，环境安静。
墙上挂着灯笼，红色的光映照在二人脸上。
光线柔和，但是顾以泽的声线却透着尖利的锋芒，他似笑非笑地提醒，“江董，沈念是我的女朋友。”
江达先是一愣，后温和地轻笑了下，说：“顾总，你可能误会了。”
顿了顿，大概是想起故人，他嗓音低沉了几分，透着感伤的情绪，解释说：“我只是……跟沈小姐的母亲……算是旧识。”
**
晚上八点多，三个人吃过晚饭，顾以泽送外婆和沈念回租住的公寓。
这次沈念租的公寓是两方一厅，环境和空间相对好一些，顾以泽陪她给外婆买了生活用品，将她安顿好后，才自行离开。
赵兰芝推推沈念，“去送送你男朋友。”
沈念坐在沙发扶手上，转头看眼已经走到玄关的男人，本来想说，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讲究，但考虑到他百忙之中抽空，给她们忙前忙后，她还是站了起来。
“我送送你？”
顾以泽拧开门锁，回头看她，他恰好有事想问问她，从善如流道：“好啊，过来。”
沈念笑着朝他走过去。
顾以泽牵上她的手，又跟赵兰芝道过别，然后拉开门，带着人走出去。
门关上，两人缓缓走向电梯。
伸手按亮往下的按钮，顾以泽这才将心里装了许久的疑问问出口，“先前听你说，你妈妈是独自生下你，那你爸爸呢？”
沈念看了眼电梯显示屏上，往上跳动的数字，“死了。”
说完，她发觉顾以泽突然沉默，以为他误会了，抬头跟他解释说：“不是诅咒他，他是真的不在了。”
叮~电梯到了。
沈念拉着他的手走进去。
里面恰好只有他们两个人，沈念替他按了一楼后，继续说道：“这个问题，我很小的时候就问过外婆和妈妈，她们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死了。”
“哦，这样啊。”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这时，换作沈念好奇了。
她仰着头，盯着他问。
顾以泽垂眸打量着她的五官，并没有发现哪里跟江达特别像。
他之所以突然问起她生父的问题，还是因为在酒楼的时候，江达给出的“旧识”两个字，实在太容易引人遐想，尤其江达提到沈念母亲时的神态。
那种伤感、惆怅和怀念，恐怕不只是旧识那么简单，两个人之间有过……一段情？
当然，即便有过一段情，也不一定就会有孩子，但是那么恰好，沈念从小没有父亲，这就让顾以泽不得不把二者联系起来。
当然，这只是猜测，顾以泽也不会随便说出来，给大家招惹麻烦，尤其沈念都说了，外婆和妈妈告诉过她，生父已逝，她们总不会骗她。
“刚好想起，就随便问问。”顾以泽摸了下她的头说。
他这样说，沈念也就没有多想，点点头，“哦。”
叮~电梯到了。
两人走出去，沈念送顾以泽到停车位，顾以泽拉开驾驶位车门，没有急着上去，扶着车门说，“明天上班我来接你。”
最近两天，他忙着回总部处理公务，都是让小方过来接她。
“不用那么麻烦了。”沈念笑着拒绝，“我又不是自己去不了。”
虽然坐私家车比挤地铁舒服，但他那么忙，她也不想总占用他的时间。
“不麻烦，而且念念……”顾以泽拉过她的手，“你总要给我这个男朋友表现的机会。”
他都这样说了，那沈念也不好推迟，就不坚持了，笑着答应说：“看在顾总诚意满满的份上，那好吧！”
顾以泽笑着俯身亲她一口，“真乖，晚安！”
沈念咬了下自己的唇，心里甜滋滋地，又踮起脚往回亲了他一口。
“晚安！”她说完，转身飞快地跑向电梯。
顾以泽站在原地楞了一下，后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看着她身影消失在电梯后，才拉开身侧的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嗨呀，有人今晚要高兴到失眠啦！
明天下午五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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